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唐史红颜录 > 第九回 严姑一笑终开温口 郎情妾意却自难得

第九回 严姑一笑终开温口 郎情妾意却自难得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笔趣阁 【 www.bqg8.cc】,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长孙无絮听闻窦氏渐好,自然欣喜不已。几日后,随同长孙无忌、雪儿再次拜访窦氏。

    窦氏独留李世民、无絮闲聊。

    “没想到无絮姑娘的方子如此见效,这次真要感谢姑娘才是。”病榻上的窦氏说着招呼无絮上前。

    “是,夫人。”无絮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世民,李世民笑着点头示意她过去。无絮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施以回礼:“夫人,不必言谢,无絮只是恰好有此良方。夫人渐愈自然是吉人天助,天意而为,非无絮之功。”

    窦氏听罢,脸色突变:“无絮此话极为不妥,我向来不信这神鬼之事,人的生死又岂是天意能定,什么吉人天助,只怕是愚人自欺而已。”窦氏言辞缓慢,却语带刻薄。

    长孙无絮望着窦氏,尽一时无言以对,只回道:“无絮愚笨,还望夫人指教。”

    一旁的李世民赶忙解围:“母亲,无絮只是在宽慰母亲。”

    “二郎无须多言。”窦氏止住李世民,咳嗽数声:“无絮此话又不妥,无絮聪颖,亲友尽知,何谈愚笨。我驳无絮天意之说只是就事论事,你年纪尚轻,未经世事,切莫先有人事取天意的想法。那吉人天助,何为吉,何为凶?天意凭何而定,吉人天助,不过是事后论人罢了。”

    无絮不明其理,却又无言以对。李世民思忖片刻:“母亲不喜这人事取天意之说,可是,这历朝历代,天子降于世,名士落凡尘,皆有异象之说,人亦言吉,虽有事后论人之嫌,可这天子天下至尊、名士世间少有,终归非同凡人,言其为吉,天意而定,有何不可?”

    “那末代天子与那开国之君同祖同宗,皆是所谓的天命真主。若言开国之君有天佑护,吉相之极,那末代天子又何尝不是,可为何命运却天壤之别。这时的天意又在何处?”窦氏义正言辞。

    “母亲在言大周静帝?”李世民不假思索。

    “非也,我在言古今之事。”

    二人听到此,对窦氏所言再难辩驳。

    从窦氏处退出后,李世民和长孙无絮前往李玄霸处寻长孙无忌、雪儿。

    “我三弟才思敏捷、颇有辩才,今日引荐无忌于他,发现他俩颇投缘,想必现在正高谈阔论,聊得不亦乐乎了。”李世民说着突然侧过身来:“无絮,我母亲偶有冷言厉色,但她其实是一个极为和善之人。方才我母亲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当然要放在心上”看李世民颇有惊色,长孙无絮赶忙解释道:“我指的是夫人说的那些话,那些有道理的话。我自觉喜好读书,常与人论古今之事,可是今日听夫人一言,却是胜读百书。又听二郎与夫人的一问一答,才亲身体会到夫人久经世事后的坦荡从容。我听闻夫人出身皇族,又亲历过朝代更迭,想必对这古今风云、世间冷暖、人事纷争感悟地更真切”长孙无絮对窦氏心生崇敬。

    长孙无絮说的话又何尝不是李世民之所想。自小父亲公事繁多,母亲多悉心教导。母亲窦氏外柔内刚、女中豪杰般的个性对李世民影响颇深,是李世民最为敬重的长辈。

    自此之后,每有登门之时,长孙无絮常亲手给窦氏做一些补养药食,而离去时也常会私下里教授窦氏婢女红妹蒸煮药、食之法,嘱咐她如何根据夫人身体情况配以不同食材。

    一日傍晚,李渊正在房内与窦氏闲谈,这时,红妹为窦氏端上了一碗红枣粥:“夫人,喝点粥吧。”

