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剑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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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织秀来寻，羞答答说道：“师父，徒儿愚笨，这才参透‘搬运术’！”
张文仙道：“‘御物’此刻便是‘搬运’，你能窥破门径，说出‘搬运’二字，这道法便是会了。”
两人同赴地下车库，照明灯只亮了一排，还有几盏坏的，发出冰冷的光，张文仙道：“织秀你切记住，若力有不逮，便放弃，千万不要伤及魂魄根源。”
织秀点了点头，俏立在阵法外，手以印法呼应口诀。
因张文仙布了阵，这栋住宅楼没有受到波及，只是那十几米区域内，水泥浇筑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纹。
“取上补下，步步为营！”张文仙说，这八个字就是取物秘诀，织秀反其道而行，以法将上层的泥土搬运到下方，这样一点点将张文仙要的东西“托举”上来。
天气预报未来几天气温转暖，这在今夜已有印证，但随着阴煞被一寸寸撬出，空气中的水分贴在墙壁上，地下车库内竟然结了冰花。
织秀的双脚被冻住，一层霜顺着她的双腿向上蔓延。
“织秀，罢手！”张文仙大喝道。
头顶的一盏灯被严寒冻裂，爆成一团玻璃粉，张文仙事前把灵气都转嫁给织秀，此刻冻得须眉皆白，搂着胳膊瑟瑟发抖。
可东西已经近在咫尺，织秀甚至能说出这个盒子多长多宽，另有多重。
“师父，快了！”织秀走过百年才有了形状，吃的苦、掉的泪，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都尝遍了，就是把她冻成冰坨子，也不会改变已经打定的念头，她一心要为张文仙拿出这宝贝。
地表开裂，泥土外翻，隆起的“山包”越变越大。
几条黑色的气从泥缝钻出，像是女人的长头发，四处乱飘着。
张文仙隐隐地担忧自己摆设的阵法能否束缚住这个煞，他望着织秀那张白兮兮的面庞，也在心忧其安危。
是的，冰层已经延伸到织秀的腹部，她像是穿了一条琉璃裙子，煞是好看，可这一份美丽是要命的。
“织秀，我让你收功！”张文仙想大声喊，却是气若游丝，连眼皮都有千钧重，压得他随时都会倒下去。
一辆停放了很久，车胎干瘪的suv就在不远的地方，车窗户发出一声干脆的“啵”，裂成碎片，掉落在地，摔成了齑粉。
张文仙被这一声惊起了几分精神，环顾四周，发现在车库角落里丢着不少擦车用的破布头，便捡了过来，缠在手上。
没有功力，但是还有力气，张文仙走到阵法内，隔着破布去翻动开裂的水泥块。
下面泥土业已冻结，无形之中让织秀更加费力，所以张文仙能帮就帮。
黑气寻找到出路，从张文仙双手中间的那个窟窿里一股脑向外钻，他活像堵枪眼的烈士，又像是被网住的鱼儿，更像是被魔龙吞咬在口中的食物。
“给我出来！”他脖子上青筋环布，双手被扯地笔直，昂头向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轰”一个黑漆木匣子破土而出，匣子迸射出无穷黑芒，因织秀失了分寸，这匣子直撞在车库顶，“咔”地碎了。
一块似棍似板的金属顺势掉落下来。
张文仙大喊：“织秀，捆住它！”
织秀念道：“魔是魔来道是道，乾坤一气归元窍。走戈骇浪惊风起，哪由碧心碎波涛。寒来暑往二四节，菜籽见得瓜枣掉。浮生若梦归来出，混沌自在胎中笑。”
这是《混元经》的总纲，也是张文仙万法从一的根本口诀，自有无上道力。
阵如流水，柔软处又是无比的坚硬，织秀一口说来，那黑芒结成几十条藤带，挣扎不堪束缚，分落在阵法的几处。
阴煞只是煞气，并没有念头，自被降服，凉气也失去了踪影。
车库内气温回升，但本就是季节性低温环境，这些冰是不可能化开的。
张文仙搓了搓手，用力搂住失去知觉的织秀，用自己的体温帮织秀醒过来。
隔了一会儿功夫，织秀睁开眼，接着闹了个脸红，想要羞涩地说几句话，却见到张文仙青紫色的脸，吓得挣开铁箍般的双臂，用手扶着让张文仙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落泪说道：“师父，你这是何苦。”
