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断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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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惊雷阵阵，闪电划破长空，院中枫树仿佛要被平地而起的狂风径直折弯，又似久经沙场的士兵沉默骄傲地站立，咬着牙不愿倒下。
灵泉小筑。
此刻躺在床上的皇甫慈，安静的像个熟睡的婴孩，抿紧了小嘴，仿佛睡梦中在跟人生气。屈拙看的痴了，不知这样呆呆的望着她多少时光，只求她此生平安健康，快乐幸福，自己即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子，谷主在灵霄阁等你。”喜婆轻道。
步入灵霄阁，屋外的狂风骤雨突然消失，重又回到静谧的世界。再见到皇甫絮，屈拙不免吃了一惊。
三日前才在冷月阁一别，仅仅三日，皇甫絮脸上充满了倦容，白衣纤纤，正伫立在灵霄阁窗前怔怔出神。自入谷以来，毒王谷种种皆是匪夷所思，古书奇毒、九幽神功，无外乎师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皇甫絮，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之气，淡漠中却有着掌握乾坤的非凡气度。他从未想过，皇甫絮的脸上也会有疲惫无力的烟火之气。难道，是小慈的毒有了反复？！想到这里，屈拙不由心头一紧。
“你来了。”皇甫絮的声音缥缈之极，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
“九幽神功第九层可参透？”
“恕晚辈无能，不知其中深意。”
皇甫絮突然紧紧盯着屈拙双眼，仿佛在搜索些什么，渐渐地，眼神和缓下来，言语中透着一丝失望，“是我强人所难了。这世上，本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练成九幽神功。你能参悟到第八层，已是天赋过人，实属难得。”她望向风云奇诡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只是，要解断肠草的毒，必须得有九幽神功第九层的功力，如之奈何，难道天不佑小慈？”
屈拙急道：“前辈请说细些。”
皇甫絮疲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你可知，用毒是天下最玄妙的功夫。奇花异草，制成毒物，需按相生相克之法而解。断肠草乃天下第一剧毒，毒性分为九层，非天下第一神功不可解。你每练成九幽神功一层，我便让阿桂取你的血液，你可知为何？”屈拙摇摇头。
“每一层断肠草的剧毒需要每一层九幽神功的功力化解，阿桂手中的玉瓶乃是毒王谷圣物—玉骨听。你的血液只要一进入玉骨听，便能化为功力强十倍的神药。眼下，小慈体内断肠草已深入骨髓，非九幽神功第九层不可解。”
屈拙忍不住嚷道：“可是，前辈，你明明已练成第九层。”
皇甫絮睨了喜婆一眼，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解断肠草的毒，非得饮同一人之血。也就是说，”皇甫絮定了定神，直勾勾的盯着屈拙，“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的性命。”
屈拙闻言大惊，他坦然迎着皇甫絮的目光，毅然道：“求前辈指点九幽神功第九层口诀！”
皇甫絮双眼似有两个不见底的深潭，“此事只能看你的机缘。”
“那小慈的毒……”
“小慈之毒，已近二十年，为不可为之事，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屈拙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皇甫絮顿一顿，说道：“你可听说过长白山的千年冰蟾？”
“恕晚辈见识浅陋，未曾听说。”
“玉骨听里的血液虽然延长了小慈一年的性命，但一年终究是可期之数。断肠草本是无解之毒，用九幽神功来解，我本无十成把握。古书记载，长白山的千年冰蟾集天地之精华，颇有灵性，可活千年，入药食之可进十年之功。本有三只存世，其一被一农夫误服，第二只因几大高手争抢当场丧命，仅存的那只从此下落不明。要你一年内参透九幽神功第九层既看天资又看机缘，为求稳妥，明日你便上长白山捉那千年冰蟾。你可愿意？”
屈拙闻言喜道，“如此，若是晚辈捉到那千年冰蟾，小慈是否就有救了？”
皇甫絮叹口气，道：“我不知道。”
