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3 养父为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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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七点，天府酒店三楼包厢。
星辰在漆黑的天幕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晚风四起，携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无声铺洒于这个繁华的都市，霓虹灯的光昭告着奢华。
“父亲，高考完后，我想报本市的大学……”慕年坐在慕子渊的对面，他用启瓶器打开一瓶红酒，低垂眼将其倒在了高脚杯里。
见此，慕子渊点燃一根香烟衔在唇边，轻轻吸了一口。
“嗯，自己做决定吧。”慕子渊缓声道，墨如点漆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闻言，慕年将倒好的红酒推向慕子渊后，拿起刀叉切割着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额前垂落的碎发掩住他眼底的一片暗色，“我其实一直想问问父亲……”
白色的烟雾从慕子渊的薄唇中缓缓溢出，他抬手拿过红酒杯夹在指间，声音低哑：“什么。”
“我想问问父亲，对我到底是怎么看的？”慕年抬眼，轻声问道。
“你很优秀。”慕子渊看着慕年的双眼，“你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无论是学业，亦或是别的领域里，你都将第一作为自己的目标。”
“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慕家的继承人培养，当然，你很少让我失望过。”慕子渊将视线缓缓移到手里的红酒杯上，唇角上挑，看起来性感极了。
慕年压抑住心底里不断发酵的禁忌情感，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这才笑道：“而在我眼里，父亲一直是我追逐的目标。”
“是么。”慕子渊轻笑一声，深邃的眼里晕染了一片墨色，他道：“那么，我可以也问你一件事么？”
心中猛然一跳，慕年用手指摩挲着酒杯，眼底缓缓浮现出些许的痴迷，他声音温软道：“您问。”
慕子渊将香烟按在烟灰缸里，一手支撑着下颚，一手摇晃着红酒杯，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比如说……”
“程珂？”
慕年不动声色的攥紧了酒杯，尽可能的调整好震惊与慌张的心态，笑道：“程叔？他怎么了？”
慕子渊将酒杯放在了桌上，眼底仿佛笼上了一层冰凉的雾气，他并没有回答慕年的问题，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酒杯，低沉着嗓音，“你就这么着急……来取代我的位置么？”
慕年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一时之间他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在这硕大的包厢里猛然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压迫的他脊背发寒。
“嗯？说话。”
慕子渊的视线极其具有侵略性，他看着这个他抚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在心底微微叹息。
——失望至极。
＊＊＊
天府酒店三楼洗手间最里间。
淡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一位黑发黑眼的男孩凭空出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系统：怎么又是卫生间！】
温寒：……想来想去，好像天府酒店三楼的卫生间的里间是最保险的了。
【系统：屁，万一有人在上厕所呢！】
温寒淡定自若的打开门，然后默默瞅了一眼门上贴着的[正在维修]四个大字，成功让系统闭嘴。
【系统：老实交代，你啥时候踩的点:）】
温寒：前两天慕子渊带我来这里吃过饭，然后我就去厕所溜达了一圈。
【系统：……】
温寒：我真棒！
【系统：是，你最胖:）】
于是，温寒离开了卫生间后，站在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里默然无语。
温寒：哪个包厢来着？
【系统：直走左转，307。】
按照系统的指示，温寒迈开了步子，接着他老远便看见了守在307包厢外的两个保镖，只是他们的模样看起来非常陌生，温寒能确定，这两个保镖绝对不是往常跟在慕子渊身边的人。
随即，温寒便听见了包厢里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系统：那啥，距离[契机]到来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温寒：哦豁，我要怎么把那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弄走！
【系统：你可以使用暖暖里面的技能，[沉睡魔咒]。】
温寒：……怎，怎么用？突然发现暖暖好牛逼。
【系统：看着他们的双眼，心里默念[沉睡魔咒]就好，记得微笑，效果翻倍:）】
温寒于是神情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抬脚向那两个保镖走去。
“嗨，晚上好。”
温寒唇角上挑，笑容灿烂的对那两位保镖打了声招呼，等二人的视线凝聚在他的身上后，他淡定的在心里默念出了那四个字。
下一秒，那两个保镖神情恍惚了片刻后，便靠在身后的墙上陷入了……沉睡？
“喂喂？”温寒轻声叫了两声，伸出手在他们眼前晃了几下，发现毫无反应后，对暖暖系统真心肃然起敬。
温寒：这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系统。
【系统：少啰嗦，[契机]还有三秒到达现场:）】
温寒：沃日。
心中骤然一惊，温寒猛的推开房门，不顾包厢内两人诧异的眼，他直直的向着慕子渊扑去。
接着，枪子穿透玻璃，准确的向慕子渊射去。
“嘭！”
镜头仿佛被放慢了，慢的慕子渊能清楚的看见枪子穿透少年左胸口的那一刹那，映的眼中一片血色。
温寒：完蛋，计算失误……
【系统：……】
温寒：就很烦。
【系统：那就……来世再见吧。】
慕子渊下意识的将少年接在了怀里，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包厢里弥漫着血的味道，无声刺激着男人感官，冰冷的寒意顺着脊背传入神经末梢，让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阿寒……”
慕子渊轻轻唤了一声，将手覆在了温寒的脸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殷红的血。
温寒的目光涣散着，他扬起唇角温温软软的对慕子渊笑了一下，动作缓慢的伸出手想去触碰男人的脸，但却在半空中蓦地垂落了下去。
呼吸停止。
“叫救护车……”慕子渊声音沙哑，铺天盖地的恐慌猛然攥紧了他的心脏，眼底一片猩红。
“叫救护车！”
男人失控的低吼出声。
＊＊＊
