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综]炮灰,要逆袭么 > 60.世界三 豪门假子

60.世界三 豪门假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这是和抓文机器作战的防盗章, 跳定的妹子别急稍后就可见正文了!

    “我觉得……”黑衣人吞了口唾沫,道:“我还是带上你更安全。”

    眼睛一眨就想出一个看起来很靠谱的点子,带上他一定更靠谱。

    爬上床来, 掏出匕首, 斩向他手上的铁链。

    琴歌皱眉,他很不喜欢这样自作主张的人, 淡淡道:“带上我你走不了, 那片湖我过不去。”就算能走他也不会走, 和这刺客不一样, 他是有庙的家和尚。

    黑衣人一面埋头苦干,一面道:“那你再想个法子出来。”

    琴歌闭上嘴不再说话。对有些人来说,说一遍没用的话,说一百遍,也没用。

    匕首在铁链上削磨, 粗糙的切口在手腕上来回磨蹭,很快就带出一片模糊的血肉来, 琴歌微微皱眉, 没有多的反应。

    片刻后, 只听“铿”的一声,琴歌右手恢复自由, 黑衣人笑道:“居然是精铁打造的, 秦王可真舍得……不过遇到我的青锋也是小菜一碟!”

    又要开始转战左手, 琴歌忽然神色微动, 道:“你该走了, 有人来了。”

    “别大惊小怪,”黑衣人不以为意,道:“我也不是没布置的,他们一时半刻追不到这儿来,再说了,我都没听到声音,你能……遭了真的有人来了!你这儿有没有后门?”

    琴歌无语。

    院外已经传来敲门声:“小桃,开门!”

    已经被敲晕了藏起来的小桃自然不能去开门,来人并未多等,直接将门撞开,急促的脚步声长驱直入,到琴歌房门外停下,一人朗声道:“琴歌公子,宫里来了刺客,陛下担心公子安危,令我等前来护卫。”

    顿了顿没听到里面的回音,那声音又道:“琴歌公子,我进来了?”

    琴歌并未理会,那些人说话,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回答,不管他说什么,该进来的一样会进来。

    正低头揉着僵硬的肩膀,锋利的匕首压上咽喉:“听起来秦钺很在乎你?”

    ……

    秦钺匆匆赶来的时候,床上的锁链已经被砍断,一柄冷冽的匕首抵着少年的咽喉。少年被人勒住肩膀,赤足站在地上,全身上下就只穿着一袭亵衣。

    秦钺的视线从他血迹斑斑的手腕,又转回少年脸上,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琴歌!”

    琴歌静静站着,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秦钺却总觉得少年平静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不耐,几分嘲讽——强留人在宫中“养伤”,结果被刺客挟持,怎么看都是他秦钺无能。

    “哈!哈哈!”黑衣人对自己的机智很是得意:“竟然真的来了!我运气果然不坏。”

    秦钺恍如未闻,目光依旧阴沉的看着琴歌,声音低沉冷淡:“放开他,寡人赐你全尸。”

    黑衣人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眼中神采飞扬:“我要死了,哪怕你挫骨扬灰呢,有什么关系?这样,一个活人,两个死人,你自己选!你要是选一个活人呢,我走他活。你要是选两个死人呢,我先杀他,然后自己再死……虽然我也不是很想死,但是想想能杀了秦王你心爱之人,让你伤心一回,也算是意外之喜啊!”

    心爱之人……

    秦钺终于转目看了黑衣人一眼,又望向琴歌,却见他颇为无语的瞟了黑衣人一眼。

    侍卫统领陈策上前一步,冷喝道:“他同你一样,是刺驾的人犯,你以为挟制他就能保住你的性命?”

    黑衣人骂道:“是我傻还是你傻呢?是刺客会锁在后宫?是刺客秦钺会亲自过来?再说了,我管他是什么人,反正我手里只有他……你们要不在乎,那就上吧,我和他两个,一路上也有个伴儿!”

    谈判这种事,他很不擅长,也不再啰嗦,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望向秦钺:“秦钺,是死的还是活的,你自己选吧!”他语气轻松洒脱,神情却很凝重,浑身绷紧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

    秦钺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人,一语不发。

    黑衣人恍然道:“那就是要死的了。”

    他叹了口气,贴在少年的耳边:“抱歉,连累你了!”手里的匕首后勒,一道血线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绽开……

    “住手!”秦钺低喝一声,目光定定的看着黑衣人的匕首再度停在少年的颈上,沉默片刻后,冷冷道:“让他们走!”

