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chapter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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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利·波特》的事件里, 瑞亚得出了一个教训, 在她还不具备百分百竞争成功的能力时，她应该先把自己的目的藏好。
与手握《魔戒》影视版权的萨尔·扎恩兹一起合作其他电影项目，就是最适合瑞亚的方法。
她并不是天生的商人，也没那么擅长买卖交易, 但她是演员，在好莱坞, 有名气有实力的演员地位并不低。
演员坐到牌桌边的机会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瑞亚不能错过摆在她面前的机会, 一旦这个时机过去, 她知道这种大片项目轮不到自己插手。
以前她的经纪人教训她的竞争意识不够，瑞亚还理解不到位, 只以为她的想法和马洛伊不同, 但她现在明白过来了，她的野心确实还不够。
曾经演员的从业经历带给瑞亚多大的优势, 就也带给了她多大的限制。华语娱乐圈里女明星的发展空间是有限的, 或者说，女演员的发展本身就比男演员多了不少限定。
那层天花板压在瑞亚头上, 束缚了她的视野和格局。
危机带来机遇和改变。
如果不是这一系列意外的遭遇, 如果不是安德里·维特变相逼迫她, 瑞亚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速地突破自身的局限。
作为一个演员，发展到极限也就是上升为艺术家, 但那离她想要的还不够, 她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越多, 看到的越多，就越明白自己的弱小。
她现在不仅仅想要成为一个闻名世界的演员，她还想要在这里掌握到自己的话语权。
所以在演过《泰坦尼克号》的露丝之后，瑞亚仍然愿意接下玛姬·舍伍德这个刻画单薄的女性角色，她需要这个和韦恩斯坦兄弟还有萨尔·扎恩兹合作的机会。
在把作家迈克尔·翁达杰的《英国病人》搬上银幕大获成功后，导演安东尼·明格拉和制片人萨尔·扎恩兹又计划把女作家派翠西亚·海史密斯的《天才雷普利》拍成电影。
这位女作家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最有名的是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执导的《火车怪客》。
《天才雷普利》是海史密斯的系列小说，一共有五部，但是第一部最受读者青睐，安东尼·明格拉想要拍摄的也就是第一部。
男主角汤姆·雷普利拥有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声音和伪装的天赋和能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认识了富家子弟迪基·格林利夫和对方美丽温柔的未婚妻玛姬·舍伍德。
在互相接触的过程中，雷普利对迪基的生活心生向往，不断扩张的欲.望促使他杀死了迪基并取而代之。
在这种混杂着爱.欲，谋杀犯罪的故事里，两个男性角色的形象都十分鲜明出彩，相比较而言，女性角色就显得单薄很多。
瑞亚是看过这部电影的，但是看过之后，她都不记得里面的女主角是什么样子。
虽然这和演员的表现力也有关系，但是原来饰演这个角色的格温妮丝·帕特洛也不至于糟糕到让人没有印象，瑞亚把主要原因归结于角色本身塑造就很薄弱。
因为这个未婚妻几乎就是用来衬托两个男人的展示品，她既是迪基优渥生活里的一样美好“资产”，也是雷普利对迪基感到妒忌的原因之一。
这种单薄设定还不如安东尼·明格拉为了丰富剧本原创出来的女性角色更加饱满。
瑞亚的经纪人已经在这个项目的制片人萨尔·扎恩兹公司里谈话了，她和助理是之后才到的。
经纪人出来接她们，关键是想要先告诉瑞亚电影的进展：“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她不觉得在《泰坦尼克号》之后就能一帆风顺，所以瑞亚并没有很震惊，“什么麻烦？”
马洛伊皱着眉，“两个制片人之间有不和，威廉觉得你太年轻了。”
《天才雷普利》的联合制片人名单里还有威廉·霍伯格的名字，作为投资人和发起人，他当然对电影的选角有发言权。
这比瑞亚想象中的好太多，只要不是萨尔·扎恩兹对她不满就行。
“那他想要怎么样？”
回答这句问题的时候，马洛伊面带恼意：“他想要对女主角这个角色进行试镜。”
去年他们就讨论过这个电影项目，当时安东尼·明格拉几乎就是钦定瑞亚为女主角了，他们离敲定就只差一张合约。
在这种时候还要举行选角，这让瑞亚皱起眉，“安东尼也同意了？”
“威廉说服了他。”马洛伊并不是非常意外，“你的身价涨得太快了，亲爱的，安东尼喜欢你，他想要你来演，但是他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承担得起你加入的条件。”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安东尼·明格拉一定会让瑞亚先在片约上签字，那个时候她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贵。
“他们当然可以。”瑞亚扬起一抹微笑：“我不要片酬也不要票房分成，我只是想要萨尔手里的一部分版权而已。”
身材高大的男人也在脸上露出了一点狡猾的笑意，“确实如此，你并不是个贪心的女孩，但是这不能由我们提出来，我们得让他自己想明白。”
