第五十一章 父子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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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天气已经渐渐进入夏时，寂静的房院里传出几声蝉鸣，虽然没有出院门，却能感受到初夏的感觉。和欢乐的蝉相比，此时的杨旭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一头的大汗一颗一颗在头上闪烁，身上的凌乱衣服配合来回走动的步伐也显得急急躁躁。尽管大门紧锁，宅第内却散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强大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杨旭以为父亲杨军已经不打算见他时，管家缓缓的从房间中出来，低着头走到杨旭身边，“二公子，老爷让你进去！“
杨旭听完点点头，整了整衣服，快步的走入内堂。在坐下手位置做好，从胸中默默的摸出一块玉佩来。
一阵寒风徐徐拂过，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而下，掉在了伫立庭院空坝当中。这位执掌着天子脚下中枢要地管辖大权的少年官僚，此刻正用双掌极其小心谨慎地托着碗口般大小的一方玉印，默默地翻来覆去地端详着。
这玉颜色淡青，晶莹剔透，上面用一笔端方隽永的小篆工工整整地镌刻着“白首不相离”。玉印的印钮，被雕成一匹仰天长嘶、扬蹄奔驰的骏马，姿态灵动、凛凛有神、栩栩如生。这玉正是佳琪儿送给杨旭的玉，出门前佳琪儿将玉送给自己
庭院东厢的那排屋舍的廊柱处，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听到这熟悉的咳嗽声，杨旭随即回过头去，只见父亲杨军正背负双手从走廊那边缓步而来。
“父亲大人……”杨旭见他渐渐走近，向杨军躬身行了一礼。
“免礼。”杨军面色凝肃，犹如王侯一般气象俨然地缓缓行到杨旭身前，向他轻轻摆了摆手。杨旭这才应了一声，慢慢直起腰来，屏息敛神，静静地恭候着杨军发话。他们父子之间的交往礼接显得如此肃穆，与杨氏“尊卑有序，长幼定位”的传统家教观念有关。《管子》有云：“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上失其位，则下逾其节。上下不和，令乃不行。衣冠不正，则宾客不肃。进退无仪，则政令不行。且怀且威，则君道备矣。”这段铭言自先祖时起一直是杨家奉为圭臬的家规铭训，由杨氏代代后人扎扎实实地身体力行了下来。
“旭儿，今早听家臣讲你在外面找了个烟花女子，似乎还要与其结为连理，为父劝你此事还得另有打算啊！”杨军的目光凝定在杨旭，语气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激动，“我杨家乃是传承百年的大族，你是我杨家的二公子，怎么愈来愈没有规矩了？你就不怕杨家先祖在天显灵吗……”
“旭儿——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情’字一关似乎有些勘它不破。”杨军目光亮如利剑，灼灼然逼视着杨旭，“佳琪儿是谁？你如何能与她私下秘密幽会？倘若被人发现，你如何应付得了？岂不是多了一个掣肘？——旭儿哪，你不能为一个女子便不顾大局、失了分寸！”
“父亲大人，孩儿与那佳琪儿实乃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知己……”杨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过了半晌，竟是“扑通”一声给他跪了下来，“孩儿对她的情意实在是割舍不断啊！”
“再怎样割舍不断也得咬紧牙关一刀割断！‘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你是今天第一次听说吗？春秋之时，称霸一方的吴王夫差是怎么身死国灭的？是因为遭了西施的魅惑！昔日汉成帝刘骜又是如何荒一婬一失政的？也是因为遭了赵飞燕的溺陷！威震朝野的董卓，不也是败在王允、貂蝉父女二人的‘美人计’之下吗？”杨军的语气犹如结了凌冰一般坚硬而寒冷，“你必须将她当做早已埋葬在你记忆深处的一个死人来看，你必须要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这样，你才不会为情所困而周章失措！”
