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退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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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很多人一样，颜路歌和林子琪回京都的时候也是一样悄无声息。
但是却不像来的时候一般平静了。
此前西秦逼近梁国边关时着实是来势汹汹，梁国连打了三场败仗，让朝内文官生出了议和的念头，最后被颜路歌喝止。
而颜路歌去往边关后，在第一次交战时便斩杀了西秦据说百年才出一个的将才刘褚侯，西秦元气大伤，退回西秦边塞，并派使臣出使梁国示好，颜路歌，摄政王府，在梁国百姓心中再上一个台阶。所有人都知道，梁国是因为有摄政王才能太平无事。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对百姓来说，国家的平稳安定是最重要的。
梁国有颜王，天下得以安。民间已有这样的说法在流传。
所以有人按耐不住，理所当然。平稳行驶的马车骤然停住后，林子琪眸中的冷意遮也遮不住。
剑光已从帘子的缝隙中透露出来，寒光湛湛，偏偏此时林子琪听见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低声道：“不要伤了摄政王身边的人。”
手已经触碰到帘子，尚未掀开，林子琪便已冷笑连连。
扮作车夫的亲卫已经手持短刀站于马车旁，见颜路歌与林子琪一同跳下来，他也并不转头，只不动声色移了移脚步，主动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此处是离京都城门十里的密林，地势不算多么复杂，胜在树多，杂草多，是一个杀人越货埋尸的好地方。若是颜路歌在这里死了，即使再不好解释，也比他回了京都要好。
明面上颜路歌此时还在洛水道上，离到京城还有三日，而暗地里乔装打扮回来的三人更是行踪不定，想必司政与梁国皇帝吃了不少暗亏，这才干脆早早派人日日在京都城门附近盯梢。
司政此时正坐在马上，远远被一队人密不透风的保护在里面，眸色不明的看向林子琪方向。
“上。”司政一声令下，将马车包围住的两队人马便冲了上来。
颜路歌眸光一凛，手中长剑干脆利落斩下，不一会身边便都是倒下不起的黑衣人。
不等颜路歌有喘息的时间，下一波人马便又上来，林子琪被颜路歌牢牢护在身后，连拿出短剑的机会都没有，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晚霞似乎也蒙上一层血光，欲落不落的夕阳挂在不远处枝头，空中飞舞杂草枝叶无数，尘土弥漫，很快这一波人也俱都倒下。
血腥味在方寸之地愈发浓厚，催人呕吐，然而很快又有一队人上前，司政似乎想要一点一点耗尽颜路歌的力气。
林子琪忍不住动了动脚步，却被颜路歌血红色的双眸吓了一跳：“别动。”颜路歌低声道，嗓音有些沙哑，却又好似带了点金戈相击之感，林子琪顿时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那次战场回来的后遗症。自林子琪重伤醒来后，颜路歌便将他看得像瓷娃娃似的，更是不能接受林子琪消失在眼中超过一个时辰，若不是林子琪坚持，颜路歌在最初的几天恨不得去哪都抱着林子琪，而刀剑这种物品，若非林子琪一再表明不防身更危险，自信能将林子琪保护的滴水不漏的颜路歌根本不会让林子琪碰。
黑衣人杀尽一波又来一波，最开始根本无法伤到颜路歌的黑衣人在第五波时，“刺啦”一声，将颜路歌握剑的右手刺穿。
颜路歌眉头都不皱一下，伸脚将那人踢出去，随后反手一划，长剑在空中落下，冲上来的两名黑衣人已经身首分离。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司政沉着目光举起手中的长弓，拉满。
余光瞟到这一幕的林子琪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了句：“又来？”
银光划过，飞箭被颜路歌一刀劈开，林子琪下意识拔出腰间别的短剑，刺穿一旁黑衣人的脖颈。
第五波人杀尽，司政挥了挥手，场中忽然安静下来，司政高坐马上，周围是一排举着弓箭的黑衣人，而颜路歌这边，则是两人加周围一堆黑衣尸体。那位亲卫已然不见踪影。
司政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子琪，过来。”司政语气柔和。
林子琪皱眉，颜路歌已经紧紧握住他的手，林子琪下意识甩开，颜路歌微微僵了僵。随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身边人主动握住，颜路歌转头，便见青年清亮的眼中带了点不知所措，颜路歌心下一松，周身气息也变得温和起来。
青年定然是被这样的场面吓着了，颜路歌在心中想到，思及此处，他的心便又软了软，看向司政的目光便带了森寒的杀意。
司政闭了闭眼：“子琪，你真的不过来？”
林子琪淡淡道：“不是你要杀我吗？”
司政眼中划过心痛和不可思议，似乎林子琪这话极其伤人：“我从来没有要杀你的意思，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林子琪摇头：“抱歉，不知道。”
