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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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暑假前, 喻茉又遇到了杨舒婧。
这一日她为了暑期实习的事, 去教务处拿学校的推荐信。出来时在楼下碰到了杨舒婧。
杨舒婧一反常态地主动与她打招呼。
“喻茉。”
喻茉顿足，淡淡地看过去，没有说话。
杨舒婧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走过来，说：“你应该已经从沈怀南那里听说了吧？我和他约定，五年之内不能回国。”
喻茉波澜不兴地点了点头。依然没有接话。
这件事在大神向她求婚的那天早晨，她就知道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突然醒悟了。”杨舒婧释然一笑, 继续说：“我突然意识到，与自己的人生前途比起来, 男人实在是微不足道。我以前是钻进了牛角尖，一时想不开, 才会做出那些事。你放心, 就算五年之后我回国了, 也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你也许并不稀罕我的道歉, 但我还是想在临走之前, 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一直以来，给你们造成了诸多困扰和伤害，真的对不起。”
说完这番话，杨舒婧九十度弯腰, 向喻茉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不待喻茉回应, 她便昂首挺胸,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喻茉望着杨舒婧的背影, 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正如杨舒婧所说，她不稀罕道歉。
而她相信，杨舒婧也不稀罕她的原谅。
杨舒婧今日的举动，图得是心安理得。
只要自己心里的那一个砍过去了，其他人的态度，并不重要。
收回视线，喻茉看到舍友们从行政楼里走出来。
“茉茉，你拿到推荐信了吗？”秦甜甜小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问。
喻茉点头，看看赵文敏和林路遥，问：“你们呢？”
“我拿到了。不过学校推荐的公司在鹭市。我想回老家实习。”林路遥说。
赵文敏：“我倒挺乐意留在鹭市实习。东北太冷了。来鹭市念了三年大学，我现在已经对家乡水土不服了。”
“哈哈。那你毕业以后就留在鹭市吧！这样我们就能常聚会啦！”秦甜甜笑说。
喻茉重重点头：“虽然我毕业以后会回榕城，但榕城和鹭市隔得近。要聚会，我随时都能来。”
赵文敏：“你们放心，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鹭市。我还要继续读研呢。”
秦甜甜：“对耶。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四人拿着各自的暑期实习推荐信，有说有笑的往宿舍走。
“甜甜，你暑假也留在鹭市实习吗？”林路遥问。
秦甜甜：“嗯。我会留在鹭市。不过不一定去学校推荐的那家公司。”
林路遥：“不去学校推荐的公司？难道你要自己去找实习？”
“果然很单纯！”赵文敏拍拍林路遥的肩，道：“她当然是去她男朋友的公司实习咯。”
提起周洋，秦甜甜顿时脸一红，道：“不是他的公司啦。他只是给茉茉家大神打工而已。”
“是合伙人。”喻茉笑盈盈地纠正道。
鹭市分公司成立后，周洋也有了公司的股份。算股东之一了。大侠和款爷也都分到了股份。
三个人里面，属款爷拿到的股份最多。因为当初公司遇到资金危机时，他拿买煤矿的钱给大神救过急，是最早的投资人之一。
想到这里，喻茉又记起前几日小聚时，声称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款爷，求她给介绍女朋友。
“你们身边有没有想找对象的学妹？”喻茉问。
赵文敏：“我自己都没有对象，哪里还有空关注学妹的人生大事？”
“……”当她没说。
·
人越长大，就会发现时间过得越快。
尤其是开始实习以后，每天都在不停地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喻茉暑假在一家民营跨国公司的海外运营部实习，隶属于数据组。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各类经营报表。
一个月的实习下来，别的收获不多，Excel倒是越用越熟练了。
实习结束的前一天，组里特意为她组织了欢送会。
“小喻啊，以后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公司工作？”组长问。
喻茉乖巧回答：“有的。”这家公司的氛围，她还是比较喜欢的。
组长满意地点点头：“你要是真来了。那我们公司的男生们，可就要开心了。”
“人家小喻已经有男朋友了。”负责带喻茉的王姐说。
“有男朋友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是在大学里谈的吗？谈了多久？”组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八卦之火越烧越旺。
王姐：“组长，你也太不关心下属了。人家小喻的男朋友，每天都来接她下班。”
组里的制表达人——表哥，听到王姐的话，一脸遗憾地说道：“果然啊，长得漂亮的姑娘，都有对象了。”
“有对象有什么关系？又没有结婚。你还可以挖墙脚嘛。只要长得够帅，没有挖不动的墙角。”王姐调侃道。
表哥闻言看向喻茉，问：“真的能挖动？”
呃……
这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还真想来挖墙脚？
喻茉尴尬极了，直接无视表哥的话，讪笑着回答组长的问题：“我们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在一起很久了。”
虽然正式交往才不过两年半，但从她喜欢大神开始，至今已经有六年了。
大家听到喻茉的话，都以为她和男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纷纷感慨还是学生时代的感情最纯洁。
“大学毕业之后，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吧？”组长殷切地关心道。
喻茉听到‘结婚’俩字，难为情地笑了笑，脸颊微热：“还不知道……”大神虽然已经向她求婚了，但他们还没有商量过结婚的事。
“最好一毕业就结婚。要不然啊，等到工作以后，面对社会上形形□□的诱惑和工作生活的双重压力，指不定还能不能结婚。”王姐拿自家的悲惨案例给喻茉敲警钟：“我和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就是典型的反面案例。我们当时在学校时，感情也很好，结果毕业之后就天天吵架。那会儿大家的工资都低，开销却很大，又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总是入不敷出。根本不敢想结婚的事。他总是说，等以后有钱了就结婚。可等的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