瑞亚和他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初步确认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哦，瑞亚！”
一看到她，蓄着大胡子的男人就主动打了一个招呼，尽管在电影的事情上遇到了小麻烦，但是萨尔·扎恩兹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和瑞亚握了手，“恭喜你的电影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她在谦虚的基础上表达了自然的亲切感：“好吧，我会记得转告詹姆斯的。”
这让扎恩兹笑了出来：“那请你一定不要忘记。”
“我不能演玛姬这个角色了吗，萨尔？”在她这样年轻的年龄段，伪装得弱势几乎毫不费功夫，瑞亚从马洛伊看到扎恩兹，“我期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当然不是这样。”制片人配合得反驳她，“我和安东尼都想要你来演这个角色，但我们担忧你的身体状况，你才刚刚从事故里缓过来，你确定现在就能接受工作吗？”
他把这种变故解释得很好听：“别勉强自己，瑞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威廉还联系了其他一些档期合适的女演员。”
“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我已经没事了。”瑞亚也装作不知道似的摇头，她在失望和坚定之间的情绪转换自然到扎恩兹这种资深制片也看不出异样。
“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是真的都想要这个角色，我也一直都很期待能和你们合作。”瑞亚抛出最后一句话：“我愿意参加试镜。”
安抚下了她，扎恩兹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也担心这个名气越来越显赫的女演员为此翻脸，毕竟瑞亚确实很年轻。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在《泰坦尼克号》之后，瑞亚绝对不缺片约，不过她不打算因为剧组的变卦就冒然退出《天才雷普利》的项目，这个行为让萨尔·扎恩兹多了一分好感。
“如果不是你们已经拉到全部投资了，我也很想带资加入这个项目。”瑞亚故意说得天真，“我打算投资一些电影项目，也许你可以教我。”
表面看不出来，但萨尔·扎恩兹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他很快就从金发女孩的话里得出了一些讯号。
她现在不缺钱，也没打算在这部电影里要到多高的价码。
于是扎恩兹把目光转向瑞亚的经纪人，寻求一个解释，马洛伊无奈地笑了一下，“她才在《泰坦尼克号》里拿到了一点票房分成就想要迫不及待地花出去了，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孩。”
这句轻飘飘的笑话让扎恩兹倒吸一口气，瑞亚·诺伦竟然在《泰坦尼克号》里有分成！
别说一点，就是能分到1%的票房也能赚到1千多万了。
这件事让萨尔·扎恩兹浑身一震，他完全想不到瑞亚竟然有这样先见之明的手段，她是怎么割下这块大蛋糕的？
不，扎恩兹仔细地盯着这个在传闻里迷倒了威廉王子的美国金发女孩，她根本什么也不懂——
她看上去只是一个漂亮又有演戏天赋的年轻女演员。
“当时电影在资金的问题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马洛伊负责解释：“瑞亚帮詹姆斯联系到了另一笔投资，所以……”
说到这里，犹太经纪人就住口不言，只是投递了一个带有深意的眼神。
扎恩兹不是傻瓜，他也不需要马洛伊再说下去了，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证明瑞亚和马洛伊没有把他看成外人。
被这个重磅炸弹击中，扎恩兹在自己的地盘里连连点头，他无可避免地和身处演员一方的两人亲热了一些：“难怪，那你真是帮了电影大忙了。”
“其实我也不懂这些，我只是刚好认识对这感兴趣的人而已。”瑞亚接上了话：“如果萨尔你有什么好的项目，你一定要推荐给我，所有人都在和我说，我应该建立自己的独立制片公司——我应该自己投资电影，但我真的不擅长这些。”
她无奈地叹着气：“让我演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企业家，这没问题，可真的让我来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那简直能逼疯我！”
说完瑞亚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萨尔·扎恩兹，“你现在应该在心里鄙视我吧？”
“怎么会？”他激动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瞧，你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多有天赋！更何况，没有人天生就会这些，你可以慢慢学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问我。”
一个一窍不通又手握大笔资金的投资新人！
这才是最佳的天使投资！
不是扎恩兹看不起瑞亚，只是她把有点小机灵的好莱坞女星表现得太完美了，所以他很容易就把她定型成那样的形象。
他同样抱有野心，萨尔·扎恩兹买下《魔戒》就是为了亲自制作这个项目，但现实证明这并不容易，公众的反馈也极其糟糕，他不得不搁置了这笔投资。
发展到现在，好莱坞又有人对这部魔幻史诗巨作感兴趣了。
因为《英国病人》，扎恩兹欠了韦恩斯坦兄弟一个人情，现在他们透露了对《魔戒》的意向，扎恩兹没办法完全拒绝。