司政一瞬间面如死灰，似乎极其哀伤痛楚，他的手有些颤抖，盯着林子琪的目光却还带了一丝希望，两人对视良久后，司政慢慢别过头，轻声道：“放箭。”
林子琪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短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极其恶心，反而刺激了他想要毁灭一切的愿望，这种情绪，好讨厌，引起这种情绪的人，好讨厌……
一排箭齐刷刷发出，场中的二人却无一受伤，下一排箭接着发出。
“噗嗤——”是箭刺入肉的声音，然而受伤的不是林子琪，也不是颜路歌，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林子琪身边的司政。他的右手此时被一只箭插在上面，细细的血线沿着胳膊流下。
“子琪。”司政眼中满是受伤：“你真的要和我作对吗？”
林子琪不语。
司政眼睛微微亮起来：“只要你和我走，我就放过颜路歌，好不好？”
林子琪淡淡问道：“你就不怕放虎归山？”他扫视周围：“你费了这么多手下，你甘心？”
司政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僵，随后笑道：“只要子琪你愿意和我走，我便心甘情愿。”
林子琪还没说话，一边颜路歌已经拉过林子琪：“你哪样都实现不了。”
司政顺着颜路歌意有所指的话转头望去，脸色微微苍白，不远处摄政王府的亲卫站成一队，手握长剑，而他们前方站着两人，庄鸿熙和苏槐。
“太子侄儿，本王一路舟车劳顿，该回府歇息，改日再叙旧。”颜路歌面无表情道，司政却不由自主冒出冷汗。
他面色苍白的往旁边站了站：“王爷，请。”
颜路歌携林子琪上马车之际，司政忽然叫住林子琪：“子琪，你真的要背叛我吗？”
林子琪回过头，凝视司政苍白的面孔半晌：“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背叛从何谈起？”
马车前坐了一位亲卫扮成的车夫，苏槐与庄鸿熙先后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离京都十里的密林，终究还是成了埋尸之地。
颜路歌动作很快，还没等失败的司政做出应对，民间传出当初梁国江山是颜氏打下，太～祖皇帝使了阴谋诡计才得了天下，不为上苍所容，并且这么多年梁国的江山都是摄政王府守护，这皇位合该是摄政王府的。
随后又有一渔民出海时遇见仙人，那仙人白衣飘飘，据说自蓬莱而来，因紫微星错位，上苍震怒，派他来一探究竟。
消息传出来当日，皇帝便大病，召了太子入宫，紫微星错位一事传遍天下的时候，皇帝正拉着司政说话。
“你之前和我说的，都是真的？”皇帝已经没多少气力，却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望向司政。
司政犹豫一会，坚定道：“自然是真的。”
皇帝轻声道：“林子琪若真的还对你一片真心，你便想法子让他杀了颜路歌，到时候看在他有功的份上赐他一个妃位，若是他不情愿，你先以太子妃之位稳定他也并非不可，我也会佯装同意。”
司政怔了怔，下意识问道：“那林子眉怎么办？”
“一个男子怎么能做太子妃？不过是假意哄他罢了，事成之后你在后院随意封他个什么。”皇帝嗤笑。
司政顿了顿，道：“儿臣遵旨。”
皇帝轻轻挥手：“去吧。”
司政出门，回头望了皇城许久，心中有些恍惚，为什么重来一世，反而更加艰难？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完全不同，他的先知反而变成了掣肘。
听见司政求见的时候，林子琪正被颜路歌拉着喂药。
“我已经好了。”林子琪坚持。
颜路歌大部分时候都由着林子琪，在喝药一事上却异常坚定：“不许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林子琪抿唇不说话，看着颜路歌眼神也十分坚定，意图明显：我就不张开嘴巴，你怎么喂。
颜路歌竟然不怒反笑，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药汁，随后不由分说吻上林子琪粉白的唇瓣，细细将药汁渡进去后，还拿舌头在他湿热的口中扫了一圈。
不等林子琪发怒，颜路歌又是一大口药汁吻上林子琪，就这么一口接一口喂完。这么一趟下来，两人都有些面红气喘。
林子琪眼角被逼出了两滴泪水，眸中更是雾蒙蒙的：“混蛋！”
颜路歌满足的笑了笑，任由他骂。
司政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林子琪。青年碧色的衣衫微微有些发皱，杏眼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嘴唇殷红还有些发肿，不难想像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司政手中的茶盏砰然落地，怔然许久才道：“原来你们当真在一起了。”