王姐的悲伤爱情故事让饭桌上的气氛凝滞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喻茉捧起茶杯假装喝茶。
片刻的安静之后，表哥忽然做总结陈词：“所以说，女生就该找有一定经济基础的男生当男朋友。”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喻茉一眼。
喻茉：……
如果王姐口中的‘形形□□’的诱惑，指的是眼下这种情况的话，她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抵抗诱惑……
后来大家又聊了不少公司里的八卦。
喻茉才来这家公司实习一个半月，不知道公司内部的恩怨情仇，没有参与聊天，默默地吃着东西。期间还悄悄给大神发了两条微信。
散场时，表哥非常热情地主动要求送喻茉回家。
喻茉委婉拒绝：“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说完连忙去路边打车。
表哥追过来：“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我自己打车……”
喻茉的话还没有说完，表哥就先一步拦下了她面前的那辆出租车，并为她打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真的不用……”喻茉尴尬极了，思索数秒，她往后退了两步，说：“你先走吧。我男朋友一会儿会来接我。”
“别撒谎了。他真要来接你，早就来了。还会让你在这里等？我没有什么恶意。单纯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回家。上车吧。”
喻茉又往后退了几步，抿着嘴没说话。
大神今天确实不会来接她。因为她不知道今晚的聚会要进行到什么时候，特意让大神别来接。
可眼下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只好随口撒了个谎。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问：“到底走不走？”
“走。你可以现在开始打表。”表哥说得十分豪爽。
听说能打表等，出租车司机立马没脾气了。
表哥又对喻茉说：“只是送你回家而已，又不是劈腿，你怕什么？”
……她什么也不怕。
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喻茉不悦地拧了拧眉，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忽然听到大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不需要别人送。”
她心头顿时一喜，回头望过去：“你来啦！”
“嗯。”沈怀南大步走过去立在她身旁，看也没看‘情敌’一眼：“我来接你。”
“你怎么……”喻茉原想说，‘你怎么来了？’话到嘴边时她忽然想起自己撒的谎，于是改口道：“你怎么才来？”
沈怀南楞了一下才捕捉到她眼中的深意，当即十分配合地说道：“路上堵。让你久等了。”
“没事啦。来了就好。”喻茉心虚地垂下头。
“你就是喻茉的男朋友？”表哥问，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之色。
这时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其他女同事，也都纷纷看向沈怀南，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王姐。她早就在公司门口看见过沈怀南。单从沈怀南的座驾就能判断出，此人无论是颜值还是财富，都能甩表哥十万个筋斗云。她之所以在饭桌上怂恿表哥挖墙脚，就是想看他出丑。谁让他在工作上，总是压她一筹呢？
喻茉不知道王姐借刀杀人的心思，见大家都一脸好奇，便说：“这是我的……”
“未婚夫。”沈怀南截断她的话。
“哇！已经订婚了啊！”众人惊奇不已。
有人问：“订婚了怎么不带戒指？”
沈怀南也看向自家未婚妻：为什么不戴戒指？
喻茉囧。
不知道大神听到她不戴戒指的理由之后，会不会吐血。
犹豫了几秒，她弱弱地说：
“上面的钻石太大，怕被抢……”
吃瓜群众：“……”论炫富，我只服你。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表哥脸上的表情已不能用尴尬来形容。无地自容的他，趁大家不注意，一声不吭地上了出租车。
大仇得报的王姐得意不已，拉着喻茉的手说：“小喻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呀？”
“毕、毕业以后吧……”喻茉红着脸说。
……
回去的路上，喻茉问大神：“你怎么来啦？”
沈怀南一边开车，一边淡声说：“来看看有没有人挖墙脚。”
“……”
她好像没有跟他提挖墙脚的事吧？
喻茉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吃饭时，给大神发的微信。
天上掉下个喻大仙：今天居然被同事八卦了o(╯□╰)o
沈怀南：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天上掉下个喻大仙：是呀！他们好八卦。还好我已经有了[可爱脸]
就这么两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就猜到有人想挖墙脚，从而赶过来救场？
这也太神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喻茉好奇地问。
沈怀南：“你用了‘还好’两个字。显然有人向你献殷勤，让你有负担了。”
“被人献殷勤就一定会有负担吗？”
“别人不一定会有。”
言下之意，她一定会。
喻茉：……
好吧。大神说得没错。被不喜欢的人献殷勤，她确实会有心理负担。比如刚才那位表哥坚持送她回家，就让她挺不自在的。
喻茉再一次被大神的明察秋毫所折服。
幸好她完全没有红杏出墙的心，否则——
肯定会被大神一抓一个准。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打算怎么办？”大神忽然问。
“其实……我当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躲进女洗手间……”
“……”
被人追求得往洗手间躲？
果然怂得够可以。
是他家的小怂包没错。
沈怀南被喻茉雷到了。默了半分钟，说：“以后戴上戒指。就没这么多烦劳了。”
“可是……”戒指上的钻石真的太太太大了。一看就价值连城。特别能够勾起人的犯|罪欲。
沈怀南听懂了喻茉的未尽之意，他莞尔一笑，说：“下次给你一枚不带钻的。”
“好……”
·
当大神说给她不带钻的戒指时，喻茉并没有多想，直到——
他给自己也买了一枚同款男戒。
“情侣戒指？”
“结婚对戒。”
结、结婚？
喻茉很惊讶。虽说她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可她毕竟还没有毕业。
而且——
“我还没有跟我爸妈说结婚的事。”
“选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说。”
