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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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
“小时候，村里原本给了我们家困难户扶持名额, 可村上其他村民知道了, 跑去村委会大闹了一场, 后来, 名额就被取消了…你还觉得村民们都是很善良, 很热情的吗？”陆修喝了口茶，淡淡地口吻, 像再叙述别人的故事…
华歆微微皱眉。
陆修总喜欢把一个赤/裸/裸的世界摆在她跟前, 华歆不喜欢那个世界，却莫名地心疼他…
过了一会儿，华歆又道，“你不是H省人吗？那不趁这次机会，去看看爷爷奶奶？不过陆总那么孝顺, 肯定把爷爷奶奶接到身边了吧。”
陆修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浅笑，听她叫爷爷奶奶，他心里是有些愉悦的。
这愉悦, 足以吹开童年并不美好的回忆。
“他们念旧, 没有搬走。”
“老人家总是有一些放不下的情怀…”华歆点头，又道, “那陆总你不趁这次机会, 回老家看看吗？应该挺近的吧。”
“是挺近的, 开车不过一小时。”
“那你不如回去看看吧。”华歆敲了敲栏杆，无奈地看着远方，“有的人想见，还见不到呢…”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陆修转过身子，认认真真地看着华歆。
“只是…什么？”华歆扭头，问。
“年初回家的时候，奶奶说，如果下次再没有孙媳妇儿一起，我跟哥哥就都不用回家了。”陆修说，“我想回去看爷爷奶奶，但是目前，我还缺个女朋友。”
陆修的每一个字，都同他的眼神一般深沉…
华歆疑心自己喝得不是牛奶，而是红酒，否则，怎么可能喝着喝着就醉了呢？
两两相望，华歆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有些傻…陆修微微勾起唇角，刚要解释，华歆房间响起敲门声。华歆回神，指了指房间，陆修点头。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陆修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正猜想着华歆稍后会如何反应，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尽管两人声音压得都很低，但夜深人静，陆修心思又都在她身上，自然听得真切…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素熙，我也跟你解释无数次，这段时间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露面，你相信我，嗯？”
“不得已的苦衷？因为老婆管得严？耿烨霖，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现在是个有妇之夫？”
“当初是你自己说你不介意的！怎么，现在有了陆修，就这么着急把我甩一边？”
陆修一怔。
金素熙同耿烨霖…怪不得，她会知道耿烨霖已婚，怪不得，耿烨霖会动用关系，取代萧寒予来参加这个并不被大家看好的真人秀…原来，他们俩个…
陆修陡然握紧了拳手。
随后又松开。
要转身时，华歆低声吼了一句，“耿烨霖，请你马上出去。”
陆修有些迟疑。
耿烨霖又道，“秦样跟陆修就住在隔壁，你确定要惊动他们？小熙，我只想跟你解释清楚。”
陆修抬头。
出门，走到华歆门前。
“耿先生，这么晚了，找金小姐有什么事吗？”
陆修脸色有些冷，耿烨霖并没有要同陆修正面起冲突的打算，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之前金小姐受伤，一直没好好慰问。过来看看。”
华歆听到陆修声音，拉开房门。
再一次四目相对，那暧昧的情愫，却早已荡然无存。
“时间太晚，金小姐累了一天，大概也需要休息了。有什么事，耿先生不如明天再说吧。”陆修道，“金小姐觉得呢？”
这冷冰冰的语气，华歆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他是听到耿烨霖说的那些话了…
原来，原身早就知道耿烨霖已婚，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华歆同陆修一样失望。
“说的也是，那我先走了，陆总，金小姐，再见。”耿烨霖转身告辞。
“等等。”
华歆叫住耿烨霖，走到他跟前，道，“耿先生，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以前的事，是我愚蠢，不懂事，但我不会一直愚蠢下去。今后，我会当成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同时，也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跟身份，不要再来纠缠我。”
耿烨霖一惊，看了陆修一眼，陆修一脸铁青。
“小熙，你想干什么？”
再要向前，陆修挡到华歆跟前，“耿先生，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
