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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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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蕈儿的神色给敬岚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了这幅空白的外表之下,但他看不出那是什么。

    沉默了一刻,敬岚开口道:“为什么我要退出?”

    “目标是我。”巫蕈儿的目光一动不动看着敬岚,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以后,会越来越多,这是你最后的退出机会。”

    听到巫蕈儿竟然把同样的一句话重复讲了出来,敬岚愣了愣,他没想到巫蕈儿会直接告诉他,那些危险是冲着她去的,说实话,这些事情的确生死一线,可他感觉不像刻意冲着谁来,但又好像脱不了干系,准确的说,他反倒觉得是巫蕈儿主动找上去的样子。

    巫蕈儿肯定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不会有这样有违常理但却那么肯定的判断!

    敬岚眉头沉下一分:“我不退出!我说了那么半天希望能帮到你,希望跟着你能找到无尘寺那一切的真相,结果你居然叫我退出?”

    “不需要帮忙。”巫蕈儿的目光突然给敬岚一种异常古怪的感觉:“全部,都不会存在。”

    敬岚学她也当作听不见,自说自话接着开口道:“你也别再整天装成一副谁都不关心的样子了!刚刚你打算自己一个人上山是担心这个孩子吧?”说着伸手,指了指正跪在地上闭着眼的小郁。

    然而,这一刻,敬岚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好像他光顾着和巫蕈儿说话,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郁好像太安静了,安静了很久都没有动!

    蓝光照着她一动不动的小脸,他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出了问题!

    “不能停下,所以在走。”

    听得巫蕈儿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敬岚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回答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小郁,问道:“她怎么了?”

    突然,巫蕈儿缓缓抬起了手,指向亭外寒山镇的方向,敬岚疑惑起身看去,可就算走到石亭边上瞪大了眼睛看去,他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的存在,有些焦急地转头:“什么东西?你就不能直说吗?”

    却不料一回头巫蕈儿就离得很近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张无神的脸在蓝光照映下把敬岚给吓了一跳,而下一句话更是让敬岚给她一剑的心都有了:“跳下去。”

    敬岚:“......”

    空气在沉默中凝固了一瞬,而下一瞬间就被敬岚一拍椅背的着急声打断:“你能别给我扯些乱七八糟的了吗?小郁到底怎么了?你想清楚了,如果没有她带路,明天我们上山会有多危险?”

    见巫蕈儿仍然是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像给了自己一巴掌的感觉...

    巫蕈儿又看了已经被她气出内伤的敬岚一眼,沉默着转过身,突然开口道:“上不了山,也下不了山,跳下去,是你最后的退出机会。”

    敬岚一怔,觉得在巫蕈儿这样的一句话之下,莫名的有些心慌,以巫蕈儿的性子,为什么,她要把这句话重复三遍......

    突然,敬岚发现巫蕈儿在看着石桌上的蓝色火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敬岚突然隐隐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他才醒过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但他却又看不出是什么。

    巫蕈儿究竟想说什么?

    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让他跳崖?为什么说不能上山下山,想退出要跳崖?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必须要找到一个统一点,否则会一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稳了稳情绪,敬岚走到巫蕈儿旁边问道:“现在周围有危险吗?”

    巫蕈儿沉默看着蓝色的火光,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了交流,敬岚环视周围,接着问道:“是敌人?”

    然而,巫蕈儿却摇了摇头,敬岚蹲下来,王脉之力以贴在地面上的手掌为中心扩散而出,却没有发现任何多余气息的存在,心里多了几分不安:“是人吗?”

    “雾。”

    简单的一个字,让敬岚心里微微放松了一瞬间,也意识到原来还是有办法和巫蕈儿说话的,心想只要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就一切好说,可下一秒,他才意识到,巫蕈儿这简单的一个字,到底包含了多大的信息量!