“好……”
为什么有一种被大神带节奏的感觉？
·
为了保险起见，喻茉选在了大四开学的前一天，让大神上门。
——以防万一爸妈听说她要结婚，反应过于激烈，也好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上门的当天，大神一大早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了。
那时候喻茉刚洗完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就听老妈在客厅喊：
“喻茉，怀南来了。”
喻茉闻言，连忙把吹风开到最热挡，胡乱地在头上晃了几下，就小碎步跑出了卧室。心里很奇怪，老妈以前提到大神，都是喊‘小沈’的，怎么今天突然变成‘怀南’了？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喻茉来到客厅时，老妈已经回厨房忙碌去了，老爸正和大神坐在沙发上尬聊。
对话如下——
喻爸：“听喻茉说，你们是同学？”
沈怀南：“是。我们高中和大学都是同学。”
喻爸：“你高中就开始追求我们家喻茉？”
沈怀南：“这倒没有。”
喻爸：“你为什么不追求？”
沈怀南：“……”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几秒之后，喻爸打破沉默——
喻爸：“高中确实应该以学习为主。”
沈怀南：“叔叔说的是。”
喻爸：“那你是，高中时就看上了我们家喻茉，却不敢追？”
沈怀南：“……”
空气再一次安静……
喻茉听不下去了，坐过去，说：“爸，他高中时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呢。追求什么呀！”
沈怀南：“我知道。”
“知道？”喻茉微惊。
沈怀南想起开学时，周洋对她的评价：“隔壁班的第一名。长得好看脾气又好。”
喻茉闻言暗喜，心道：想不到你高中时就注意到我了。
喻爸则将欢喜全部写在脸上：“是啊。我们家喻茉，打小成绩就好，性子也好。很多人喜欢她。”
喻茉一听这话，生怕大神误会了，连忙说：“爸，哪有很多人喜欢我啊？”
“怎么没有了？居委会的叔叔婶婶大妈大伯们，哪个不夸你乖巧？”
“……”原来说的是这种喜欢。
喻茉尬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沈怀南看向自家小怂包：你似乎很心虚。
喻茉：没、没有……
喻爸没注意到两人互递小眼神，继续拷问未来的女婿：“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职业规划没有？”
喻茉：“……”老爸您这是在面试吗？
沈怀南从容应答：“短期规划是，让公司在三年之内上市。长期规划——尽量不让公司破产。”
喻爸：“……”差点忘了，他这位未来的女婿，已经走上人生巅峰，当上了CEO。
——看来拷问职业规划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思索片刻，喻爸又问：“有什么擅长的业余爱好吗？”
沈怀南对答如流：“爱好有很多。游泳、篮球、钢琴、围棋等都有所涉猎。”
“你会下围棋？”喻爸惊喜道。
沈怀南：“略知一二。”
“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还望叔叔手下留情。”
“哈哈。我的棋艺也一般。谁求谁留情还不一定。”
一个小时之后——
喻爸满脸慈爱微笑：“不错不错。年纪轻轻，棋艺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沈怀南：“是叔叔您手下留情了。”
喻爸：“你太谦虚了。哈哈。我们再来一局。”
……
就这样，原本打算‘刁难’未来女婿的喻爸，因棋逢对手而忘了这事儿。
一对翁婿相处得迷之和谐。
喻茉：“……”说好要帮她考验大神的厨艺的呢？
与此同时，厨房内，原本就对未来女婿一万个满意的喻妈，今天见到了真人，更加欢喜得不得了，连洗菜时都在笑。
沈怀南此次的上门，超乎意外得顺利。
后来提起结婚的事，两位家长也没有意见，只说想等到喻茉毕业之后再举办婚礼。
……
晚上送大神到楼下时，喻茉想起他白天说，高中时就知道她的存在。
“你高中时，真的有听说过我？”她仰着脸问他。
“没有。”
“……”那些话果然只是敷衍她爸的。
喻茉很忧伤，眼神变得无比哀怨，口是心非道：“我高中时，也没有听说过你。”
“哦？”
沈怀南剑眉微挑：“我记得，高三篮球联赛时，你还给我送过水。”
喻茉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一双凤眸瞪得比铜铃还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时她看到很多女生都过去给他送水，就悄悄地，浑进送水大军里，在他身边放了一瓶水。
后来返回观众席时，看到他喝了她送的水，以为只是运气好。
想不到，他竟然注意到她了。
“所以，你当时知道你喝得那瓶水，是我送的？”在诸多饱含爱意的水里，选了她的那一瓶？
喻茉的小脸蛋上荡起了小花儿。
熟料，大神只说了两个字——
“哪瓶？”
“……”
呵呵。
这天聊不下去了。
喻茉再次翻起哀怨地小眼神：“听说我在学校还挺出名的，你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我呢？”
“谁说我没有注意到？”
“咦？”他刚才不是说，没有听说过她吗？
沈怀南揉揉自家未婚妻的小脑袋，深邃眼眸里满是暖意。
眼前的这张脸，与高中时总是出现在他周围的那个穿校服的羞涩小女生，重合在一起。
“知道高中毕业那晚，我为什么问你叫什么名字吗？”他说。
喻茉摇头。她当时也挺懵。
“因为那时候不管我走到哪里，总能看到你。”
“……不好意思，曾经年少无知时，当了一回跟踪狂。”
沈怀南失笑，被喻茉清奇的脑回路弄得接不上话了。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柔声说：
“喻茉，快点毕业。”
“很、很快了啦……”
·
毕业那天，学校开满了火红的凤凰花。
凤凰木是东大的校树，种植在从东南西北四扇校门的两旁。和从教学楼通往学生宿舍区的主校道上。花开两季，分别在六月和九月，一季送旧，一季迎新。
一进入毕业季，校园广播里就循环播放着林志炫的《凤凰花开的路口》：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青春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剩一片感动在心窝。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
一遍又一遍，唱得是深深离别情。
喻茉的大学四年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就是三位舍友。
而三人之中，赵文敏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会继续留在鹭市。秦甜甜也签了鹭市一家证券公司，八月初正式上班。
只有林路遥，选择回到家乡当公务员。
送别那天，秦甜甜拉着林路遥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
“路遥，以后你当大官了，可一定要记得我啊！”
