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定天下 > 第一零八章 为了你

第一零八章 为了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次见师兄的时候,便有一种天上仙童误入人间的错觉,那一年我十二岁,如今我二十二岁,再见师兄,还是觉得师兄没一点点的人味,突然很想知道,师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人,可还会对凡尘中的人或者物生出兴趣的一天!”

    萱草雅蹲下身子,双臂交叠在榻上,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偏着头看着榻上的苍双鹤,轻轻的呢喃着,仿若还是当年少年时。

    听见萱草雅的呢喃,苍双鹤微微转了身子,眼底含着宠溺,笑看着萱草雅,轻缓道:“如今我乃大央睿王的谋师,且雄心勃勃的想要以天下为局,天下便是我的兴趣,难不成这样还不像一个真正的人么?”

    苍双鹤的声音婉转轻柔,听在萱草雅的耳中却如天边浮云,飘忽不定,轻叹口气,萱草雅复又呢喃道:“那是你对师傅的承诺,又何谈是你的兴趣呢,也才五年不见,愈发的觉得师兄身上全无正常人的喜怒了,这样不好,好像随时就像那些传说中的仙人般飞升了似的,我不喜欢,师兄你说你可有喜欢的东西,我去替你抓来,只要师兄像个人一样就好。”

    浅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萱草雅靠着他很近的头,柔和笑道:“若非了然你的心性,我倒是要细细咀嚼一番,你这番话好像转着弯的骂我不是人呢!”

    萱草雅撇嘴道:“还能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想来师兄那中了毒酒的消息,定是另有内情了。”

    苍双鹤轻笑道:“怕哪日若我死了,你这丫头也要守着我的坟头,等着看我什么时候能从里面爬出来。”

    萱草雅偏着头,煞有介事的思索了一番,随即重重的点头,“还是师兄了解我。”

    依然浅笑,却带出了阵阵的咳,萱草雅猛地抬头,小心翼翼道:“师兄,中毒之事是真的?”

    苍双鹤不承认,也不否认,如此才令萱草雅紧张了起来,霍然起身便要往外走,冷声道:“先前我堵住了曾胜乙,听他说过是南褚七公子的女人下的毒,我这就去找她要解药。”

    “解药之于我,倒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听闻此言,萱草雅一双晶亮的猫眼狐疑的转动着,慢慢蹲下身子,靠在苍双鹤脸前了然道:“说到底还是诡计,也不知这次是因为什么,先前就说师兄当真不像个人,为了目的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拿来利用,我庆幸自己不是师兄的敌人。”

    苍双鹤莞尔,温和道:“但凡做事,总要寻个最便捷有效的办法,成事者怎拘小节,与其空耗了时间在漫长的铺陈之中,莫不如寻个立竿见影的办法,为成就大央,我已经用去了三年时间,人的一声何其短暂,我又有多少个三年虚耗?”

    萱草雅又把下巴抵靠在了叠在苍双鹤榻上的胳膊上,喃喃道:“这个我知道,当初你跟师傅说过,要在六年内给他个想要的结果,如今还剩下不到三年了。”

    并不因为萱草雅说她知道自己与天尘子的约定而改变脸上的表情,苍双鹤淡笑着转开了话题,“那么你呢,流浪了四年,难不成还要把自己囚在往事之中么?”

    萱草雅偏着头吃吃的笑,“我便知道,师兄大概会知道我那些旧事。”

    “你这般样貌,沿着你下山的路线想寻见,并非难事,四年时间,足够使一些旧事慢慢消散,不说也罢,莫不如讲讲卿玦好了,总归是你自己惹下的,卿玦已经应下会娶你。”

    萱草雅头摇的若破浪鼓一般,“嫁给那个呆子,还不如曾胜乙好玩呢,我才不要。”

    苍双鹤摇头,“既然知晓,却还要凭空去招惹了他,他性子沉,你这样,反倒让他不安生。”

    萱草雅瘪嘴道:“谁让他生得那么好看,见了不画,实在可惜。”

    “反倒怨起人家了。”

    晏亭与常春等人一直守在苍双鹤房门外,却始终不见萱草雅出了门来,心头那等不舒服的痛楚更加的明显,即便是晏亭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不舒服些什么,曾胜乙赶回来了,并未亲见了初南,却肯定的说初南放了话:失了一个女人,损了大央鹤先生,值了!