    黑衣人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我就说我运气一直都不错。”

    “陛下!”陈策急急道:“这反贼武功高强,三番五次想要刺杀陛下,错过这次时机,下次……陛下,只是为了一个……”

    秦钺冷冷打断道:“天底下想杀寡人的人何止千万,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难道寡人还怕了一个刺客不成?”

    秦钺看向琴歌,却见他神色悠闲,仿佛方才差点身首异处的是旁人,仿佛此刻他们谈论的是旁人的生死一般,而他自己,便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在看别人的热闹,不由怒从心头起,沉声道:“琴歌!”

    琴歌看向他。

    秦钺冷冷道:“半个时辰内,若我看不到你,质子府内,鸡犬不留。”

    “陛下可真是看得起我,”琴歌终于第一次开口,语气淡淡:“陛下不如干脆说灭了楚国好了。”

    秦钺淡淡道:“亦无不可。”

    琴歌气结,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冷哼道:“要不要外臣顺便将他五花大绑送到陛下跟前?”

    秦钺冷冷道:“琴歌,不要挑战寡人的耐心!”

    黑衣人茫然看着两人,道:“那个,你真不是他那啥?你们到底……”

    “闭嘴!”琴歌终于对他忍无可忍,怒斥道:“有你什么事?”

    “哦!”黑衣人看看自己架在琴歌脖子上的匕首:没他什么事儿?

    “你走不走?”琴歌不耐烦道:“你要不走,就上去打过!”

    黑衣人闷闷道:“打不过……”

    打不过便只有走。

    秦钺冷冷看着两人慢慢退入黑暗中,沉声道:“陈策,你跟上去……把人带回来。”

    陈策应了一声,领了人快步离开。

    他的人影消失,秦钺再度开口:“玄一。”

    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在。”

    “你也去,如果……就把他给寡人抓回来!”秦钺脸上一片阴寒,声音冰冷刺骨:“……生死勿论。”

    琴歌,我告诉过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琴歌,最好不是你耍的把戏。

    ……

    夜色像是一层浓雾弥漫在宫室里,仿若有无数凶兽蹲踞在阴暗的角落,随时都要扑出来择人而噬。

    已经过去了三刻钟,去的人却还没有回来。

    秦钺一身黑袍,目光越加阴冷,怒意就像这湿冷的夜色越加浓厚,右拳慢慢收紧。

    终于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出去吗?连他的主子,他的楚国,都不顾了。

    一阵纷沓沉重的脚步从拐角传来,陈策匆匆而来,低声禀报:“人找到了!”

    找到了?秦钺一愣以后,心又是一沉:人找到了,却没有带回来。

    秦钺看着似乎想要将头缩进肩膀的陈策,一时竟不敢问,只冷冷道:“……带路。”

    然后,他看见了琴歌。

    月色朦胧,一身白衣的少年静静靠坐在桃花树下,身上点缀着几瓣落花,黑发披散轻拂……如此静谧美好的画面,却因为少年胸口露出的刀柄,让看得人浑身冰凉。

    少年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汨汨而下。

    秦钺摇晃一下,死死盯着少年,他的整个人就仿佛崩成了一把拉到极点的弓,一时间动弹不得。

    “陛下,”陈策低声道:“那反贼说,他不能白来一趟……临走的时候,一刀刺在他胸口上。”

    秦钺彷如未闻,缓缓上前,半蹲在少年身前,紧紧捏住他的肩膀,声音微颤:“琴歌?”

    琴歌睁开眼,目光清明,开口道:“抱歉,我想试一下。”

    “琴歌……琴歌!”

    寒光乍现,惊喜的声音忽然变成难以置信的暴怒,秦钺捂住胸口后退几步,胸口上,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刺入半截。

    “陛下!”陈策惊得魂飞魄散,狂扑上前,却见少年脚在树干上一蹬,身体在空中急旋,一脚蓄势而来,狠狠踹在即将被秦钺拔出的匕首手柄上。

    “噗!”匕首齐柄而没。

    “陛下!”陈策目眦欲裂,狂吼一声:“拿下!”

    琴歌翻身落地,还未举步,手上一紧,已经被人握住了手腕,粗糙有力的大手宛如铁箍一般,几乎掐断他的骨头。

    琴歌回头,正对上秦钺那双阴沉的眸子,冰冷、暴虐,仿佛正酝酿着狂风暴雪……

    琴歌想也不想,反手从胸口拔出只剩小半截刀刃的短刀,一刀抹向秦钺咽喉。

    秦钺不闪不避,一双阴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捏着他的手腕的手,狠狠一拽!

