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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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幸村精市冲你伸出手,那张精致的脸即便是看惯了演艺圈男演员和模特的你都忍不住脸红了。

    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但却并不硬朗的面庞,明朗的眼睛,低垂的长睫上还染着屋外明亮的光线,他的手指纤长却白皙,你犹豫了一阵,才慢慢和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

    “你好。”

    他不可置否地冲你微微一笑,“不要让他们等太久,我们陪他们去玩吧。”

    说完,幸村弯腰抚摸着那个一直拽着他的小女孩的头顶,他扬起唇,摄人心魄般的紫罗兰眼眸也温柔的不可思议,“合子,今天要玩什么游戏?”

    其中几个小女孩都在欢呼,团团围绕在幸村的周遭,你跟前台的护士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与幸村一起带着孩子们来到医院内花园里玩耍,女孩子们想要玩过家家,男孩子们则是兴致勃勃地要踢足球,你为难地看着幸村,他好像一点也不会对孩子们的吵闹声厌烦,食指竖起在唇边,用着不急不缓地口吻:“上一次我们就是玩的过家家,这次来踢足球好不好?”

    幸村精市的身上好像有天生领导别人的魔力似的,听了他的话,就不由自主地想赞同他的行为,于是本身运动技能没点满的你,也随着幸村的话点头,加入了小孩子们踢足球的队伍里。

    不知道是不是你天生就跟运动犯冲,就连队伍里的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都游刃有余的传球,然后带球过人,唯独足球到你脚下,一点也不听话,你试图把足球踢出去,但脚下忽然一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好笨啊——”

    小孩子们都是天真的,看到你摔倒后下意识地哄笑出声,你拍掉了头上粘着的草叶,不好意思地笑着,幸村见状,伸手把你扶起,微微上扬的唇角漾着比刚才更加动人的笑意。

    “没事吧?”他看着你脸上灰扑扑的,一时没忍住也笑出来,“你穿着的鞋子不适合踢足球的,去那边坐一会吧,或者和合子他们一起玩过家家。”

    说着,幸村替你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动作从容又优雅。

    半天看你没有反应,幸村有点困惑。

    抬头,看你站的笔直,乖乖巧巧,胳膊垂下在身体两侧,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僵硬,只是脸上和下巴的泥土反而让你模样看上去呆呆的,很可爱。

    “没事的。”幸村一眼就看出你是在为刚才狼狈的举动自责,他用着哄小孩子似的口气,你只觉得自己居然可以笨到连踢足球这件事都做不好,懊恼着,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子把你的心情冲散。

    幸村拿着湿纸巾,稍稍折叠,贴着你的脸庞,仔细地擦拭着。

    他的动作缓慢又温柔,你抬眸便能看到他的侧脸,下颌线条柔和,眼睛攒着光亮,被幸村碰过的地方好似开始发热,但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姐姐的脸好红哦。”

    有个小孩子戳破后,幸村一愣,看着咬唇颇为紧张的你,唇角弯起,他盯着你的眼睛:“真的很红呢。”

    唰——

    脸上的温度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有越来越灼热的趋势,你连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

    你的手足无措被幸村看在眼里,他轻笑,“我是开玩笑的。”

    “啊?”

    谁都会被他的笑容所迷惑,你也不例外,幸村把湿纸巾放入你的手里,然后抬起含着笑意的眼睛,“把裙子也一起擦干净吧。”

    “等一下。”你喊住他,他虽然惊讶,但那抹神色很快退散,“什么?”

    “我没问题的。”你的食指无意识地缠着自己的长发,“嗯,刚才是一点意外……这次我会努力的。”

    你握紧拳头,幸村忍俊不禁,但并没有拒绝,轻飘飘留下来一句:“小心一些。”

    再次加入游戏后,你拿出了比平时学习还要专注的神情,仔细地盯着在脚边的足球,虽然表现依旧很差,但好歹是没再出现摔倒在地上这种尴尬的局面。

    令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居然再次发生,在几个小孩的惊呼声中,你眼睁睁地看着足球偏离原本的轨迹,朝着走廊那边飞过去,然后砸到了刚从走廊走出来的灰崎祥吾的头上。