    “我今日有些胃寒,吃不下去。”窦氏凝眉摇头。

    “夫人,喝了这碗粥暖暖身子,夫人胃寒,午后又有些反胃,吃的甚少。这粥正有暖胃散寒的功效。”红妹端着粥劝慰道。

    李渊一听,赶忙命红妹端了过来:“我来看着夫人吃,这疾病未愈,饭更要多吃才行。”

    “好,好,我听夫君的便是。”窦氏笑着应声:“也怪了,这些日子,红妹是越来越长进了。平日里花样百出,少有重样。瞧这粥做的也是颇有颜色。”窦氏说到兴处,又不觉咳了数声,李渊忙替窦氏抚背平咳,悉心喂窦氏吃粥:“来,夫人,喝一些。”

    窦氏喝了几口,顿觉嗓子清爽了不少,不由赞道:“今日这粥都放了些什么,如此细润美味!”

    “回夫人,这碗粥里放了糯米、红枣、紫苏叶、姜丝、枸杞。”

    “红妹甚解人意啊。”李渊也不住称赞。

    丫鬟红妹听闻称赞,却无喜色,只是低声一句:“只要夫人快些痊愈就好”后,便沉默不语。

    窦氏、李渊自然看出了红妹的吞吐之辞。

    “红妹,有何难言之隐?”李渊不解。

    红妹迟疑片刻,终于决心说道:“回老爷、夫人,事到如今,红妹还是直说吧,其实这粥,还有平日里我蒸煮、煎熬的药、食都是无絮小姐所教。有的还是无絮小姐登门时亲自下厨做的。无絮小姐再三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这事连二公子都不知,都是他们几个闲聊时,小姐偷偷过来教我的,每每见面,她都会细细询问夫人近日病情。她一心想夫人能够早日痊愈,并不是要得夫人公子的谢意。”

    听到红妹道出其中原委,李渊、窦氏二人面面相觑,窦氏这才恍然大悟。

    “夫人平日里对无絮姑娘过于严苛,我虽然知道你是在考验她,有些做法连我也觉得甚为不妥。没想到这无絮姑娘以德报怨,不仅没有怨言,更是背地里时刻挂念着夫人的病,小小年纪,实属难得。”李渊感叹着,再看窦氏,却仍是一副狐疑之相。

    “她为何不对我直言?”窦氏反问。

    “夫人,恕红妹多嘴,无絮小姐虽从未言说,但我想她是怕夫人多虑吧。前几次,夫人与她见面时常会挑她的理,而且若四少爷在,还会反驳奚落她,她若是直言,只怕夫人又会疑虑。”红妹自己判断道。

    窦氏看了看碗中粥,终于无奈一笑:“看来我这个严姑倒是错了。”

    “严姑不错,只是巧妇难为啊!”李渊故意晃头揶揄一声,再回头一看稍有愧色的窦氏不禁大笑起来。

    是夜,二人把李世民唤来,议起了二郎婚事。

    “父亲,母亲,是说要我娶无絮姑娘?”李世民惊讶不已。

    “怎么,你不愿意?”李渊凝眉问道。

    “不,不,我愿意,只是,母亲?”李世民看着窦氏有所迟疑。

    “怎么,你是怕我不同意?”窦氏似笑非笑。

    “这倒不是,我心仪之人,母亲必不会拒绝。只是,母亲虽不会拒绝,若心中仍未接受,只怕到时苦了无絮。”

    窦氏哭笑不得,一声叹气后无奈地摇着头:“夫君可听到否?这无絮姑娘还未过门,二郎便心疼上了,只怕到时苦的不是无絮,倒是我这个被晾在一旁的娘亲了。”

    “母亲,二郎怎会疏远母亲,只是母亲不要为难无絮才是。”李世民适得其反的辩言更是让李渊、窦氏忍俊不禁。

    李世民虽有欣喜,却又心存疑惑:“母亲,二郎不解,母亲今日怎会突然转变念头,接纳了无絮?”

