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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登门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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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邱毅咳嗽了两声,打断正在拉扯的二人,提醒了自己的存在。

    李月娥瞬间从悲喜交加,又掺着心酸、恼怒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本是矜持的女子,现在竟然忘情地在人前向意中人表露心迹,又哭又闹,真是羞死人,忙捂着羞得通红的脸往沈绉身后躲去。

    沈绉暗暗松了一口气,含笑向邱毅抱拳道:“邱大哥,请原谅小弟不辞而别。”

    邱毅晃着头,用手指着沈绉道:“老弟,你不地道,咱们都兄弟相称了,你还瞒着我,害月娥妹子流了多少眼泪。”

    李月娥低低地叫了声:“邱大哥。”截住了邱毅下面要责备沈绉的话。

    沈绉自知理亏,敛了笑容,诚恳道:“邱大哥,实在对不住,小弟不是要故意隐瞒,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小弟在此赔罪了。”说完躬身一揖。

    邱毅上下打量着沈绉,眼中闪着探寻的光芒,问道:“老弟,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沈绉看着李月娥:“月儿没告诉邱大哥吗?”

    实际上,与邱毅相处的这些天,沈绉已摸清邱毅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有此一问,只是为了再次确认。

    李月娥听沈绉唤她“月儿”,心中一甜,一抹绯色晕上脸颊,轻声道:“没有,你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绉笑了笑,对邱毅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如邱大哥所料,我就是那个一直躲着不敢露面的人。”

    邱毅抱起双臂,玩味地看着沈绉:“老弟如何知道我所料是哪一位?”

    沈绉仍旧保持微笑:“究极天理,研探万物,或许天道地理无从探究,不过人间的事,很少有天机门不知道的。”

    邱毅闻言面露惊喜之色,随即又黯淡下来:“你给我的药丸可以解五毒教的毒,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原来你真是天机掌门,难怪你不愿意跟我结拜。”

    沈绉笑意更深:“邱大哥知道我是天女教前任教主的儿子后,还愿意跟我结拜吗?”

    邱毅不禁皱眉,不高兴道:“老弟莫不是以为我是是非不分、贪生怕死之辈?”

    沈绉连忙摆手否认:“当然不是,小弟有更重要的事要拜托邱大哥,若我还有……待我处理好一些事情,若我们有缘再聚,届时再结拜也不迟。”

    “老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邱毅道。

    “恳请邱大哥今后多照顾月儿,江湖险恶,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沈绉看了眼李月娥,道。

    “好说。”邱毅应道。

    “这话是何意?你又要去哪里?”李月娥脸色有些不好,刚刚沈绉的语气就像在交托后事,他又想扔下自己!不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去见师父,把事情定下来,那样他就没法抛下她四处闲游了。

    “当然是上山去见你师父。”沈绉笑了笑,安慰李月娥。

    李月娥这才放下心,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上山见她师父需要交代邱毅照顾她吗?仔细想了想,蓦地惊出一身冷汗,道:“你还是请上天机门的长老们,一起上山吧。”

    沈绉摇摇头:“他们一直与我貌合神离,现在我把天机令和火铳都弄丢了,已无法制衡他们,加上丢失的天机令引发了门下弟子在岳阳聚集,有弟子在与官兵的激斗中丧生,我难辞其咎。”

    李月娥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决心,道:“你先不要上山,等我禀告过师父,与她商量后再定主意。”

    沈绉深吸一口气,道:“今日虽不是最好的时机,却也不是最差的,当机须立断,如果错过,恐怕你的终身大事就要定了,我总得把你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安心。”

    李月娥心中一热,沈绉为了她,坚持上山,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他们要杀他,她就陪着他死,况且她相信沈绉能力转乾坤。可是,为何自己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沈绉见李月娥仍是担心,安慰道:“不要担心,我自有主张。”

    邱毅也道:“月娥妹子不要担心,我陪你们上山,老邱混迹江湖多年,别的没有,薄面还是有一点的。”

    李月娥还在犹豫,沈绉忽然对她努了努嘴:“你看谁来了。”

    李月娥转身,就见几个衡山弟子向他们走来,心知即便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不由转身望着沈绉。

    沈绉微微一笑,给了李月娥一个安心的眼神,动手除去面部伪装,恢复他本来面貌。

    邱毅见沈绉揭掉八字须和遮住眉毛两端的人皮,立刻就从短眉八字须的猥琐样,变为风流潇洒的翩翩美男子,不禁目瞪口呆:“传言天机掌门是个美男子,此言不虚。嗯,这样才配得上月娥妹子。”