她将修为还给张文仙，自己却形态不稳，愈发缥缈。
张文仙的功力还身，避退阴冷的气息，调息时，分心说道：“织秀，快以我传你的‘化形’之法固本培元。”
等到两个人有惊无险度过这一劫，织秀走到一旁，把那块铁棍子拿到张文仙面前，说道：“师父，这便是那‘恶源’……。”
这是个形状奇怪的铁器，有柄却无刃，柄首处刻画出二十四道相套的圆环，环心有一个“帝”字。
“这是剑胚，不知铸剑之人为何半途而废，”张文仙顿悟，用缥缈地语气说道：“或许是人突然走了，也或许是……始终难以达到自己心中满意的境界吧，唉，区区剑胚，却用来陪葬……。”
织秀却说道：“师父，这墓本身就为葬这剑胚，适才，织秀发现这墓内并无人骨，墓形虽然大，但葬坑却很小。”
“这倒是奇了怪了。”张文仙又去看那剑胚，把它环握在双手中，“这铸剑的也是奇人，竟是要以肉身造出能开天地的灵。”
他终于懂得为何这剑无锋无刃，闭上眼，借这剑胚，他看到几千年前一个胡子拉碴的铸剑师挥动铁锤，一遍遍敲打，一次次淬火，却换来一声声的叹息，铸剑师从年轻力壮走到风烛残年，最终也没有完成心仪之作。
“人力有限，心却无限！”张文仙教导织秀：“这里面有可取之处，也有不可取之处，织秀，修道须得学会变通。”
他呵呵笑着，话音也变得油滑，又说：“就像你吧，刚才我让你撒手，你怎么不听呢？”
织秀以法塑形，也笑着回应说：“师父，不是织秀拼了命，哪有手中这宝贝呢？”
“宝贝？”张文仙怔住了，旋即说道：“的确是一块宝贝，这剑胚材质独特，不是人间之物，也难怪那铸剑之人有所图谋。”
他闭口不言，心里想到：“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未必他人不能来，人能来，物也能来。这块铁胚搁自己成仙的那方世界，也是稀罕东西，许是‘穿越’来的。”
良久，张文仙站了起来，阔步走到车库门口，望着已微微泛开白芒的天穹，“造化大道，谁也不能窥出究竟，活着，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件有趣的事啊。”
“徒儿，走了，回家！”
“唉，师父！”织秀笑着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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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织秀来寻，羞答答说道：“师父，徒儿愚笨，这才参透‘搬运术’！”
张文仙道：“‘御物’此刻便是‘搬运’，你能窥破门径，说出‘搬运’二字，这道法便是会了。”
两人同赴地下车库，照明灯只亮了一排，还有几盏坏的，发出冰冷的光，张文仙道：“织秀你切记住，若力有不逮，便放弃，千万不要伤及魂魄根源。”
织秀点了点头，俏立在阵法外，手以印法呼应口诀。
因张文仙布了阵，这栋住宅楼没有受到波及，只是那十几米区域内，水泥浇筑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纹。
“取上补下，步步为营！”张文仙说，这八个字就是取物秘诀，织秀反其道而行，以法将上层的泥土搬运到下方，这样一点点将张文仙要的东西“托举”上来。
天气预报未来几天气温转暖，这在今夜已有印证，但随着阴煞被一寸寸撬出，空气中的水分贴在墙壁上，地下车库内竟然结了冰花。
织秀的双脚被冻住，一层霜顺着她的双腿向上蔓延。
“织秀，罢手！”张文仙大喝道。
头顶的一盏灯被严寒冻裂，爆成一团玻璃粉，张文仙事前把灵气都转嫁给织秀，此刻冻得须眉皆白，搂着胳膊瑟瑟发抖。
可东西已经近在咫尺，织秀甚至能说出这个盒子多长多宽，另有多重。
“师父，快了！”织秀走过百年才有了形状，吃的苦、掉的泪，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都尝遍了，就是把她冻成冰坨子，也不会改变已经打定的念头，她一心要为张文仙拿出这宝贝。
地表开裂，泥土外翻，隆起的“山包”越变越大。
几条黑色的气从泥缝钻出，像是女人的长头发，四处乱飘着。
张文仙隐隐地担忧自己摆设的阵法能否束缚住这个煞，他望着织秀那张白兮兮的面庞，也在心忧其安危。
是的，冰层已经延伸到织秀的腹部，她像是穿了一条琉璃裙子，煞是好看，可这一份美丽是要命的。
