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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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省城一所三流大学念书。
我父母表面上是林业局西岔林场职工，其实骨子里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幻想着我能在学校找个知书达理的女朋友，毕业了就死乞白赖跟我回那个穷山沟结婚生子。
其实他们也知道现在女孩子要求都高，但是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信心，就觉得凭他们儿子的仪表和才华肯定能找个品貌双全的儿媳妇儿回来，总是满怀希望的旁敲侧击打听有没有人傻眼还瞎的漂亮女同学看上我。
大学里女朋友是标配，我入学没多长时间就实现了小康目标，和一个经常在校园路边的小树林里无故发呆引人注目，晚上回到寝室里躺床上贴着面膜也不忘了看书学习的女同学牵手成功，但仅仅只限于牵手成功。
我们的牵手只持续到十月份就结束了，因为苹果公司新产品发布会提前而我却坚决支持国货，她对我的爱国心很不理解，就像扔掉手里啃过一口的烂苹果把我毫不留情地甩了。
奇怪的是看着她挎着别的男同学胳膊手里拿着苹果手机从我面前招摇而过的时候，我竟然有种嫁祸于人的快感，丝毫没有感受到失去恋人后那种让人难忘的痛彻心腑的体验，同寝室的好哥们安慰我这样物质化的女人分了也是件好事的时候，我竟然对他的幼稚感到痛心——女人如衣服，她们不物质我们就只能衣不蔽体。
路上坐了十个小时火车，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见谁的脸都像一张烙饼，回到寝室和几个热情的室友还没说几句发自肺腑的荤话，把笨重的行李箱往墙角一推，告诉他们包里有给他们带的榛子和松子自己拿，就连跑带颠地蹽向食堂大门的方向。
根据马克思的说法，食堂里的人都是一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如果有300%的利润率，他们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学校买饭的食堂乱哄哄的像疏于管理的农贸市场，呼吸中早以习惯的馊味条件反射似的让人产生饥饿感，几十个卖饭的窗口前都排着极不规整的长队，靠前一点的位置还不断有人嬉皮笑脸地拉关系加塞，引来身后人嫌恶的侧目，捧着食物的同学围坐在上百张桌子上边吃边聊热闹地谈笑，头顶上悬挂的大型风扇飞快地旋转却感觉不到有一丝凉风吹下来。
我顺手从没锁的柜子里抄起看着比较眼熟还不算太脏的饭盆伸到龙头下射出的水流冲晃几下，抬胳膊勾紧把手边用力甩上面的水边伸脖子观察买饭的队伍哪里有认识的人让我加个塞。远处李然在向我奋力招手指着自己身前的位置催促快点过去，我从眼前密密匝匝的买饭人流中挤过去，绕过几张坐满人对我略带野蛮的冲撞表示有些不满的大饭桌，很自然地插进他身前让出来的位置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说笑几句就目不斜视地跟上人流移动的节奏盯着前面窗口里面无表情的食堂大妈。
“方维——在这呢——这里——”
我循着陌生的女声望过去，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忽闪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望过来，踮起脚挺立修长的身材向我熟稔地挥手招呼我过去，左手托着不锈钢饭盆盖着满满的红烧肉看起来比她更诱人。
“谁啊？”李然凑过来说：“认错人了吧，别搭理她，说不定是借饭票的。”
“这样的妞还用得着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借饭票？不知道多少张长期饭票等着她挑呢！”
“也是。”李然说：“秀色可餐。”
我们远远看见她跑过来几步大声说：“犯什么愣啊？傻了你！都给你买好了快过来。”
“有我的吗？”李然在身后嚷。
“你可以吃他的。”她笑着说：“你们不是连女朋友都可以拿来互换表示兄弟义气的铁哥们儿吗？”
“你是在暗示我吗？”李然涎着脸笑：“我和他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掂了他的女人也不必愧疚，全当是击鼓传花增进友谊了。”
“是这样吗？”她看着我。
“学校是个大家庭，关系还是别太乱了，允许小偷小摸，大操大办还是算了吧……”我说：“以后再见面都是亲戚不太好说话。”
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米饭和菜，手一偏差点摔地上，没想到还挺重，忙伸出另一只手托住。
“真颓！”她说：“击鼓传花也是体力活，别以为花花公子都是绣花枕头，干什么都得有个好身体。”
我笑了：“武大郎的胸口也不是好踢的，明白你的意思，快吃饭吧，饿死了。”