    为了苍双鹤,曾胜乙连萱草雅教他的话也说出来了,却不曾想那头传出的说法是:南姬既然会为初南主动去送死,便会为初南守节,若当真遇上了那等情况,南姬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

    晏亭拧紧眉头听着曾胜乙的话,她手上只有南姬一个筹码,如今明白,这个筹码在初南心上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晏亭冷哼道:“且随我来,把你这番话原原本本的说给南姬听。”

    曾胜乙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苍双鹤屋内略有些摇曳的烛光,随后咬牙跟上了晏亭的脚步,他知道,晏亭如今是真的关心着苍双鹤的身体,他应该配合,即便再担心,可也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昏暗的囚室中,南姬伏在冰冷的石榻上呻吟,有火把映照,晏亭清楚的看见南姬蜷曲着身子缩在石榻的一角,若受伤的小兽。

    对身边跟着的狱卒沉声道:“打开。”

    狱卒小心的上前,松了手指粗的锁链,开了门恭谨的放晏亭走了进去。

    许久未曾跟着晏亭的曾胜乙又回归以前不理晏亭左右的位置,竟有些恍惚的动容。

    站在石榻前,晏亭冷哼道:“你为初南出生入死,初南却并不为你着想,胜乙,把初南的原话讲给她听,执迷不悟,最后害的只有自己。”

    并不迟疑,曾胜乙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南姬脸上的泪竟令晏亭有丝丝的心痛感,努力压下那份怜悯心,晏亭冷笑道:“这种男人,即便你平白牺牲了自己,也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什么,女人不过是他的踏脚石,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你只要说出那毒酒的解药放在何处,本大夫便给你个周全,与其毫无意义的死了,莫不如活着到他跟前,问问他你究竟在他心中有多大的分量来得实在。”

    南姬咬着唇恨恨的盯着晏亭,并不应话,见此情景,晏亭朗声道:“来人,剁下她的双手给初南送去,本大夫倒是要看看,初南当真这般的铁石心肠!”

    说罢拂袖离去,才走了两步,曾胜乙却叹息道:“即便少主切了南姬的头送到初南眼前,他也不会妥协的,这个女人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没用了。”

    晏亭心头一颤,却并不想承认失败,因为认下了,便要面对苍双鹤的离去。

    桃花潭边,清冷的少年!痛到深处才想起,那年的初见,他笑的真心,虽然她只有五岁,穿着宽大的粗布衣衫,晒得黑亮黑亮的脸,吃山间百兽奶水长大,却并没有生出传说中的强健体魄,反倒干瘦异常,第一次下山就被山下村庄里的孩子取笑,说她生得真丑,从此再也不敢走出太行山,可那个紫衣少年却说她生得好看,他还说过,若她是个女孩,等她长大了,便会娶她!

    为了他那句话,她决定喜欢那个哥哥,他的笑刻在了她的心头,可只不过无心的夸赞他那双眼生得好看,他便冷硬了脸上的表情,不再理她,他说过会娶她的,她也因为那句话开始盼望长大,可是他不理她了,唯一说她好看的哥哥也不喜欢她了,怎么可以呢?

    咬紧唇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心中却愈加的明朗,十三年前他说过她是女孩便娶她,十三年后他依旧如此说过,那么,跟上天起誓,若老天保他不死,她便嫁他!

    也才几日,夜里便凉的彻骨,出了牢房,最后的希望即将化为泡影,到底该怎么办,打了个冷战,抬步沿着来路回转,在暗夜里留下了一道若风般的身影,穿过层层人墙,忘记了还有一个萱草雅存在,直接推开了房门,坚定的声音道:“苍双鹤,若你不死,我便嫁你!”

    伏在榻边的萱草雅不知何时已经睡去,晏亭推门而入的时候,苍双鹤正一手捻着紫玉,一手轻拍着萱草雅的肩膀,若哄稚子入睡般的温柔,听见晏亭的话,手中的紫玉竟缓缓的滑了下去,滚进宽大的衣袖中。

    晏亭的视线却定格在了苍双鹤拍着萱草雅肩膀的手上,燥热一瞬间冲击了晏亭的面皮,令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萱草雅听见晏亭的声音,嘟囔了句:“真是的,又哄我了。”

    说完之后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头来盯着站在门边的晏亭,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不十分清醒道:“你方才说嫁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方才失礼了,你们继续,本大夫稍后再来。”

    看着晏亭的表情,萱草雅回过神来,猛地站起了身子,一双猫儿般的眼睛闪着兴奋,快速的向晏亭跑来,边跑边说,“方才还想着要抓些什么来才好,如今倒是被我寻见了,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也是你自己说嫁的,这可怨不得我自作多情了!”

    愕然的看着萱草雅向她扑来,倒是忘记了反应,站在晏亭身后的曾胜乙快速移身到晏亭身前,恰好截住了萱草雅过分热情的拥抱。

    低头抱着曾胜乙,萱草雅闷声道:“手感怎么这么差,本女侠从未走眼过,难道当真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了?”

    曾胜乙整张脸皮恨不得都抽搐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众目睽睽之下,请姑娘自重。”

    听见曾胜乙的话,萱草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曾胜乙,憨笑道:“我便知道你喜欢我,都主动来抱我了,自重啥呢,我不重,真的不重,要不你抱起来试试?”

    晏亭看着萱草雅和曾胜乙,竟然想不通苍双鹤为何会对这样的女子格外的亲昵,看也不看榻上那人,猛地转身,却看见火影明灭映照下,卿玦挂满担忧的脸。

    明明周围全是人,可站在人前的卿玦却好像是个遗世独立的旅人,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晏亭心头一动,慢慢的回头,他先前曾当众宣布要迎娶的女人此时抱着别的男人,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眼中化不开的忧伤是因为他当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呢?