    李月娥闻言有些害羞,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这时几位衡山弟子已经来到三人跟前,见除了邱毅,还有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不禁暗暗猜测此人来路。为首的弟子对李月娥抱拳道:“月娥师姐,玉灵子师叔让你送完邱大侠,即刻返回,她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玉灵是李青萍的道号。

    李月娥点点头。

    众人一起回到衡山,直奔议事厅。

    议事厅内各门派头面人物都在,看样子还在商量着什么事情。见到几人进厅,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打量起沈绉来。

    侍立在白方身后的白谦,见到李月娥,不禁两眼放光,他还是到衡山那天才见她一面,后来她就开始躲着他。再往李月娥旁边一瞧,满心的欢喜顿时变为一坛老醋。

    邱毅与在座之人寒暄一番后落座,有人问他为何去而复返,邱毅说有喜酒喝,当然要折返回来,听得众人心中一动。

    李月娥向衡山掌门和李青萍介绍沈绉:“掌门师叔,这位是沈公子,月儿今日收到的一万两银票,即是沈公子所赠。师父,你早就见过他的。”

    沈绉面带微笑,向衡山掌门和李青萍躬身一揖:“晚生沈淳,见过李掌门、李前辈。”

    衡山掌门李青河微微点头,笑容可掬道:“原来是沈公子,久仰。给沈公子设座。”

    沈绉忙抱拳谦让:“多谢李掌门,晚生是小辈,折煞了。”

    李青河道:“沈公子赠银万两,解了衡山的燃眉之急,是衡山的贵客,理当受到优待。”

    白谦见沈绉有座,而自己只能站着,忙向人使眼色,一个同样侍立在父辈身后的人忙附耳对坐在身前的人耳语几句,就见那人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衡山派真是见钱眼开,为了一万两银子,竟把仇人奉为上宾,王某算是领教了!”

    又有几人帮腔道:“不错,衡山派的弟子也死了一个,难道收了一万两银子就不用为他报仇了?你们能做到,我们可做不到,今天一定要杀了这小子,为死去的人报仇!”

    李青萍见状,小声地对李青河说了几句,又高声对沈绉道:“沈公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衡山派与天女教的过节,今日登门赠银,想是为了解决两派之间的恩怨,但我衡山派非唯利是图之辈,你天女教还是要给衡山派和其他门派一个交代。”

    沈绉呵呵一笑,起身道:“前辈误会了,晚生并非为弥合两派裂隙而来。”

    “哦?”李青萍大奇,众人也觉得好奇。

    “晚生并非天女教的人,尽管家母曾是天女教前任教主,然继任教主林琅视我为仇敌,多次迫害,晚生数次死里逃生,与天女教是敌非友。”沈绉道。

    众人闻言,有的点头,表示相信沈绉的话,有的则不屑地冷笑。

    “狡辩!若你与天女教有仇,你娘为什么还要帮助天女教对付我们?”有人出声质疑。

    “这位仁兄的话很有问题。首先,我是我,我娘是我娘,我的仇敌未必是我娘的仇敌,同样,我娘的个人恩怨也与我无关。既然我娘可以出手帮助迫害我的人,那我为何不能跟她的仇敌做朋友?其次,我娘并未与在场的各派为敌,更不曾出手伤过各派弟子,相反,天水桥一役,若非我娘及时赶到,网开一面,所有闯山之人都要死在林琅的万蛇阵中。再次,我娘要对付的是祁珏,而非各派,你们说我娘对付你们,难道你们是跟祁珏一伙的?不要忘了,云山论剑时,是谁给你们下毒,又是谁设计陷害,让那么多衡山弟子死于非命。”沈绉的话有理有据,像锤子钉钉一样,一句一句地楔在众人心上,场内顿时默然无语。

    “沈小七,我知道你能言善辩,黑的能说成白的,但是大伙儿眼睛不瞎,你娘跟天女教的妖女是一伙儿的,你娘就是个老妖女!母债子偿,天经地义。”又一人开口,怒气冲冲道,天水桥一役,他们明明胜利在望,是圣母的出现扭转了局面,他们被迫下山,现在却还要对逼走他们的圣母感恩戴德,真是岂有此理。

    “我娘是否与林琅一伙儿的,不是由你说了算。林琅曾迫害我们母子,我娘却还要帮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给个理由的话,我以为,应该是我娘不忍祖宗基业毁于外人之手。如果各位非要恩将仇报,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当作天女教的替罪羊,必欲杀之而后快,呵呵,难道就不怕有辱你们名门正派的名声吗?”沈绉嘲讽道。