    琴歌一个踉跄,还未站稳,浑身便是一震,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力带飞两步,重重撞在树干上,直至此刻,剧痛才从右肩传来。

    琴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伸手握住肩头足有拇指粗细的黑色铁箭,想将自己从树上□□,只是以他剩下来的那点力气,直如蚍蜉撼树,试了几次却半点用处也无。

    好可怕的箭,琴歌放弃了尝试,事实上刚才若不是秦钺那一拽,这会儿他已经成了尸首,不过,现在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琴歌。”

    视线中出现黑色宽大的袍角,琴歌不及多想,已经被人掐着下巴抬起头来。

    “寡人没死,”秦钺冷冷看着他:“你是不是很失望?”

    琴歌咳出一口血来,笑笑,声音有些虚软,目光也有些散漫:“是啊!”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什么都算好了,连退路都安排妥当了,唯独没有想到在出手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头忽然一痛,仿佛被人用大锤狠狠敲了一记似得,这才刺偏了少许,否则即使秦钺身着内甲,此刻也早已一命呜呼。

    “好,你好……”秦钺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冷笑着点头道:“好的狠……琴歌……”

    一身单薄亵衣的少年已经半身是血,右手无力的垂落,左手握住漆黑的箭杆,修长素白的手指上已溢满鲜血,又顺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下。

    秦钺用力喘了口气,一抹血色从嘴角渗出来,他伸手握住少年肩上的铁箭,猛地下按。

    “哈啊!”琴歌惨哼一声,吃痛的弓起腰。

    秦钺满意的看到少年脸上终于没了那可厌的笑容,看着他牙齿咬破嘴唇,冷汗顺着鼻尖滴落……

    脑海中,少年懒懒靠在塌上仰头饮酒,和盘旋在空中,一脚狠绝的踹向他胸口匕首的画面交替出现……琴歌,好,琴歌,你好样的!

    猛地发力一拔。

    鲜血飞溅,琴歌闷哼一声,手指用力扣住树干,强撑着让自己靠在树干上没有倒下去,大口吸着气:真他妈疼啊!

    黑色染血的铁箭被掷在他面前,秦钺转身就走,冷冷的声音带着切齿的寒意:“别让他死了。”

    刚想起这些,身前便有一股热浪袭来,琴歌看着逼近的通红烙铁,身体反射性的开始发抖,引起行刑的高大男子一阵嘲笑。

    “不是说是个硬骨头吗?”那人无趣的将烙铁扔回火盆,轻慢的托起少年被冷汗冰水浸湿的下巴,道:“这才动了两道大刑就撑不住了,南人果然柔弱……不过,啧啧,长的还真不赖。”

    漂亮是漂亮,可惜身份特别,又是因为那事儿被关进来的,上面发话前不敢乱来。

    男子撒了手,道:“东西拿来。”

    底下人递了一张纸过来,男子接过,伸到琴歌面前,道:“这上面,便是你方才招认的东西,你应该还记得吧?一会儿,乖乖的誊抄一遍,签字画押,就不必再受苦了……嗯?”

    琴歌抬眼看了一遍,方才或许是疼的太过了,记忆有点模糊,只记得自己疼的实在受不了,他们说什么便认了什么,只求能少受些罪,似乎的确就是这些东西。

    琴歌默然片刻,开口道:“按手印可好?”声音低低的,沙哑又无力。

    居然还敢提条件!

    男子阴测测冷笑一声:“你说呢?”

    琴歌叹了口气,道:“那便算了。”若真要将这份自认是北齐奸细,刺杀秦钺来离间秦楚二国的供状亲手写一遍,等着他和他的家人的,必然是最凄惨的命运,便是楚国也会一并受累。

    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男子大怒,大力掐住他的下巴,狞笑道:“是觉得刚才享受的还不够是吧?既然不愿写字,那留着那双手也没用,来人,帮琴歌公子把他那漂亮的手指头一根根给我碾碎了!”

    琴歌无奈再次睁眼,道:“秦王令你审我,到底是真想知道我为何刺杀于他,还是想逼我抄一遍你编的故事呢?你要不要先问清楚再来?”

    男子神色一肃:“你刺杀大王果然另有隐情?”不是说是因为床上那事儿吗?难道还有什么内情?这是不是要立大功的节奏?

