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错的是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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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吃的！你从哪里来的！”吴家大寨边角的围墙边上，一个大汉拎着半袋的米抓着一个女人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厉声责问道。
那女人身材颇好，在一件明显有着撕痕的旗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妖媚，她的容颜也算的上小有姿色。
被那汉子抓着，女人娥眉微蹙，刷得甩开那汉子的手，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孙大海！有吃的你就吃着！没事问那么多干嘛！”说着女人揉着手腕，显然刚刚大汉的粗暴把她手腕弄疼了。
那大汉正是孙大海，而那女人修明也有一点点的眼熟。之前在沃尔玛似乎见过一面，好像是孙大海的老婆。
修明印象中孙大海和这女人还有个岁大的女儿，不过看这样子，这对夫妻明显不想吵架让女儿知道。
“你……”看到妻子这般与自己看脸色，孙大海的心感觉被一刀刀剐了一般，一时间竟是再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我不吃！”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刷得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说道。
袋子落地，里头米粒轻松挣开了袋口，唰唰滚落出来，白花花的一片。
“孙大海！你他妈的有毛病是不是！”女人见粮食落地也是急了，嘶吼着一把推开壮硕的孙大海，对着粮食跪了下来，两只手不断地收拢着倒出去的白米，泪水却是已经如同泉水般汩汩流淌了出来。
“孙大海！我告诉你！你自己爱吃不吃！我的女儿还要吃呢！”女人倔强地擦去眼角滑落出来的泪水，继续收拢着米粒。
“夜里小囡仰着头说饿你又有听到嘛！你拼死累活赚来的粮食就那么点，我们挨得了，小囡才那么小，你舍得让她挨饿，我可舍不得！”
直到将所有米粒都捡了回来，女人才小心的系上袋口，起身气冲冲地推开了孙大海往后头的巷口走去。
而孙大海则是没了腿骨一般，砰的往地上瘫坐了下去，“嗬嗬嗬”地凄笑了起来，而那眼角则是划下了晶莹的泪珠。
孙大海那彪壮的身躯伏在地上瑟瑟抖动着，那似哭似笑的声音让修明听得有些无奈和悲怜。
吴家大寨的粮食分配可以算的上苛刻了。孙大海只能算的上是平常的巡逻队员和打手，每天出勤领到的米粮其实只够一人吃一天的。
偶尔拼着身子受伤去执行一些危险点的任务才能够多换取一点儿食物，却也顶多是多拿两天左右分量的粮食。
这么点粮食对孙大海一家三口人显然是不够的，甚至供孙大海一人吃一天都只是勉勉强强。
何况他还要分成三份吃……
在这样的世道下，没有几个人会像沙旺才那般慷慨。就连沙旺才他都决计不可能单独给一个人这么多的粮食。
孙大海的妻子只是薄有姿色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食物。
其来源即便是用脚指头估计也能猜得出来。
这样的事情，无论换成哪个男人，只要不是没心没肺的，都不可能接受的。
大部分男人碰到这样的事情，恐怕都会对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向了。
孙大海长得如此彪悍，倒是对得起这幅魁梧的身材，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也算得上明是非冷静讲理体贴人的丈夫。
“那人是谁……”孙大海有些失神地出口问道，那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许多，沙哑异常、中气不足。
在孙大海似哭似笑的凄凉哭声响起的刹那，女人其实就停下了脚步，顿住了身形。一手掩面，肩膀早已经抖得跟筛子一样了。
只是修明看不见那女人的正面，不过用想也知道，只怕是比刚才捡米时还要哭得厉害，眼泪比之前还要汹涌了罢。
“对不起……”女人的声音蒙上了浓烈的感彩。
那声音夹杂着鼻水充斥鼻腔造成的浓重鼻音，而且声线抖动的厉害，虽然一丝一点都不动听，却是最能触人心弦的声音。
仅仅三个字，其中的悲恸、哀苦却是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女人没有将与她换取粮食的男人说出来，她知道即使她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那人在吴家大寨的能力足以让他随手抛出一袋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上将近一星期的粮食。
绝对不是他的丈夫孙大海能够对付的了，她根本不敢告诉孙大海。
她怕孙大海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这是她决计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而且面对孙大海的时候，她还有种我不干净不坚贞了的愧疚羞耻感。
面对丈夫的发问，她发现自己竟然只有这苍白的三个字能够说的出口，而这三个字就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精气神。
说完便撒开了步子，逃离这块地方。
只见场中留下孙大海一人，只见他一个魁梧的彪形大汉趴在地上，哭得仿佛一个孩子一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时而以手锤地，时而以头抢地，都能隐隐看到那灰白的水泥地上泛起了斑驳的血渍。
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不仅一往而深……
更叫人肝肠寸断。
修明长叹一声，摇摇头走开了，这种事没得劝也没法劝，甚至都没法找出一个错处。
如若非要怪罪于谁，那只能怪上天无眼运道无常，此非人之所错，错的……只是这个该死的世道罢了。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人们发生了什么事就会停止它的自转，更不会因为人们的情绪而停下它绕着太阳转的脚步。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
问问题的是一个岁的小女孩，她今天很高兴，因为妈妈今天带回来好大一袋米。
而且今天的晚饭有好多好多菜。
嗯……
虽然比不上以前在家里的随便一餐，但是对吃了那么多天清粥的小女孩来说今天已经很丰盛很丰盛了，有白花花的结实的大米饭还有菜！
可是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以前总会准时回来的爸爸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饿了你就先吃吧。”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
小女孩早就饿极了，得到准许当即拾起了碗筷，往大了张开小嘴，企图含下更多的白米饭……