可是韦恩斯坦的问题也很明显，他们并不打算也没办法在这个项目里投入太多金钱。
扎恩兹曾经就在这上面吃过一次亏，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除了米拉麦克斯公司，他也见过了更加热情的导演彼得·杰克逊，在想要从他手里拿到《魔戒》拍摄权的目的上，米拉麦克斯和彼得·杰克逊是一致的。
但在扎恩兹表达出倾向后，电影公司和导演之间的矛盾也表露了出来，韦恩斯坦嫌弃彼得·杰克逊的名气过小，彼得·杰克逊也反对韦恩斯坦贪图省钱的拍摄计划。
不过他现在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扎恩兹对瑞亚笑得十分亲和：“试镜的时候，哈维也会过来，你们应该好好聊聊——我想这一次，你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绝对不会再遭到非议了。”
这样的“金母鸡”，韦恩斯坦绝对会喜欢，谁不会喜欢？
除了制片人这个身份以外，哈维·韦恩斯坦在奥奖公关上也颇有心得，瑞亚明白扎恩兹的意思，不过她不打算演得太过，所以她又变得谨慎起来。
“别这么说，萨尔，今年学院的提名名单还没有出来呢。”
客套完之后，萨尔·扎恩兹难以免俗地和瑞亚打探起了□□。
“你就当我提前为你买了一注，哈哈，我本来以为你都不会过来了呢，看来戴安娜王妃并没有留你享用晚餐。”
马洛伊适时地打岔：“那我们宁愿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在办公室里面说话也太无聊了，我们应该点一些合胃口的食物。”
“当然，当然！”扎恩兹心情好转，他开始意识到瑞亚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所以他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女主角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给你的，真不知道威廉那家伙怎么想的！我会和安东尼好好说的，别担心，瑞亚。”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试探了起来，“你打算挑选些什么类型的项目呢？看看《泰塔尼克号》的成功，我得说现在特效大片是一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如果不是资力有限，我真想建议你尝试一下这个方向——”
听到这里，瑞亚知道，她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三分之一，她笑得好奇：“我能承担得起，萨尔，你仔细和我说说吧……”
“你可别教坏她，萨尔。”马洛伊假惺惺地皱了一下眉，“特效大片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对方很快就回答他们：“这确实不简单，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让我们在餐桌上好好聊一聊，放心吧，我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说话的。”
他和瑞亚笑容满面，但都暗怀鬼胎，无论谁把谁当傻瓜，只要能达成目的，被人当成冤大头也不是那么令人为难。
在这种情况下，瑞亚在剧组里获得到的支持就又增加了一些，只要瑞亚不打算狮子大开口，承担投资和发行的米拉麦克斯影业公司是绝对会优先选择她的。
和她竞争这个角色的格温妮丝·帕洛特和凯特·布兰切特也没有办法阻止这种局面。
凯特·布兰切特还好，她没有选上女主角就在选角导演的推荐下直接去竞争女配角的位置了。
可是格温妮丝·帕洛特就无法这么简单地克服这次失败了。
当初她为另外一部电影拒绝了《泰坦尼克号》的试镜，否则这个机会也不会落到瑞亚头上。
那个时候她想要用文艺电影为自己接下来的冲奖计划做铺垫，所以才回绝了这部商业片，可如果知道最终的票房数字高到这么可怕的地步，格温妮丝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掉的。
就像当年媒体预测的那样，瑞亚·诺伦这个80后的领军人物已经开始和上一代女演员竞争角色了。
凭借露丝，瑞亚直接向好莱坞的制片厂商们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而且更令人可恨的是，她还不是通过青春偶像电影出道的。
所以奥斯卡也不会因为她在《洛丽塔》之后接演那些赚进票房的商业电影而关上大门。
拒绝《泰坦尼克号》的试镜机会是格温妮丝自己做的决定，她无法责怪任何人，只能可惜这次错过，但是连《天才雷普利》都输给瑞亚·诺伦，格温妮丝就没办法接受了。
她不相信她连玛姬这样的角色都比不过瑞亚！
“你是认真的吗，威廉？”格温妮丝不得不在私下里找到了联系她的制片人威廉·霍伯格，“你真的想要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来做你电影的女主角吗？”
因为他们互相认识，格温妮丝也没有通过经纪人和对方谈话，而是直接找了上门，“是你告诉我，你觉得瑞亚·诺伦年龄太小了。”
“我之前确实是真么想的。”对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的教女，威廉·霍伯格也并不陌生，他也可以说是看着这个金发女郎长大的，“我担心她无法展现出成熟的魅力。”
与格温妮丝相比，瑞亚是真正从底层爬上来的，无论是原生家庭还是后来领养她的家庭可都无法在好莱坞给予她任何资本和人脉。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她的演技让你大吃一惊，然后你最终向萨尔·扎恩兹低头，再次选择了瑞亚·诺伦——这样的话吧？”