    窦氏轻咳了两声,将无絮暗地里亲授红妹药、食之法的事告之李世民。李世民听罢,对长孙无絮的善解人意感动不已:“父亲、母亲,也是亲眼所见。自我与无絮相识以来,她的才德无一不让我心生敬佩,我对无絮是既喜爱又敬重。”李世民喜不自禁。

    “二郎,莫高兴地太早,还不知那无絮姑娘亦倾心于二郎乎?”窦氏挑眉一笑。

    静谧庭院里,银雪照彻得雪夜明净通透,此时的李世民内心也是畅快明了。

    又一个雪霁初晴的日子,午前的和煦日光没有融化了皑皑白雪,却照得人身暖意融融。

    唐国公李渊乘马车来到了皇城东的高士廉府,高士廉亲到门外迎接。

    二人堂内寒暄片刻后,李渊便直道来意:“明公,我今日来贵府实则为私。”

    “唐公有事直言无妨。”高士廉恭敬回言。

    “我今日亲来,实为二事。一则是为了内人。无絮姑娘妙手回春,精心配制药、食,内人病情逐渐好转,我对无絮姑娘实在是感激不尽啊。本因早来拜访,无奈这几日公事缠身。”

    “唐公切莫多礼。尊夫人之病,我也听无絮讲过,原本要登门探望,只是恰逢圣上移驾东都,我奉命随同,一来一往,一月有余,未能及时探望,还望唐公见谅。”

    李渊听高士廉这么一说,也忙致谢意,顺便随口说道:“明公此次随陛下移驾东都,看来陛下要在东都过冬了。今年征伐高句丽未成,我听闻陛下来年还有再讨之意。”

    高士廉一听这高句丽之事,也毫不讳言:“想必唐公已知内情,陛下伐高句丽之心是无比坚定,听说年后就会下诏,如今船只武器也将建造完工。这东征现如今是只待诏令。”高士廉说到此,李渊眼珠一转,心自思量。

    “不知唐公对伐高句丽一事有何高见?”高士廉反问一句。

    李渊恍然回神,忙做摆手慎重状:“明公切莫如此问,我位卑权轻,怎敢擅妄朝政。这征伐之事是陛下所定,我等臣子不可随意猜测啊。”

    高士廉看李渊如此谨小慎微,不禁想:这世人皆言李渊是个和善通达之人,在朝为官,也少有政敌。今日看来,他倒是一个谨慎且颇有心思之人。

    高士廉赶忙笑着解释:“唐公误会了,我也只是随意一说,怎敢妄议政事。对了,方才,唐公说有二事,不知这第二事为何?”

    李渊和高士廉屋内谈话之间,李世民和长孙无絮正于园内赏梅。

    “寒冬时节,百花凋零,唯有这冬梅寒放,真是一花独秀。”李世民望着满园红梅,再扭头一看长孙无絮,茜色披风下,那清澈柔和的眼神正望向梅园:“我生于秋冬时节,天生喜好这冬雪寒梅。瞧这红梅,冰寒凉风中还能开得这般鲜艳,既有颜色又有风骨,倒让人心生敬佩之意。”

    “其实,人时常也如这些景物一般,在我们心里,各有各的颜色,各有各的芬芳。”李世民扬手挥去了眼前一条梅枝上的些许落雪。

    “那,在二郎的心中,谁又可比作这芬芳四溢的雪中寒梅?”长孙无絮随口问道。

    李世民转过头来,低眉凝视着无絮,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似要将这冬日寒雪融化。长孙无絮不明其理地望着李世民,突然间低眉垂眼,脸颊微红:“二郎何故这样看着无絮?”

    “在我心里,唯有无絮可比作这芬芳四溢的雪中寒梅。”李世民说着,慢慢地握起了长孙无絮的手:“百花凋零,唯有这寒梅独放,于我而言,唯有无絮如这寒梅一般,独一无二。”

    长孙无絮抬眼望着李世民,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她一时不知所措。自从认识李世民后,无絮心里总会出现这个人的影子,甚至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可未曾想待到李世民说出心意时,她却慌了神。

    看无絮慌神,李世民赶忙解释说:“自我与无絮姑娘相识以来,我便为姑娘的才德睿智所折服。现在想来,在我初见姑娘时,就已有似曾相识之感,这莫不是缘分之说?”