“我纠缠？”
耿烨霖绕过陆修看向华歆，轻笑道，“金小姐，你似乎已经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缠着我让我给你一次机会，怎么哭着跪着求我，让我不要丢下你一个人的？如果没有我，你能这么快红起来？小熙，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华歆头皮都要炸开了！
原身是眼瞎了吗？怎么能看得上品行如此低劣的人？即便再好的教养，华歆此刻也忍不住想给这人渣一个耳光。
还没等她动手，陆修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耿烨霖脸上。
耿烨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瞬间，鼻血狂飙。
“陆总，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可惜，你这红颜年纪不大，伴侣却不少，同为男人，我劝你最好不要跳进这个火坑。”耿烨霖擦了擦鼻血，起身道。
陆修冲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他衣领，将他逼到墙壁上。
陆修眼神犀利，气势骇人，仿佛只要耿烨霖再说错一句话，他就真的敢把他掐死…
华歆一点都不害怕。
“陆修，松手。”华歆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耿烨霖笑，陆修没听华歆的。
华歆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淡淡地道，“耿烨霖，你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失去我？还是失去你妻子？不，我猜，你最害怕的，应该是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你敢去爆料吗？金素熙，你可别忘了，你毁了我，就等于毁了你自己…”
“我…你毁吧，人气也好，光环也好，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跟你这种人扯上关系，我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电话接通，华歆道，“曼玉，是我，你老公现在在我房间，请问我是要报警告他骚扰，还是直接把他打成残废？”
陆修眉头微蹙。
耿烨霖这才挣扎了起来，低声吼道，“金素熙，你疯了吗？快挂了电话。”
华歆挂了电话，昂头，道，“你太太明天一早就会过来，你做好准备。”
华歆说完，转身，“陆修，我们走。”
陆修没给面子，没动。
华歆没办法，只好转身，拉住他手臂，往房间里拖…进门后，华歆转身关上门，耿烨霖在门外骂了一句，“金素熙，算你狠。”之后，就离开了。
没多久，华歆听到秦样上楼时吹起的口哨。
秦样关上房门，华歆走到阳台，陆修身边。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耿烨霖之间的事，我已经全部不记得了。”华歆道，“所以，他刚刚说的那些事，又或者，是不是还有一些尺度更大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修嘲讽地笑了一声，“金小姐，你现在，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
华歆转身，不卑不亢地望着他，“陆修，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十日，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无权过问。”
“无权？”
“难道不是吗？就算你是我老板，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的私人情感。我要跟谁好，要做人小三还是小四都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一瞬间，陆修的脸陡然放大。
华歆还来不及把话说完，陆修的吻已经将那些伤人的词语悉数吞没入喉…她想推开，陆修的手掌像是手铐，强硬地将她的双手锁在背后。
他往前逼退，她往后退缩。
退无可退，华歆被陆修压在墙面，几乎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
陆修腾出一只手，从华歆耳垂，摸到脸蛋，一路往下。
他一手握住华歆胸前山峰，那里的质感同他料想的一样，柔软又舒适，让人爱不释手。
嘴唇一阵疼，口腔中一缕甜腥渐渐弥散。
陆修退出唇舌，垂眉看着华歆，华歆冷淡地望着他，带着一丝仇视…
“陆总，要不要继续？”
“抱歉，我只是…”陆修伸手，华歆打开。
华歆的冷漠，让陆修有些慌了…他承认他刚刚是有些失控了，但他确非有意冒犯，他只是…只是，不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陆修干脆放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