    他刚刚感觉到的不对劲被这么一提,的确是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了造成的,可他记得小郁说过,过了这个石亭之后才会有雾!现在这里竟然出现了雾!为什么?而且正巧在这个时候,在他和巫蕈儿都处于清醒状态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渗透进来了...

    小郁为什么到现在都一动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巫蕈儿说不能上山也不能下山?

    敬岚醒过来的时候,她站在石亭门口,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蓝色的火光把又模糊了几分的影子拉得很长,敬岚突然回想起了在寒山镇兵器店发生的事,有些犹豫的抬头看着巫蕈儿越来越模糊的脸,随即伸手微微靠近石桌上的火焰,发现这火焰没有什么温度,略微思索了一瞬,敬岚咬牙猛然一巴掌将之按灭在了石桌上!

    灯灭的一瞬间,敬岚突然发现清亮的月光之下,他的视线变得无比的清晰,巫蕈儿仍旧坐在石椅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寒山镇,而小郁刚刚才笑着从地上站起来,先前他看到的雾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郁一脸笑意的跑到了巫蕈儿面前,抓着她的衣角就摇着:“大姐姐,你教教我嘛!怎么点蓝火?”

    巫蕈儿看了一眼小郁,竟然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用蓝色的墨水画着符文的纸,敬岚感觉这种书写方式,似乎就是那本书上的他不认识的文字,在归山家也出现过,而符纸在巫蕈儿手中微微一抖,突然就自己燃起了蓝色的火焰,直到巫蕈儿把它捏进了掌心才熄灭。

    小郁接过了符纸,像捧着宝贝一样,学着巫蕈儿的样子一甩,火焰也随之燃了起来。

    “好厉害好厉害!!”小郁一边小心晃动着火焰,一边脸上尽是惊喜。

    但是,随着火焰的燃烧,纸张也在逐渐变皱变小,敬岚觉得大概纸张彻底消失了之后,火焰就会燃烧殆尽。

    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的小郁,突然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巫蕈儿:“大姐姐,能多给我几张吗...”

    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小郁再怎么样软磨硬泡费尽口舌,巫蕈儿都再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小郁只能很不甘心哭丧着脸,又跑回了敬岚旁边自顾自睡下了。

    敬岚只能一动不动看了看上山的路,火是巫蕈儿点的,那他刚刚看到的一切肯定也和巫蕈儿脱不了干系,可是她究竟想告诉他什么,敬岚突然觉得她点这火的目的,可能和小郁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一沿着这个方向想下去,敬岚就觉得满世界都写着此路不通,他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索性闭上了眼,把混乱的思绪抛到了脑后,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明天就要上山了。

    然而,就在这时,敬岚突然听到了巫蕈儿很小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你救我只会是拖累,用不着担忧你的线索会断,我是不会死的。”

    敬岚一惊,心想巫蕈儿居然会和他说那么那么那么长的一句话?!?!

    然而,睁眼看到的巫蕈儿却坐在原处,根本没有一点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敬岚眨了眨眼,深深看了巫蕈儿一眼,再度闭上了眼,自言自语般只说了一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们幻术师活得真累,就是救个人,谁有时间想那么多...”

    夜在沉默中过去了,这一觉,敬岚觉得自己睡得异常的安稳,没有再做任何梦,一觉就睡到了天亮自然醒来。

    然而,醒来后的场景却把敬岚吓得差点跳起来,石亭的周围竟然都被浓浓的山雾包裹着,敬岚连十米之外都完全看不清楚有什么!

    人与人之间几乎只有站在面前才看得清脸!

    但最吓人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堆在巫蕈儿面前的小山一样有桌子那么高的符纸......

    敬岚醒来时候正好见她又画好一张放在了符纸堆的顶端...

    见敬岚醒了,巫蕈儿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坐着不动了。

    敬岚这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她那句不能停下来是什么意思了,她到底是个多闲不住的人?!

    敬岚心头抽搐的盯着巫蕈儿看了一阵,心想这人要么静得像个树,要么就跟个熊一样拉都拉不住,嘴角抽了抽,只勉强憋出了一句话:“这些天晚上让你闲坐着,真是难为你啊...”