“这是给我的没错吧！”我端着边走边吃。
我们到一张稍远的空桌前坐下，陆续有几个相好的男女同学也端着饭菜围过来，满桌子人东拉西扯地说些有口无心的闲话，相互间传递懵然的眼神小声打听给我买饭的女孩是谁。
“别觉得自己受了重视，他们看到傻逼也这样。”我说：“说说你是谁吧，我们吃人的嘴也从来不短。”
“别理他，就这不招人待见的德行。”杨丹说：“你是新来的吧，过去没见过你，他这种人学校里遍地都是，你要真跟他急就上当了。”
“我叫胡丽。”请我吃饭的女孩说：“休了两年学。”
她盯着我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见多了，也就他拿自己当回事，其实谁也没往心里去——好的坏的都没有。”
这个女孩挺有意思。
我抬头看着她，标准的尖下巴，长着狐狸似的娇媚脸庞，却有着月光般明朗、光洁的气质。单眼皮，眼梢往上挑得厉害，稀稀淡淡的弯眉毛，更衬得双眼活泛、俏丽，一只周正的小尖鼻子，薄片子嘴，说起话来眼睛一翻一翻挺妖烧的。
她高高的个子，两腿颀长，尤其小腿笔直、匀称，正在桌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来晃去踢我的腿。
“名字耳熟啊！”我放下筷子笑呵呵的说：“解放前公审布告上经常出现的名字，保密局女特务之类的，都挺见不得人的。”
“方维！”胡丽扭脸看我：“红烧肉好吃吗？”
“还行，没毛没胶布，吃起来也和猪身上的肉差不多，就是味道淡了点！”
“我们很熟？”胡丽又问。
“不熟！要不是见到本人，这名字很容易让我误会你下颌上有个痦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们俩刚认识？”李然咧着嘴笑：“也就是说我不用顾及他的感受就可以直接去找你，我们的家庭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冲着所有人笑：“放到谁篮子里都是菜，我不介意谁咬第一口，谁吃不是吃。”
“你去找我干嘛？我们还没到单独相处的关系，又不是很熟。”胡丽不客气地说。
“感情是培养的，谁都是孤单的来到这个世界，一回生两回熟，认识起来还不快？都别拿自己当外人，就当回家了随便点，很快就亲得像一家人，不托付终身都觉得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呵呵，你们真无耻，吃顿饭都是各拿各的饭票算计，这么快就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胡丽笑得很假，明显在揶揄。
“无耻的事都是有趣的，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人就是动物，并不高级。”我讪皮讪脸地说：“一会你就跟他走，不用管我们，别太绷着亏待自己。”
大家都在笑，只有胡丽没笑，她很正经的看着我：“你跟我走，行吗？既然我们这么熟了，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放到谁篮子不是做成菜。”
“得——我没戏了！”李然大笑：“我敢情一直拎着个破筐，装什么，什么漏，方维！你行，连吃带拿的好事都成你的了。”
我笑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蛮有兴致的和大家开玩笑，胡丽也跟我逗，也和大家逗，又聊了会儿别的，饭很快吃完了，每个人都在收各自桌上的饭盒，她把我面前饭盒里的剩饭剩菜扣到自己饭盒里，看着我。
“你还没回答我呢！”胡丽说。
“什么？”我站起来看着她笑：“走了，以后见。”
“你这是固定套路吗？吃饱了就走连碗也不刷，吃谁都不嘴短，连句好听话也不留下。”
“你才知道？没错！”我说：“红烧肉挺好吃的，食堂里的大师傅手艺不赖，还有……”我低头看下自己的裤子说：“你把我的裤子踢脏了，我要回去洗。”
我们走出食堂大门互相摆手道别，走出没多远李然就气咻咻地追上来说：“这妞不错啊，你怎么无动于衷？”
眼前是一条笔直、洁静的小柏油马路，两旁那苍翠挺拔，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柏树墙，让我们规规矩矩地顺着这条路向前走，沿着小马路向北就是图书馆，明亮耀眼的玻璃窗闪闪发光。
前面两栋楼之间吹过来强劲的风把小柏油马路刮得干干净净，风中的柳枝鞭子似的随风抽打，枯黄的树叶纷纷地坠下来，同时又被吹到空中去，一圈一圈地打转。
“说话呀，我看胡丽对你有意思。”李然说：“她也算精装本的《安娜·卡列尼娜》了，你要是真没兴趣我可就下手了，到时候别说哥们儿不仗义。”
我竖起衣领缩脖耸肩快步向前走，故意让拉锁上的铁齿剌到嘴唇，鼻子里淡淡得嗅着金属特有的腥味，顶着风低头不说话，心里纳闷胡丽为什么会看上我，别提一见钟情，生殖速配的快餐时代，爱情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借口。
“走这么快你想去哪？”