    “我衡山派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更不会做出欺凌弱小之事。沈公子既来衡山,就是衡山派的贵客,衡山派自会保沈公子周全,谁若敢对沈公子不利,衡山派绝不答应。”李青河郑重承诺道。

    “多谢李掌门!”沈绉又是躬身一礼。

    “既然沈公子不是为天女教而来,究竟是为何事?”李青萍问道。

    “晚辈是为家师--也就是前辈的徒儿,李月娥姑娘而来。”沈绉不紧不慢道。

    家师?李月娥吃了一惊,紧紧盯着沈绉,不敢相信他竟用了这个词,难道他不知道师徒关系也是五伦之一吗?还是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向自己提亲?

    李青萍皱起眉头,她看得出爱徒的心思,所以这些年都没有逼她早日成家,在众多青年才俊登门求亲时也帮她推脱,现在爱徒终于将意中人带来见她,可这个让徒儿苦等多年的沈小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早些年,这两个孩子以师徒相称时,江湖上都只认为是小孩子间的游戏,未曾当真,可现在他们已经不小了,沈小七却仍这般说,显然不是诚心来求亲的。

    众人闻言也是一愣,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旁观。

    沈绉见李青萍没有出声,从容道:“晚生听闻有人要向家师求亲,颇使了些手段,可家师说她对其只有朋友之谊,而无儿女之意。前辈与家师虽系师徒,然情比母女,所以求亲之人欲假前辈之手,迫使家师同意这门亲事。晚生作为家师唯一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因此筹得纹银万两相赠,希望能为家师赢得自主择婿的机会。”

    虽然沈绉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向李月娥求亲,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白谦。白氏父子的脸,当时就挂不住了。

    李月娥没料到,沈绉就这么直接地把话抛出来,这才明白,他甘居徒弟一职,是为了名正言顺地为她发声,细细一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面皮又薄,本来就不好意思对终身大事提什么要求,沈绉帮她这么一说,倒省心了。只是这样一来,要如何跟师父说,自己的意中人就是沈绉呢?

    李青萍见白氏父子脸色不好,忙道:“不知沈公子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恐怕你是误会了。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月儿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但我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终身大事我做不得主,还是要靠她自己。所以沈公子无需担心,更无需奉上巨额银两。月儿,你要尽快把银票还给沈公子。”

    李月娥心里清楚,衡山正是用钱的时候,师父这样说,无非是为了给白氏父子挽回些颜面,不过她也不敢违拗李青萍的决定,当即答应。

    沈绉对李月娥微微一笑:“不用还,就当徒儿孝敬师父的。”

    李青萍沉下脸来,吩咐立在旁边的衡山弟子:“把月儿关进青玉院,一年之内,不得出院。”

    李月娥一惊,忙对李青萍跪下:“弟子有过,自当领罚,只是这次的过错,还请师父明示。”

    李青萍冷冷地瞅着李月娥,眼中满是怒意:“我且问你,有没有违背门规,私自收徒?”

    李月娥伏在地上:“弟子不敢。”

    李青萍冷笑一声,指着沈绉道:“那他是谁,为何唤你师父?”

    李月娥抬起头,瞥了眼沈绉,道:“沈公子并非弟子的徒儿,弟子从未传授他武功,只是,只是玩笑之语。”

    李青萍终于爆发,厉声道:“玩笑之语?六年前我就叫你厘清与他的所谓师徒关系,与他保持距离,为何时至今日,他仍叫你师父,还纠缠不清?你如此不检点,不知廉耻,真是丢尽了衡山的脸面。”

    李月娥被师父痛骂,眼泪哗地流了出来,从小到大,尽管师父对她很严厉,却从未无故责骂于她,当即泣不成声:“弟子,弟子知错。”

    沈绉犹如被打了一记耳光,尽管李青萍骂的是李月娥,但他清楚,李青萍的怒火是冲着自己来的。看着李月娥哭得凄惨,心疼不已,忙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跪在李月娥身侧,伏在地上道:“前辈息怒,是晚辈口无遮拦,行为无状,惹您老人家生气了,晚辈赔罪,请您不要怪罪月儿。”

    李青萍见沈绉跪倒求情,气顺了一半,面上却仍冷冷道:“我自管教我徒儿,与你何干?你我非亲非故,贫道受不得你大礼,赶快起来!”

    沈绉抬起头,望着李青萍道:“怎么会受不得?晚辈今天是来向月儿求亲的,邱大侠保媒,一万两纹银做聘。您是月儿的师父,当然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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