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单辉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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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志带清楚少年容貌，心下大惊，脚下发虚的冲到他面前询问：“谦哥儿, 你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李大哥的身子……好、好了？！”
李谦被刘兴志拽得晃了一下, 回头看向刘兴志的时候却满面笑容，十分激动的说：“刘叔, 我爹病情好多了！”
“那李大哥现在看着怎么样？能吃下东西了？”刘兴志跟着露出笑脸，一叠声询问。
李棠推着刘兴志的手臂，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柔声道：“大冷天的, 在门外头说话也不怕灌一肚子风，进屋说。”
刘兴志立刻点头，热情的拉着李谦就往家里进，口中道：“太太说的是, 看我高兴得脑子都不转了！——张婶子，打几碗紫菜蛋花热汤送进屋，再准备几个好菜！”
李谦老老实实的被刘兴志抓着进门, 听到刘兴志吩咐下人做菜准备招待自己, 才出声阻止：“刘叔、李婶婶别忙活了，小侄一会还得再去取药，不能久留的。”
“那也得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刘兴志笑呵呵的反驳。
李谦不和他争辩，跟着刘兴志直接进了正屋，李棠走在后面小声吩咐三娘回去西侧间自己玩一会，然后进了灶间跟张婶子商量晚上的饭菜。
——纵然李谦说不在自己家里用饭，自己也不能真的不准备好菜好饭，大不了李谦真的走了，他们自己吃。
三娘回到屋里，脱了外面厚袍子，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回樟木箱子里，然后踩着高低不等的凳子爬上炕，又捧起花样，用白嫩柔软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线条，努力把每一片花叶上不同的色彩变化记在心里。
总是不爱理会三娘的二表姐单辉今天倒是主动凑过来了，她瞟了三娘一眼，手中捧着的书本压在胸口，挤过去挨着三娘小声询问：“三妹妹，家里来的是个什么人？”
三娘看着单辉哄人说话的神情，心中发虚，忍不住向后躲闪。
单辉一把按住小表妹，微微提高些许声音，又害怕被人听到，赶紧压低了嗓子追问：“那人是谁，你说啊！”
三娘肩膀被压得生疼，“嘶嘶”的抽着气，眼底沁出泪珠，“二姐姐，你轻一点。来家里的是展婶婶家的李哥哥。”
听到这种有和没有一样的回答，单辉顿时失了兴致，恨恨的骂了一句，“……问个话都说不明白，蠢货。”
三娘不高兴的撅起嘴，眼看单辉松开手，她机灵的抱着花样跳下火炕，趿拉着鞋子闪到房间角落去看自己的花样了。
三娘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刘兴志平日和上峰、同僚往来自然不会带着三娘，而与李棠交际的大多是后院的夫人、太太，顶多再带上家中的孩子，三娘尚不足五岁，能把李谦的母亲是展云霞这件事情对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由于李百户对刘兴志的知遇之恩，李棠和李百户的妻子展云霞走动得虽然不勤快，却也相互熟识。李百户是入赘到展家的，一开始就说好了长子跟丈夫姓氏，以后再生的孩子才跟着她姓展。即便李桐和展云霞夫妻和睦也免不了总被人挂在嘴上攀扯些不着调的事情。李棠性子温柔和善，嘴巴又紧，与展云霞相处的时候总是善解人意的略过令人不快的事情，同她聊天的内容不会超过日常膳食准备的窍门和如何教导孩子，三娘跟在母亲身边，听到的也都是这一类的事情。
但单辉想要知道的却不止这么一丁点内容。
李棠和刘兴志夫妇今日带着三娘出门的时候原本没想拐去娘家，询问单辉要不要一起跟着施粥的时候，单辉以“女子以贞静为美德，不可随便见人”为理由，拒绝跟着刘家三口出去吹冷风看乞丐。
等到晌午一过，单辉想着反正家中也没人打扰了，她从西侧间走去院子散步，不想，竟和入门拜访的李谦面对面看了个正着。
时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实则许多人家在女孩过了六岁就不让她们见外人了，甚至有些严苛的人家，连亲兄妹都不许亲近，非得隔着一道帘子说话不可。