小时候，他被人欺负了，奶奶就是这样安抚他的。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安抚别人。
而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陆总，天色太晚，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华歆面无表情道。
陆修愣了愣，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如果你不想见我，告诉我。”陆修说。
陆修走后，华歆无力地从墙壁上缓缓滑落。天气陡然转凉，她抱着手臂，忽然感觉好冷好冷…
团队成员们听到声响后纷纷回头，看到华歆，无不吃惊…
她们眼里的金素熙素来大牌，这才出院，大小姐哪会这么听话回公司工作？谁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了…房里的人神色各异地同华歆寒暄问候，华歆精神却有些恍惚，哼了几声，没有搭理。格子看不下去，又是咳嗽，又是扯衣服，挤眉弄眼好半天，这才让华歆稍稍回神。
“素熙姐果然架子大，迟到让我们所有人等你一个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站在一边看戏？”许婧瑶冷笑了一声，先发制人。
华歆心情着实不佳，徐徐地走到羊哥跟前，过程中，只撇了许婧瑶一眼。
这一眼，包涵着的轻视，看得许婧瑶脸色大变。她紧咬嘴唇，正要发作，被一旁白斯兰制止，许婧瑶小声道，“你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还真别人离了她就不行了一样。”
华歆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她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一定要抓几个垫背的。
这会儿，她心里就挺不痛快…
“羊哥，抱歉，医院里粉丝多了一些，我来晚了。”华歆旁若无人，浅笑道。
“没事没事儿，今天过来原本也只是来听听小样，找找感觉，正式录音要几天后才开始。”
素颜的华歆，王阳不曾见过，这一见，一个尘封许久的宅男心忽地乱跳…
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王阳这才记得将歌曲曲谱放到华歆跟前，“这是这次的主打，编曲已经完成，你待会儿听听看，看有什么意见。”
华歆刚接过曲谱，就听到许婧瑶低笑了一句，“她还能有什么意见，简谱都看不懂的人…”
华歆转身，直视许婧瑶。
眼神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威慑力，吓得格子赶紧给琴姐发了条短信…这架势，她可不敢劝…
“许婧瑶是吧？”华歆微微挑了挑下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看懂简谱十分了得？”
“这当然没什么了不得的…”许婧瑶双手抱胸，又笑道，“不过素熙姐，你也入行这么久了，五线谱对你来说，难道真的有这么难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外界都在说我们是空有其表的文盲女神，身为歌手，却连基本常识都没有…每天看到那些恶评，我都不好意思了。”
华歆到没从她脸上看到不好意思，脸皮厚度，她倒是见识到了…
华歆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格子急得冷汗直流…她就知道，这两个姑奶奶，一天不闹，浑身都不自在！
“歌也不会唱，舞也跳不好，身为队长，你难道都不会有羞耻之心吗？”许婧瑶越说越来劲，白斯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她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到底是关系户，说错了话，也不再怕的！那斗志昂扬的模样，活像只斗鸡。
华歆等她闭上了嘴，才笑了笑，道，“既然我在你眼里这般一无是处，让你跟着我确实是委屈了你，唔…这样吧，要不…你去申请退团吧？你既能歌善舞，假以时日，必能闯出自己一番天地。”
见惯了金素熙像个草包一样横冲直撞，这样淡定的她，倒是让许婧瑶有些意外…
她还来不及回话，华歆便敛笑，脸色一沉，道，“又或者，不如让干脆我去退团算了？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也只不过是拉低你们水平的窝囊废。”
谁稀罕什么队长，什么女神？在华歆眼里，压根一文不值。
如果可以，华歆只想回到父母兄长身边，常伴左右…
华歆尖锐的狠话，以及脸上的平静，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许婧瑶更是目瞪口呆…她眼前的金素熙，怎么，不一样了？
羊哥耸肩，他并不想加入女人之间的争吵，于是识趣地远远地坐到了一旁。
