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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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觉得吧自己就差磕个响头了。
但想到自己对一只初次见面的恶魔如此冒犯, 叶深突然觉得他也许差得不只一个响头, 还有他的一条狗命。
眼前的恶魔倒是没有生气的征兆。
仔细想想, 这只恶魔从出现到现在似乎都只有一个表情，是个面瘫。也就是说从表情上, 叶深是判断不出来到底恶魔有没有生气的。
恶魔只是用他平静的眸子凝视叶深, 恶魔的眼睛漂亮得如同琉璃制品, 当这样的眼睛专注地注视一个人的时候, 外加眼角的魔纹, 又好看又诡异。
恶魔抬手。
叶深色……啊不，瑟瑟抖抖。
恶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且把视线移开。叶深本来以为是假的，于是各种用手搓啊捏啊的尾巴，高高地扬在恶魔的身后。
嗯，被捏着的时候硬是装死的尾巴, 现在翘得老高老高的。
视线移开并没有让叶深安心多少。
怎么说呢, 这就跟人在杀鸡的时候会不忍心看鸡一样，视线偏开，拿起刀子还不就手起刀落了。
好在叶深灵机一动, 面对危机，很久都没用过的脑子高速转动, 想起恶魔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系统坏掉了，所以恶魔似乎是要乘机勒索修理费。管他有钱没钱, 先答应再说好了。叶深道：“钱我出。”
安尔苏：“你出不起。”
叶深：“我赊账。”
安尔苏：“……你还想欠多少？”
要是再说具体点, 安尔苏真想问问叶深除了一万三千七十二后面再加四个零的积分之外, 叶深还想再欠多少积分。叶深还以为可以糊弄过去呢，没想到被安尔苏看穿了自己还不上钱的真相……好吧，自己的确是穷得很明显，看出来也是应该的。
哪怕被看出来，叶深已经很开心了，总比惹怒恶魔被杀了强啊。
叶深道：“如果要器官的话……”
安尔苏一愣，在安尔苏的印象中，叶深的确是在镜像世界里面表现得挺随便的，不过那是镜像世界啊，都是假的，可是现在叶深却很随便地说出了能够给出器官这种话。
地狱里面的确是有些趣味独特的人喜欢收集人类的器官，人类的器官除了收集用，还能用于充当制作魔法物品的材料。
安尔苏只是没想到叶深在现实世界里面也是个这么随便的人。
然后安尔苏听见叶深道：“我把阑尾给你。”→_→
安尔苏：“……哪里？”
安尔苏这么问是他真想不明白，心脏、眼球暂且不说，给个阑尾做什么？！本身安尔苏都做好了叶深卖身的准备的。结果换来的只是阑尾……
噫。
叶深：“阑尾。”→_→
阑尾其实是有用的东西，它能调节肠蠕动。肠蠕动减慢了，就增加了大肠癌的患病几率。可是如果得了阑尾炎，那么阑尾就是必须割掉的。
所以，叶深想，阑尾丢了就丢了吧，就当自己做了个阑尾炎手术。
安尔苏：“要阑尾做什么？”→_→
合着，你觉得我一只恶魔要一个人类的阑尾做什么？！[允悲.jpg]
“你可以试试看煮汤吃，万一好吃……”叶深说到这里，知道自己又习惯性跑偏说错话了，虽然地狱常识之中是说恶魔基本上啥都能吃的，可是自己说什么不好，给别个说阑尾。本身跪着跪着就成鸭子坐的叶深一个激灵把跪姿端正了起来。
要是条件允许，叶深都想肉袒负荆，至门谢罪。
说不定能跟廉颇跟蔺相如那般成为刎颈（割脖子）之交（的情谊）呢。
……不对，这么来看，似乎人类跟鸡的关系，更适合用刎颈之交来形容。那还是别称为刎颈之交吧。
安尔苏：“……我不要。”
叶深打量安尔苏。
他很想确认安尔苏是个什么态度，但是恶魔这种东西吧，叶深也是第二次接触，所以并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想法。就拿面前这个来说，安尔苏的表情基本上没变过。看不出高兴看不出生气，更别说细微的表情了。
有一种表情叫做没有表情。
大概说的就是安尔苏这种。
叶深只得谨慎道：“可是，我不可能给别的东西啊。剩下的所有东西组成了现在的我，给你任何一个我都不是现在的自己了。”
和恶魔交易的后果往往都很严重。
曾经叶深把自己的感情交易了出去，实际上和感情一起交易出去的还有其他的很多东西。在将重要东西换给恶魔之前的叶深和之后的叶深，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看彼此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让叶深明白，不能轻易把东西交出去。
“有底线是好事。”安尔苏其实是很乐意听见叶深说这句话的，他忍不住揉了揉叶深的黑毛，叶深的头发如今全干了，处于蓬松状态，揉起来很舒服，“那么，我把系统带去修理了。”