“找工作，没钱了，伙食费让我挥霍光了，饱暖才有劲思春，你就别跟穷人较劲了。”我说：“看上了就去泡，我没意见，除非她管我一天三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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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表面上是林业局西岔林场职工，其实骨子里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幻想着我能在学校找个知书达理的女朋友，毕业了就死乞白赖跟我回那个穷山沟结婚生子。
其实他们也知道现在女孩子要求都高，但是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信心，就觉得凭他们儿子的仪表和才华肯定能找个品貌双全的儿媳妇儿回来，总是满怀希望的旁敲侧击打听有没有人傻眼还瞎的漂亮女同学看上我。
大学里女朋友是标配，我入学没多长时间就实现了小康目标，和一个经常在校园路边的小树林里无故发呆引人注目，晚上回到寝室里躺床上贴着面膜也不忘了看书学习的女同学牵手成功，但仅仅只限于牵手成功。
我们的牵手只持续到十月份就结束了，因为苹果公司新产品发布会提前而我却坚决支持国货，她对我的爱国心很不理解，就像扔掉手里啃过一口的烂苹果把我毫不留情地甩了。
奇怪的是看着她挎着别的男同学胳膊手里拿着苹果手机从我面前招摇而过的时候，我竟然有种嫁祸于人的快感，丝毫没有感受到失去恋人后那种让人难忘的痛彻心腑的体验，同寝室的好哥们安慰我这样物质化的女人分了也是件好事的时候，我竟然对他的幼稚感到痛心——女人如衣服，她们不物质我们就只能衣不蔽体。
路上坐了十个小时火车，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见谁的脸都像一张烙饼，回到寝室和几个热情的室友还没说几句发自肺腑的荤话，把笨重的行李箱往墙角一推，告诉他们包里有给他们带的榛子和松子自己拿，就连跑带颠地蹽向食堂大门的方向。
根据马克思的说法，食堂里的人都是一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如果有300%的利润率，他们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学校买饭的食堂乱哄哄的像疏于管理的农贸市场，呼吸中早以习惯的馊味条件反射似的让人产生饥饿感，几十个卖饭的窗口前都排着极不规整的长队，靠前一点的位置还不断有人嬉皮笑脸地拉关系加塞，引来身后人嫌恶的侧目，捧着食物的同学围坐在上百张桌子上边吃边聊热闹地谈笑，头顶上悬挂的大型风扇飞快地旋转却感觉不到有一丝凉风吹下来。
我顺手从没锁的柜子里抄起看着比较眼熟还不算太脏的饭盆伸到龙头下射出的水流冲晃几下，抬胳膊勾紧把手边用力甩上面的水边伸脖子观察买饭的队伍哪里有认识的人让我加个塞。远处李然在向我奋力招手指着自己身前的位置催促快点过去，我从眼前密密匝匝的买饭人流中挤过去，绕过几张坐满人对我略带野蛮的冲撞表示有些不满的大饭桌，很自然地插进他身前让出来的位置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说笑几句就目不斜视地跟上人流移动的节奏盯着前面窗口里面无表情的食堂大妈。
“方维——在这呢——这里——”
我循着陌生的女声望过去，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忽闪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望过来，踮起脚挺立修长的身材向我熟稔地挥手招呼我过去，左手托着不锈钢饭盆盖着满满的红烧肉看起来比她更诱人。
“谁啊？”李然凑过来说：“认错人了吧，别搭理她，说不定是借饭票的。”
“这样的妞还用得着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借饭票？不知道多少张长期饭票等着她挑呢！”
“也是。”李然说：“秀色可餐。”
我们远远看见她跑过来几步大声说：“犯什么愣啊？傻了你！都给你买好了快过来。”
“有我的吗？”李然在身后嚷。
“你可以吃他的。”她笑着说：“你们不是连女朋友都可以拿来互换表示兄弟义气的铁哥们儿吗？”
“你是在暗示我吗？”李然涎着脸笑：“我和他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掂了他的女人也不必愧疚，全当是击鼓传花增进友谊了。”
“是这样吗？”她看着我。
“学校是个大家庭，关系还是别太乱了，允许小偷小摸，大操大办还是算了吧……”我说：“以后再见面都是亲戚不太好说话。”
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米饭和菜，手一偏差点摔地上，没想到还挺重，忙伸出另一只手托住。
“真颓！”她说：“击鼓传花也是体力活，别以为花花公子都是绣花枕头，干什么都得有个好身体。”
我笑了：“武大郎的胸口也不是好踢的，明白你的意思，快吃饭吧，饿死了。”
“这是给我的没错吧！”我端着边走边吃。