僵持良久，白斯兰和事佬般笑了笑，道，“素熙，婧瑶就是说了几句气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你又是队长，别动不动就说要退团解散，挺伤感情的。”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是你队长，不过，你说的感情…我们之间有吗？哦，对了，上次你推了我那一把，我当时没看清，这段时间，你也没抽时间去医院同我解释一番。我看大家现在都挺闲的，你能简单同我说一说，你当时，到底是怎么不小心将我推倒，摔成脑震荡的吗？”华歆问。
白斯兰一怔，眼神陡然惊恐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许婧瑶，许婧瑶眉头一皱，并未回应。
“我…我…素熙，你当时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没出来，我只是担心，害怕你发生意外，所以…素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些天我原本是要去医院看你的，但是最近通告实在太多，我…”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
“所以，你没时间去医院道歉，就是因为忙着参加原本应该由我出席的活动？”华歆冷笑。
白斯兰咬住了嘴唇。
一个一个不堪一击…
华歆索然无味地拿起桌上曲谱，略略哼了一段。
只是一小段，已足够打脸许婧瑶了…连王阳都忍不住转过身，多看了华歆一眼。
“这首歌是你写的？”华歆望向管彤。
管彤有些意外，除了工作，她同金素熙几乎没有任何私交，但看着金素熙微微弯起的嘴角，管彤失神地点了点头。
“格子说的不错，你果然是才华横溢，倒的确是我拖了你后腿…”华歆微微一笑道。
“我从没这么想过！”管彤急忙摇头，又不好意思地道，“如果没有你的人气跟号召力，我的歌写得再好，也吸引不了那么高关注度。”
华歆听了，淡淡一笑。
顺便揶揄地瞥了许婧瑶一眼，仿佛在说，人啊，还是得先学会感恩…
“所谓人气，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今日有，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只有真材实料才是真正的本钱。”华歆将曲谱放好后，递到管彤跟前，道，“我相信你，即使没有我，也一样能够成功。”
许婧瑶忍不住质问道，“金素熙，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华歆冷眼转向许婧瑶，道，“这次的专辑，连曲谱都看不懂的，一无是处的我…不录了，许小姐，这下你大可以肆意发挥了。加油！”
华歆转身，许婧瑶气急败坏道，“你这是违约！”声音都有些颤抖，想必是荒了。
华歆回头，微微一笑，“格子，帮我算算要付多少违约金…不就是钱吗？我赔就是。”
华歆推门而出，格子吓得腿抖，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隐约中，华歆仿佛听到许婧瑶在背后破口大骂的声音…啧啧，到底是乡野暴发户家里出来的丫头，智商不足便算了，还如此粗鄙不堪，真真没学到林岚半点本事。
还没到电梯口，华歆就接到了琴姐电话，华歆看了格子一眼，格子老实抿唇。
挂了电话，华歆冷淡道，“去琴姐办公室。”
“诶！”格子敏捷地按了电梯。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格子有些心慌。她知道素熙姐在怪她通风报信，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她一个小助理哪能做得了主…再说，她还不是担心她吃亏么？不过…
格子偷偷瞄了素熙一眼，心想，素熙姐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往的她每每同许婧瑶起争执，没有一回不吃亏的，这一次，无论是情理还是架势，许婧瑶都被摁得死死的，丝毫没有反扑余地…这样强势凌厉的金素熙，格子没见过…
“素熙姐，你该不会真的不录了吧？”格子小声问。
华歆没有回应。
感性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华家历代书香，家风严谨，祖上就有誓不为伶的古训。长辈们虽然开明，从不对娱乐圈的人和事妄下定论，但自己家中女儿若要入行，那也是绝无可能的…更重要的是，华歆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可以接受性感，却接受不了为博关注的卖弄。
而理性答案是，有些事，她不得不妥协。
有些事，就算要改变，也不应该是现在。
同许婧瑶那一闹，首先当然是因为她心情不佳，想寻个人撒撒气，再则…那乌烟瘴气的团队氛围，却确实该厘清厘清了…
原身看来是个好拿捏的，她华歆却不是。
“素熙姐，其实我觉得婧瑶姐说的话，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当偶像的，难道就得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吗？我看她的舞跳得还没你好看呢。不会看谱怎么了，有谁天生就会的…”
电梯门开了，华歆径直走了出去。
格子太聒噪，被她扔在后面。
