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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三十一章 终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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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终结(一)

    男人低着头认真细致地吻着季鹭。他一手拥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横在她的后肩。

    由于这样的姿势,迫使着季鹭不得不抬头挺胸。这样看上去就像她在迎合着他的吻。

    他吻得极有耐心,含着她的唇瓣后,又细细地描摹她唇瓣的形状。

    季鹭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目前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简直要把人逼疯。

    陌生男人奇怪的吻竟令她感到熟悉,她怀揣着心思不敢有所反抗。

    可是越这样,羞耻、屈辱、惊异、愤怒就越是在她心头交织缠绕如藤蔓,勒得她喘息不能、无所遁形。

    简直要疯了。季鹭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有所行动。

    季鹭所做的一切都是依据自己的感官。

    她可能不像眼前这个人,夜视力极好,但是她凭借着敏锐的感觉,抱住了男人宽阔精瘦的背。

    她甚至可以明显地触碰到他的背部肌肉,轮廓分明,线条流畅。

    季鹭顺着他背部笔直的脊柱渐渐往上——虽然她的本意并不是带着某种暗示意味的挑/逗,但是男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他细致的吻转而变得激烈动情起来。热情肆意地缠绵,如同一位病态的爱而不得的偏执狂。

    季鹭身体一僵,她全身的警戒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拉响了。

    她的手很快地掠过他的脖颈——照理说,脖子是血肉之躯的致命点,可是男人似乎一点也不防备季鹭,完全任她如何。

    于是,季鹭触碰到他柔软的发。她的手指在cha/入他的发中后,就停下了动作;男人的吻仍然纵情动人,季鹭静默了几秒,随即扯着他的发就狠狠地死命往后拽。

    不行,拽不动。这个认知令季鹭感到绝望,然后是茫然。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与他抗衡的能力。

    可是她又不甘心。

    季鹭慢慢收回手。男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吻上。

    她小心翼翼地摸到自己裤子口袋里硌手的匕首,将其拿出来后,季鹭闭着眼就往前面随便一捅。

    男人放在她腰际的手,精准无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收紧,直到季鹭疼得受不了,匕首还未露出锋芒就被扔了出去。

    一个声音响起,又隐没下去。

    季鹭的心又向下沉了几分。

    她抵着男人的肩膀,想要令他停下这个吻。并且这样诡异的沉默,只是一味地吻她,令季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仿佛原本透亮的屋舍被黑暗拥抱,黑暗包裹着它,令它无力反抗。

    这样的差距和情况。令她有种深深的、无力的悲凉感。

    季鹭想,此刻假如有一面镜子的话。

    她一定能够看到她的嘴唇被吻得又红又肿。

    季鹭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男人才停下吻的。总之她是茫然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男人的气息和呼吸萦绕在她耳畔。

    "季鹭。"两个字咬得很轻,甚至有种轻快的感觉。与其说轻快,不如说有嘲讽慨叹的意味在里面。

    这两个字轻轻地在黑寂的地下囚室中荡开。

    季鹭不可置信地去看眼前根本就看不清的人。

    她的心中霎时被欣慰所填满,可是原本应该雀跃愉快的心情,却又变得酸酸涩涩。

    好像心口窝有某种情绪在慢慢发酵,甘甜的美味瞬间变得酸涩苦。

    季鹭苦笑。

    西缪抿着唇,眼底有风暴安静地、不动声色地聚起。他打横抱起季鹭。

    高级识别码得到确认。

    囚室槽口处幽幽荧光一闪,囚室门开,里面满屋昼亮澄澈。

    原本血迹腥味消失无踪,只有干净银白的四壁。墙上挂着的刑具也全部被拿下了。

    这间神秘的囚室中没有任何陈设,干净利索得一览无余。

    同时,季鹭被西缪压在地上。

    四目相对,季鹭不由地开口,"我以为你死了。"她这句话口吻很淡,甚至让人揣度不出里面的意思。

    西缪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描画着季鹭娇艳的唇瓣,面容镇静无比,他点点头,了然道,"你很失望,我没死。"

    西缪原本以为,自己见到她应该是恨不得把她给杀了的。他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料想过,当他真正看见她,哪怕就是囚室走廊中暗淡光晕下的模糊不清的身影,也让他一瞬间将所有的不愉快和愤恨抛之脑后。

    他是忍不住想要触碰她。

    简直就像上了瘾,原本以为的救赎,却是他把自己拉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可是季鹭,却似乎只是神色清明地看着沉沦的他不断挣扎。

    初始她假意的迎合,都让他欣喜若狂。

    可是随之而来的一切,令他有短暂的清醒。

    不过无所谓,他现在不谈爱,他现在只想要她。

    肯定陈述的语气。

    这句话听得季鹭心头微微一刺痛。

    他似乎很累。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倦意,乌玉样的眼眸下,有淡淡的乌青色,越发将他他苍白俊美中的病态、阴郁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没有,"季鹭直直地凝视他,否认他刚才的话。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回荡在囚室中,清亮无比。

    西缪倒是罕见地神色一怔。

    "我希望你活着——起码比训练营里的那些人,更希望你活着。"季鹭弯着唇,微笑,"毕竟,你对我说过,要活下来。"

    第一次来囚室,你伤得这么重,我却不明不白地离开。这是我有愧于你。

    西缪听完,他也不禁笑了笑,恍然道,"这么说,你是来救我的?"