    听到此,长孙无絮心头一震,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她初见李世民时也曾有过,莫非这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恍惚间,她似乎能忆起遇见李世民后的每一天,这份小心翼翼的女儿心思一直潜藏不知,这时竟全都被唤了出来。

    “寒梅芳雪下,我便道出心意。我愿与无絮长相厮守,今生为伴,不知无絮是否亦有此愿?”

    长孙无絮紧抿嘴唇,心神慌乱,半晌不语。

    “无絮姑娘可愿嫁于我李世民为妻?”李世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里话,凝望的眼神静待无絮答复。

    “我,我,二郎公子,我,现在不知该如何答复公子?”无絮神色慌乱:“公子对于无絮而言,也是极其特别。只是,这婚嫁之事,当问,问长辈做主。”无絮言辞吞吐躲闪。

    李世民望着无絮,刹那间心底寒凉。无絮托词婉拒,让他一时无措。可转瞬后,他却又轻声一笑,或许正是无絮矜持有己见,才更令他心驰神往。

    李世民紧紧地握了握无絮的手:“无絮不必慌乱,若心意未决,自可以慢慢思量,我会一直等着,等无絮答应我的那一天。”

    长孙无絮惊讶地抬头凝视着李世民,那眼底泛起的些许晶莹已不知是寒气所致还是心内所为。李世民不禁抬手为无絮拭去眼角那如雪花般的微小晶珠,还不忘揶揄调侃:“外面天寒,小心一会把水晶珠挂在脸上。”无絮一听满脸堆笑,天真烂漫的笑脸一扫方才的忧色。

    这时,一丝凉风拂过,一旁梅枝上,几片花瓣伴着雪絮飞舞吹散,恰有一片落在了无絮肩头。

    李世民伸手取了下来:“梅亦藏思慕,落于美人肩。”

    二人四目相视,李世民将那梅花瓣置于掌中:“如今,我也如这寒梅一般,一心唯念于卿!”

    望着李世民,无絮心中百味杂陈,既喜又忧。喜的是二郎道出心声,忧的却是自己心意未决,对如此真诚的二郎心生歉意。

    言毕,李世民却担心起了父亲李渊来高府提亲之事。无絮看出了李世民心事重重,探问究竟。李世民也毫不隐讳,和盘托出。

    “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无絮略有自责,李世民忙打断道:“这怎能怪你?婚嫁之事本就不是强求可得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你舅父今天必然会告之你此事,你只需如实相告便可。我父亲那边,我自有办法。”

    长孙无絮对李世民的话向来笃信不疑,听罢自然点头听从。

    李世民向长孙无絮那厢袒露心声,而李渊这厢也向高士廉表明了心意。

    “哦,瞧这记性,和明公聊至兴起,倒把正事给忘了。”李渊一拍脑门,笑道:“今日登门,重在这第二事上。犬子二郎,想必明公已经见过。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犬子虽不才,但平日里也算勤奋,颇修武功,亦习经典。不曾想有缘认识了长孙将军的遗女无絮姑娘,我看二郎心仪无絮姑娘久矣,故今日亲自登门,正是为提亲而来。这婚姻嫁娶,本应有媒妁之言,我向来也是不拘小节,趁此登门拜访,将心意一并说出,明公莫要见怪。”

    高士廉听罢一拍大腿,直身坐起:“我也早有此意,没想到今日唐公为此事而来。我初见令郎就欣喜不已,也曾想若得如此良婿,家门幸事啊。”

    李渊闻见高士廉此状,顿时一惊,随即大笑起来:“如此尚好,如此尚好。”

    堂内二人朗声大笑,一拍即合。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qg8.cc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