琴姐办公室气派非常，进门对角摆放着一个巨大鱼缸，鱼缸里养着一尾硕大的金龙鱼，看着十分金贵。鱼缸两侧摆满了琴姐同各路明星的合影。格子说，琴姐在圈内人缘极好，即便是以往解了约艺人，也从没传出过任何同琴姐交恶的负/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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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歆微微皱眉。
陆修总喜欢把一个赤/裸/裸的世界摆在她跟前, 华歆不喜欢那个世界，却莫名地心疼他…
过了一会儿，华歆又道，“你不是H省人吗？那不趁这次机会，去看看爷爷奶奶？不过陆总那么孝顺, 肯定把爷爷奶奶接到身边了吧。”
陆修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浅笑，听她叫爷爷奶奶，他心里是有些愉悦的。
这愉悦, 足以吹开童年并不美好的回忆。
“他们念旧, 没有搬走。”
“老人家总是有一些放不下的情怀…”华歆点头，又道, “那陆总你不趁这次机会, 回老家看看吗？应该挺近的吧。”
“是挺近的, 开车不过一小时。”
“那你不如回去看看吧。”华歆敲了敲栏杆，无奈地看着远方，“有的人想见，还见不到呢…”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陆修转过身子，认认真真地看着华歆。
“只是…什么？”华歆扭头，问。
“年初回家的时候，奶奶说，如果下次再没有孙媳妇儿一起，我跟哥哥就都不用回家了。”陆修说，“我想回去看爷爷奶奶，但是目前，我还缺个女朋友。”
陆修的每一个字，都同他的眼神一般深沉…
华歆疑心自己喝得不是牛奶，而是红酒，否则，怎么可能喝着喝着就醉了呢？
两两相望，华歆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有些傻…陆修微微勾起唇角，刚要解释，华歆房间响起敲门声。华歆回神，指了指房间，陆修点头。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陆修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正猜想着华歆稍后会如何反应，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尽管两人声音压得都很低，但夜深人静，陆修心思又都在她身上，自然听得真切…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素熙，我也跟你解释无数次，这段时间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露面，你相信我，嗯？”
“不得已的苦衷？因为老婆管得严？耿烨霖，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现在是个有妇之夫？”
“当初是你自己说你不介意的！怎么，现在有了陆修，就这么着急把我甩一边？”
陆修一怔。
金素熙同耿烨霖…怪不得，她会知道耿烨霖已婚，怪不得，耿烨霖会动用关系，取代萧寒予来参加这个并不被大家看好的真人秀…原来，他们俩个…
陆修陡然握紧了拳手。
随后又松开。
要转身时，华歆低声吼了一句，“耿烨霖，请你马上出去。”
陆修有些迟疑。
耿烨霖又道，“秦样跟陆修就住在隔壁，你确定要惊动他们？小熙，我只想跟你解释清楚。”
陆修抬头。
出门，走到华歆门前。
“耿先生，这么晚了，找金小姐有什么事吗？”
陆修脸色有些冷，耿烨霖并没有要同陆修正面起冲突的打算，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之前金小姐受伤，一直没好好慰问。过来看看。”
华歆听到陆修声音，拉开房门。
再一次四目相对，那暧昧的情愫，却早已荡然无存。
“时间太晚，金小姐累了一天，大概也需要休息了。有什么事，耿先生不如明天再说吧。”陆修道，“金小姐觉得呢？”
这冷冰冰的语气，华歆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他是听到耿烨霖说的那些话了…
原来，原身早就知道耿烨霖已婚，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华歆同陆修一样失望。
“说的也是，那我先走了，陆总，金小姐，再见。”耿烨霖转身告辞。
“等等。”
华歆叫住耿烨霖，走到他跟前，道，“耿先生，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以前的事，是我愚蠢，不懂事，但我不会一直愚蠢下去。今后，我会当成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同时，也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跟身份，不要再来纠缠我。”
耿烨霖一惊，看了陆修一眼，陆修一脸铁青。
“小熙，你想干什么？”
再要向前，陆修挡到华歆跟前，“耿先生，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
“我纠缠？”