    他捡起狠狠砸中自己的足球,双眼几乎都在冒火,冲着你们这群惊讶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谁干的?”灰崎危险地眯着双眼,在看到双手交叠表情很不安的你后,怒意愈发明显,连缘由都懒的再问,直接带着足球到了你的面前。

    “又是你。”

    灰崎咬牙切齿,一副想把你生吞活剥的凶恶姿态,你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身子,但是却在视线下移过程中发现了灰崎手臂上的伤口,再打量他的脸,右耳处还有一道鲜红的抓痕,看上去应该是刚从哪个打架现场跑出来的。

    “灰崎同学,对不起。”你出声,但幸村已经笑意不再,他先你一步站在灰崎的面前,眼神很有深意的扫过灰崎脸上的伤口,用着听上去善意的口吻说着:“抱歉,刚才是我们不小心,不过你伤得这么严重,最好还是去看医生,不要在这里跟我们继续纠结到底为什么足球会砸到你身上比较好。”

    “你……!”灰崎语塞,幸村的话说的调子不重,偏偏掷地有声,眼角带着的挑衅若有似无,身上的气场更是不容侵犯,反倒有点杀气腾腾。

    灰崎在幸村这里捞不到便宜,眉头更紧,他索性掉头就走,往外走出几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才那嗲声嗲气的,语调软,声线软,听起来就很弱的声音究竟是谁发出的?

    他一怔,转头看着你。

    你穿着水粉色无袖连衣裙,胳膊腿露在外,脚上是一双系带的鞋子,长发落在小巧的肩后,眼睛弯月形,稍稍弯一弯,承载一辉清月。

    不对不对。

    灰崎心想,观察的角度又偏到你那张娇艳的脸庞上,他更关注的明明应该是——

    你居然会说话了?

    这么想着,灰崎转身,没搭理幸村,直直看着你:“喂,再说一遍。”

    “灰崎同学,对不起。”

    清甜,软糯的滋味,腔调也慢悠悠,显得又嗲又柔。

    灰崎皱了皱眉,不愿意承认心里居然难得掀起涟漪的他,扭头选择了无视,正打算走,你又喊了一声:“灰崎同学,你又去打架了吗?”

    “关你什么事。”

    “但是,你好像伤的很严重……”你犹豫着走上去,虽然你不明白看上去就很讨厌医院的灰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本着同学情谊又追问着:“还是尽快去看看身上的伤口吧。”

    你的这句话和刚才幸村那句略嘲讽的口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灰崎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有点复杂地看着你和幸村。

    “哼。”他习惯性的伸出拇指舔了舔,这次是真的离开,你还有点担心,再一想到之前灰崎在篮球场上甚至救过你,你礼貌地跟幸村还有其他孩子告别后就追着灰崎,从走廊一直到医院的大门。

    灰崎的步速很快,你穿着高跟鞋跑起来费力极了,再加上刚才跟孩子们一起玩耍也浪费了不少体力,此刻脚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灰崎同学,请等一下。”

    他本身不太想搭理你,但是轻柔虚弱得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还是让他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的你。

    “干嘛?”灰崎斜眼看着医院门外的广告牌,就是不愿意看着你,“有话快点说,我还有事。”

    你看着灰崎,表情很真诚:“灰崎同学,不要再打架了,你的手上那里还在流血……”

    灰崎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前女友西野那个疯女人抓出的几道血痕格外的显眼,但现在只要想起西野,他进而就会联想到造成了这一切罪魁祸首的黄濑凉太,脸色愈发的阴沉。

    你看灰崎不说话,试图牵过他的手,正在脑海里幻想着如何把黄濑凉太狠狠揍一顿的灰崎完全没留意到你的动作,灰发下阴鸷的眼神明明白白表现出他对黄濑的厌恶。

    你把灰崎拉回医院的大厅,去前台那里借了一个医务箱,替他处理着伤口,用棉签轻轻点着他看上去触目惊心的血痕,灰崎也没什么动静,直到你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他的眉头才稍微松动了一下,灰色的眼珠也总算有了点除了暴戾以外的情绪。