屈拙凌然道：“晚辈说过，但有万一机会，也必赴汤蹈火。”
“且慢！”一个苍老而有威严的声音响彻灵霄阁。皇甫絮闻言一怔，慢慢回过头。古朴精巧的木椅“吱吱呀呀”而来，干瘪疮痍的脸上双目炯炯，老人甫一说话，满是伤痕的面容扭曲成奇怪的表情，“老夫听闻，八卦六十四剑重现江湖，可是无道子的徒子徒孙？”
屈拙不敢怠慢，正色道：“当日玄机宫门人曲白使的确是失传已久的八卦六十四剑，但是否与无道子前辈有关，晚辈不知。”
皇甫雄眯起双眼，仰天道：“既如此，小子，今日我破例收你为毒王谷弟子，出谷后寻得那无道子和门人下落，以九幽神功为我毒王谷正名！”
屈拙双手拱拳，朗声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怕，晚辈不得不辜负您的好意。晚辈少时便投入天印派门下，深受师门养育教导之恩，此生惟愿做天印派门下弟子。”
皇甫雄一阵清啸，怒道：“小子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小慈的面上，你能学我毒王谷九幽神功？！”
屈拙道：“晚辈学习九幽神功只为救人，不为武林争霸。况且，晚辈当日只当是救人之术修炼，并不知那便是九幽神功。”
“一派胡言！中原人士皆狡诈，你可知，我能传你神功，便能废你。”
屈拙直视皇甫雄因愤怒而更狭长的双眼，笑道：“晚辈本就对九幽神功无甚兴趣，无论何时前辈想要废我武功尽请自便，但要晚辈改投其他门派却是万万不可。”
皇甫雄虽已残疾，木椅却被震得发抖，可见已动了真怒。喜婆见状，忙道：“老爷息怒，大小姐的毒还用得着屈拙。”
皇甫雄冷笑道：“小子，你很有胆量！只是不知，是否真的如你所说这般有骨气。絮儿！”
皇甫絮语气淡淡，“是。屈拙，你既不肯入我毒王谷门下，明年七月十五之前，你必须回我谷中，无论能不能救得小慈，我都会废了你身上的九幽神功。”
屈拙傲然道：“我答应便是。”
皇甫雄冷冷道：“小子，你是否想着他日神功大成，絮儿便废不了你的武功。”他狭长的双眼精光一轮，“哼，九幽神功分为上下两部，你所学的武功心法只是上部。我那两个逆徒黑白无常潜心想窃取的除了这上乘武功，更是下部万毒之术。你是断断逃不掉的。”
屈拙本就是心胸豁达之人，他大笑道：“前辈多虑了，我只求小慈平安，任他什么神功毒术，还不如一坛好酒来的爽快！”
皇甫絮缓缓道：“如此甚好。喜婆与你同去。若是探得灵虚剑派门人消息，喜婆带回便是。”喜婆把头埋得极深，恭敬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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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惊雷阵阵，闪电划破长空，院中枫树仿佛要被平地而起的狂风径直折弯，又似久经沙场的士兵沉默骄傲地站立，咬着牙不愿倒下。
灵泉小筑。
此刻躺在床上的皇甫慈，安静的像个熟睡的婴孩，抿紧了小嘴，仿佛睡梦中在跟人生气。屈拙看的痴了，不知这样呆呆的望着她多少时光，只求她此生平安健康，快乐幸福，自己即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子，谷主在灵霄阁等你。”喜婆轻道。
步入灵霄阁，屋外的狂风骤雨突然消失，重又回到静谧的世界。再见到皇甫絮，屈拙不免吃了一惊。
三日前才在冷月阁一别，仅仅三日，皇甫絮脸上充满了倦容，白衣纤纤，正伫立在灵霄阁窗前怔怔出神。自入谷以来，毒王谷种种皆是匪夷所思，古书奇毒、九幽神功，无外乎师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皇甫絮，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之气，淡漠中却有着掌握乾坤的非凡气度。他从未想过，皇甫絮的脸上也会有疲惫无力的烟火之气。难道，是小慈的毒有了反复？！想到这里，屈拙不由心头一紧。
“你来了。”皇甫絮的声音缥缈之极，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
“九幽神功第九层可参透？”
“恕晚辈无能，不知其中深意。”
皇甫絮突然紧紧盯着屈拙双眼，仿佛在搜索些什么，渐渐地，眼神和缓下来，言语中透着一丝失望，“是我强人所难了。这世上，本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练成九幽神功。你能参悟到第八层，已是天赋过人，实属难得。”她望向风云奇诡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只是，要解断肠草的毒，必须得有九幽神功第九层的功力，如之奈何，难道天不佑小慈？”