    听到敬岚的声音,小郁也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爬了起来,看到面前的符纸堆直接瞪大了眼睛呆住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等她下一秒钟回过神来时,惊喜之余,终于注意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一下子兴致就减了七分,脸色有点慌:“为什么?这里是从来不起雾的啊...”

    手忙脚乱的把符纸扔进了背篓,装不下的被小郁直接塞给了敬岚,敬岚看着手里一把符纸,觉得自己像个垃圾桶,不过这东西留着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索性塞进了怀里,心想这库存还真是足…

    当注意力从符纸上完全转回了大雾上,敬岚发现自己无法分辨现在的时间,只知道天已经大亮了,但一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巫蕈儿就会出发了,今天她却还坐在那里…

    说她不知道时间敬岚不信,说她制作这些符纸太过专注忘记了时间,敬岚更不信…

    唯一的可能性……敬岚猛然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巫蕈儿点燃蓝色的火焰之后,对他说的话和他看到的东西!

    他记得她说不能上山,也不能下山,要退出只能跳下山去才能退出!

    这就是她停留在这里不动的原因?

    想到这里,敬岚不禁看向了山下寒山镇方向,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晚了。”

    巫蕈儿突然的声音让敬岚的目光瞬间转了过去:“什么?”

    巫蕈儿看了一眼大雾,起身走到了石亭得门口,站在一脸慌乱的小郁旁边,轻声道:“最后的机会,没有了。”

    敬岚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巫蕈儿好像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场景,所以才有昨晚那些话,他觉得她的意思大概是大雾弥漫之后,就走不出去了,而昨天晚上点燃了蓝色的火焰之后,好像能看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小郁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一步,转身拉住敬岚的衣袖问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北寒山,我们要不先下山等等,等雾散了再上山,我……不确定这山的气候是怎么了?”

    敬岚看了一眼巫蕈儿,低头看着小郁问道:“雾散要多久?”

    小郁皱着眉低头:“我不知道…应该,最多…最多十天吧…”

    话音刚落,敬岚心中就暗感不妙,抬头果然见巫蕈儿已经踏入大雾朝上山的方向去了,敬岚赶紧拉起小郁跟了过去,小郁见巫蕈儿摆明了还是要去山顶,小姑娘也是玲珑心思,看得出好像巫蕈儿这人,不是敬岚或者其他谁会管得住的,赶紧一手拉紧敬岚,一手紧紧抓住了巫蕈儿的手臂:“我带你们去就是了!大不了被爷爷骂一顿,你们绝对不能就这么上山!”

    “跟紧我,别放手!”小郁紧紧的抓着两人的手腕,在前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了起来,敬岚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是在为难这个孩子,心里有些愧疚,转头看巫蕈儿,她还是理所应当的样子,一点负罪感都看不出来,也许她根本就算计好了小郁会跟着带路也说不定。

    摇着头叹了口气,敬岚也开始专注起来,这座山的本质可能确实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但是在山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被巫蕈儿那么关注的,绝对不是小问题,敬岚还是吃一堑长一智的,虽然还没发生什么,但是他认为光凭借现在知道的东西,他就已经该保持警惕了。

    然而,就在这时,敬岚突然觉得巫蕈儿似乎靠了过来,到了离他很近的地方,一开始敬岚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个人的行为实在是难以捉摸,但时间一长,敬岚就觉得不太对劲,他觉得以那种方式拉着小郁,难道不会很别扭?

    就算她不别扭,小郁也早该抗议了!

    这时候敬岚才注意到,好像小郁的手的方向和她发生了错位,如果真的是在这个位置,那不是根本没拉着,就是小郁的手已经扭折了!

    不对!

    想到了这一点,敬岚发现,这个人好像和巫蕈儿身高体型都大有不同,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巫蕈儿靠过来了,而是...他们中间,小郁身后,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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