杨旭听着父亲的训斥，只觉心如刀绞，全身乱颤，只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和佳琪儿情根深种，哪能如此轻易做到对如此绝情绝义？
封建的残酷出乎所以！明成祖夺了子侄建文帝的位子，要当时极富盛名的大臣方孝孺起草诏书，方不从，朱棣说，这是我们老朱家自己的事儿，你又何苦如此呢？方便写了“燕贼篡位”四个大字。明成祖大怒，不仅杀了方孝孺，还杀了方的亲友872人。很多现在的人说到此处，无一不赞叹方孝孺的精神，却没有去批评封建制度的残酷。实际上，方孝孺忠心的，一是前朝的君主，还有一种文化精神。他认定的一条死理，谁打破了这个理，谁就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即使是皇帝也不行。中国人最缺的，就是这种较真的傻劲。中国人中有太多的灵活，暧昧，自私，胆怯，掩饰，其中也有伪善。
“天下风云际会，我世家大族杨氏岂是甘于碌碌雌伏之辈？”杨军伸手拔出着随身的佩剑，托在右掌之上，深深注视着它，朗声而道，“天下有道，我杨氏必为一世之良辅，足以安上泽下；天下无道，我杨氏亦能为一代之英豪，足以济世拯溺。旭儿哪！在此风云之时，你居然还在想着这些情情爱爱，你既得此王海，嘉欣追随！有身居锦衣卫之职，焉知这不是我杨氏在这没落之世大展雄风的吉兆？有你在朝堂，你大哥在边军，你焉知这夏国怎么就不能姓杨？——咱们须得有这一份坚不可摧的自信才是！”
“父亲大人……您……您……”杨旭听罢，心中暗暗震荡不已，垂手肃然答道，“您这番话真是振聋发聩，孩儿受教了。”
“罢了。此刻不是在此多讲这等话语的时候。先帝时的大儒申公曾言：‘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你们且将为父这些肺腑之语牢记于心、扎实去做才行！”杨家心神一敛，举目向杨旭看去，淡淡说道，“旭儿，你该到你去北镇抚司那里去报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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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天气已经渐渐进入夏时，寂静的房院里传出几声蝉鸣，虽然没有出院门，却能感受到初夏的感觉。和欢乐的蝉相比，此时的杨旭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一头的大汗一颗一颗在头上闪烁，身上的凌乱衣服配合来回走动的步伐也显得急急躁躁。尽管大门紧锁，宅第内却散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强大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杨旭以为父亲杨军已经不打算见他时，管家缓缓的从房间中出来，低着头走到杨旭身边，“二公子，老爷让你进去！“
杨旭听完点点头，整了整衣服，快步的走入内堂。在坐下手位置做好，从胸中默默的摸出一块玉佩来。
一阵寒风徐徐拂过，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而下，掉在了伫立庭院空坝当中。这位执掌着天子脚下中枢要地管辖大权的少年官僚，此刻正用双掌极其小心谨慎地托着碗口般大小的一方玉印，默默地翻来覆去地端详着。
这玉颜色淡青，晶莹剔透，上面用一笔端方隽永的小篆工工整整地镌刻着“白首不相离”。玉印的印钮，被雕成一匹仰天长嘶、扬蹄奔驰的骏马，姿态灵动、凛凛有神、栩栩如生。这玉正是佳琪儿送给杨旭的玉，出门前佳琪儿将玉送给自己
庭院东厢的那排屋舍的廊柱处，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听到这熟悉的咳嗽声，杨旭随即回过头去，只见父亲杨军正背负双手从走廊那边缓步而来。
“父亲大人……”杨旭见他渐渐走近，向杨军躬身行了一礼。