原本泪眼婆娑的林路遥，被秦甜甜一句话逗笑了：“你要当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别被我惦记上了。经济犯|罪要不得。”
秦甜甜顿时破涕为笑：“我这种水平，打打酱油还差不多。会什么经济犯|罪？你应该担心茉茉。她智商高。那些经济犯|罪的，一般都是高智商型人才。”
喻茉：“……”智商高招惹谁了？
应林路遥的要求，三人只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林路遥拖着行李箱：“剩下的路，就由我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们以后再聚。”
秦甜甜伤感地嘀咕道：“不知道下一次聚会是什么时候。”
喻茉也很伤感，深深地抱了一下林路遥，说：“路遥，以后一定要常联系。”
林路遥：“放心啦。你的婚礼，我一定出席。”
喻茉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站在宿舍楼下，望着林路遥越走越远的背影，喻茉终是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今日一别，从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路遥，千万要一路保重。
喻茉在心里说。
三个人在楼下望了一会儿，秦甜甜最先收回视线：“茉茉，我们三个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路遥说怕太伤感，要等她走了之后，再拿出来给你。”
“什么东西？”
“放在宿舍。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喻茉被秦甜甜拉着，满腹狐疑地回到宿舍。
一推开门，就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礼盒。礼盒上面印着某国际著名婚纱品牌的商标。
“天！你们该不会……”喻茉捂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秦甜甜和赵文敏微笑点头。
“这可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制的。快试穿一下。肯定美呆了！”秦甜甜说。
喻茉惊喜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试穿婚纱，一边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趁你睡觉时量的。”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一想到舍友们黑灯瞎火的量她的三围，喻茉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你们量的时候，没、没脱我的衣服吧？”她弱弱地问。
“哈哈哈……茉茉，你的关注点真不是一般的奇葩。”秦甜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骗你的啦。尺寸是你家大神提供的。”
“他怎么知……”喻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在往坑里跳，连忙打住。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秦甜甜：“量的呗。”
“……”
“有没有脱你的衣服我们就不知道了。”
“……”
这种感动时刻，能别聊少儿不宜的话题吗？
……
喻茉很快穿好婚纱。
赵文敏站在她身后，扎着马步，一边帮她系腰带，一边嫌弃道：“这么矮，怎么追到你家大神的？”
喻茉：“……”是你太高了好吗？
“累了我这老腰哟。哎，甜甜，把我那十厘米高的水晶鞋拿来给她穿上。”
居然还有水晶鞋……
喻茉略囧：“灰姑娘同款吗？”
“差不多。”
……
穿上婚纱和水晶鞋之后，喻茉还来不及照镜子，就听到有人来敲宿舍门了。
她连忙说道：“快帮我换下来。”让其他宿舍的同学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秦甜甜和赵文敏却像没听到一样，上下来回打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
赵文敏：“太美了！婚纱水晶鞋……还差个皇冠。”
“我有！英国女王同款。中国马云家制造。”说完，秦甜甜便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亮闪闪的皇冠来，给喻茉戴上。
“这上面的钻石一点都不像马云家制造……不对不对……”喻茉意识到自己弄错重点了：“你们快别闹了。让别的同学看到，还以为我今天大婚呢。”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
“谁说不是呢？”秦甜甜神秘一笑，冲门外喊一声：“先塞点红包进来啊！要大的噢！”
喻茉一脸懵逼：“什么红……”
‘包’字还未说出口，门缝里就被塞进来两个大红包。
秦甜甜笑盈盈地捡起红包，分给赵文敏一个。
“怎么会有红包？”喻茉此时还出于懵逼状态，但脑中的思路已经开始渐渐理清了。
不待她脑中的猜想成形，门便被秦甜甜打开了。
下一秒——
她看见穿着笔挺西装的大神，拿着洁白捧花，在同样西装革履的伴郎团的簇拥下，缓步走进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
秦甜甜&赵文敏：“茉茉，新婚快乐！”
“可是路遥……”
“她已经到酒店换好伴娘服了。”
“我爸妈……”
“也都在酒店。”
“我……”
“该上婚车了。”
……
喻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大学宿舍出嫁。
而当这一切发生时，竟幸福得像一场白日梦。
她的视线从一张张亲切熟悉的脸上划过，四年的大学时光在脑中重现。
直爽的赵文敏，爱碎碎念的秦甜甜，吊儿郎当的周洋，宅到世界末日的大侠，还有家财万贯的款爷……全都来了。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大神俊朗儒雅的眉眼间，热泪湿润了眼眶。
大神为她，策划了一场，她最后一个知情的，盛大婚礼。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坐在婚车里，喻茉好奇地问大神。
沈怀南眉目温柔，答：“很久以前。”
从你走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筹划着这一场婚礼，庆祝——
余生有你。
沈怀南望着他的新娘，回想起那个穿校服的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时光倒流到那一天，她对他说了此生的第一句话——
“沈怀南，毕业快乐。”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喻茉，毕业快乐。”
“你也是。”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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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茉。”