屈拙急道：“前辈请说细些。”
皇甫絮疲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你可知，用毒是天下最玄妙的功夫。奇花异草，制成毒物，需按相生相克之法而解。断肠草乃天下第一剧毒，毒性分为九层，非天下第一神功不可解。你每练成九幽神功一层，我便让阿桂取你的血液，你可知为何？”屈拙摇摇头。
“每一层断肠草的剧毒需要每一层九幽神功的功力化解，阿桂手中的玉瓶乃是毒王谷圣物—玉骨听。你的血液只要一进入玉骨听，便能化为功力强十倍的神药。眼下，小慈体内断肠草已深入骨髓，非九幽神功第九层不可解。”
屈拙忍不住嚷道：“可是，前辈，你明明已练成第九层。”
皇甫絮睨了喜婆一眼，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解断肠草的毒，非得饮同一人之血。也就是说，”皇甫絮定了定神，直勾勾的盯着屈拙，“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的性命。”
屈拙闻言大惊，他坦然迎着皇甫絮的目光，毅然道：“求前辈指点九幽神功第九层口诀！”
皇甫絮双眼似有两个不见底的深潭，“此事只能看你的机缘。”
“那小慈的毒……”
“小慈之毒，已近二十年，为不可为之事，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屈拙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皇甫絮顿一顿，说道：“你可听说过长白山的千年冰蟾？”
“恕晚辈见识浅陋，未曾听说。”
“玉骨听里的血液虽然延长了小慈一年的性命，但一年终究是可期之数。断肠草本是无解之毒，用九幽神功来解，我本无十成把握。古书记载，长白山的千年冰蟾集天地之精华，颇有灵性，可活千年，入药食之可进十年之功。本有三只存世，其一被一农夫误服，第二只因几大高手争抢当场丧命，仅存的那只从此下落不明。要你一年内参透九幽神功第九层既看天资又看机缘，为求稳妥，明日你便上长白山捉那千年冰蟾。你可愿意？”
屈拙闻言喜道，“如此，若是晚辈捉到那千年冰蟾，小慈是否就有救了？”
皇甫絮叹口气，道：“我不知道。”
屈拙凌然道：“晚辈说过，但有万一机会，也必赴汤蹈火。”
“且慢！”一个苍老而有威严的声音响彻灵霄阁。皇甫絮闻言一怔，慢慢回过头。古朴精巧的木椅“吱吱呀呀”而来，干瘪疮痍的脸上双目炯炯，老人甫一说话，满是伤痕的面容扭曲成奇怪的表情，“老夫听闻，八卦六十四剑重现江湖，可是无道子的徒子徒孙？”
屈拙不敢怠慢，正色道：“当日玄机宫门人曲白使的确是失传已久的八卦六十四剑，但是否与无道子前辈有关，晚辈不知。”
皇甫雄眯起双眼，仰天道：“既如此，小子，今日我破例收你为毒王谷弟子，出谷后寻得那无道子和门人下落，以九幽神功为我毒王谷正名！”
屈拙双手拱拳，朗声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怕，晚辈不得不辜负您的好意。晚辈少时便投入天印派门下，深受师门养育教导之恩，此生惟愿做天印派门下弟子。”
皇甫雄一阵清啸，怒道：“小子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小慈的面上，你能学我毒王谷九幽神功？！”
屈拙道：“晚辈学习九幽神功只为救人，不为武林争霸。况且，晚辈当日只当是救人之术修炼，并不知那便是九幽神功。”
“一派胡言！中原人士皆狡诈，你可知，我能传你神功，便能废你。”
屈拙直视皇甫雄因愤怒而更狭长的双眼，笑道：“晚辈本就对九幽神功无甚兴趣，无论何时前辈想要废我武功尽请自便，但要晚辈改投其他门派却是万万不可。”
皇甫雄虽已残疾，木椅却被震得发抖，可见已动了真怒。喜婆见状，忙道：“老爷息怒，大小姐的毒还用得着屈拙。”
皇甫雄冷笑道：“小子，你很有胆量！只是不知，是否真的如你所说这般有骨气。絮儿！”
皇甫絮语气淡淡，“是。屈拙，你既不肯入我毒王谷门下，明年七月十五之前，你必须回我谷中，无论能不能救得小慈，我都会废了你身上的九幽神功。”
屈拙傲然道：“我答应便是。”
皇甫雄冷冷道：“小子，你是否想着他日神功大成，絮儿便废不了你的武功。”他狭长的双眼精光一轮，“哼，九幽神功分为上下两部，你所学的武功心法只是上部。我那两个逆徒黑白无常潜心想窃取的除了这上乘武功，更是下部万毒之术。你是断断逃不掉的。”
屈拙本就是心胸豁达之人，他大笑道：“前辈多虑了，我只求小慈平安，任他什么神功毒术，还不如一坛好酒来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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