林子琪挑眉：“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不是喜欢我吗？”司政有些失魂落魄：“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子琪淡淡问道：“什么气？是您先在满京城散布我与您两情相悦的谣言。暗地里又让人说是我勾引于您？还是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坚持和我订亲，在我名声最差的时候使人推波助澜，让我的名声更差一步，到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地步？”
“原来你都知道……”司政不解：“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治我的腿而去求神医？为什么要冒充林子眉在我被人刺杀的时候替我挡剑？为什么表面上答应四皇子的计策藏龙袍陷害我，私底下却派人给我传消息，让我知道四皇子的一切计谋？”
这一切不都说明，林子琪分明就是爱他的？
林子琪眼神古怪起来：“这些原来你都知道？”
司政下意识道：“我在后来才恰巧知道……你之前为何不与我说？”
林子琪冷笑：“我之前和你说你就信？我没辩解过吗？”
辩解过的。司政在心里道，那次他认为是林子眉为自己求来神医治腿时，有人传消息说林子琪在外面要见他，被他驱逐出去，若是见了，说不定他便不会误会林子眉是那个一片心诚求来神医的人。
当初他认为林子琪栽赃自己的时候，林子琪被拉下去前对他道：“太子当真知道何为真相吗？我是冤枉的，太子一调查便知。”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不必调查，真相我眼睛已经看见了，你不必狡辩。”
林子琪淡淡道：“你这种人难道不是一向都是眼见为实，而且不相信别人当面说的话，一定要‘无意’被所谓的事实真相砸到脸上才原意去调查？太子殿下，你小时候是读话本子长大的吗？”
“可是后来我已经后悔了。”司政低声道：“现在我已经意识到我错了……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如此爱你……”
林子琪打断他的感想：“司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恶心？”
司政不可置信的望向林子琪，似乎被伤透了心。
“司政，你所谓的对我的爱，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若此事我们置换一下身份，你只是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为了争夺家产，你污蔑我，利用我，之后你腿受伤了我悔婚其实根本没问题，你却觉得我对不起你，背信弃义？好，随后我为你求来神医，为你破兄弟的计谋，就当我之前眼瞎，因为喜欢你所以做下这种事情，我无怨无悔。”
“之后你不调查真相将我关在暗牢里，我受尽刑罚，痛苦不堪，还要忍受你和林子眉时不时的讽刺挖苦，还要时不时被带出去显示你的心慈你的光明磊落和林子眉的善良大度！”
“然后你知道真相了，后悔了，心痛了，我就应该立刻原谅你吗？就应该立刻和你冰释前嫌恩恩爱爱顺便为了你的大业和你后院的女人和谐相处？”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司政面色苍白。
“你有。”林子琪冷笑：“因为你是太子，所以你屈尊降贵为了我心痛，为了我茶不思饭不想，偶尔高贵的脑子中会想着我可能还因此干扰你做事，甚至还用你高贵的身躯位我挡箭，所以我就该感激涕零知道你有多么爱我，之前你利用我，侮辱我，不信任我，对我用刑的事我都应该一笔勾消。”
“甚至我要考状元是无理取闹，我和别人在一起是对你的背叛，因为你高贵的一颗太子的心，为了我痛了，后悔了。”
司政有些狼狈，他不断低声道：“我没有……”却一点底气都没有，林子琪的话好像将他的皮都剥开，让他赤~裸~裸立于阳光之下。
“真是伟大的爱情啊。”林子琪浸润在阳光中的面容带着讽刺的意味：“太子殿下，对不对？”
司政别过眼不敢对着青年明亮的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今日过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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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离京都城门十里的密林，地势不算多么复杂，胜在树多，杂草多，是一个杀人越货埋尸的好地方。若是颜路歌在这里死了，即使再不好解释，也比他回了京都要好。
明面上颜路歌此时还在洛水道上，离到京城还有三日，而暗地里乔装打扮回来的三人更是行踪不定，想必司政与梁国皇帝吃了不少暗亏，这才干脆早早派人日日在京都城门附近盯梢。