喻茉顿足，淡淡地看过去，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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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茉波澜不兴地点了点头。依然没有接话。
这件事在大神向她求婚的那天早晨，她就知道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突然醒悟了。”杨舒婧释然一笑, 继续说：“我突然意识到，与自己的人生前途比起来, 男人实在是微不足道。我以前是钻进了牛角尖，一时想不开, 才会做出那些事。你放心, 就算五年之后我回国了, 也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你也许并不稀罕我的道歉, 但我还是想在临走之前, 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一直以来，给你们造成了诸多困扰和伤害，真的对不起。”
说完这番话，杨舒婧九十度弯腰, 向喻茉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不待喻茉回应, 她便昂首挺胸,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喻茉望着杨舒婧的背影, 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正如杨舒婧所说，她不稀罕道歉。
而她相信，杨舒婧也不稀罕她的原谅。
杨舒婧今日的举动，图得是心安理得。
只要自己心里的那一个砍过去了，其他人的态度，并不重要。
收回视线，喻茉看到舍友们从行政楼里走出来。
“茉茉，你拿到推荐信了吗？”秦甜甜小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问。
喻茉点头，看看赵文敏和林路遥，问：“你们呢？”
“我拿到了。不过学校推荐的公司在鹭市。我想回老家实习。”林路遥说。
赵文敏：“我倒挺乐意留在鹭市实习。东北太冷了。来鹭市念了三年大学，我现在已经对家乡水土不服了。”
“哈哈。那你毕业以后就留在鹭市吧！这样我们就能常聚会啦！”秦甜甜笑说。
喻茉重重点头：“虽然我毕业以后会回榕城，但榕城和鹭市隔得近。要聚会，我随时都能来。”
赵文敏：“你们放心，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鹭市。我还要继续读研呢。”
秦甜甜：“对耶。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四人拿着各自的暑期实习推荐信，有说有笑的往宿舍走。
“甜甜，你暑假也留在鹭市实习吗？”林路遥问。
秦甜甜：“嗯。我会留在鹭市。不过不一定去学校推荐的那家公司。”
林路遥：“不去学校推荐的公司？难道你要自己去找实习？”
“果然很单纯！”赵文敏拍拍林路遥的肩，道：“她当然是去她男朋友的公司实习咯。”
提起周洋，秦甜甜顿时脸一红，道：“不是他的公司啦。他只是给茉茉家大神打工而已。”
“是合伙人。”喻茉笑盈盈地纠正道。
鹭市分公司成立后，周洋也有了公司的股份。算股东之一了。大侠和款爷也都分到了股份。
三个人里面，属款爷拿到的股份最多。因为当初公司遇到资金危机时，他拿买煤矿的钱给大神救过急，是最早的投资人之一。
想到这里，喻茉又记起前几日小聚时，声称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款爷，求她给介绍女朋友。
“你们身边有没有想找对象的学妹？”喻茉问。
赵文敏：“我自己都没有对象，哪里还有空关注学妹的人生大事？”
“……”当她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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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长大，就会发现时间过得越快。
尤其是开始实习以后，每天都在不停地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喻茉暑假在一家民营跨国公司的海外运营部实习，隶属于数据组。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各类经营报表。
一个月的实习下来，别的收获不多，Excel倒是越用越熟练了。
实习结束的前一天，组里特意为她组织了欢送会。
“小喻啊，以后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公司工作？”组长问。
喻茉乖巧回答：“有的。”这家公司的氛围，她还是比较喜欢的。
组长满意地点点头：“你要是真来了。那我们公司的男生们，可就要开心了。”
“人家小喻已经有男朋友了。”负责带喻茉的王姐说。
“有男朋友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是在大学里谈的吗？谈了多久？”组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八卦之火越烧越旺。
王姐：“组长，你也太不关心下属了。人家小喻的男朋友，每天都来接她下班。”
组里的制表达人——表哥，听到王姐的话，一脸遗憾地说道：“果然啊，长得漂亮的姑娘，都有对象了。”
“有对象有什么关系？又没有结婚。你还可以挖墙脚嘛。只要长得够帅，没有挖不动的墙角。”王姐调侃道。
表哥闻言看向喻茉，问：“真的能挖动？”
呃……
这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还真想来挖墙脚？
喻茉尴尬极了，直接无视表哥的话，讪笑着回答组长的问题：“我们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在一起很久了。”
虽然正式交往才不过两年半，但从她喜欢大神开始，至今已经有六年了。
大家听到喻茉的话，都以为她和男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纷纷感慨还是学生时代的感情最纯洁。
“大学毕业之后，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吧？”组长殷切地关心道。
喻茉听到‘结婚’俩字，难为情地笑了笑，脸颊微热：“还不知道……”大神虽然已经向她求婚了，但他们还没有商量过结婚的事。
“最好一毕业就结婚。要不然啊，等到工作以后，面对社会上形形□□的诱惑和工作生活的双重压力，指不定还能不能结婚。”王姐拿自家的悲惨案例给喻茉敲警钟：“我和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就是典型的反面案例。我们当时在学校时，感情也很好，结果毕业之后就天天吵架。那会儿大家的工资都低，开销却很大，又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总是入不敷出。根本不敢想结婚的事。他总是说，等以后有钱了就结婚。可等的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