我们到一张稍远的空桌前坐下，陆续有几个相好的男女同学也端着饭菜围过来，满桌子人东拉西扯地说些有口无心的闲话，相互间传递懵然的眼神小声打听给我买饭的女孩是谁。
“别觉得自己受了重视，他们看到傻逼也这样。”我说：“说说你是谁吧，我们吃人的嘴也从来不短。”
“别理他，就这不招人待见的德行。”杨丹说：“你是新来的吧，过去没见过你，他这种人学校里遍地都是，你要真跟他急就上当了。”
“我叫胡丽。”请我吃饭的女孩说：“休了两年学。”
她盯着我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见多了，也就他拿自己当回事，其实谁也没往心里去——好的坏的都没有。”
这个女孩挺有意思。
我抬头看着她，标准的尖下巴，长着狐狸似的娇媚脸庞，却有着月光般明朗、光洁的气质。单眼皮，眼梢往上挑得厉害，稀稀淡淡的弯眉毛，更衬得双眼活泛、俏丽，一只周正的小尖鼻子，薄片子嘴，说起话来眼睛一翻一翻挺妖烧的。
她高高的个子，两腿颀长，尤其小腿笔直、匀称，正在桌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来晃去踢我的腿。
“名字耳熟啊！”我放下筷子笑呵呵的说：“解放前公审布告上经常出现的名字，保密局女特务之类的，都挺见不得人的。”
“方维！”胡丽扭脸看我：“红烧肉好吃吗？”
“还行，没毛没胶布，吃起来也和猪身上的肉差不多，就是味道淡了点！”
“我们很熟？”胡丽又问。
“不熟！要不是见到本人，这名字很容易让我误会你下颌上有个痦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们俩刚认识？”李然咧着嘴笑：“也就是说我不用顾及他的感受就可以直接去找你，我们的家庭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冲着所有人笑：“放到谁篮子里都是菜，我不介意谁咬第一口，谁吃不是吃。”
“你去找我干嘛？我们还没到单独相处的关系，又不是很熟。”胡丽不客气地说。
“感情是培养的，谁都是孤单的来到这个世界，一回生两回熟，认识起来还不快？都别拿自己当外人，就当回家了随便点，很快就亲得像一家人，不托付终身都觉得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呵呵，你们真无耻，吃顿饭都是各拿各的饭票算计，这么快就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胡丽笑得很假，明显在揶揄。
“无耻的事都是有趣的，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人就是动物，并不高级。”我讪皮讪脸地说：“一会你就跟他走，不用管我们，别太绷着亏待自己。”
大家都在笑，只有胡丽没笑，她很正经的看着我：“你跟我走，行吗？既然我们这么熟了，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放到谁篮子不是做成菜。”
“得——我没戏了！”李然大笑：“我敢情一直拎着个破筐，装什么，什么漏，方维！你行，连吃带拿的好事都成你的了。”
我笑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蛮有兴致的和大家开玩笑，胡丽也跟我逗，也和大家逗，又聊了会儿别的，饭很快吃完了，每个人都在收各自桌上的饭盒，她把我面前饭盒里的剩饭剩菜扣到自己饭盒里，看着我。
“你还没回答我呢！”胡丽说。
“什么？”我站起来看着她笑：“走了，以后见。”
“你这是固定套路吗？吃饱了就走连碗也不刷，吃谁都不嘴短，连句好听话也不留下。”
“你才知道？没错！”我说：“红烧肉挺好吃的，食堂里的大师傅手艺不赖，还有……”我低头看下自己的裤子说：“你把我的裤子踢脏了，我要回去洗。”
我们走出食堂大门互相摆手道别，走出没多远李然就气咻咻地追上来说：“这妞不错啊，你怎么无动于衷？”
眼前是一条笔直、洁静的小柏油马路，两旁那苍翠挺拔，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柏树墙，让我们规规矩矩地顺着这条路向前走，沿着小马路向北就是图书馆，明亮耀眼的玻璃窗闪闪发光。
前面两栋楼之间吹过来强劲的风把小柏油马路刮得干干净净，风中的柳枝鞭子似的随风抽打，枯黄的树叶纷纷地坠下来，同时又被吹到空中去，一圈一圈地打转。
“说话呀，我看胡丽对你有意思。”李然说：“她也算精装本的《安娜·卡列尼娜》了，你要是真没兴趣我可就下手了，到时候别说哥们儿不仗义。”
我竖起衣领缩脖耸肩快步向前走，故意让拉锁上的铁齿剌到嘴唇，鼻子里淡淡得嗅着金属特有的腥味，顶着风低头不说话，心里纳闷胡丽为什么会看上我，别提一见钟情，生殖速配的快餐时代，爱情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借口。
“走这么快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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