    话音未落,西缪突然俯下/身,逼近季鹭,他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觉得你对不起我?良心过意不去?"

    季鹭没有说话。她也看着他,西缪漂亮的乌眸,沉静安然,可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却心狠手辣不留人半点余地。

    只听,他嗤笑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黎明前的夜幕最为黑暗沉重,暴雨前的天空最为宁静悠远。

    西缪左手将她的双手禁锢住,高举过她的头顶,右手顺着她腰畔曼妙的曲线慢慢向上。没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低下头就开始吻她的脖颈。

    看着她雪白柔嫩的皮肤上,被他吮吻出来的粉红色印迹,暧昧鲜明无比。

    就像她后面脖颈处的血字。他十分喜欢,她的身上满是他的痕迹、充满了他的气息。

    季鹭本以为他只是想给她点教训,或者说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了。

    他明明没有解开她的衣服,也更没有什么撕扯。可是季鹭却觉得这样的羞耻比赤身裸/体更甚。

    他的手抚上她光洁白皙的后背,那手掌中的薄茧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颤栗,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是在温柔地抚慰她此刻紧张压迫的神经。

    他的吻也越来越往下,流连在锁骨处的吻痕靡丽而香艳。季鹭明显地感觉到他轻柔的鼻息停在她的左胸口,那块肌肤的热度好像变得更烫了,胸口处心脏的跳动强烈得,几乎叫季鹭以为,它会跳出来。

    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而他肯定,听得比她还要清楚。

    季鹭面色酡红,咬着唇,想着挨过现在就好了。她想,这次应该也和之前一样,西缪一直喜欢玩这种,折磨人的把戏。

    突然之间,他一直很安分地放在她后背的手往下游走了。季鹭慌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的手掠过她的小腹。

    季鹭的目光朝着天花板,仍然是银白的金属,她微张了张口,睁着眼、无声地看着前方。

    幸好,他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

    他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季鹭立即坐起身子,往身后的金属墙壁靠上去,背后实实的感觉给她一种安全。她喘息着,呼吸有些不稳,又大力地咳了咳。

    季鹭用一种充满了防备的目光看向西缪。他正微微整理着自己的军服,原本挺括整洁的制服上,有了几道细细的折痕痕迹。

    西缪将掉在地上的军帽捡起来,却没有戴上。而是走向季鹭。

    他面无表情,眼中仿佛有安静地燃烧着的深蓝火焰。明明是动怒了的,可是这个人却可以温柔地做着这一切。

    或许,他大概是在想着,以怎样的方法才能将你折磨得崩溃绝望透顶。想来,不急不慢地凌迟处死才最适合这一切。

    他走至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她被黑暗包围裹起,只能模糊地看到这一方天地里的西缪。

    季鹭抬着头,目光只停留在他修长的脖颈上,那微微突出的喉结。

    西缪慢慢蹲下身,与季鹭平视。他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军帽放在她的手掌心上。

    季鹭抿了抿唇,垂下眼眸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

    不久之前,也不知道是听谁说。

    拜旦那军士在征伐四方离开故乡时,情人间会有一些温暖深情的风俗。

    为心爱的男子戴上他的军帽。除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身为一名拜旦那军士要为国效忠之外,还寓含着希望心上的人平安归来之意,以及,对心上人的留恋不舍。

    在戴正军帽之前,通常还有女子对男子眉心的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季鹭有意地跳过了那个步骤。

    她把军帽给他戴上,又为他整理服帖了鬓角黑而零碎的发和额前的碎发才停了下来。

    西缪并不在意她跳过的步骤。

    她不给他,他索取就是了。

    于是他拥着她的腰际,就往她的眉心间印上了一个吻。

    很轻的吻,温柔得就像和煦的风。

    季鹭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又再度站起,笔直如树的身姿,修竹样的挺拔坚韧。

    他压低了帽檐。季鹭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随着他从口中吐出的,那一字字如淬了冰霜寒毒的话,季鹭心下就有些明白了。

    "季鹭,"又是轻快得几近嘲讽的口吻,"以后这里,就作为你一个人的囚室了。"

    以后你,也就是我一个人的囚徒了。

    说完,西缪心情很好地抬了抬帽檐,看了一眼季鹭,转身就走。

    最后,他还深深地、定定地看了看她。

    直到季鹭以为他心软了,心中有了希望的微弱火苗。或许,他会直接带她离开。

    而不是,穿着一身机械族的军服,作为拜旦那训练营的一员,去对抗自己的帝国。

    可是,西缪也只是勾了勾唇,就将季鹭心中的那点小火苗攥灭了。

    银白金属无缝对接,西缪离开,他又进入了黑暗。无缝光滑的四壁上,反光弧度可人,而那门的轮廓竟像是从未出现过。

    门口的卡槽处亮光一闪,季鹭就是连他渐渐远去的步伐声都听不到了。

    这里的世界死气沉沉,只有黑暗与其为邻。

    而他,竟然要把她囚禁在这里。

    季鹭当然不甘心就这样等死,她想,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从这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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