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宏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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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异人数量不断增加,那些被打趴下的没一会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除了脑袋被砸成浆糊那个,变异人基本没损伤,而我们这边已经出现伤亡,张强他们死了一个人,那人精疲力尽倒在地上,然后被一拥而上的变异人拖着就往仓库门边退去,那些如同饿鬼般的变异人一顿哄抢,还没出仓库那人就只剩一堆白骨,撕心裂肺的惨嚎让人胆寒,他黄绿色血液撒满周围空地和被搬空的货架上。看着还在不断往我们这边冲的变异人我生出一股无力感,有一瞬间我甚至生出要放弃的念头,“好累!”我有时候会想人死后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地狱或者天堂,如果有,那我们死后会不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在那个世界。如果有,那李萍还有父亲他们会不会也在那里。我想他们一定都会像故事里描述的一样,在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不用像我一样每天都挣扎在生死边缘。我疲惫极了,如同灌了铅的手臂机械的挥舞着。从灾难降临那天开始,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过往和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断在脑中闪过,泪水不自觉顺着脸颊滑落。耳旁付宏他们无力的叫喊和变异人贪婪的嘶嚎渐渐离我远去。

    “凌晨~”我闭上眼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的传入耳中,我有些好奇是谁在叫我,睁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到气急败坏的付宏挥着拳头朝我脸上砸来。“你tm想干什么?”

    剧烈的疼痛让我立即清醒过来,是啊,我这是在干什么,想到躲在仓库后面的凌云还有林绮曼她们我心里一阵愧疚。

    “对不起!”

    “我承受不起,这话留着去对凌云他们说吧,还有刚才死去那个兄弟。”付宏说完不再搭理我,拖着断臂把刚冲上来的变异人打倒在地。

    付宏的话如同一把铁锤狠狠的敲击在我心房上,我不敢再看他,我怕看到他眼里的愤怒和失望,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辣的、苦的一个劲往上涌。

    酸雨停了,阳光透过仓库顶上的缝隙照射在一片狼藉的地上,不少货架翻倒,那些赖以生存的物资撒得遍地都是,变异人踩着那些破开包装的食物不断冲过来。

    “快走!”李仿他们已经全部离开仓库,我搬倒货架暂缓变异人的攻势,随后跟在付宏他们后面出了仓库。仓库外邓忠等在那里,看到我出来立刻推到了仓库外面的后墙把后门堵死。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大地上到处冒着青烟,原本生机勃勃的绿色世界一片枯黑,光滑的柏油马路只剩下满地碎石突兀的矗立在地上。路边商店外的广告牌化成流体散发着难闻的塑料味不断往下滴。废弃的汽车褪去鲜艳的外表,露出黑灰色的丑陋外壳。

    紫红色的云团飘离了小镇上空,踩着还没有完全被大地吸收的酸雨,鞋底不断传来嗤嗤声和难闻的胶臭。李仿带着我们快速朝镇外走去,来到上次他带我来过的小麦地岔口又拐了上去。麦地已不复存在,塑料薄膜化成了白色液体,这些化学制品大地吸收不了,远远看上去像张不规则的白色大网箍在焦黑的麦地上。路过麦地时李仿忍不住一声长叹。

    爬上山梁李仿带着我们在麦地上面不远处找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拔开洞口的灌木,沉闷的浊气扑面而来。可能是因为在半山腰的缘故,洞里很干燥,靠墙的地方还堆放着不少生活物资。

    “李老,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只是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场酸雨来的太突然。它浇灭了我们的希望,洞里这些东西撑不了多久的。”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问这样的问题感觉自己像白痴一样。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仿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他叹了口气,驼着背蹒跚朝洞里走去。

    夜晚的星空无比明亮,阴冷的月光照射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付宏抱着双手站在洞外,他的断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异于常人的体魄和变态的自愈能力,这也许是末日给我们的一点补偿,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更相信末日赋予我们的,不过是想看着我们怎样在绝望中挣扎。就像猫抓到老鼠喜欢玩弄一阵再吃掉一样。脚下是定界镇,冰冷的月光下它看起来依旧那么安详,除了不时传来变异人饥饿的吼叫外。来到付宏身后,我伸手想搭在他肩膀上,他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侧身躲开了我伸出去的手,看着僵在半空的手我心里一阵苦笑,从我在仓库里表现出绝望懦弱的那一刻,付宏和我之间产生了距离感,或许更早,可能是从得知张月和陈小诗不在的时候起。想到这我有些自责,看着付宏孤独的身影我才发现我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也没有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去安慰过他。从他深邃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孤独和脆弱,他的不拘和玩世不恭只是为了掩饰他的孤独和脆弱,而我只看到他戴在脸上的面具,还自以为是的认为面具可以代表他。

    站在他旁边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脚下的定界镇,夜风夹杂着一股酸臭从脸庞吹过。

    夜里那股怪异的力量再次袭来,全身疼得像要炸开一样,我默默的承受着没有哼出一声,我不想再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我的懦弱,特别是付宏,我不想再次看到他略带鄙夷的目光,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断滑落。在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我努力压制着那股怪异的力量,无暇顾及身后。那股怪异的力量在我体内不知道来回冲撞了多久,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平息下来。

    那阵轻响是付宏发出来的,我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他已不知去向。他就这么默默的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看着山脚下的界定镇我的眼睛模糊了,我没有去找他,他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希望成为他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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