“免礼。”杨军面色凝肃，犹如王侯一般气象俨然地缓缓行到杨旭身前，向他轻轻摆了摆手。杨旭这才应了一声，慢慢直起腰来，屏息敛神，静静地恭候着杨军发话。他们父子之间的交往礼接显得如此肃穆，与杨氏“尊卑有序，长幼定位”的传统家教观念有关。《管子》有云：“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上失其位，则下逾其节。上下不和，令乃不行。衣冠不正，则宾客不肃。进退无仪，则政令不行。且怀且威，则君道备矣。”这段铭言自先祖时起一直是杨家奉为圭臬的家规铭训，由杨氏代代后人扎扎实实地身体力行了下来。
“旭儿，今早听家臣讲你在外面找了个烟花女子，似乎还要与其结为连理，为父劝你此事还得另有打算啊！”杨军的目光凝定在杨旭，语气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激动，“我杨家乃是传承百年的大族，你是我杨家的二公子，怎么愈来愈没有规矩了？你就不怕杨家先祖在天显灵吗……”
“旭儿——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情’字一关似乎有些勘它不破。”杨军目光亮如利剑，灼灼然逼视着杨旭，“佳琪儿是谁？你如何能与她私下秘密幽会？倘若被人发现，你如何应付得了？岂不是多了一个掣肘？——旭儿哪，你不能为一个女子便不顾大局、失了分寸！”
“父亲大人，孩儿与那佳琪儿实乃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知己……”杨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过了半晌，竟是“扑通”一声给他跪了下来，“孩儿对她的情意实在是割舍不断啊！”
“再怎样割舍不断也得咬紧牙关一刀割断！‘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你是今天第一次听说吗？春秋之时，称霸一方的吴王夫差是怎么身死国灭的？是因为遭了西施的魅惑！昔日汉成帝刘骜又是如何荒一婬一失政的？也是因为遭了赵飞燕的溺陷！威震朝野的董卓，不也是败在王允、貂蝉父女二人的‘美人计’之下吗？”杨军的语气犹如结了凌冰一般坚硬而寒冷，“你必须将她当做早已埋葬在你记忆深处的一个死人来看，你必须要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这样，你才不会为情所困而周章失措！”
杨旭听着父亲的训斥，只觉心如刀绞，全身乱颤，只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和佳琪儿情根深种，哪能如此轻易做到对如此绝情绝义？
封建的残酷出乎所以！明成祖夺了子侄建文帝的位子，要当时极富盛名的大臣方孝孺起草诏书，方不从，朱棣说，这是我们老朱家自己的事儿，你又何苦如此呢？方便写了“燕贼篡位”四个大字。明成祖大怒，不仅杀了方孝孺，还杀了方的亲友872人。很多现在的人说到此处，无一不赞叹方孝孺的精神，却没有去批评封建制度的残酷。实际上，方孝孺忠心的，一是前朝的君主，还有一种文化精神。他认定的一条死理，谁打破了这个理，谁就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即使是皇帝也不行。中国人最缺的，就是这种较真的傻劲。中国人中有太多的灵活，暧昧，自私，胆怯，掩饰，其中也有伪善。
“天下风云际会，我世家大族杨氏岂是甘于碌碌雌伏之辈？”杨军伸手拔出着随身的佩剑，托在右掌之上，深深注视着它，朗声而道，“天下有道，我杨氏必为一世之良辅，足以安上泽下；天下无道，我杨氏亦能为一代之英豪，足以济世拯溺。旭儿哪！在此风云之时，你居然还在想着这些情情爱爱，你既得此王海，嘉欣追随！有身居锦衣卫之职，焉知这不是我杨氏在这没落之世大展雄风的吉兆？有你在朝堂，你大哥在边军，你焉知这夏国怎么就不能姓杨？——咱们须得有这一份坚不可摧的自信才是！”
“父亲大人……您……您……”杨旭听罢，心中暗暗震荡不已，垂手肃然答道，“您这番话真是振聋发聩，孩儿受教了。”
“罢了。此刻不是在此多讲这等话语的时候。先帝时的大儒申公曾言：‘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你们且将为父这些肺腑之语牢记于心、扎实去做才行！”杨家心神一敛，举目向杨旭看去，淡淡说道，“旭儿，你该到你去北镇抚司那里去报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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