耿烨霖绕过陆修看向华歆，轻笑道，“金小姐，你似乎已经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缠着我让我给你一次机会，怎么哭着跪着求我，让我不要丢下你一个人的？如果没有我，你能这么快红起来？小熙，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华歆头皮都要炸开了！
原身是眼瞎了吗？怎么能看得上品行如此低劣的人？即便再好的教养，华歆此刻也忍不住想给这人渣一个耳光。
还没等她动手，陆修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耿烨霖脸上。
耿烨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瞬间，鼻血狂飙。
“陆总，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可惜，你这红颜年纪不大，伴侣却不少，同为男人，我劝你最好不要跳进这个火坑。”耿烨霖擦了擦鼻血，起身道。
陆修冲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他衣领，将他逼到墙壁上。
陆修眼神犀利，气势骇人，仿佛只要耿烨霖再说错一句话，他就真的敢把他掐死…
华歆一点都不害怕。
“陆修，松手。”华歆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耿烨霖笑，陆修没听华歆的。
华歆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淡淡地道，“耿烨霖，你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失去我？还是失去你妻子？不，我猜，你最害怕的，应该是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你敢去爆料吗？金素熙，你可别忘了，你毁了我，就等于毁了你自己…”
“我…你毁吧，人气也好，光环也好，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跟你这种人扯上关系，我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电话接通，华歆道，“曼玉，是我，你老公现在在我房间，请问我是要报警告他骚扰，还是直接把他打成残废？”
陆修眉头微蹙。
耿烨霖这才挣扎了起来，低声吼道，“金素熙，你疯了吗？快挂了电话。”
华歆挂了电话，昂头，道，“你太太明天一早就会过来，你做好准备。”
华歆说完，转身，“陆修，我们走。”
陆修没给面子，没动。
华歆没办法，只好转身，拉住他手臂，往房间里拖…进门后，华歆转身关上门，耿烨霖在门外骂了一句，“金素熙，算你狠。”之后，就离开了。
没多久，华歆听到秦样上楼时吹起的口哨。
秦样关上房门，华歆走到阳台，陆修身边。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耿烨霖之间的事，我已经全部不记得了。”华歆道，“所以，他刚刚说的那些事，又或者，是不是还有一些尺度更大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修嘲讽地笑了一声，“金小姐，你现在，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
华歆转身，不卑不亢地望着他，“陆修，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十日，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无权过问。”
“无权？”
“难道不是吗？就算你是我老板，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的私人情感。我要跟谁好，要做人小三还是小四都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一瞬间，陆修的脸陡然放大。
华歆还来不及把话说完，陆修的吻已经将那些伤人的词语悉数吞没入喉…她想推开，陆修的手掌像是手铐，强硬地将她的双手锁在背后。
他往前逼退，她往后退缩。
退无可退，华歆被陆修压在墙面，几乎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
陆修腾出一只手，从华歆耳垂，摸到脸蛋，一路往下。
他一手握住华歆胸前山峰，那里的质感同他料想的一样，柔软又舒适，让人爱不释手。
嘴唇一阵疼，口腔中一缕甜腥渐渐弥散。
陆修退出唇舌，垂眉看着华歆，华歆冷淡地望着他，带着一丝仇视…
“陆总，要不要继续？”
“抱歉，我只是…”陆修伸手，华歆打开。
华歆的冷漠，让陆修有些慌了…他承认他刚刚是有些失控了，但他确非有意冒犯，他只是…只是，不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陆修干脆放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
小时候，他被人欺负了，奶奶就是这样安抚他的。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安抚别人。