    琴歌笑笑:“没,我就闲着没事儿杀着玩玩。”

    “你!”男子甩开他,道:“看好他!”

    琴歌垂下头,睡了过去。

    ……

    秦钺看着锁在墙上的少年,神色冷漠,眼神阴鸷。

    少年低垂着头,长发蓬乱的披及腰下,身上还是那身单薄的亵衣,只是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血迹让它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素白,它的主人也早不见了当初的清冷孤傲,遍体鳞伤的被铁链拖曳着,单薄纤细的身形显出一副凄凉的美态来。

    “刚开始倒一副高傲的模样,”先前行刑的男人站在秦钺身边,道:“不过几鞭子下去,就开始哭爹喊娘,等动了烙铁,更是不堪,让他叫祖宗都成,就差尿裤子了。”

    秦钺冷笑一声,男人一挥手,便有人将一盆冷水泼到少年头上,少年微微侧了下头,显然是醒了过来。

    男人上前拽着少年的头发让他扬起脸来,琴歌抬眼看看身侧的男人,又看看坐在前面的秦钺,又垂下眼眸。

    “说!”男人冷喝道:“为何要行刺大王?到底是何人指使?”

    琴歌有些无语,他若真是要刺杀秦王,就该在秦钺戒备最弱的时候动手,怎么会一开始就拼死反抗?这男人不明内情也就罢了,这秦钺又来凑什么热闹?

    “你真想知道?”

    男人怒道:“少废话!”

    琴歌叹了口气,道:“因为……秦王有……狐臭啊!简直不能忍。”

    男人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

    是反驳:胡说,大王根本没有狐臭!

    还是质问:大王有狐臭你就要刺杀于他?简直岂有此理!

    好一阵才醒悟过来,怒道:“你在耍我?”

    “是啊!”琴歌语气轻飘:“我是在耍你啊!”

    男人扬手一巴掌就要扇上来,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这就是你说的,已经乖的像一条狗一样?”

    男人一凛,跪伏在地上,急声道:“大王,这小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要小人再给他点厉害,立刻就老实了!”

    “是吗?”秦钺轻笑一声,起身在火盆挑挑捡捡,抽了一根烧的通红的烙铁出来,男人听到声音抬头,见状忙道:“这种事怎好让大王脏了手,让小人来就好。”

    “你来?”

    “是是,小的来,小的来。”男人伸手来接烙铁,下一瞬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触电似得抽搐翻滚。

    空气中弥漫起一种烧焦皮肉的味道。

    秦钺将烙在男人肩上的烙铁随手扔在地上,唇角勾起:“果然很有趣。”

    目光落在秦歌身上。

    少年抿着唇,脸色惨白。

    他知道自己落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这位秦王眼中的暴戾和兴味,让人心惊胆寒。不过比先前也没区别就是,那些人对他施刑,原也不是为了什么口供,只是单纯要折磨他罢了。

    “你的骨头果然很硬,胆子也大,我很喜欢,”秦钺道:“看来寡人该谢谢你,寡人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让寡人觉得有趣的事了。”

    从火盆中重新抽出一支烙铁,笑道:“真是有趣。”

    缓步上前,托起少年的下巴,将通红的铁片逼近他的脸,道:“听说你很怕疼?”

    琴歌极力侧开头,躲避逼来的热浪,语气依旧轻飘:“是啊。”

    秦钺低头,掌心下的少年在瑟瑟的颤抖着,一张脸惨白如纸,低垂的睫羽很是动人,被冷水浸湿的双唇虽然苍白,形状却美得惊人。

    秦钺看着,拇指指尖便不自觉的抚了上去,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柔软美好。

    凌1虐的兴趣被另一种欲1望暂时压制下去,也许……先不着急,先享受一回再说。

    感觉到唇上越来越缓慢沉重的摩挲,琴歌一抬眼,便看见秦钺微动的喉结,耳中传来他逐渐粗重的呼吸。

    琴歌先是一愣,继而大怒,猛的甩头,躲开秦钺向他口中探去的手指。

    秦钺将少年的头拧回来,捏着下巴,暗声道:“张嘴。”

    琴歌咬紧牙关。

    秦钺将烙铁缓缓贴近他的脸,低头贴在他耳边哑声道:“张嘴。”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琴歌看着近在咫尺的通红铁片,尚未接触,脸上的肌肤已经被炙烤的一阵焦疼,有细小的绒毛被烧焦,发出微不可见的滋滋声,难闻的气味冲入鼻端。

    他的身体在难以抑制的颤抖,但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这种恐惧来的如此肤浅,仿佛是坐在戏台下看着旁人演的喜怒忧惧一般……最重要的是,那通红透亮的铁片,怎么看着有点亲切诱人?