    你正半蹲着替他缠纱布,表情很温纯,自灰崎角度看去,你的发梢并不十分乖巧地黏在锁骨和脖颈处,长发垂落,让他一下子就想起第一天见面。

    你也是这个暧.昧的动作趴在他身.下在找圆珠笔。

    灰崎伸手拽起你的一缕头发。

    “嗯?”头皮带来的刺痛感让你忍不住抬起头,刚好他就按住了的下巴。

    “菅本,你是不是想……”

    灰崎语调拉低,凑过来的脸庞像是要跟你索吻,偏偏却说得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想让我上.了.你?”

    你总算完整地听清楚了灰崎想要说的话。

    [2]

    灰崎一字一顿,还在你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你被他反常的举动吓得不轻,脸色变得惨白。他见状,满意的笑了笑。

    “记住,你以后最好少管闲事。”

    说完,灰崎离你而去,带着某种奇怪的眼神,你呆呆地捂着自己被灰崎咬过的右耳,他下口本身就狠,那里还留下了他的齿痕。

    这一切,都被幸村收进眼底。

    看着你把医务箱还回前台,幸村才朝着你走过来,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异样,“菅本和刚才的人好像关系很不错。”

    “他是我的同学,之前救过我一次。”你用手理了理头发,有点怯,“其实,你不要看他好像很凶,其实,人还蛮好的。”

    幸村看了看你被咬的通红的耳垂,听了只是笑:“你这里都被咬伤了。”

    “没事的,我总觉得,灰崎同学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把火发到我的头上。”

    你的眼睛单纯地眨了眨,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大概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上次他救了我,这次我让他咬了一口,算是扯平啦。”

    好不容易才替你安排好病房和医生的朝日奈雅臣从电梯中走出来,看着正扬着笑容和你聊天的幸村,轻轻喊了一声你的名字:“梨纱。”

    你回头,走到了雅臣身边,幸村似乎和雅臣非常熟稔,也有礼貌地喊了一声:“雅臣哥,很久不见了。”

    “精市。”雅臣看上去非常开心,他上下打量一番后,爽朗地出声:“你已经彻底痊愈了,恭喜你,这次的比赛要加油啊!”

    “当然。”幸村眉眼弯弯,口气势在必得,“有我在的话,绝对没有问题。”说完,幸村朝你点点头,示意他要先行离开。

    在办理入院登记的过程中,你才从雅臣的口中得知关于幸村精市的一切。

    他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却在国中三年级的时候患上了重病,全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才战胜病痛,并且还能出席下个月的全国大赛,与他的同伴一起,实现网球部三连冠的奇迹。

    真是个厉害的人。

    你暗暗赞叹,但从幸村那有些单薄的外貌来看,并不会一下子得知他居然是个如此强势且不服输的人。

    [3]

    经过一天的诊治后,医生出具了关于你病情的诊断书,上面清楚地写着你的记忆还存在大部分的断片,需要继续留院察看。

    雅臣和右京商量过后,拒绝了梓和椿让你在家休息的建议,而是决定让你接受更加专业的治疗,于是在帝光那边,也由雅臣出面替你请了长假。

    你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能够脱离帝光,尤其是篮球部那群人,你还是很开心的。

    每天在医院的生活很平静,哥哥们会轮流来照顾你,甚至连平时很少见面的枣与祈织也出现过几次,神神秘秘一直在浅草修行的要哥还寄来了浅草特产送给你。

    这天,你结束了治疗,慢悠悠地回到病房内,窗外不知何时变得阴暗起来,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困倦当头,你趴在床上玩手机,不知不觉间快要昏睡过去。

    咚咚咚。

    迷迷糊糊之间,你好像听到了病房外敲门的声音,你连忙从床上下来,走到了门前。

    打算开门的那一刻,你的手覆在门把手上,迟疑了。

    医生和护士都有电子门卡,不用敲门就可以进入的。

    哥哥的话……现在又未免太晚了,应该不会是他们。

    那么。

    会是谁呢?

    莫名的恐惧忽然没来由的,在你身体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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