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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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路上，车流量不是很多，她们走的是早上出车祸的那条路，现在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
梁益盯着车前马路牙子上一片可疑的红色，直到转了绿灯，车子驶出去，才听到周璇道：“我就是不解，明明一开始王总对我印象很好，为什么最后却有些冷淡了，而你除了打招呼就没再管过他，他居然都没有生气？”
周璇今年刚刚毕业开始工作，平时和同事处得不错，工作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写的几个企划更是得到过老板的当众夸奖，头一次接待客户，且做了很多功课，结果却是这样，让没受过打击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到之前你看资料了吗？”梁益转着方向盘问。
“看了，饭店也是按他的喜好定的。”周璇有些委屈。
“他？谁？王总还是他夫人？”
“当然是王总，管他夫人做什么？”周璇纳闷。
“那就回去把资料再看一遍，一个字也别放过。”梁益拐进医院，看着两边寻找停车位。
周璇还等着梁益说话，却发现她说完了，看看她面无表情的脸，把嘴里要问的话又咽了下去，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比她多工作了两年而已，不就是欺负她是个新人吗？
梁益下车前望了眼后视镜，把周璇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知道周璇不甘平凡急于出头，她也给她机会了，只可惜她没有抓住，就连她的提点似乎也不以为然，那就算了，她不屑打压新人，但也没兴趣培养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周璇只知道王时茂喜好古文，却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妻子出身书香世家，为了和她有共同语言才逼自己学的；他喜欢吃肉不假，但如果和素食二选一，他一定会按妻子的口味来；周璇自豪于自己毕业于中文系，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却没翻翻资料，王静慈是b大中文系的高材生。
只顾着讨好王时茂，却冷落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落得吃力不讨好纯属活该，不去反思自己的做法，还埋怨她拆她的台，看来不碰几次壁是学不乖的。
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果篮，问清楚孙子扬的病房位置，梁益按下了电梯，周璇默默跟在后面。
来到病房前，房门半掩着，梁益推门进去，三人床的房间里只有最里面床上躺了个人，其余两张床都是空着，把果篮放在床头，轻轻拉了把椅子坐下，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还有买果篮时顺手买的削皮刀。
梁益慢慢削着苹果皮，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周璇也保持着静默，直到床上的人不自觉颤了一下，梁益才咬了口苹果道：“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孙子扬身体僵了一下，缓慢转过身来，脸上一片青紫，嘴角旁边还有刚结好的血痂，本来还算是五官端正，现在看着很是凄惨。
梁益嚼着苹果的牙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咔嚓咔嚓”的吃，转头问脸上掩不住惊讶的周璇，“谁说他是失恋了？这明显是被蹂-躏了嘛！”
周璇虽然觉得笑出来很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对上恶狠狠瞪过来的孙子扬，抿嘴低头不说话。
“梁益，你来就是嘲笑我的是吧？”孙子扬气得牙痒，只是刚张嘴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说话也少了几分气势。
“不是，我是来看望你的。”梁益指指床头的果篮，认真地道，“不过，看你这样子是没办法吃了，等下我还是拿走吧，要不然浪费了！”
“你！”孙子扬气结，可也知道他平时好好的都在梁益手上讨不了好，现在话都说不清楚就更说不过她了，想想她平时的嚣张，恨恨地道：“你个疯女人！”
“我是啊，不用你总提醒。”孙子扬看她不顺眼，每次铩羽而归时总把这句话当结句，就像电视剧里地痞流氓落荒而逃时扔下的那句“你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是一样的，说着痛快，其实没什么用。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孙子扬气闷，蒙头盖上被子下逐客令。