    “张嘴!”秦钺捏着少年的下巴,作势将他的脸扳向烙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嗯?”

    然后他看见少年终于抬眼,一双漆黑的眸子丝毫不见想象中的惊惧,反而宁静如一泓清潭,秦钺心中微微一颤时,便看见少年轻轻挑起唇角,侧脸向赤红的烙铁贴了上去,如此惨烈的动作,这少年做来竟带了种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味道。

    刺目的白烟刺痛了他的眼、滋滋的响声震聋了他的耳,焦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秦钺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将烙铁远远扔掉,几步退开,好一阵才听到自己的心脏碰碰跳动的声音。

    他,居然被吓到了!杀人盈野的西秦大王秦钺,竟然被吓到了。那一瞬,他是惊慌失措的。

    “王、王上?”

    秦钺剧烈的喘息几下,望向痛快昏厥过去的少年,眼中意味难明:“把他给我弄醒!”

    琴歌醒来看见的依旧是秦钺那张放大的脸,阴鸷依旧,却带了几分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你怕疼,却宁愿受炮烙之刑,也不愿我碰你。”

    琴歌看了他一眼,语气轻飘如故:“是啊!”

    秦钺怒极,他方才不觉,此刻却轻易听出少年语气中的轻忽、轻蔑。

    他把声音放的很低很轻,道:“好,很好,你要是什么都不在乎,寡人倒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了。你说,我把你交到配军营去,那些罪军,会怎么对你?”

    他笑道:“名满天下的琴歌公子呢,也许你给他们弹琴唱歌,能让他们怜惜一二?”

    琴歌道:“你不敢。”

    “我不敢?”秦钺大笑道:“你说我不敢?这世上,有我秦钺不敢做的事?”

    他掐住琴歌的下巴,冷哼道:“原只想吓唬吓唬你,既然说我不敢,我要真放过你,倒显得是寡人无能了!”

    琴歌皱眉:“陛下是不是忘了,我伤了脸。”

    “放心,他们不会嫌弃你的,你虽然伤了脸,却还有一身好皮肉呢!”

    琴歌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些无奈,道:“陛下知道我名满天下,那陛下可知道,我身上是有功名的。我虽未来得及参加殿试,但却是解元出身……”

    秦钺大笑道:“解元出身,名满天下……你以为这些,在寡人眼里算什么?”

    琴歌叹了口气,轻声道:“原来……是个草包。”

    秦钺大怒:“你说什么?”

    琴歌叹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又不曾与我束脩,我为何要教你?”

    秦钺到底不是蠢人,他先前只将琴歌当了玩物来看,又屡受刺激,失了往日的敏锐,此刻被几度点醒,终于明白过来:他是当王的,自然知道,兵多将广只能打天下,要治理天下,靠的是天下仕子。这一个阶层的人,脾气怪的很,有时候是文人相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互相看不顺眼,有时候,却又牢牢的抱成团。

    仕子皆有傲骨,是杀不可辱的。

    琴歌解元出身,又名满天下,秦钺若只是强要了他,只算是私德有亏,可若是因为琴歌不肯屈从,他便令人对其酷刑凌1辱折磨至死的话,那便是暴虐无道,便是羞辱天下读书人——若真的传出去,莫说其余诸国,便是大秦本身的读书人,也不会替他卖命。

    若换了先前的秦钺,未必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刚刚攻下三国,正是最为纷乱的时候,他深深体会了一把何为打天下易、治天下难,此时此刻,再不敢激怒天下仕子的。

    若是琴歌脸上没伤,悄悄弄死了,再报个暴毙风光大葬也能稍稍遮掩一下,便是仕子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有那趋炎附势的也会假作不知,照样投诚。可若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刑伤,仕子们就算想装傻也不成。

    偏他还名满天下,想弄个尸骨无存也难掩天下众口。

    琴歌见他脸色瞬息百变,知道他是想明白了,轻笑一声道:“此事当初陛下并未刻意掩人耳目,如今我脸上又有刑伤……不若再用刑,试试能不能令我将那口供誊抄一份?介时要打要杀要辱,自然都由得了陛下了。”

    秦钺深深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琴歌看着这些人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叹气:这条小命,保的可真不容易。

    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烙铁上,刚才还滚烫的烙铁,此刻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