她没有说得太委婉，但是这种直白也是一种展示亲昵的手段，格温妮丝拥有这样的优势。
原本格温妮丝是想要和霍伯格开玩笑，然而霍伯格在脸上透露出来的犹豫和迟疑让格温妮丝渐渐收起了笑意，她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威廉！”
父亲是制片人，母亲是电影女明星，格温妮丝对这个行业耳濡目染，她说的这话还是好莱坞的行业经典笑话。
试镜时发生的“一见钟情”只有极为罕见的几率是真的在人群中发现了绝世天才，否则就是“沙发试镜”。
当年轻漂亮的女孩去试镜角色时，试镜室里都会放好一张供面试者坐下的沙发或椅子，掌握杀生大权的制片人能直接在那抚摸她们，然后做更过分的事情。
有父母护航，格温妮丝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她的星途也十分顺畅，所以她能够毫不在意地开这种玩笑。
“你了解我的，格温。”威廉·霍伯格叫了她的昵称，“但凡那个女孩有一丁点不合适，我绝对不会为她的票房成绩就对我的合伙人和电影公司妥协。”
“就算我还能提出什么挑剔的意见。”不再年轻的老牌制片人叹着气，“安东尼也不可能再想要别人了。”
因为档期原因，女演员们的试镜是错开的，格温妮丝没有见到瑞亚，但他就在瑞亚的试镜现场，他亲自看到了好莱坞的“幸运宝贝”。
然后他不得不相信，她确实是幸运宝贝。
瑞亚·诺伦幸运就幸运在，上帝不光给予了她一副符合大部分人审美的漂亮脸蛋，还赐予了她远超年龄的演戏天赋。
有那么一刻，威廉·霍伯格都觉得是凤凰河，瑞凡·菲尼克斯转生在她身上了，1993年好莱坞失去了一位天资卓越的年轻男演员，下一年这个女孩就凭借洛丽塔踏进了好莱坞的大门。
把男演员和女演员联系起来，是霍伯格在那一瞬间的奇思妙想，但那种单用演技就能折服人心的天才演员真的不多了。
而且当时观看瑞亚表演的观众可不是电影院的普通客户，坐在她前面的都是专业的导演和制片人，还有电影公司的代表。
他们在好莱坞看过太多演员了，在早些年的合适，威廉·霍伯格甚至弄不清来试镜他电影角色的布拉德·皮特和马特·达蒙有什么不同。
现在这两位男演员都有了更好的发展。
霍伯格不是没有发现潜力股的眼光，只是当时这两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确实表现青涩，那一丁点闪光处不足以给霍伯格留下深刻印象。
如今他们的演技已经进步了太多，然而制片人和电影公司在他们之间考虑男主角人选时，也不是光去比较演技，这是无法统计的考量点，但是片酬、票房、名气就能用数字很衡量了。
作为导演，安东尼·明格拉还看重演员和角色在气质形象上的契合度，所以最终他们选择了马特·达蒙。
然而就是像霍伯格这样不知不觉间钻进资金投入和回报里的电影人，他依然能被瑞亚·诺伦拽出来体会一把初入行业看到大明星人物时的激动。
他彻底理解了影评人所说的共情能力，这是瑞亚的优点，也是她最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她改变了姿势和表情，改变了神态和语言习惯，然后就在他们面前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物。
她依然长着瑞亚·诺伦那张精致的脸蛋，但是她笑起来是另外一个，说起话来也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转变如此自然流畅，以至于威廉·霍伯格都想要相信，她本来就是那种类型的女性。
可她不是。
这种把自己从头到脚转化成另外一个人的表演技法令人震颤，但也令人畏惧，所以霍伯格才会想到瑞凡·菲尼克斯。
天才偏激过头，也是会把自己逼入绝境的。
角色可以达到完美，但是真人不行，离开了角色，演员还得用自己的身份活下去，瑞凡沉浸到了角色里，可是他做不到脱离。
威廉·霍伯格希望瑞亚能够做到。
“瑞亚不一样，格温，你比她拥有更多的优势，你有更多的作品，有更多的人脉，还有更多的机会。”他只能这么告诉格温妮丝，“你也没必要和她比较，她才是多大呀，她根本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尽管他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但是格温妮丝还是能听出霍伯格话里的隐藏含义。
她可以和瑞亚·诺伦比较一切，只要别和那个女孩比演技！
霍伯格是在告诉她，她就是在玛姬这个角色上输给了瑞亚·诺伦。
在羞恼的同时格温妮丝也感觉到了忌惮，她不会向霍伯格发火，她也不会为此失态。
格温妮丝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并不认同霍伯格安慰式的说法，她也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金发女郎，就算格温妮丝出身演员世家，也不是完全借助家庭的力量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不，威廉，难道你觉得在这之后，瑞亚·诺伦还会和80后那一代没有完全成熟的女演员竞争青春校园电影的女主角吗？这不可能！她的野心也不小。”
在甜美迷人的长相下，格温妮丝非常清醒，她有些骄纵的坏脾气，但并不傻。
“她已经是我的竞争对手了，她已经就是我们这代女明星的竞争对手了。”争取无果，格温妮丝知道自己只能接受这次失败，“不过我很庆幸，我先她们一步明白了这件事情。”