王姐的悲伤爱情故事让饭桌上的气氛凝滞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喻茉捧起茶杯假装喝茶。
片刻的安静之后，表哥忽然做总结陈词：“所以说，女生就该找有一定经济基础的男生当男朋友。”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喻茉一眼。
喻茉：……
如果王姐口中的‘形形□□’的诱惑，指的是眼下这种情况的话，她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抵抗诱惑……
后来大家又聊了不少公司里的八卦。
喻茉才来这家公司实习一个半月，不知道公司内部的恩怨情仇，没有参与聊天，默默地吃着东西。期间还悄悄给大神发了两条微信。
散场时，表哥非常热情地主动要求送喻茉回家。
喻茉委婉拒绝：“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说完连忙去路边打车。
表哥追过来：“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我自己打车……”
喻茉的话还没有说完，表哥就先一步拦下了她面前的那辆出租车，并为她打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真的不用……”喻茉尴尬极了，思索数秒，她往后退了两步，说：“你先走吧。我男朋友一会儿会来接我。”
“别撒谎了。他真要来接你，早就来了。还会让你在这里等？我没有什么恶意。单纯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回家。上车吧。”
喻茉又往后退了几步，抿着嘴没说话。
大神今天确实不会来接她。因为她不知道今晚的聚会要进行到什么时候，特意让大神别来接。
可眼下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只好随口撒了个谎。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问：“到底走不走？”
“走。你可以现在开始打表。”表哥说得十分豪爽。
听说能打表等，出租车司机立马没脾气了。
表哥又对喻茉说：“只是送你回家而已，又不是劈腿，你怕什么？”
……她什么也不怕。
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喻茉不悦地拧了拧眉，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忽然听到大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不需要别人送。”
她心头顿时一喜，回头望过去：“你来啦！”
“嗯。”沈怀南大步走过去立在她身旁，看也没看‘情敌’一眼：“我来接你。”
“你怎么……”喻茉原想说，‘你怎么来了？’话到嘴边时她忽然想起自己撒的谎，于是改口道：“你怎么才来？”
沈怀南楞了一下才捕捉到她眼中的深意，当即十分配合地说道：“路上堵。让你久等了。”
“没事啦。来了就好。”喻茉心虚地垂下头。
“你就是喻茉的男朋友？”表哥问，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之色。
这时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其他女同事，也都纷纷看向沈怀南，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王姐。她早就在公司门口看见过沈怀南。单从沈怀南的座驾就能判断出，此人无论是颜值还是财富，都能甩表哥十万个筋斗云。她之所以在饭桌上怂恿表哥挖墙脚，就是想看他出丑。谁让他在工作上，总是压她一筹呢？
喻茉不知道王姐借刀杀人的心思，见大家都一脸好奇，便说：“这是我的……”
“未婚夫。”沈怀南截断她的话。
“哇！已经订婚了啊！”众人惊奇不已。
有人问：“订婚了怎么不带戒指？”
沈怀南也看向自家未婚妻：为什么不戴戒指？
喻茉囧。
不知道大神听到她不戴戒指的理由之后，会不会吐血。
犹豫了几秒，她弱弱地说：
“上面的钻石太大，怕被抢……”
吃瓜群众：“……”论炫富，我只服你。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表哥脸上的表情已不能用尴尬来形容。无地自容的他，趁大家不注意，一声不吭地上了出租车。
大仇得报的王姐得意不已，拉着喻茉的手说：“小喻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呀？”
“毕、毕业以后吧……”喻茉红着脸说。
……
回去的路上，喻茉问大神：“你怎么来啦？”
沈怀南一边开车，一边淡声说：“来看看有没有人挖墙脚。”
“……”
她好像没有跟他提挖墙脚的事吧？
喻茉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吃饭时，给大神发的微信。
天上掉下个喻大仙：今天居然被同事八卦了o(╯□╰)o
沈怀南：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天上掉下个喻大仙：是呀！他们好八卦。还好我已经有了[可爱脸]
就这么两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就猜到有人想挖墙脚，从而赶过来救场？
这也太神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喻茉好奇地问。
沈怀南：“你用了‘还好’两个字。显然有人向你献殷勤，让你有负担了。”
“被人献殷勤就一定会有负担吗？”
“别人不一定会有。”
言下之意，她一定会。
喻茉：……
好吧。大神说得没错。被不喜欢的人献殷勤，她确实会有心理负担。比如刚才那位表哥坚持送她回家，就让她挺不自在的。
喻茉再一次被大神的明察秋毫所折服。
幸好她完全没有红杏出墙的心，否则——
肯定会被大神一抓一个准。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打算怎么办？”大神忽然问。
“其实……我当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躲进女洗手间……”
“……”
被人追求得往洗手间躲？
果然怂得够可以。
是他家的小怂包没错。
沈怀南被喻茉雷到了。默了半分钟，说：“以后戴上戒指。就没这么多烦劳了。”
“可是……”戒指上的钻石真的太太太大了。一看就价值连城。特别能够勾起人的犯|罪欲。
沈怀南听懂了喻茉的未尽之意，他莞尔一笑，说：“下次给你一枚不带钻的。”
“好……”
·
当大神说给她不带钻的戒指时，喻茉并没有多想，直到——
他给自己也买了一枚同款男戒。
“情侣戒指？”
“结婚对戒。”
结、结婚？
喻茉很惊讶。虽说她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可她毕竟还没有毕业。
而且——
“我还没有跟我爸妈说结婚的事。”
“选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说。”