女人捧着碗筷却是迟迟下不了筷子，她红肿的眼睛带着担忧，望着窗外，心中喃喃念道，“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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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吃的！你从哪里来的！”吴家大寨边角的围墙边上，一个大汉拎着半袋的米抓着一个女人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厉声责问道。
那女人身材颇好，在一件明显有着撕痕的旗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妖媚，她的容颜也算的上小有姿色。
被那汉子抓着，女人娥眉微蹙，刷得甩开那汉子的手，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孙大海！有吃的你就吃着！没事问那么多干嘛！”说着女人揉着手腕，显然刚刚大汉的粗暴把她手腕弄疼了。
那大汉正是孙大海，而那女人修明也有一点点的眼熟。之前在沃尔玛似乎见过一面，好像是孙大海的老婆。
修明印象中孙大海和这女人还有个岁大的女儿，不过看这样子，这对夫妻明显不想吵架让女儿知道。
“你……”看到妻子这般与自己看脸色，孙大海的心感觉被一刀刀剐了一般，一时间竟是再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我不吃！”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刷得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说道。
袋子落地，里头米粒轻松挣开了袋口，唰唰滚落出来，白花花的一片。
“孙大海！你他妈的有毛病是不是！”女人见粮食落地也是急了，嘶吼着一把推开壮硕的孙大海，对着粮食跪了下来，两只手不断地收拢着倒出去的白米，泪水却是已经如同泉水般汩汩流淌了出来。
“孙大海！我告诉你！你自己爱吃不吃！我的女儿还要吃呢！”女人倔强地擦去眼角滑落出来的泪水，继续收拢着米粒。
“夜里小囡仰着头说饿你又有听到嘛！你拼死累活赚来的粮食就那么点，我们挨得了，小囡才那么小，你舍得让她挨饿，我可舍不得！”
直到将所有米粒都捡了回来，女人才小心的系上袋口，起身气冲冲地推开了孙大海往后头的巷口走去。
而孙大海则是没了腿骨一般，砰的往地上瘫坐了下去，“嗬嗬嗬”地凄笑了起来，而那眼角则是划下了晶莹的泪珠。
孙大海那彪壮的身躯伏在地上瑟瑟抖动着，那似哭似笑的声音让修明听得有些无奈和悲怜。
吴家大寨的粮食分配可以算的上苛刻了。孙大海只能算的上是平常的巡逻队员和打手，每天出勤领到的米粮其实只够一人吃一天的。
偶尔拼着身子受伤去执行一些危险点的任务才能够多换取一点儿食物，却也顶多是多拿两天左右分量的粮食。
这么点粮食对孙大海一家三口人显然是不够的，甚至供孙大海一人吃一天都只是勉勉强强。
何况他还要分成三份吃……
在这样的世道下，没有几个人会像沙旺才那般慷慨。就连沙旺才他都决计不可能单独给一个人这么多的粮食。
孙大海的妻子只是薄有姿色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食物。
其来源即便是用脚指头估计也能猜得出来。
这样的事情，无论换成哪个男人，只要不是没心没肺的，都不可能接受的。
大部分男人碰到这样的事情，恐怕都会对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向了。
孙大海长得如此彪悍，倒是对得起这幅魁梧的身材，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也算得上明是非冷静讲理体贴人的丈夫。
“那人是谁……”孙大海有些失神地出口问道，那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许多，沙哑异常、中气不足。
在孙大海似哭似笑的凄凉哭声响起的刹那，女人其实就停下了脚步，顿住了身形。一手掩面，肩膀早已经抖得跟筛子一样了。
只是修明看不见那女人的正面，不过用想也知道，只怕是比刚才捡米时还要哭得厉害，眼泪比之前还要汹涌了罢。
“对不起……”女人的声音蒙上了浓烈的感彩。
那声音夹杂着鼻水充斥鼻腔造成的浓重鼻音，而且声线抖动的厉害，虽然一丝一点都不动听，却是最能触人心弦的声音。
仅仅三个字，其中的悲恸、哀苦却是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女人没有将与她换取粮食的男人说出来，她知道即使她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那人在吴家大寨的能力足以让他随手抛出一袋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上将近一星期的粮食。
绝对不是他的丈夫孙大海能够对付的了，她根本不敢告诉孙大海。
她怕孙大海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这是她决计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而且面对孙大海的时候，她还有种我不干净不坚贞了的愧疚羞耻感。
面对丈夫的发问，她发现自己竟然只有这苍白的三个字能够说的出口，而这三个字就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精气神。
说完便撒开了步子，逃离这块地方。
只见场中留下孙大海一人，只见他一个魁梧的彪形大汉趴在地上，哭得仿佛一个孩子一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时而以手锤地，时而以头抢地，都能隐隐看到那灰白的水泥地上泛起了斑驳的血渍。
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不仅一往而深……
更叫人肝肠寸断。
修明长叹一声，摇摇头走开了，这种事没得劝也没法劝，甚至都没法找出一个错处。
如若非要怪罪于谁，那只能怪上天无眼运道无常，此非人之所错，错的……只是这个该死的世道罢了。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人们发生了什么事就会停止它的自转，更不会因为人们的情绪而停下它绕着太阳转的脚步。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
问问题的是一个岁的小女孩，她今天很高兴，因为妈妈今天带回来好大一袋米。
而且今天的晚饭有好多好多菜。
嗯……
虽然比不上以前在家里的随便一餐，但是对吃了那么多天清粥的小女孩来说今天已经很丰盛很丰盛了，有白花花的结实的大米饭还有菜！
可是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以前总会准时回来的爸爸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饿了你就先吃吧。”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
小女孩早就饿极了，得到准许当即拾起了碗筷，往大了张开小嘴，企图含下更多的白米饭……
女人捧着碗筷却是迟迟下不了筷子，她红肿的眼睛带着担忧，望着窗外，心中喃喃念道，“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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