“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梁益三两口吃完苹果，把果核扔到垃圾桶里，从包里拿出张湿巾仔细擦擦手，“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王时茂下半年的单子也跟你没关系，你可以好好休息没关系，什么时候想上班了，跟你姑再说一声，老板娘的宝贝侄子，就算再不学无术也是有立足之地的。”
周璇怜悯地看了眼掀开被子，气得涨红了脸，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孙子扬，梁益的话真是针针见血，说的要是她，只怕她都没脸再回去。
“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事？”孙子扬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就是我姑父养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啧啧啧，”梁益摇头，“说话真难听，出去千万别说你在哪儿上的学，以免给培养你的母校蒙羞，说他们素质教育不过关。”
“还有，别以为狗很低下，和只会制造垃圾和烂摊子让人收拾的某些生物比起来，狗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再说，你说我是狗我就是狗吗？真看得起自己！”梁益拍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起果篮，“为了避免我前脚走出门，你后脚就把这些水果扔掉，我就还拿走了，毕竟挣钱艰难，水果还挺贵的，我也没有疼我的姑妈当提款机。”
周璇跟在梁益后面，做了个让孙子扬好好休息的手势，冲他小心地笑笑，也出去了。她只是个刚过实习期的新人，可没有梁益的底气敢得罪孙子扬，再怎么说他都是老板娘的亲侄子，不过没想到梁益对他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梁益走出电梯，只觉得神清气爽，窝在胸口一上午的起床气总算是出来了，她不在意孙子扬抢单，反正她是年薪加分红，但有本事抢就得有本事维护，明知道第二天有工作，还不放在心上，居然放客户鸽子，这种人就是欠收拾，真当公司是他家后院了，等他改姓任了再说！
住院部前面是一片草坪，今天风和日丽，温度不高，一些住院病人坐在长椅上聊天，还有些小朋友不怕太阳晒，在草坪上互相追逐，不时发出笑声，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穿着住院服，根本看不出是病人。
梁益提着果篮慢慢走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停在路边，静静看着正在嬉闹的小朋友，阳光洒在她脸上，照得苍白的皮肤仿若透明，这个季节头上还戴着顶薄薄的帽子，微风吹过，能看到帽子下面什么也没有。
“小姑娘，这个果篮送给你吧！”
颜笑抬头，看到一个阿姨抱着个大大的果篮站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很好看，她疑惑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梁益把果篮放到小姑娘面前。
“我不要，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颜笑摇头。
“我不是别人，”梁益环视一圈道：“咱们是病友，我之前也在这儿住院，经常看到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是吗？”颜笑眨眨眼，这么好看的阿姨她看了怎么会忘呢？
“可是果篮太大了，我没办法拿。”颜笑看看自己瘦弱的身躯，她现在连路都走不远，更不可能把这么沉的果篮提上去了。
“那怎么办呢？”梁益沉思，看到不远处玩闹的小朋友，对皱着眉头的颜笑道：“你可以把水果分给小朋友们吃，这样你就不用拿上去了。”
“可以吗？”颜笑眼睛一亮，她也想和小朋友们玩，但是自己不能跑怕他们嫌弃她，要是把水果分给他们，他们是不是就愿意和她玩了？
“当然可以，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想怎么分配由你决定。”梁益拍拍她微凉的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住院腕带。
站起身，梁益拍拍手，扬起声音道：“小朋友们过来吃水果了，来的晚了就没有了哦！”
正在玩闹的小朋友听到声音，都好奇地走了过来，他们对这个总坐在轮椅上看他们玩的同龄人不陌生，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话。
梁益把果篮提到颜笑面前，让她把里面的水果分给过来的小朋友，旁边有孩子的家长看过来，她笑笑道：“颜笑吃不了这么多，想要分给小朋友，和他们玩。”
家长看到小姑娘的轮椅和帽子，眼里闪过了然，连忙招呼自家抱着水果跑远的孩子，过来和小姑娘玩。
梁益看看被孩子围着的轮椅，提着空篮子正要离开，却被喊住了。
“你真的认识我，你都知道我的名字。”颜笑很惊讶，没想到这个阿姨说的是真的。
梁益转身，扬眉道：“当然，我从不骗人。”