而那些仍然把瑞亚看成有前途的年轻后辈的好莱坞女明星们，她们迟早会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在《泰坦尼克号》以后，瑞亚就彻底拥有了和她的前辈们叫板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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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天生的商人，也没那么擅长买卖交易, 但她是演员，在好莱坞, 有名气有实力的演员地位并不低。
演员坐到牌桌边的机会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瑞亚不能错过摆在她面前的机会, 一旦这个时机过去, 她知道这种大片项目轮不到自己插手。
以前她的经纪人教训她的竞争意识不够，瑞亚还理解不到位, 只以为她的想法和马洛伊不同, 但她现在明白过来了，她的野心确实还不够。
曾经演员的从业经历带给瑞亚多大的优势, 就也带给了她多大的限制。华语娱乐圈里女明星的发展空间是有限的, 或者说，女演员的发展本身就比男演员多了不少限定。
那层天花板压在瑞亚头上, 束缚了她的视野和格局。
危机带来机遇和改变。
如果不是这一系列意外的遭遇, 如果不是安德里·维特变相逼迫她, 瑞亚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速地突破自身的局限。
作为一个演员，发展到极限也就是上升为艺术家, 但那离她想要的还不够, 她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越多, 看到的越多，就越明白自己的弱小。
她现在不仅仅想要成为一个闻名世界的演员，她还想要在这里掌握到自己的话语权。
所以在演过《泰坦尼克号》的露丝之后，瑞亚仍然愿意接下玛姬·舍伍德这个刻画单薄的女性角色，她需要这个和韦恩斯坦兄弟还有萨尔·扎恩兹合作的机会。
在把作家迈克尔·翁达杰的《英国病人》搬上银幕大获成功后，导演安东尼·明格拉和制片人萨尔·扎恩兹又计划把女作家派翠西亚·海史密斯的《天才雷普利》拍成电影。
这位女作家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最有名的是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执导的《火车怪客》。
《天才雷普利》是海史密斯的系列小说，一共有五部，但是第一部最受读者青睐，安东尼·明格拉想要拍摄的也就是第一部。
男主角汤姆·雷普利拥有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声音和伪装的天赋和能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认识了富家子弟迪基·格林利夫和对方美丽温柔的未婚妻玛姬·舍伍德。
在互相接触的过程中，雷普利对迪基的生活心生向往，不断扩张的欲.望促使他杀死了迪基并取而代之。
在这种混杂着爱.欲，谋杀犯罪的故事里，两个男性角色的形象都十分鲜明出彩，相比较而言，女性角色就显得单薄很多。
瑞亚是看过这部电影的，但是看过之后，她都不记得里面的女主角是什么样子。
虽然这和演员的表现力也有关系，但是原来饰演这个角色的格温妮丝·帕特洛也不至于糟糕到让人没有印象，瑞亚把主要原因归结于角色本身塑造就很薄弱。
因为这个未婚妻几乎就是用来衬托两个男人的展示品，她既是迪基优渥生活里的一样美好“资产”，也是雷普利对迪基感到妒忌的原因之一。
这种单薄设定还不如安东尼·明格拉为了丰富剧本原创出来的女性角色更加饱满。
瑞亚的经纪人已经在这个项目的制片人萨尔·扎恩兹公司里谈话了，她和助理是之后才到的。
经纪人出来接她们，关键是想要先告诉瑞亚电影的进展：“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她不觉得在《泰坦尼克号》之后就能一帆风顺，所以瑞亚并没有很震惊，“什么麻烦？”
马洛伊皱着眉，“两个制片人之间有不和，威廉觉得你太年轻了。”
《天才雷普利》的联合制片人名单里还有威廉·霍伯格的名字，作为投资人和发起人，他当然对电影的选角有发言权。
这比瑞亚想象中的好太多，只要不是萨尔·扎恩兹对她不满就行。
“那他想要怎么样？”
回答这句问题的时候，马洛伊面带恼意：“他想要对女主角这个角色进行试镜。”
去年他们就讨论过这个电影项目，当时安东尼·明格拉几乎就是钦定瑞亚为女主角了，他们离敲定就只差一张合约。
在这种时候还要举行选角，这让瑞亚皱起眉，“安东尼也同意了？”
“威廉说服了他。”马洛伊并不是非常意外，“你的身价涨得太快了，亲爱的，安东尼喜欢你，他想要你来演，但是他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承担得起你加入的条件。”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安东尼·明格拉一定会让瑞亚先在片约上签字，那个时候她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贵。
“他们当然可以。”瑞亚扬起一抹微笑：“我不要片酬也不要票房分成，我只是想要萨尔手里的一部分版权而已。”
身材高大的男人也在脸上露出了一点狡猾的笑意，“确实如此，你并不是个贪心的女孩，但是这不能由我们提出来，我们得让他自己想明白。”
瑞亚和他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初步确认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哦，瑞亚！”