“好……”
为什么有一种被大神带节奏的感觉？
·
为了保险起见，喻茉选在了大四开学的前一天，让大神上门。
——以防万一爸妈听说她要结婚，反应过于激烈，也好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上门的当天，大神一大早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了。
那时候喻茉刚洗完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就听老妈在客厅喊：
“喻茉，怀南来了。”
喻茉闻言，连忙把吹风开到最热挡，胡乱地在头上晃了几下，就小碎步跑出了卧室。心里很奇怪，老妈以前提到大神，都是喊‘小沈’的，怎么今天突然变成‘怀南’了？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喻茉来到客厅时，老妈已经回厨房忙碌去了，老爸正和大神坐在沙发上尬聊。
对话如下——
喻爸：“听喻茉说，你们是同学？”
沈怀南：“是。我们高中和大学都是同学。”
喻爸：“你高中就开始追求我们家喻茉？”
沈怀南：“这倒没有。”
喻爸：“你为什么不追求？”
沈怀南：“……”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几秒之后，喻爸打破沉默——
喻爸：“高中确实应该以学习为主。”
沈怀南：“叔叔说的是。”
喻爸：“那你是，高中时就看上了我们家喻茉，却不敢追？”
沈怀南：“……”
空气再一次安静……
喻茉听不下去了，坐过去，说：“爸，他高中时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呢。追求什么呀！”
沈怀南：“我知道。”
“知道？”喻茉微惊。
沈怀南想起开学时，周洋对她的评价：“隔壁班的第一名。长得好看脾气又好。”
喻茉闻言暗喜，心道：想不到你高中时就注意到我了。
喻爸则将欢喜全部写在脸上：“是啊。我们家喻茉，打小成绩就好，性子也好。很多人喜欢她。”
喻茉一听这话，生怕大神误会了，连忙说：“爸，哪有很多人喜欢我啊？”
“怎么没有了？居委会的叔叔婶婶大妈大伯们，哪个不夸你乖巧？”
“……”原来说的是这种喜欢。
喻茉尬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沈怀南看向自家小怂包：你似乎很心虚。
喻茉：没、没有……
喻爸没注意到两人互递小眼神，继续拷问未来的女婿：“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职业规划没有？”
喻茉：“……”老爸您这是在面试吗？
沈怀南从容应答：“短期规划是，让公司在三年之内上市。长期规划——尽量不让公司破产。”
喻爸：“……”差点忘了，他这位未来的女婿，已经走上人生巅峰，当上了CEO。
——看来拷问职业规划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思索片刻，喻爸又问：“有什么擅长的业余爱好吗？”
沈怀南对答如流：“爱好有很多。游泳、篮球、钢琴、围棋等都有所涉猎。”
“你会下围棋？”喻爸惊喜道。
沈怀南：“略知一二。”
“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还望叔叔手下留情。”
“哈哈。我的棋艺也一般。谁求谁留情还不一定。”
一个小时之后——
喻爸满脸慈爱微笑：“不错不错。年纪轻轻，棋艺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沈怀南：“是叔叔您手下留情了。”
喻爸：“你太谦虚了。哈哈。我们再来一局。”
……
就这样，原本打算‘刁难’未来女婿的喻爸，因棋逢对手而忘了这事儿。
一对翁婿相处得迷之和谐。
喻茉：“……”说好要帮她考验大神的厨艺的呢？
与此同时，厨房内，原本就对未来女婿一万个满意的喻妈，今天见到了真人，更加欢喜得不得了，连洗菜时都在笑。
沈怀南此次的上门，超乎意外得顺利。
后来提起结婚的事，两位家长也没有意见，只说想等到喻茉毕业之后再举办婚礼。
……
晚上送大神到楼下时，喻茉想起他白天说，高中时就知道她的存在。
“你高中时，真的有听说过我？”她仰着脸问他。
“没有。”
“……”那些话果然只是敷衍她爸的。
喻茉很忧伤，眼神变得无比哀怨，口是心非道：“我高中时，也没有听说过你。”
“哦？”
沈怀南剑眉微挑：“我记得，高三篮球联赛时，你还给我送过水。”
喻茉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一双凤眸瞪得比铜铃还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时她看到很多女生都过去给他送水，就悄悄地，浑进送水大军里，在他身边放了一瓶水。
后来返回观众席时，看到他喝了她送的水，以为只是运气好。
想不到，他竟然注意到她了。
“所以，你当时知道你喝得那瓶水，是我送的？”在诸多饱含爱意的水里，选了她的那一瓶？
喻茉的小脸蛋上荡起了小花儿。
熟料，大神只说了两个字——
“哪瓶？”
“……”
呵呵。
这天聊不下去了。
喻茉再次翻起哀怨地小眼神：“听说我在学校还挺出名的，你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我呢？”
“谁说我没有注意到？”
“咦？”他刚才不是说，没有听说过她吗？
沈怀南揉揉自家未婚妻的小脑袋，深邃眼眸里满是暖意。
眼前的这张脸，与高中时总是出现在他周围的那个穿校服的羞涩小女生，重合在一起。
“知道高中毕业那晚，我为什么问你叫什么名字吗？”他说。
喻茉摇头。她当时也挺懵。
“因为那时候不管我走到哪里，总能看到你。”
“……不好意思，曾经年少无知时，当了一回跟踪狂。”
沈怀南失笑，被喻茉清奇的脑回路弄得接不上话了。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柔声说：
“喻茉，快点毕业。”
“很、很快了啦……”
·
毕业那天，学校开满了火红的凤凰花。
凤凰木是东大的校树，种植在从东南西北四扇校门的两旁。和从教学楼通往学生宿舍区的主校道上。花开两季，分别在六月和九月，一季送旧，一季迎新。
一进入毕业季，校园广播里就循环播放着林志炫的《凤凰花开的路口》：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青春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剩一片感动在心窝。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
一遍又一遍，唱得是深深离别情。
喻茉的大学四年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就是三位舍友。
而三人之中，赵文敏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会继续留在鹭市。秦甜甜也签了鹭市一家证券公司，八月初正式上班。
只有林路遥，选择回到家乡当公务员。
送别那天，秦甜甜拉着林路遥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
“路遥，以后你当大官了，可一定要记得我啊！”