叶深：“……我没钱（积分）啊。”
安尔苏：“又没说要你出钱。”
噫，好吧。
等到安尔苏再次飞走之后，叶深将自己挂在手上的吊牌拿起来看，上面显示他的积分是负的一万三千五十二后面再加四个零，多了二十万。
只经历了两个世界，真的就赚到这么多了。
也就是说按照这种速度，他再去一千个世界，之后欠下来的积分岂不是还清了？真的是好事呢。叶深也就不深究了。
不过还是觉得怪怪的。
哪里不对劲。
安尔苏带着机器人飞回了第七地狱的逆影白塔。
房管正在一楼坐着，手上搬弄着她的大烟枪，见安尔苏回来了，房管道：“你回来了啊？超过一个月没回来……和你终于从逆影白塔出来一样是件神奇的事情。”
安尔苏是典型的死宅，无论是取快递还是外卖甚至是买些提高生活质量的东西，他都是靠机器人行动的。
房管看见安尔苏手中抱着的机器人，了然地想，怪不得安尔苏出去这么久呢，原来是机器人坏掉了啊。
安尔苏点头算是打招呼。
安尔苏坐深入地下的电梯，到了负五层，打开房门，进去。
房间更像是个地下基地，里面摆放了很多机械零件，安尔苏手中的系统就是由他自己一个人独立加工做出来的成品，每一处零件都经过他的过手。
将机器人放在操作台上，安尔苏先是将机器人身上的外壳用魔法拆卸下来，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躯体，在螺丝和集成芯片之间，安尔苏看见了一根短发。
黑色的、人类的头发。
恐怕是系统在叶深家中呆着的时候，从钩爪运动的空隙之中钻进系统壳子之中的吧。
安尔苏将这根短发用食指和拇指捻起来，他本想丢掉的，可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确认他对叶深感情的方法。
一只恶魔是不会觉得某个人可爱的。
叶深的身体或者感情每一处部分都有着对应的价值，这才是一个高等恶魔看待人类的正确方式，不应该有可爱等情绪的产生。就像是人类看猪的时候，知道猪皮可以做衣服，猪肉可以食用，猪肝美容养颜。
如果说恶魔单单觉得人类可爱，那还可以理解成主人跟宠物之间的关系。可是安尔苏发现，他会为叶深的自爱而感到开心，要类比的话，就像是主人跟狗，主人会因为狗不像自己摇头摆尾，而觉得狗很有骨气为此感到开心。
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对吧？
当然不恰当，因为当安尔苏这么想的时刻，他跟叶深的关系肯定不会是人类跟狗的关系了。
当然要确定感情，很容易。
恶魔以能量为食，可以将物质转化成能量再吞噬。
安尔苏分解开叶深留下的短发，将它分解成可以吞噬的状态，之后张开嘴巴，把这一小点能量吞了进去。
——是甜的。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确定方法。
哪怕心里面再不愿意承认，基础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人类的头发，就算是是转化成能量也该是蛋白质的味道，而不是现在传递给神经的一股甜味。
这股甜味必然是掺夹其它的东西在里面，比如说自己对叶深的感情。
安尔苏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喜欢叶深。
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紧随其后的想法就是，叶深似乎并不喜欢他，也就是系统。
在叶深的眼中，恐怕系统的形象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有吃的的情况下，系统的形象就是没有形象。第二部分是在没吃的的情况下，系统留下的是不靠谱、啥都不知道、没什么卵用的不好的形象。
虽然叶深的确是对系统有一定的感情，可实际上那种感情仅仅地局限于人类和工具的感情。并没有往上走的可能。
真是不公平。
凭什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了自己不只一次强调过讨厌的人类，而那个人类却不喜欢自己。要说自己是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喜欢的事情，可是叶深也没有做出任何值得喜欢的事情啊。
安尔苏越想越觉得自己在朝怨妇无限接近，于是他便不想了，将原本已经开始运作的平台上的开关关掉，安尔苏并不打算修理机器人，然后再以系统的身份接近叶深，他打算亲自上阵。机器人也没有修复的必要了。
叶深喜欢可爱的东西，那么自己就可爱给他看吧。
让叶深也喜欢上自己，不就公平了吗？
以安尔苏对叶深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去告白的话，就算是为了积分，叶深肯定也是会接受的。可是凭什么要他对人类告白？