“织秀，我让你收功！”张文仙想大声喊，却是气若游丝，连眼皮都有千钧重，压得他随时都会倒下去。
一辆停放了很久，车胎干瘪的suv就在不远的地方，车窗户发出一声干脆的“啵”，裂成碎片，掉落在地，摔成了齑粉。
张文仙被这一声惊起了几分精神，环顾四周，发现在车库角落里丢着不少擦车用的破布头，便捡了过来，缠在手上。
没有功力，但是还有力气，张文仙走到阵法内，隔着破布去翻动开裂的水泥块。
下面泥土业已冻结，无形之中让织秀更加费力，所以张文仙能帮就帮。
黑气寻找到出路，从张文仙双手中间的那个窟窿里一股脑向外钻，他活像堵枪眼的烈士，又像是被网住的鱼儿，更像是被魔龙吞咬在口中的食物。
“给我出来！”他脖子上青筋环布，双手被扯地笔直，昂头向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轰”一个黑漆木匣子破土而出，匣子迸射出无穷黑芒，因织秀失了分寸，这匣子直撞在车库顶，“咔”地碎了。
一块似棍似板的金属顺势掉落下来。
张文仙大喊：“织秀，捆住它！”
织秀念道：“魔是魔来道是道，乾坤一气归元窍。走戈骇浪惊风起，哪由碧心碎波涛。寒来暑往二四节，菜籽见得瓜枣掉。浮生若梦归来出，混沌自在胎中笑。”
这是《混元经》的总纲，也是张文仙万法从一的根本口诀，自有无上道力。
阵如流水，柔软处又是无比的坚硬，织秀一口说来，那黑芒结成几十条藤带，挣扎不堪束缚，分落在阵法的几处。
阴煞只是煞气，并没有念头，自被降服，凉气也失去了踪影。
车库内气温回升，但本就是季节性低温环境，这些冰是不可能化开的。
张文仙搓了搓手，用力搂住失去知觉的织秀，用自己的体温帮织秀醒过来。
隔了一会儿功夫，织秀睁开眼，接着闹了个脸红，想要羞涩地说几句话，却见到张文仙青紫色的脸，吓得挣开铁箍般的双臂，用手扶着让张文仙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落泪说道：“师父，你这是何苦。”
她将修为还给张文仙，自己却形态不稳，愈发缥缈。
张文仙的功力还身，避退阴冷的气息，调息时，分心说道：“织秀，快以我传你的‘化形’之法固本培元。”
等到两个人有惊无险度过这一劫，织秀走到一旁，把那块铁棍子拿到张文仙面前，说道：“师父，这便是那‘恶源’……。”
这是个形状奇怪的铁器，有柄却无刃，柄首处刻画出二十四道相套的圆环，环心有一个“帝”字。
“这是剑胚，不知铸剑之人为何半途而废，”张文仙顿悟，用缥缈地语气说道：“或许是人突然走了，也或许是……始终难以达到自己心中满意的境界吧，唉，区区剑胚，却用来陪葬……。”
织秀却说道：“师父，这墓本身就为葬这剑胚，适才，织秀发现这墓内并无人骨，墓形虽然大，但葬坑却很小。”
“这倒是奇了怪了。”张文仙又去看那剑胚，把它环握在双手中，“这铸剑的也是奇人，竟是要以肉身造出能开天地的灵。”
他终于懂得为何这剑无锋无刃，闭上眼，借这剑胚，他看到几千年前一个胡子拉碴的铸剑师挥动铁锤，一遍遍敲打，一次次淬火，却换来一声声的叹息，铸剑师从年轻力壮走到风烛残年，最终也没有完成心仪之作。
“人力有限，心却无限！”张文仙教导织秀：“这里面有可取之处，也有不可取之处，织秀，修道须得学会变通。”
他呵呵笑着，话音也变得油滑，又说：“就像你吧，刚才我让你撒手，你怎么不听呢？”
织秀以法塑形，也笑着回应说：“师父，不是织秀拼了命，哪有手中这宝贝呢？”
“宝贝？”张文仙怔住了，旋即说道：“的确是一块宝贝，这剑胚材质独特，不是人间之物，也难怪那铸剑之人有所图谋。”
他闭口不言，心里想到：“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未必他人不能来，人能来，物也能来。这块铁胚搁自己成仙的那方世界，也是稀罕东西，许是‘穿越’来的。”
良久，张文仙站了起来，阔步走到车库门口，望着已微微泛开白芒的天穹，“造化大道，谁也不能窥出究竟，活着，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件有趣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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