一看到她，蓄着大胡子的男人就主动打了一个招呼，尽管在电影的事情上遇到了小麻烦，但是萨尔·扎恩兹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和瑞亚握了手，“恭喜你的电影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她在谦虚的基础上表达了自然的亲切感：“好吧，我会记得转告詹姆斯的。”
这让扎恩兹笑了出来：“那请你一定不要忘记。”
“我不能演玛姬这个角色了吗，萨尔？”在她这样年轻的年龄段，伪装得弱势几乎毫不费功夫，瑞亚从马洛伊看到扎恩兹，“我期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当然不是这样。”制片人配合得反驳她，“我和安东尼都想要你来演这个角色，但我们担忧你的身体状况，你才刚刚从事故里缓过来，你确定现在就能接受工作吗？”
他把这种变故解释得很好听：“别勉强自己，瑞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威廉还联系了其他一些档期合适的女演员。”
“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我已经没事了。”瑞亚也装作不知道似的摇头，她在失望和坚定之间的情绪转换自然到扎恩兹这种资深制片也看不出异样。
“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是真的都想要这个角色，我也一直都很期待能和你们合作。”瑞亚抛出最后一句话：“我愿意参加试镜。”
安抚下了她，扎恩兹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也担心这个名气越来越显赫的女演员为此翻脸，毕竟瑞亚确实很年轻。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在《泰坦尼克号》之后，瑞亚绝对不缺片约，不过她不打算因为剧组的变卦就冒然退出《天才雷普利》的项目，这个行为让萨尔·扎恩兹多了一分好感。
“如果不是你们已经拉到全部投资了，我也很想带资加入这个项目。”瑞亚故意说得天真，“我打算投资一些电影项目，也许你可以教我。”
表面看不出来，但萨尔·扎恩兹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他很快就从金发女孩的话里得出了一些讯号。
她现在不缺钱，也没打算在这部电影里要到多高的价码。
于是扎恩兹把目光转向瑞亚的经纪人，寻求一个解释，马洛伊无奈地笑了一下，“她才在《泰坦尼克号》里拿到了一点票房分成就想要迫不及待地花出去了，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孩。”
这句轻飘飘的笑话让扎恩兹倒吸一口气，瑞亚·诺伦竟然在《泰坦尼克号》里有分成！
别说一点，就是能分到1%的票房也能赚到1千多万了。
这件事让萨尔·扎恩兹浑身一震，他完全想不到瑞亚竟然有这样先见之明的手段，她是怎么割下这块大蛋糕的？
不，扎恩兹仔细地盯着这个在传闻里迷倒了威廉王子的美国金发女孩，她根本什么也不懂——
她看上去只是一个漂亮又有演戏天赋的年轻女演员。
“当时电影在资金的问题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马洛伊负责解释：“瑞亚帮詹姆斯联系到了另一笔投资，所以……”
说到这里，犹太经纪人就住口不言，只是投递了一个带有深意的眼神。
扎恩兹不是傻瓜，他也不需要马洛伊再说下去了，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证明瑞亚和马洛伊没有把他看成外人。
被这个重磅炸弹击中，扎恩兹在自己的地盘里连连点头，他无可避免地和身处演员一方的两人亲热了一些：“难怪，那你真是帮了电影大忙了。”
“其实我也不懂这些，我只是刚好认识对这感兴趣的人而已。”瑞亚接上了话：“如果萨尔你有什么好的项目，你一定要推荐给我，所有人都在和我说，我应该建立自己的独立制片公司——我应该自己投资电影，但我真的不擅长这些。”
她无奈地叹着气：“让我演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企业家，这没问题，可真的让我来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那简直能逼疯我！”
说完瑞亚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萨尔·扎恩兹，“你现在应该在心里鄙视我吧？”
“怎么会？”他激动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瞧，你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多有天赋！更何况，没有人天生就会这些，你可以慢慢学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问我。”
一个一窍不通又手握大笔资金的投资新人！
这才是最佳的天使投资！
不是扎恩兹看不起瑞亚，只是她把有点小机灵的好莱坞女星表现得太完美了，所以他很容易就把她定型成那样的形象。
他同样抱有野心，萨尔·扎恩兹买下《魔戒》就是为了亲自制作这个项目，但现实证明这并不容易，公众的反馈也极其糟糕，他不得不搁置了这笔投资。
发展到现在，好莱坞又有人对这部魔幻史诗巨作感兴趣了。
因为《英国病人》，扎恩兹欠了韦恩斯坦兄弟一个人情，现在他们透露了对《魔戒》的意向，扎恩兹没办法完全拒绝。
可是韦恩斯坦的问题也很明显，他们并不打算也没办法在这个项目里投入太多金钱。
扎恩兹曾经就在这上面吃过一次亏，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除了米拉麦克斯公司，他也见过了更加热情的导演彼得·杰克逊，在想要从他手里拿到《魔戒》拍摄权的目的上，米拉麦克斯和彼得·杰克逊是一致的。