原本泪眼婆娑的林路遥，被秦甜甜一句话逗笑了：“你要当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别被我惦记上了。经济犯|罪要不得。”
秦甜甜顿时破涕为笑：“我这种水平，打打酱油还差不多。会什么经济犯|罪？你应该担心茉茉。她智商高。那些经济犯|罪的，一般都是高智商型人才。”
喻茉：“……”智商高招惹谁了？
应林路遥的要求，三人只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林路遥拖着行李箱：“剩下的路，就由我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们以后再聚。”
秦甜甜伤感地嘀咕道：“不知道下一次聚会是什么时候。”
喻茉也很伤感，深深地抱了一下林路遥，说：“路遥，以后一定要常联系。”
林路遥：“放心啦。你的婚礼，我一定出席。”
喻茉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站在宿舍楼下，望着林路遥越走越远的背影，喻茉终是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今日一别，从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路遥，千万要一路保重。
喻茉在心里说。
三个人在楼下望了一会儿，秦甜甜最先收回视线：“茉茉，我们三个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路遥说怕太伤感，要等她走了之后，再拿出来给你。”
“什么东西？”
“放在宿舍。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喻茉被秦甜甜拉着，满腹狐疑地回到宿舍。
一推开门，就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礼盒。礼盒上面印着某国际著名婚纱品牌的商标。
“天！你们该不会……”喻茉捂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秦甜甜和赵文敏微笑点头。
“这可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制的。快试穿一下。肯定美呆了！”秦甜甜说。
喻茉惊喜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试穿婚纱，一边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趁你睡觉时量的。”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一想到舍友们黑灯瞎火的量她的三围，喻茉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你们量的时候，没、没脱我的衣服吧？”她弱弱地问。
“哈哈哈……茉茉，你的关注点真不是一般的奇葩。”秦甜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骗你的啦。尺寸是你家大神提供的。”
“他怎么知……”喻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在往坑里跳，连忙打住。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秦甜甜：“量的呗。”
“……”
“有没有脱你的衣服我们就不知道了。”
“……”
这种感动时刻，能别聊少儿不宜的话题吗？
……
喻茉很快穿好婚纱。
赵文敏站在她身后，扎着马步，一边帮她系腰带，一边嫌弃道：“这么矮，怎么追到你家大神的？”
喻茉：“……”是你太高了好吗？
“累了我这老腰哟。哎，甜甜，把我那十厘米高的水晶鞋拿来给她穿上。”
居然还有水晶鞋……
喻茉略囧：“灰姑娘同款吗？”
“差不多。”
……
穿上婚纱和水晶鞋之后，喻茉还来不及照镜子，就听到有人来敲宿舍门了。
她连忙说道：“快帮我换下来。”让其他宿舍的同学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秦甜甜和赵文敏却像没听到一样，上下来回打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
赵文敏：“太美了！婚纱水晶鞋……还差个皇冠。”
“我有！英国女王同款。中国马云家制造。”说完，秦甜甜便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亮闪闪的皇冠来，给喻茉戴上。
“这上面的钻石一点都不像马云家制造……不对不对……”喻茉意识到自己弄错重点了：“你们快别闹了。让别的同学看到，还以为我今天大婚呢。”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
“谁说不是呢？”秦甜甜神秘一笑，冲门外喊一声：“先塞点红包进来啊！要大的噢！”
喻茉一脸懵逼：“什么红……”
‘包’字还未说出口，门缝里就被塞进来两个大红包。
秦甜甜笑盈盈地捡起红包，分给赵文敏一个。
“怎么会有红包？”喻茉此时还出于懵逼状态，但脑中的思路已经开始渐渐理清了。
不待她脑中的猜想成形，门便被秦甜甜打开了。
下一秒——
她看见穿着笔挺西装的大神，拿着洁白捧花，在同样西装革履的伴郎团的簇拥下，缓步走进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
秦甜甜&赵文敏：“茉茉，新婚快乐！”
“可是路遥……”
“她已经到酒店换好伴娘服了。”
“我爸妈……”
“也都在酒店。”
“我……”
“该上婚车了。”
……
喻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大学宿舍出嫁。
而当这一切发生时，竟幸福得像一场白日梦。
她的视线从一张张亲切熟悉的脸上划过，四年的大学时光在脑中重现。
直爽的赵文敏，爱碎碎念的秦甜甜，吊儿郎当的周洋，宅到世界末日的大侠，还有家财万贯的款爷……全都来了。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大神俊朗儒雅的眉眼间，热泪湿润了眼眶。
大神为她，策划了一场，她最后一个知情的，盛大婚礼。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坐在婚车里，喻茉好奇地问大神。
沈怀南眉目温柔，答：“很久以前。”
从你走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筹划着这一场婚礼，庆祝——
余生有你。
沈怀南望着他的新娘，回想起那个穿校服的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时光倒流到那一天，她对他说了此生的第一句话——
“沈怀南，毕业快乐。”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喻茉，毕业快乐。”
“你也是。”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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