而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陆总，天色太晚，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华歆面无表情道。
陆修愣了愣，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如果你不想见我，告诉我。”陆修说。
陆修走后，华歆无力地从墙壁上缓缓滑落。天气陡然转凉，她抱着手臂，忽然感觉好冷好冷…
团队成员们听到声响后纷纷回头，看到华歆，无不吃惊…
她们眼里的金素熙素来大牌，这才出院，大小姐哪会这么听话回公司工作？谁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了…房里的人神色各异地同华歆寒暄问候，华歆精神却有些恍惚，哼了几声，没有搭理。格子看不下去，又是咳嗽，又是扯衣服，挤眉弄眼好半天，这才让华歆稍稍回神。
“素熙姐果然架子大，迟到让我们所有人等你一个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站在一边看戏？”许婧瑶冷笑了一声，先发制人。
华歆心情着实不佳，徐徐地走到羊哥跟前，过程中，只撇了许婧瑶一眼。
这一眼，包涵着的轻视，看得许婧瑶脸色大变。她紧咬嘴唇，正要发作，被一旁白斯兰制止，许婧瑶小声道，“你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还真别人离了她就不行了一样。”
华歆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她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一定要抓几个垫背的。
这会儿，她心里就挺不痛快…
“羊哥，抱歉，医院里粉丝多了一些，我来晚了。”华歆旁若无人，浅笑道。
“没事没事儿，今天过来原本也只是来听听小样，找找感觉，正式录音要几天后才开始。”
素颜的华歆，王阳不曾见过，这一见，一个尘封许久的宅男心忽地乱跳…
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王阳这才记得将歌曲曲谱放到华歆跟前，“这是这次的主打，编曲已经完成，你待会儿听听看，看有什么意见。”
华歆刚接过曲谱，就听到许婧瑶低笑了一句，“她还能有什么意见，简谱都看不懂的人…”
华歆转身，直视许婧瑶。
眼神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威慑力，吓得格子赶紧给琴姐发了条短信…这架势，她可不敢劝…
“许婧瑶是吧？”华歆微微挑了挑下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看懂简谱十分了得？”
“这当然没什么了不得的…”许婧瑶双手抱胸，又笑道，“不过素熙姐，你也入行这么久了，五线谱对你来说，难道真的有这么难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外界都在说我们是空有其表的文盲女神，身为歌手，却连基本常识都没有…每天看到那些恶评，我都不好意思了。”
华歆到没从她脸上看到不好意思，脸皮厚度，她倒是见识到了…
华歆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格子急得冷汗直流…她就知道，这两个姑奶奶，一天不闹，浑身都不自在！
“歌也不会唱，舞也跳不好，身为队长，你难道都不会有羞耻之心吗？”许婧瑶越说越来劲，白斯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她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到底是关系户，说错了话，也不再怕的！那斗志昂扬的模样，活像只斗鸡。
华歆等她闭上了嘴，才笑了笑，道，“既然我在你眼里这般一无是处，让你跟着我确实是委屈了你，唔…这样吧，要不…你去申请退团吧？你既能歌善舞，假以时日，必能闯出自己一番天地。”
见惯了金素熙像个草包一样横冲直撞，这样淡定的她，倒是让许婧瑶有些意外…
她还来不及回话，华歆便敛笑，脸色一沉，道，“又或者，不如让干脆我去退团算了？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也只不过是拉低你们水平的窝囊废。”
谁稀罕什么队长，什么女神？在华歆眼里，压根一文不值。
如果可以，华歆只想回到父母兄长身边，常伴左右…
华歆尖锐的狠话，以及脸上的平静，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许婧瑶更是目瞪口呆…她眼前的金素熙，怎么，不一样了？
羊哥耸肩，他并不想加入女人之间的争吵，于是识趣地远远地坐到了一旁。
僵持良久，白斯兰和事佬般笑了笑，道，“素熙，婧瑶就是说了几句气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你又是队长，别动不动就说要退团解散，挺伤感情的。”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是你队长，不过，你说的感情…我们之间有吗？哦，对了，上次你推了我那一把，我当时没看清，这段时间，你也没抽时间去医院同我解释一番。我看大家现在都挺闲的，你能简单同我说一说，你当时，到底是怎么不小心将我推倒，摔成脑震荡的吗？”华歆问。