“那你的头发是出院后长出来的吗？”颜笑扭扭手指，期待地问，“我的头发也能在出院后长出来吧？”
梁益沉默了一下，蹲下-身，仰望着小姑娘期待又害怕的眼睛，伸手把她头上的帽子调整好，柔声道：“对啊，只要颜笑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病很快就能好，然后出院就可以像我一样了。”
“嗯！”颜笑重重点头，目送着梁益离开。
旁边楼上一扇窗户里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过，不经意往下扫视，立刻凝住了视线。
“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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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益盯着车前马路牙子上一片可疑的红色，直到转了绿灯，车子驶出去，才听到周璇道：“我就是不解，明明一开始王总对我印象很好，为什么最后却有些冷淡了，而你除了打招呼就没再管过他，他居然都没有生气？”
周璇今年刚刚毕业开始工作，平时和同事处得不错，工作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写的几个企划更是得到过老板的当众夸奖，头一次接待客户，且做了很多功课，结果却是这样，让没受过打击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到之前你看资料了吗？”梁益转着方向盘问。
“看了，饭店也是按他的喜好定的。”周璇有些委屈。
“他？谁？王总还是他夫人？”
“当然是王总，管他夫人做什么？”周璇纳闷。
“那就回去把资料再看一遍，一个字也别放过。”梁益拐进医院，看着两边寻找停车位。
周璇还等着梁益说话，却发现她说完了，看看她面无表情的脸，把嘴里要问的话又咽了下去，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比她多工作了两年而已，不就是欺负她是个新人吗？
梁益下车前望了眼后视镜，把周璇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知道周璇不甘平凡急于出头，她也给她机会了，只可惜她没有抓住，就连她的提点似乎也不以为然，那就算了，她不屑打压新人，但也没兴趣培养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周璇只知道王时茂喜好古文，却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妻子出身书香世家，为了和她有共同语言才逼自己学的；他喜欢吃肉不假，但如果和素食二选一，他一定会按妻子的口味来；周璇自豪于自己毕业于中文系，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却没翻翻资料，王静慈是b大中文系的高材生。
只顾着讨好王时茂，却冷落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落得吃力不讨好纯属活该，不去反思自己的做法，还埋怨她拆她的台，看来不碰几次壁是学不乖的。
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果篮，问清楚孙子扬的病房位置，梁益按下了电梯，周璇默默跟在后面。
来到病房前，房门半掩着，梁益推门进去，三人床的房间里只有最里面床上躺了个人，其余两张床都是空着，把果篮放在床头，轻轻拉了把椅子坐下，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还有买果篮时顺手买的削皮刀。
梁益慢慢削着苹果皮，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周璇也保持着静默，直到床上的人不自觉颤了一下，梁益才咬了口苹果道：“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孙子扬身体僵了一下，缓慢转过身来，脸上一片青紫，嘴角旁边还有刚结好的血痂，本来还算是五官端正，现在看着很是凄惨。
梁益嚼着苹果的牙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咔嚓咔嚓”的吃，转头问脸上掩不住惊讶的周璇，“谁说他是失恋了？这明显是被蹂-躏了嘛！”
周璇虽然觉得笑出来很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对上恶狠狠瞪过来的孙子扬，抿嘴低头不说话。
“梁益，你来就是嘲笑我的是吧？”孙子扬气得牙痒，只是刚张嘴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说话也少了几分气势。
“不是，我是来看望你的。”梁益指指床头的果篮，认真地道，“不过，看你这样子是没办法吃了，等下我还是拿走吧，要不然浪费了！”
“你！”孙子扬气结，可也知道他平时好好的都在梁益手上讨不了好，现在话都说不清楚就更说不过她了，想想她平时的嚣张，恨恨地道：“你个疯女人！”