但在扎恩兹表达出倾向后，电影公司和导演之间的矛盾也表露了出来，韦恩斯坦嫌弃彼得·杰克逊的名气过小，彼得·杰克逊也反对韦恩斯坦贪图省钱的拍摄计划。
不过他现在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扎恩兹对瑞亚笑得十分亲和：“试镜的时候，哈维也会过来，你们应该好好聊聊——我想这一次，你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绝对不会再遭到非议了。”
这样的“金母鸡”，韦恩斯坦绝对会喜欢，谁不会喜欢？
除了制片人这个身份以外，哈维·韦恩斯坦在奥奖公关上也颇有心得，瑞亚明白扎恩兹的意思，不过她不打算演得太过，所以她又变得谨慎起来。
“别这么说，萨尔，今年学院的提名名单还没有出来呢。”
客套完之后，萨尔·扎恩兹难以免俗地和瑞亚打探起了□□。
“你就当我提前为你买了一注，哈哈，我本来以为你都不会过来了呢，看来戴安娜王妃并没有留你享用晚餐。”
马洛伊适时地打岔：“那我们宁愿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在办公室里面说话也太无聊了，我们应该点一些合胃口的食物。”
“当然，当然！”扎恩兹心情好转，他开始意识到瑞亚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所以他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女主角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给你的，真不知道威廉那家伙怎么想的！我会和安东尼好好说的，别担心，瑞亚。”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试探了起来，“你打算挑选些什么类型的项目呢？看看《泰塔尼克号》的成功，我得说现在特效大片是一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如果不是资力有限，我真想建议你尝试一下这个方向——”
听到这里，瑞亚知道，她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三分之一，她笑得好奇：“我能承担得起，萨尔，你仔细和我说说吧……”
“你可别教坏她，萨尔。”马洛伊假惺惺地皱了一下眉，“特效大片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对方很快就回答他们：“这确实不简单，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让我们在餐桌上好好聊一聊，放心吧，我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说话的。”
他和瑞亚笑容满面，但都暗怀鬼胎，无论谁把谁当傻瓜，只要能达成目的，被人当成冤大头也不是那么令人为难。
在这种情况下，瑞亚在剧组里获得到的支持就又增加了一些，只要瑞亚不打算狮子大开口，承担投资和发行的米拉麦克斯影业公司是绝对会优先选择她的。
和她竞争这个角色的格温妮丝·帕洛特和凯特·布兰切特也没有办法阻止这种局面。
凯特·布兰切特还好，她没有选上女主角就在选角导演的推荐下直接去竞争女配角的位置了。
可是格温妮丝·帕洛特就无法这么简单地克服这次失败了。
当初她为另外一部电影拒绝了《泰坦尼克号》的试镜，否则这个机会也不会落到瑞亚头上。
那个时候她想要用文艺电影为自己接下来的冲奖计划做铺垫，所以才回绝了这部商业片，可如果知道最终的票房数字高到这么可怕的地步，格温妮丝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掉的。
就像当年媒体预测的那样，瑞亚·诺伦这个80后的领军人物已经开始和上一代女演员竞争角色了。
凭借露丝，瑞亚直接向好莱坞的制片厂商们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而且更令人可恨的是，她还不是通过青春偶像电影出道的。
所以奥斯卡也不会因为她在《洛丽塔》之后接演那些赚进票房的商业电影而关上大门。
拒绝《泰坦尼克号》的试镜机会是格温妮丝自己做的决定，她无法责怪任何人，只能可惜这次错过，但是连《天才雷普利》都输给瑞亚·诺伦，格温妮丝就没办法接受了。
她不相信她连玛姬这样的角色都比不过瑞亚！
“你是认真的吗，威廉？”格温妮丝不得不在私下里找到了联系她的制片人威廉·霍伯格，“你真的想要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来做你电影的女主角吗？”
因为他们互相认识，格温妮丝也没有通过经纪人和对方谈话，而是直接找了上门，“是你告诉我，你觉得瑞亚·诺伦年龄太小了。”
“我之前确实是真么想的。”对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的教女，威廉·霍伯格也并不陌生，他也可以说是看着这个金发女郎长大的，“我担心她无法展现出成熟的魅力。”
与格温妮丝相比，瑞亚是真正从底层爬上来的，无论是原生家庭还是后来领养她的家庭可都无法在好莱坞给予她任何资本和人脉。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她的演技让你大吃一惊，然后你最终向萨尔·扎恩兹低头，再次选择了瑞亚·诺伦——这样的话吧？”
她没有说得太委婉，但是这种直白也是一种展示亲昵的手段，格温妮丝拥有这样的优势。
