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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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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默然,只是看着她的眼泪。

    杨妃淑仪微昂首,任眼泪收回眼中之后,才道:“臣妾一生,痴痴念念的是谁,陛下一直都明白。而陛下一生,痴痴念念的是谁,臣妾也明白。所以,无论陛下信与不信,臣妾此一生,都没有过一丝一毫,想要害她,还有那几个孩子们的意思。

    无论是当年的秦王府,还是如今的太极宫,陛下身边最怨她的女人,是臣妾;可是最想她安好,她的孩子安好的女人,也是臣妾。

    陛下,你可曾信过臣妾这番心思?”

    看着杨妃的眼泪,杨妃目光中的期待,太宗有一丝动摇,然而终是坚定道:“爱妃多虑了。”

    杨妃期待的目光,终于还是黯然,片刻,她勉强抬起头,笑着对太宗道:“陛下不信,果然不信。也难怪,这世上,哪里便有这般痴傻的女子,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竟欲穷其一生,也要保护自己的情敌与情敌的孩子呢?

    可是陛下,臣妾是真心的。不妨告诉陛下一事,当年晋王落水,臣妾正巧,被那杨贤妃叫去晋王落水的湖边一品新茶,若不是当时恪儿忽然急病,只怕臣妾便要落得个谋害晋王的罪名了……

    不过也正因她这番构陷,臣妾却也看透了她的心思,更能多加提防。

    而且,臣妾最高兴的是,因为她这番构陷,臣妾也终于与稚奴那孩子,结了善缘。了了臣妾一桩心事。”

    太宗眯眼,看她:“当年是你救的稚奴?那你为何不说?”

    “臣妾说了,她是肯定会信的,可陛下会信么?陛下会允许她信么?”杨妃反问,然后又摇头:“不,陛下不会信的,而且也不会允许她信的。所以,臣妾不能说。再者,臣妾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终究,臣妾是见着了稚奴这孩子。”

    太宗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似乎,很喜欢这孩子,甚至不惜惹来杀身之祸,也要讨他喜欢。为什么?他只是个孩子。”

    “陛下,这个问题,还请陛下亲自问了皇后娘娘,她为何如此喜爱晋王殿下再说罢……臣妾今夜来此,只想知道陛下这一次,是否信了臣妾……臣妾现在,很满足了。虽然陛下依然怀疑臣妾,可是至少这一次,臣妾的委屈,陛下明白了。请容臣妾告退。”

    太宗看了她一会儿,叹道:“你退罢!以后,照顾好恪儿,不要让他也如谙儿一样。无论怎样,他们都是朕的骨肉,朕的儿子。”

    俯首行礼的杨妃一怔,猛然抬头,看着太宗背过身去的背影,欣喜的眼泪,夺眶而出:“谢陛下……”

    随即,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太宗,她慢慢由青玄扶着,退向殿门。将至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陛下,您是真的想知道,为何臣妾与她一般,都是将晋王爱入心肺么?好,臣妾告诉您……”

    她慢慢回首,金凤含珠冠上的流苏,滑过泪湿的面颊:

    “因为当年,臣妾与皇后娘娘,都曾爱极了太穆皇后旧年在唐国公府内房中,最心爱的一幅画。

    那幅她亲求名画师执笔,又亲题‘元和戏猫图’的画儿中,我们二人最爱的,也都是那个戏猫扑蝶的小儿——

    也就是她的次子,当时年仅四岁的唐国公府二公子……

    李元和。

    陛下,你明白了吗?

    稚奴那孩子,活脱脱,就是那画中的李元和。这就是臣妾与皇后娘娘,对他怜爱有加的原因……”

    太宗浑身一震,微一思虑,倏然转身时,大殿内除了王德与自己之外,再无其他人。

    片刻之后,太极殿,尚书房内。

    太宗与长孙无忌二人,并肩坐在龙座下的金阶上,一人一壶酒,闷声不语地饮着。

    好一会儿,太宗才道:“你信不信?”

    “信,臣为什么不信?”无忌爽快道:“她的心思,从那年大兴殿上,咱们便都知道了。只不过,臣信她真心深爱陛下,臣信她真心疼爱稚奴。可她说这连皇后娘娘也一并真心爱护……臣不信。

    陛下,这天下的女子啊,便是大度如皇后娘娘,也是做不到如此的。所以,臣不信。

    杨妃娘娘或者因为陛下在,故而为讨陛下欢心,与皇后娘娘交好。可是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哪天若是陛下再将皇后娘娘放在心上,或者陛下您……百年后,头一个要皇后娘娘性命的,必然就是她。”

    “……朕刚刚问那宫人时,你也在的,亲耳听得,是她救了稚奴不假。若非真心爱护皇后,她又如何这般疼爱稚奴?”

    “陛下,方才那杨妃娘娘,已然将原因说与陛下听了,只因为稚奴长得太似陛下了。太子承乾,青雀,二人虽然神武,然于相貌上而言,更加肖似高祖先帝。”无忌又喝了一口酒,叹道:“陛下,刚刚有一言,这杨妃娘娘倒是说得半点不假。皇后娘娘如此疼爱稚奴,无非也是因为她在稚奴身上,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什么看到朕的影子,朕还好好活着呢!那杨妃便罢了,皇后可是日日见着朕的,有什么必要对着一个孩子回忆朕?”太宗颇为不悦。

    无忌坐直身体,道:“陛下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虽然日日得见天颜,然而终究,现在的她已不能像前几年般与陛下同心同德,自然,便会有些忧惧成思了。陛下,皇后娘娘虽然贵为国母,然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对她来说,最大的梦想,无非也就是能与陛下心心相印,此生不变啊……”

    太宗沉默良久,方才叹道:“这几年,朕确是逼她逼得紧了些……可是辅机,她毕竟是这**之主。这些年宫里发生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冲着她去的?朕只是希望,她能如以前在秦王府一般无所顾忌,大胆行事,保全自己和孩儿便好。”

    “陛下,便如杨妃一般的人物,尚且因为深爱陛下不忍伤害稚奴;娘娘本性便是偏柔善,她又如何能够做出伤害陛下骨血之事来?容臣再斗胆替娘娘抱句冤枉——陛下您说她这些年,对**多有慈纵,然而请陛下想想,娘娘可是人人事事,俱皆慈纵么?别的不说,便是去年那陈美人之事,娘娘处理得如何?她也只是对那些身怀子嗣,且与前朝密切相关的嫔妃们,多加忍让罢了。陛下,娘娘这么做,可还不是为了您?可今日,陛下却只因那杨妃一席话,便犹豫起来……陛下,若是娘娘得知,只怕要伤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