不管怎么看。
既然自己先喜欢上了叶深，就该让叶深主动告白，这样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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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觉得吧自己就差磕个响头了。
但想到自己对一只初次见面的恶魔如此冒犯, 叶深突然觉得他也许差得不只一个响头, 还有他的一条狗命。
眼前的恶魔倒是没有生气的征兆。
仔细想想, 这只恶魔从出现到现在似乎都只有一个表情，是个面瘫。也就是说从表情上, 叶深是判断不出来到底恶魔有没有生气的。
恶魔只是用他平静的眸子凝视叶深, 恶魔的眼睛漂亮得如同琉璃制品, 当这样的眼睛专注地注视一个人的时候, 外加眼角的魔纹, 又好看又诡异。
恶魔抬手。
叶深色……啊不，瑟瑟抖抖。
恶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且把视线移开。叶深本来以为是假的，于是各种用手搓啊捏啊的尾巴，高高地扬在恶魔的身后。
嗯，被捏着的时候硬是装死的尾巴, 现在翘得老高老高的。
视线移开并没有让叶深安心多少。
怎么说呢, 这就跟人在杀鸡的时候会不忍心看鸡一样，视线偏开，拿起刀子还不就手起刀落了。
好在叶深灵机一动, 面对危机，很久都没用过的脑子高速转动, 想起恶魔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系统坏掉了，所以恶魔似乎是要乘机勒索修理费。管他有钱没钱, 先答应再说好了。叶深道：“钱我出。”
安尔苏：“你出不起。”
叶深：“我赊账。”
安尔苏：“……你还想欠多少？”
要是再说具体点, 安尔苏真想问问叶深除了一万三千七十二后面再加四个零的积分之外, 叶深还想再欠多少积分。叶深还以为可以糊弄过去呢，没想到被安尔苏看穿了自己还不上钱的真相……好吧，自己的确是穷得很明显，看出来也是应该的。
哪怕被看出来，叶深已经很开心了，总比惹怒恶魔被杀了强啊。
叶深道：“如果要器官的话……”
安尔苏一愣，在安尔苏的印象中，叶深的确是在镜像世界里面表现得挺随便的，不过那是镜像世界啊，都是假的，可是现在叶深却很随便地说出了能够给出器官这种话。
地狱里面的确是有些趣味独特的人喜欢收集人类的器官，人类的器官除了收集用，还能用于充当制作魔法物品的材料。
安尔苏只是没想到叶深在现实世界里面也是个这么随便的人。
然后安尔苏听见叶深道：“我把阑尾给你。”→_→
安尔苏：“……哪里？”
安尔苏这么问是他真想不明白，心脏、眼球暂且不说，给个阑尾做什么？！本身安尔苏都做好了叶深卖身的准备的。结果换来的只是阑尾……
噫。
叶深：“阑尾。”→_→
阑尾其实是有用的东西，它能调节肠蠕动。肠蠕动减慢了，就增加了大肠癌的患病几率。可是如果得了阑尾炎，那么阑尾就是必须割掉的。
所以，叶深想，阑尾丢了就丢了吧，就当自己做了个阑尾炎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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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试试看煮汤吃，万一好吃……”叶深说到这里，知道自己又习惯性跑偏说错话了，虽然地狱常识之中是说恶魔基本上啥都能吃的，可是自己说什么不好，给别个说阑尾。本身跪着跪着就成鸭子坐的叶深一个激灵把跪姿端正了起来。
要是条件允许，叶深都想肉袒负荆，至门谢罪。
说不定能跟廉颇跟蔺相如那般成为刎颈（割脖子）之交（的情谊）呢。
……不对，这么来看，似乎人类跟鸡的关系，更适合用刎颈之交来形容。那还是别称为刎颈之交吧。
安尔苏：“……我不要。”
叶深打量安尔苏。
他很想确认安尔苏是个什么态度，但是恶魔这种东西吧，叶深也是第二次接触，所以并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想法。就拿面前这个来说，安尔苏的表情基本上没变过。看不出高兴看不出生气，更别说细微的表情了。
有一种表情叫做没有表情。
大概说的就是安尔苏这种。
叶深只得谨慎道：“可是，我不可能给别的东西啊。剩下的所有东西组成了现在的我，给你任何一个我都不是现在的自己了。”
和恶魔交易的后果往往都很严重。
曾经叶深把自己的感情交易了出去，实际上和感情一起交易出去的还有其他的很多东西。在将重要东西换给恶魔之前的叶深和之后的叶深，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看彼此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让叶深明白，不能轻易把东西交出去。