虽然单辉开蒙颇早，可她不是个好记性的，关于五岁之前的事情全然忘了。表兄弟如赵旬生性顽劣，单辉的母亲李燕万万不肯让女儿与他们见面，而李棠的儿子刘默虽然和单辉年岁相当，却早早被李棠和刘兴志送去读书了，与她也没什么交往。
可以说单辉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年轻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今日骤然一见相貌清雅的李谦，心中小鹿乱跳，忍不住想要打听他的消息。
听三姨夫对不知名少年亲热的语气，单辉立刻猜出他和刘家关系亲近，这才上来和小表妹询问，没想到小表妹倒是对着她甩了颗不轻不重的钉子，恨得单辉牙根痒痒。
单辉猜测得不错，三娘确实见过李谦许多次，甚至三岁前还被李谦举起来玩抛高高的游戏，但对于单辉的问题，三娘即便按照了解的全部内容回答，也无法让二表姐满足。
——单辉想知道的内容和三娘知道的内容相差足有千里之远。
单辉竖着耳朵听正屋的动静，终于耐不过心中渴望，下炕穿上鞋子把身子凑到正屋和西侧间之间的小门边上。
她手里装模作样的抓着一本书，身子却完全歪在了门框上，把耳朵紧紧贴在上头，脸上布满兴奋的红晕，瞧着模样如同怀春少女。
三娘看着她扭曲的姿势，心中害怕，干脆背过身去。
刘兴志和李棠对外甥女的作为一无所知，在屋子里径自同李谦聊得开怀。
紫菜蛋花汤做得极快，几句话的功夫李棠已经亲自端着热汤进屋，给他们俩摆上，随后，李棠跟刘兴志坐到一起，问起李百户的身体。
“快跟你婶娘说说，你爹身体到底恢复多少了？”刘兴志笑呵呵的开口。
李谦眼睛顿时红了，他激动的说：“多亏了婶婶借的这笔银子，我爹吃上新方子上的药，身子马上就见气色，这几日已经能下床被人扶着走动了。”
“不是城南黄大夫的药方了？”刘兴志一听就抓住重点。
李谦点点头，“黄大夫虽然妙手仁心，可他说自己也没本事治我爹身上的怪病，把我爹的症状写信送去给他师兄，请他瞧一瞧，没想到黄大夫的师兄孑然一身，干脆过来投奔黄大夫。我爹这才见了一条……”
“嘭——呀！”正屋和西侧间的小门突然开了，一个十岁上下的姑娘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
李谦赶紧背过身，没往那姑娘身上多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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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志带清楚少年容貌，心下大惊，脚下发虚的冲到他面前询问：“谦哥儿, 你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李大哥的身子……好、好了？！”
李谦被刘兴志拽得晃了一下, 回头看向刘兴志的时候却满面笑容，十分激动的说：“刘叔, 我爹病情好多了！”
“那李大哥现在看着怎么样？能吃下东西了？”刘兴志跟着露出笑脸，一叠声询问。
李棠推着刘兴志的手臂，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柔声道：“大冷天的, 在门外头说话也不怕灌一肚子风，进屋说。”
刘兴志立刻点头，热情的拉着李谦就往家里进，口中道：“太太说的是, 看我高兴得脑子都不转了！——张婶子，打几碗紫菜蛋花热汤送进屋，再准备几个好菜！”
李谦老老实实的被刘兴志抓着进门, 听到刘兴志吩咐下人做菜准备招待自己, 才出声阻止：“刘叔、李婶婶别忙活了，小侄一会还得再去取药，不能久留的。”
“那也得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刘兴志笑呵呵的反驳。
李谦不和他争辩，跟着刘兴志直接进了正屋，李棠走在后面小声吩咐三娘回去西侧间自己玩一会，然后进了灶间跟张婶子商量晚上的饭菜。
——纵然李谦说不在自己家里用饭，自己也不能真的不准备好菜好饭，大不了李谦真的走了，他们自己吃。
三娘回到屋里，脱了外面厚袍子，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回樟木箱子里，然后踩着高低不等的凳子爬上炕，又捧起花样，用白嫩柔软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线条，努力把每一片花叶上不同的色彩变化记在心里。
总是不爱理会三娘的二表姐单辉今天倒是主动凑过来了，她瞟了三娘一眼，手中捧着的书本压在胸口，挤过去挨着三娘小声询问：“三妹妹，家里来的是个什么人？”
三娘看着单辉哄人说话的神情，心中发虚，忍不住向后躲闪。