    慢慢的回头,错过了卿玦的唇语,他说:若是萱草雅爱上曾胜乙,那么我可以为你终身不娶!

    晏亭疾步来到苍双鹤榻前,看着躺在那里‘要死不活’的苍双鹤,冷硬道:“苍双鹤,你不是有很多本事么,既然明知道酒中有毒,怎么能毫无应对之策便饮下,莫非是想认输,若是如此,即便你真的死了,本大夫也要在你的碑文上刻下你败给本大夫的铭文,让你永世被后人耻笑!”

    看着晏亭脸上犹带关怀的愤怒,苍双鹤浅浅的笑,“笑便笑了,鹤也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俯身压在榻上,相距咫尺,直视苍双鹤的不甚在意的眼,晏亭咬牙道:“你敢死个瞧瞧,上天入地落黄泉,本大夫绝不会让你逍遥了!”

    听见晏亭这番话,苍双鹤真心笑道:“鹤可以把上大夫这话理解成,你当真想与鹤比翼齐飞了,生同榻,死同穴!”

    愕然的看着苍双鹤笑得勾心的脸,她只是想说即便他变成鬼,她也不会放过他,怎么到了他嘴中似乎便是旁的意思了呢!

    看着看着,心头猛地一悸,似乎她方才那话拿回来咀嚼一番,还真容易生出旁的意思来呢,霍然起身,别过脸去,不屑道:“本大夫娇妻美妾,为何要同你齐飞,实在自以为是!”

    苍双鹤依旧在笑,可他的眉眼中竟涌现了来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的开怀。

    那厢萱草雅还在纠缠着曾胜乙,卿玦几步走上前来,伸手便抓住了萱草雅的手腕,坚定道:“跟我走,我要同你说几句话。”

    晏亭低垂了头,微微侧着脸,从眼角的余光中看着卿玦对萱草雅的强势,虽然心头还隐隐的痛着,相比苍双鹤命不久矣的认知,那份痛并不如以前那么深刻了!

    再转回头,直视苍双鹤的眼已经盛满坚毅,轻声道:“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本大夫相信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你先好生休息吧!”

    说罢大踏步离开,经过萱草雅和卿玦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道:“你二人私事自行去解决,别耽搁鹤先生休息。”

    然后背着手走出了苍双鹤的院子,曾胜乙静静的跟在晏亭身后,待到人静处,小声问道:“少主,现在该怎么办?”

    沉吟片刻,冷声道:“去把姬将军的雷行乌骓牵出来,到郡衙外等着我。”

    曾胜乙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解道:“少主您?”

    晏亭瞥了曾胜乙一眼,“莫不是你不认我为主人了?”

    见晏亭一脸阴沉,曾胜乙倒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转身快速消失在夜色中,晏亭回房间寻了个巨大的斗篷,快步走到郡衙外,等着曾胜乙牵了雷行乌骓马出来,翻身上马,对曾胜乙大声道:“前头带路,去初南公子府。”

    曾胜乙迟疑了片刻,随即催马扬鞭,一路风尘,颠得晏亭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子,依然坚持,天未亮,还不到开城门的时候,先前曾胜乙是走了险路,他有那等飞檐走壁的本事,可晏亭却不十分精通,立在城门外,扬声吆喝,说自己乃初南公子府中的门客,进城乃是带了敌营鹤先生的近况禀告七公子。

    守城的卒子听闻此话,不敢耽搁,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伸手问晏亭要令牌,晏亭哪里有那东西,见卒子伸出手,死命抓住,往外一拽,城门敞开了条缝隙,晏亭随即催马硬闯了进去。

    身后是那门卒大声的喊叫,曾胜乙抽出玉首剑狠狠的劈去,可也迟了,守城的弓箭手听了声音,又见两匹马飞快的向城中奔去,忙拉弓放箭,曾胜乙紧紧护在晏亭身后,可先前斩杀门卒耽搁了一步,还是有一支箭射在了晏亭的后肩胛上,晏亭吃痛,闷哼一声,虽然声音很低,曾胜乙却听了个分明,紧张追问道:“少主。”

    晏亭咬紧博冠缎带不回答,飞扬的斗篷有些不同,曾胜乙猛地瞪大了眼看着晏亭肩胛上的羽箭,急声道:“少主您受伤了,要处理。”

    进城不远便是初南的公子府,不必询问也知道,那等气派,比郡衙是好上太多了。

    拉了缰绳,晏亭张开了嘴,被咬得破碎的缎带缓缓滑下,弱声道:“一点小伤,死不了人,去叫门,就说晏亭求见。”

    此时曾胜乙已经后悔先前畏惧晏亭而没敢出声阻止他,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会让晏亭冒险,沉声道:“少主人,属下即便再有本事,也不敢保证能在如云的高手前护你周全。”

    晏亭轻声道:“我既然敢来,便是带了十成的把握,你去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