晚上八点二十，人民医院。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将口罩轻轻扯下，缓声对男人说道。
“……救他。”慕子渊盯着急救床上的一片白色，声音很轻，但却让一旁看着的慕年不寒而栗。
猛的抬手扣住那位医生的脖颈狠狠压制在墙上，慕子渊的眼里黑的浓郁，疯狂与杀意在他的眼底不断蔓延，他低沉道：“救他！”
医生被撞的闷哼一声，冷汗直冒，“请你冷静一下，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父亲……”慕年握了握拳想上去将慕子渊拉开，但却直接被慕子渊狠狠的打了开来。
“慕爷。”
这时，慕家的司机兼慕子渊的贴身保镖司赫，带着十几位黑衣保镖快步向慕子渊走来，他在慕子渊身前站定，沉声道：“抱歉，有人派了几十人在暗处绊住了我们，阿三已经派人去查了……”
然而慕子渊却并没有理司赫，他的眼底泛着无机质的冷光，心里似乎空了一大块，名为理智的弦在摇摇欲坠，只需要一点点的刺激就能让他彻底失控。
扣着医生的手在缓缓的收紧，使得一旁的两三个护士急切的叫出了声。
“慕爷，我想小少爷是不愿看到您这样的。”司赫低声道。
阿寒……
慕子渊猛的收回了手，他的眼睫轻颤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司赫赶忙上前一步扶住男人。
医生猛咳着，靠着墙大口的喘息。
喉结滚动，慕子渊转身俯在了温寒的上方，用沾染着血迹的手颤抖着捧住了他微凉的脸。
他的阿寒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而那唇角上扬的笑，仿佛是正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了，慕子渊微阖着眼将唇印在了少年唇上，温柔的摩挲着，而眼角滑过一道透明的泪水。
“我们回家睡，嗯？”
说完，慕子渊弯着唇打横抱起死去的少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而他的脊背，一直挺的很直。
＊＊＊
三年后。
深冬时节，雪满枝桠。
路边的积雪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一捧金光。
慕家三楼书房。
“慕爷，慕年今年三月份在曼谷沾染上了毒.品……”司赫站在慕子渊身边，低声汇报着。
“以后关于他的事，就不用在汇报了。”脸色苍白的男人坐在转椅上，漆黑的瞳仁空洞着，没有丝毫的光亮。
“他早在两年前，就与我慕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慕子渊声音低哑，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是……还有当年究竟是何人伤害的小少爷的事情，仍然没有任何眉目……”司赫的声音愈发低了，他顶着男人冷的刺骨的目光，有些头皮发麻，但却还是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以及当年与慕年合作的子归……也一无所踪……”
“继续查。”慕子渊淡淡道，眉眼间泛着一片阴冷。
“是。”
司赫应道，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慕子渊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前，半晌，他才缓缓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杖向着二楼走去。
打开二楼里间卧房的门，一股冷气便在顷刻间扑面而来。
但见本布置温馨的卧室里此时此刻结满了冰渣子，而窗户早被封闭了起来，硕大的空间里只有放置于中央巨大的冰床以及墙壁上镶嵌着的荧光灯，所有的一切都泛着冰冷的寒气。
“阿寒……”
慕子渊声音低柔的唤了一声，便拄着手杖缓步走近冰床，目光温柔的描摹着冰床中央穿着黑色西装，宛如陷入沉睡的少年轮廓。
不顾冰床散发着的冷意，慕子渊直接侧躺在了少年的身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僵硬的脸。
“今天，是你睡着的第一千三百一十五天。”
“我想……”
“我快撑不下去了。”
＊＊＊
浩瀚的星空无边无际，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
温寒躺在空中一动不动，他就这么默默看着系统给他呈现出来的画面，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接着，在当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眼前的画面骤然消失。
【系统：你还好吗……】
温寒轻轻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系统：你们还会在下一个世界相见的，别太伤心了……】
温寒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结束后，可以看我离开后所发生的事……”
【系统：因为你这个世界的积分判定为1314，特殊数字组合触发了[后续回看]……】
温寒将手臂覆盖住自己的眼，心里堵的难受，也疼的难受。
“下个世界！立刻！马上！”
【系统：好的……】
【系统：第三个世界《向导向导》已开启，祝您玩的愉快。】
温寒：……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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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寒离开了卫生间后，站在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里默然无语。
温寒：哪个包厢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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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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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寒……”
慕子渊声音低柔的唤了一声，便拄着手杖缓步走近冰床，目光温柔的描摹着冰床中央穿着黑色西装，宛如陷入沉睡的少年轮廓。
不顾冰床散发着的冷意，慕子渊直接侧躺在了少年的身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僵硬的脸。
“今天，是你睡着的第一千三百一十五天。”
“我想……”
“我快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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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轻轻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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