“我是啊，不用你总提醒。”孙子扬看她不顺眼，每次铩羽而归时总把这句话当结句，就像电视剧里地痞流氓落荒而逃时扔下的那句“你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是一样的，说着痛快，其实没什么用。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孙子扬气闷，蒙头盖上被子下逐客令。
“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梁益三两口吃完苹果，把果核扔到垃圾桶里，从包里拿出张湿巾仔细擦擦手，“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王时茂下半年的单子也跟你没关系，你可以好好休息没关系，什么时候想上班了，跟你姑再说一声，老板娘的宝贝侄子，就算再不学无术也是有立足之地的。”
周璇怜悯地看了眼掀开被子，气得涨红了脸，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孙子扬，梁益的话真是针针见血，说的要是她，只怕她都没脸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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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益走出电梯，只觉得神清气爽，窝在胸口一上午的起床气总算是出来了，她不在意孙子扬抢单，反正她是年薪加分红，但有本事抢就得有本事维护，明知道第二天有工作，还不放在心上，居然放客户鸽子，这种人就是欠收拾，真当公司是他家后院了，等他改姓任了再说！
住院部前面是一片草坪，今天风和日丽，温度不高，一些住院病人坐在长椅上聊天，还有些小朋友不怕太阳晒，在草坪上互相追逐，不时发出笑声，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穿着住院服，根本看不出是病人。
梁益提着果篮慢慢走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停在路边，静静看着正在嬉闹的小朋友，阳光洒在她脸上，照得苍白的皮肤仿若透明，这个季节头上还戴着顶薄薄的帽子，微风吹过，能看到帽子下面什么也没有。
“小姑娘，这个果篮送给你吧！”
颜笑抬头，看到一个阿姨抱着个大大的果篮站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很好看，她疑惑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梁益把果篮放到小姑娘面前。
“我不要，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颜笑摇头。
“我不是别人，”梁益环视一圈道：“咱们是病友，我之前也在这儿住院，经常看到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是吗？”颜笑眨眨眼，这么好看的阿姨她看了怎么会忘呢？
“可是果篮太大了，我没办法拿。”颜笑看看自己瘦弱的身躯，她现在连路都走不远，更不可能把这么沉的果篮提上去了。
“那怎么办呢？”梁益沉思，看到不远处玩闹的小朋友，对皱着眉头的颜笑道：“你可以把水果分给小朋友们吃，这样你就不用拿上去了。”
“可以吗？”颜笑眼睛一亮，她也想和小朋友们玩，但是自己不能跑怕他们嫌弃她，要是把水果分给他们，他们是不是就愿意和她玩了？
“当然可以，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想怎么分配由你决定。”梁益拍拍她微凉的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住院腕带。
站起身，梁益拍拍手，扬起声音道：“小朋友们过来吃水果了，来的晚了就没有了哦！”
正在玩闹的小朋友听到声音，都好奇地走了过来，他们对这个总坐在轮椅上看他们玩的同龄人不陌生，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话。
梁益把果篮提到颜笑面前，让她把里面的水果分给过来的小朋友，旁边有孩子的家长看过来，她笑笑道：“颜笑吃不了这么多，想要分给小朋友，和他们玩。”
家长看到小姑娘的轮椅和帽子，眼里闪过了然，连忙招呼自家抱着水果跑远的孩子，过来和小姑娘玩。
梁益看看被孩子围着的轮椅，提着空篮子正要离开，却被喊住了。
“你真的认识我，你都知道我的名字。”颜笑很惊讶，没想到这个阿姨说的是真的。
梁益转身，扬眉道：“当然，我从不骗人。”
“那你的头发是出院后长出来的吗？”颜笑扭扭手指，期待地问，“我的头发也能在出院后长出来吧？”
梁益沉默了一下，蹲下-身，仰望着小姑娘期待又害怕的眼睛，伸手把她头上的帽子调整好，柔声道：“对啊，只要颜笑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病很快就能好，然后出院就可以像我一样了。”
“嗯！”颜笑重重点头，目送着梁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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