原本格温妮丝是想要和霍伯格开玩笑，然而霍伯格在脸上透露出来的犹豫和迟疑让格温妮丝渐渐收起了笑意，她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威廉！”
父亲是制片人，母亲是电影女明星，格温妮丝对这个行业耳濡目染，她说的这话还是好莱坞的行业经典笑话。
试镜时发生的“一见钟情”只有极为罕见的几率是真的在人群中发现了绝世天才，否则就是“沙发试镜”。
当年轻漂亮的女孩去试镜角色时，试镜室里都会放好一张供面试者坐下的沙发或椅子，掌握杀生大权的制片人能直接在那抚摸她们，然后做更过分的事情。
有父母护航，格温妮丝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她的星途也十分顺畅，所以她能够毫不在意地开这种玩笑。
“你了解我的，格温。”威廉·霍伯格叫了她的昵称，“但凡那个女孩有一丁点不合适，我绝对不会为她的票房成绩就对我的合伙人和电影公司妥协。”
“就算我还能提出什么挑剔的意见。”不再年轻的老牌制片人叹着气，“安东尼也不可能再想要别人了。”
因为档期原因，女演员们的试镜是错开的，格温妮丝没有见到瑞亚，但他就在瑞亚的试镜现场，他亲自看到了好莱坞的“幸运宝贝”。
然后他不得不相信，她确实是幸运宝贝。
瑞亚·诺伦幸运就幸运在，上帝不光给予了她一副符合大部分人审美的漂亮脸蛋，还赐予了她远超年龄的演戏天赋。
有那么一刻，威廉·霍伯格都觉得是凤凰河，瑞凡·菲尼克斯转生在她身上了，1993年好莱坞失去了一位天资卓越的年轻男演员，下一年这个女孩就凭借洛丽塔踏进了好莱坞的大门。
把男演员和女演员联系起来，是霍伯格在那一瞬间的奇思妙想，但那种单用演技就能折服人心的天才演员真的不多了。
而且当时观看瑞亚表演的观众可不是电影院的普通客户，坐在她前面的都是专业的导演和制片人，还有电影公司的代表。
他们在好莱坞看过太多演员了，在早些年的合适，威廉·霍伯格甚至弄不清来试镜他电影角色的布拉德·皮特和马特·达蒙有什么不同。
现在这两位男演员都有了更好的发展。
霍伯格不是没有发现潜力股的眼光，只是当时这两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确实表现青涩，那一丁点闪光处不足以给霍伯格留下深刻印象。
如今他们的演技已经进步了太多，然而制片人和电影公司在他们之间考虑男主角人选时，也不是光去比较演技，这是无法统计的考量点，但是片酬、票房、名气就能用数字很衡量了。
作为导演，安东尼·明格拉还看重演员和角色在气质形象上的契合度，所以最终他们选择了马特·达蒙。
然而就是像霍伯格这样不知不觉间钻进资金投入和回报里的电影人，他依然能被瑞亚·诺伦拽出来体会一把初入行业看到大明星人物时的激动。
他彻底理解了影评人所说的共情能力，这是瑞亚的优点，也是她最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她改变了姿势和表情，改变了神态和语言习惯，然后就在他们面前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物。
她依然长着瑞亚·诺伦那张精致的脸蛋，但是她笑起来是另外一个，说起话来也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转变如此自然流畅，以至于威廉·霍伯格都想要相信，她本来就是那种类型的女性。
可她不是。
这种把自己从头到脚转化成另外一个人的表演技法令人震颤，但也令人畏惧，所以霍伯格才会想到瑞凡·菲尼克斯。
天才偏激过头，也是会把自己逼入绝境的。
角色可以达到完美，但是真人不行，离开了角色，演员还得用自己的身份活下去，瑞凡沉浸到了角色里，可是他做不到脱离。
威廉·霍伯格希望瑞亚能够做到。
“瑞亚不一样，格温，你比她拥有更多的优势，你有更多的作品，有更多的人脉，还有更多的机会。”他只能这么告诉格温妮丝，“你也没必要和她比较，她才是多大呀，她根本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尽管他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但是格温妮丝还是能听出霍伯格话里的隐藏含义。
她可以和瑞亚·诺伦比较一切，只要别和那个女孩比演技！
霍伯格是在告诉她，她就是在玛姬这个角色上输给了瑞亚·诺伦。
在羞恼的同时格温妮丝也感觉到了忌惮，她不会向霍伯格发火，她也不会为此失态。
格温妮丝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并不认同霍伯格安慰式的说法，她也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金发女郎，就算格温妮丝出身演员世家，也不是完全借助家庭的力量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不，威廉，难道你觉得在这之后，瑞亚·诺伦还会和80后那一代没有完全成熟的女演员竞争青春校园电影的女主角吗？这不可能！她的野心也不小。”
在甜美迷人的长相下，格温妮丝非常清醒，她有些骄纵的坏脾气，但并不傻。
“她已经是我的竞争对手了，她已经就是我们这代女明星的竞争对手了。”争取无果，格温妮丝知道自己只能接受这次失败，“不过我很庆幸，我先她们一步明白了这件事情。”
而那些仍然把瑞亚看成有前途的年轻后辈的好莱坞女明星们，她们迟早会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在《泰坦尼克号》以后，瑞亚就彻底拥有了和她的前辈们叫板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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