白斯兰一怔，眼神陡然惊恐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许婧瑶，许婧瑶眉头一皱，并未回应。
“我…我…素熙，你当时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没出来，我只是担心，害怕你发生意外，所以…素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些天我原本是要去医院看你的，但是最近通告实在太多，我…”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
“所以，你没时间去医院道歉，就是因为忙着参加原本应该由我出席的活动？”华歆冷笑。
白斯兰咬住了嘴唇。
一个一个不堪一击…
华歆索然无味地拿起桌上曲谱，略略哼了一段。
只是一小段，已足够打脸许婧瑶了…连王阳都忍不住转过身，多看了华歆一眼。
“这首歌是你写的？”华歆望向管彤。
管彤有些意外，除了工作，她同金素熙几乎没有任何私交，但看着金素熙微微弯起的嘴角，管彤失神地点了点头。
“格子说的不错，你果然是才华横溢，倒的确是我拖了你后腿…”华歆微微一笑道。
“我从没这么想过！”管彤急忙摇头，又不好意思地道，“如果没有你的人气跟号召力，我的歌写得再好，也吸引不了那么高关注度。”
华歆听了，淡淡一笑。
顺便揶揄地瞥了许婧瑶一眼，仿佛在说，人啊，还是得先学会感恩…
“所谓人气，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今日有，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只有真材实料才是真正的本钱。”华歆将曲谱放好后，递到管彤跟前，道，“我相信你，即使没有我，也一样能够成功。”
许婧瑶忍不住质问道，“金素熙，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华歆冷眼转向许婧瑶，道，“这次的专辑，连曲谱都看不懂的，一无是处的我…不录了，许小姐，这下你大可以肆意发挥了。加油！”
华歆转身，许婧瑶气急败坏道，“你这是违约！”声音都有些颤抖，想必是荒了。
华歆回头，微微一笑，“格子，帮我算算要付多少违约金…不就是钱吗？我赔就是。”
华歆推门而出，格子吓得腿抖，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隐约中，华歆仿佛听到许婧瑶在背后破口大骂的声音…啧啧，到底是乡野暴发户家里出来的丫头，智商不足便算了，还如此粗鄙不堪，真真没学到林岚半点本事。
还没到电梯口，华歆就接到了琴姐电话，华歆看了格子一眼，格子老实抿唇。
挂了电话，华歆冷淡道，“去琴姐办公室。”
“诶！”格子敏捷地按了电梯。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格子有些心慌。她知道素熙姐在怪她通风报信，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她一个小助理哪能做得了主…再说，她还不是担心她吃亏么？不过…
格子偷偷瞄了素熙一眼，心想，素熙姐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往的她每每同许婧瑶起争执，没有一回不吃亏的，这一次，无论是情理还是架势，许婧瑶都被摁得死死的，丝毫没有反扑余地…这样强势凌厉的金素熙，格子没见过…
“素熙姐，你该不会真的不录了吧？”格子小声问。
华歆没有回应。
感性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华家历代书香，家风严谨，祖上就有誓不为伶的古训。长辈们虽然开明，从不对娱乐圈的人和事妄下定论，但自己家中女儿若要入行，那也是绝无可能的…更重要的是，华歆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可以接受性感，却接受不了为博关注的卖弄。
而理性答案是，有些事，她不得不妥协。
有些事，就算要改变，也不应该是现在。
同许婧瑶那一闹，首先当然是因为她心情不佳，想寻个人撒撒气，再则…那乌烟瘴气的团队氛围，却确实该厘清厘清了…
原身看来是个好拿捏的，她华歆却不是。
“素熙姐，其实我觉得婧瑶姐说的话，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当偶像的，难道就得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吗？我看她的舞跳得还没你好看呢。不会看谱怎么了，有谁天生就会的…”
电梯门开了，华歆径直走了出去。
格子太聒噪，被她扔在后面。
琴姐办公室气派非常，进门对角摆放着一个巨大鱼缸，鱼缸里养着一尾硕大的金龙鱼，看着十分金贵。鱼缸两侧摆满了琴姐同各路明星的合影。格子说，琴姐在圈内人缘极好，即便是以往解了约艺人，也从没传出过任何同琴姐交恶的负/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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