单辉一把按住小表妹，微微提高些许声音，又害怕被人听到，赶紧压低了嗓子追问：“那人是谁，你说啊！”
三娘肩膀被压得生疼，“嘶嘶”的抽着气，眼底沁出泪珠，“二姐姐，你轻一点。来家里的是展婶婶家的李哥哥。”
听到这种有和没有一样的回答，单辉顿时失了兴致，恨恨的骂了一句，“……问个话都说不明白，蠢货。”
三娘不高兴的撅起嘴，眼看单辉松开手，她机灵的抱着花样跳下火炕，趿拉着鞋子闪到房间角落去看自己的花样了。
三娘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刘兴志平日和上峰、同僚往来自然不会带着三娘，而与李棠交际的大多是后院的夫人、太太，顶多再带上家中的孩子，三娘尚不足五岁，能把李谦的母亲是展云霞这件事情对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由于李百户对刘兴志的知遇之恩，李棠和李百户的妻子展云霞走动得虽然不勤快，却也相互熟识。李百户是入赘到展家的，一开始就说好了长子跟丈夫姓氏，以后再生的孩子才跟着她姓展。即便李桐和展云霞夫妻和睦也免不了总被人挂在嘴上攀扯些不着调的事情。李棠性子温柔和善，嘴巴又紧，与展云霞相处的时候总是善解人意的略过令人不快的事情，同她聊天的内容不会超过日常膳食准备的窍门和如何教导孩子，三娘跟在母亲身边，听到的也都是这一类的事情。
但单辉想要知道的却不止这么一丁点内容。
李棠和刘兴志夫妇今日带着三娘出门的时候原本没想拐去娘家，询问单辉要不要一起跟着施粥的时候，单辉以“女子以贞静为美德，不可随便见人”为理由，拒绝跟着刘家三口出去吹冷风看乞丐。
等到晌午一过，单辉想着反正家中也没人打扰了，她从西侧间走去院子散步，不想，竟和入门拜访的李谦面对面看了个正着。
时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实则许多人家在女孩过了六岁就不让她们见外人了，甚至有些严苛的人家，连亲兄妹都不许亲近，非得隔着一道帘子说话不可。
虽然单辉开蒙颇早，可她不是个好记性的，关于五岁之前的事情全然忘了。表兄弟如赵旬生性顽劣，单辉的母亲李燕万万不肯让女儿与他们见面，而李棠的儿子刘默虽然和单辉年岁相当，却早早被李棠和刘兴志送去读书了，与她也没什么交往。
可以说单辉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年轻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今日骤然一见相貌清雅的李谦，心中小鹿乱跳，忍不住想要打听他的消息。
听三姨夫对不知名少年亲热的语气，单辉立刻猜出他和刘家关系亲近，这才上来和小表妹询问，没想到小表妹倒是对着她甩了颗不轻不重的钉子，恨得单辉牙根痒痒。
单辉猜测得不错，三娘确实见过李谦许多次，甚至三岁前还被李谦举起来玩抛高高的游戏，但对于单辉的问题，三娘即便按照了解的全部内容回答，也无法让二表姐满足。
——单辉想知道的内容和三娘知道的内容相差足有千里之远。
单辉竖着耳朵听正屋的动静，终于耐不过心中渴望，下炕穿上鞋子把身子凑到正屋和西侧间之间的小门边上。
她手里装模作样的抓着一本书，身子却完全歪在了门框上，把耳朵紧紧贴在上头，脸上布满兴奋的红晕，瞧着模样如同怀春少女。
三娘看着她扭曲的姿势，心中害怕，干脆背过身去。
刘兴志和李棠对外甥女的作为一无所知，在屋子里径自同李谦聊得开怀。
紫菜蛋花汤做得极快，几句话的功夫李棠已经亲自端着热汤进屋，给他们俩摆上，随后，李棠跟刘兴志坐到一起，问起李百户的身体。
“快跟你婶娘说说，你爹身体到底恢复多少了？”刘兴志笑呵呵的开口。
李谦眼睛顿时红了，他激动的说：“多亏了婶婶借的这笔银子，我爹吃上新方子上的药，身子马上就见气色，这几日已经能下床被人扶着走动了。”
“不是城南黄大夫的药方了？”刘兴志一听就抓住重点。
李谦点点头，“黄大夫虽然妙手仁心，可他说自己也没本事治我爹身上的怪病，把我爹的症状写信送去给他师兄，请他瞧一瞧，没想到黄大夫的师兄孑然一身，干脆过来投奔黄大夫。我爹这才见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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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赶紧背过身，没往那姑娘身上多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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