“有底线是好事。”安尔苏其实是很乐意听见叶深说这句话的，他忍不住揉了揉叶深的黑毛，叶深的头发如今全干了，处于蓬松状态，揉起来很舒服，“那么，我把系统带去修理了。”
叶深：“……我没钱（积分）啊。”
安尔苏：“又没说要你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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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觉得怪怪的。
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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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人类的头发。
恐怕是系统在叶深家中呆着的时候，从钩爪运动的空隙之中钻进系统壳子之中的吧。
安尔苏将这根短发用食指和拇指捻起来，他本想丢掉的，可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确认他对叶深感情的方法。
一只恶魔是不会觉得某个人可爱的。
叶深的身体或者感情每一处部分都有着对应的价值，这才是一个高等恶魔看待人类的正确方式，不应该有可爱等情绪的产生。就像是人类看猪的时候，知道猪皮可以做衣服，猪肉可以食用，猪肝美容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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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恰当，因为当安尔苏这么想的时刻，他跟叶深的关系肯定不会是人类跟狗的关系了。
当然要确定感情，很容易。
恶魔以能量为食，可以将物质转化成能量再吞噬。
安尔苏分解开叶深留下的短发，将它分解成可以吞噬的状态，之后张开嘴巴，把这一小点能量吞了进去。
——是甜的。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确定方法。
哪怕心里面再不愿意承认，基础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人类的头发，就算是是转化成能量也该是蛋白质的味道，而不是现在传递给神经的一股甜味。
这股甜味必然是掺夹其它的东西在里面，比如说自己对叶深的感情。
安尔苏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喜欢叶深。
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紧随其后的想法就是，叶深似乎并不喜欢他，也就是系统。
在叶深的眼中，恐怕系统的形象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有吃的的情况下，系统的形象就是没有形象。第二部分是在没吃的的情况下，系统留下的是不靠谱、啥都不知道、没什么卵用的不好的形象。
虽然叶深的确是对系统有一定的感情，可实际上那种感情仅仅地局限于人类和工具的感情。并没有往上走的可能。
真是不公平。
凭什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了自己不只一次强调过讨厌的人类，而那个人类却不喜欢自己。要说自己是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喜欢的事情，可是叶深也没有做出任何值得喜欢的事情啊。
安尔苏越想越觉得自己在朝怨妇无限接近，于是他便不想了，将原本已经开始运作的平台上的开关关掉，安尔苏并不打算修理机器人，然后再以系统的身份接近叶深，他打算亲自上阵。机器人也没有修复的必要了。
叶深喜欢可爱的东西，那么自己就可爱给他看吧。
让叶深也喜欢上自己，不就公平了吗？
以安尔苏对叶深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去告白的话，就算是为了积分，叶深肯定也是会接受的。可是凭什么要他对人类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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