司政此时正坐在马上，远远被一队人密不透风的保护在里面，眸色不明的看向林子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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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杀尽一波又来一波，最开始根本无法伤到颜路歌的黑衣人在第五波时，“刺啦”一声，将颜路歌握剑的右手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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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琪皱眉，颜路歌已经紧紧握住他的手，林子琪下意识甩开，颜路歌微微僵了僵。随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身边人主动握住，颜路歌转头，便见青年清亮的眼中带了点不知所措，颜路歌心下一松，周身气息也变得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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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歌动作很快，还没等失败的司政做出应对，民间传出当初梁国江山是颜氏打下，太～祖皇帝使了阴谋诡计才得了天下，不为上苍所容，并且这么多年梁国的江山都是摄政王府守护，这皇位合该是摄政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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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政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林子琪。青年碧色的衣衫微微有些发皱，杏眼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嘴唇殷红还有些发肿，不难想像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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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政下意识道：“我在后来才恰巧知道……你之前为何不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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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调查，真相我眼睛已经看见了，你不必狡辩。”
林子琪淡淡道：“你这种人难道不是一向都是眼见为实，而且不相信别人当面说的话，一定要‘无意’被所谓的事实真相砸到脸上才原意去调查？太子殿下，你小时候是读话本子长大的吗？”
“可是后来我已经后悔了。”司政低声道：“现在我已经意识到我错了……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如此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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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政，你所谓的对我的爱，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若此事我们置换一下身份，你只是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为了争夺家产，你污蔑我，利用我，之后你腿受伤了我悔婚其实根本没问题，你却觉得我对不起你，背信弃义？好，随后我为你求来神医，为你破兄弟的计谋，就当我之前眼瞎，因为喜欢你所以做下这种事情，我无怨无悔。”
“之后你不调查真相将我关在暗牢里，我受尽刑罚，痛苦不堪，还要忍受你和林子眉时不时的讽刺挖苦，还要时不时被带出去显示你的心慈你的光明磊落和林子眉的善良大度！”
“然后你知道真相了，后悔了，心痛了，我就应该立刻原谅你吗？就应该立刻和你冰释前嫌恩恩爱爱顺便为了你的大业和你后院的女人和谐相处？”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司政面色苍白。
“你有。”林子琪冷笑：“因为你是太子，所以你屈尊降贵为了我心痛，为了我茶不思饭不想，偶尔高贵的脑子中会想着我可能还因此干扰你做事，甚至还用你高贵的身躯位我挡箭，所以我就该感激涕零知道你有多么爱我，之前你利用我，侮辱我，不信任我，对我用刑的事我都应该一笔勾消。”
“甚至我要考状元是无理取闹，我和别人在一起是对你的背叛，因为你高贵的一颗太子的心，为了我痛了，后悔了。”
司政有些狼狈，他不断低声道：“我没有……”却一点底气都没有，林子琪的话好像将他的皮都剥开，让他赤~裸~裸立于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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