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招魂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苗苗呓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苗苗呓语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高油翁高深莫测的邪笑着,又问出一句:“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王老实的心意?”

    爷爷为什么改变心意,不让苗苗等我长大?

    这是个很勾人的问题,但比之更勾人心神的,还是她的性命。

    我对方航说,不可能救不回来,你再想想办法,肯定有办法的,你再想想啊!

    回应我的,是方航淡漠的脸孔,他摇摇头,表情虽冷但声音还是有些哽咽,他对我说:“斩不断的情字伤人心,洗不清的纠葛是冤亲,冤亲债主从来都是最难缠的,人命比天大,一个满心欢喜等待降临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却被亲娘扼杀于腹中,这份怨气足够他变成厉鬼,我跟你说过,厉鬼复仇,谁挡谁死。”

    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急不可耐的告诉他:“我啊,我替她死啊,一命换一命,你说过的。”

    方航重重叹息,他揉着自己的脸,痛苦道:“这不是你想替就能替的,我指的替死是让厉鬼感受到你甘愿牺牲的决心,给它枯死的心脏注入一点生机从而尽可能的化解怨气,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的发生,不可能刻意的安排,而且那小婴儿的死,与你也有三分牵连,它心里巴不得你死去,更何况,”方航刀指高油翁,喝道:“一切都是这个老妖怪安排的,即使有办法,他必不会让我们成功。”

    高油翁笑的很轻浮,满带嘲讽的说:“其实还真与我无关,是王老实镇.压了苗苗腹中取出的婴尸,掩埋在此,有朝一日让它取这女人性命,因为......”

    刚刚是没人接他话茬,而这一回则是根本没听,苗苗的双眼紧闭,眉头蹙的厉害,我不知道她正承受怎样的痛苦,但她抓揪着我衣角的手,关节处泛起了白色,我心痛,如在滴血,轻声呼唤希望她能睁开眼,泪珠一滴滴从我的脸庞,滴落在她那张不再明媚的脸蛋上。

    泪珠便是泪珠,永远带着苦涩,不会像电视剧中,变作唤醒情人的甘泉圣水。

    方航瞧不下去,走到我身边蹲下,不顾强敌环伺,四面楚歌的处境,他划开自己的手腕,捏开苗苗的嘴巴,直到滚烫的热血快要溢满才收手,伸出大舌头舔舐伤口。

    以前吃过宝贝,方航的血很厉害,无论招魂捉鬼还是打架都要放些血出来,我近乎祈求的问他:“这样可以救命?”

    方航揪把干草放进口中咀嚼,将一团咬碎了沾着唾液的浆糊糊在伤口处,对我说:“救不了,要她命的不是尸毒,而是你堂哥一家三口,不过我的血应该能让她清醒一阵?反正我只有这一个法子,哎,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知道这老妖怪还有什么后手,但我估计咱们今天是难以活命了,妈的,咋就没想到这死老狗是朱允炆呢?”

    不远处的高油翁欣然说道:“这话可是说对了,虽然时间尚短,但爷爷的算计......”

    他没说完,苗苗嘤咛一声,本来就没人想搭理的高油翁彻底被我们无视,他怒极反笑,说我们死到临头还敢嚣张,苗苗的睫毛颤动两下,缓缓睁眼后,高油翁再说了什么便彻底听不到了,她虚弱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也许是口中仍有血液没吞尽,呛得咳嗽起来,我将她扶坐而起轻拍后背,正要说话,方航便带起一阵风冲了出去。

    高油翁再次走到法案前,对着河水不知念叨什么,而方航则拦住了堂哥和那抱着娃娃的寡妇。

    苗苗低语着,我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也仅能勉强听到一些,一句话接连说了三遍,看她始终盯着那寡妇抱在怀里的襁褓,我才若有所悟,对她说:“那是你的孩子。”

    苗苗轻轻点头,问我是男孩女孩?

    我说这就不知道了。

    苗苗苦涩的笑了笑,眼中泛起泪花,将死之际,目光却始终盯着那襁褓所包裹的丑陋怪物,对我,但更像是对她自己,倾诉着什么。

    她说自己从未想过杀死这个孩子,高中毕业之后,进了堂哥家就再没出过杏桥村,甚至连出门也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的时候,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憧憬着未来,在爷爷的假意允诺下,编织了一场美丽的梦境,可这一切都因为怀孕而化作泡影,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根本没有做母亲的觉悟,向爷爷恳求无果后,只想着离开人世,早早结束这场噩梦。

    她是吃耗子药自杀的,在杏桥村这破地方,想寻个高贵的死法都难。

    被救回来之后,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成型,被爷爷弄了出来埋在祖坟中,若是让她以现在的心智回到过去,她也许会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些。

    说着话,她揪紧我的衣服,将脸埋在我胸口深深啜泣,一遍又一遍的说:“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确实没想,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也许是悲痛带来的力量,苗苗的声音清晰许多,她哭着对我控诉:“你爷爷明明答应我了,他说立秋之后就带我去你家,说服你父母的,他怎么能骗我呢?他从小把我带大,我拿他当亲生父亲,他怎么能骗我呢?”

    字字如刀,戳我心,戳我神,眼泪不由自主的陪她一起滚落,滴在她额头上,与她的泪珠混在一起,打湿我胸前衣衫,被夜风吹凝成冰,却眨眼间又被那伤心泪融化。

    我将她紧紧搂住,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说:“骗了就骗了,现在也不晚,你快点好起来,我一定会娶你的。”

    苗苗却哭的更厉害了,就像那忽然被抢走了手中玩具的稚嫩孩童,哭的撕心裂肺,她哭喊道:“晚了,我听到你们刚刚的话,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孩子要杀我,从小将我养大的干爹要杀我,我最亲最爱的人,都不想让我活了。”

    这是一种不知道怎样形容的绝望,没有同样的经历,我无法完全体会苗苗此时的悲伤与彷徨,仅仅是她流溢出的少许,便让我痛入骨髓,只能更加用力的搂紧她,让她真切感受到,哪怕全世界将她抛弃,依然有我的眷恋不舍。

    喊过后,她成亲十年所积郁的怨气随言语宣泄而出,她应该轻松了,可嗓音却没有清脆,渐渐沙哑起来,哭过后,往日里脉脉含情,要剪秋水儿般撩人心脾的明眸却没有被泪珠洗刷的更加清澈,眼眸渐渐黯淡,浑浊着。

    被我搂在怀里,苗苗怔怔望着天,好像心上人在夜幕中向她招手,脸上挂起微笑,对我诉说:“从小就学着洗衣服做饭,学着做一个好妻子,每次听说你来,我是一定要去见的,你嫌弃我,讨厌我,说我长得丑,其实我都不生气,我再丑,将来娶我的也是你呀,但你说我的棉鞋像蛤蟆,还将我推进水渠里洗脚,那次我是真生气了。”

    忆起童年往事,苗苗笑的恬静,可我的心却沉到谷底,她红光满面,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精神三分,典型的回光返照。

    两只脚蹭了蹭,我猜到她的心意将鞋子脱掉,露出一双白嫩玉足,她说:“王震,我的脚好看么?”

    我说好看。

    她又问我:“喜欢么?”

    我说喜欢。

    她娇哼一声,皱起鼻子,调皮又得意的对我说:“你十一还是十二岁那年,在我家住,我搂着你睡觉,晚上就把脚搁你嘴边,你还抱着亲了两口,对了,还记得我哄你睡觉么?你两三岁那年吧,我陪了你四天,整天趴在我背上听我唱歌...天色蒙蒙光,牧童起早床,山风捉发梢,清露吻衣裳,林荫下...”

    她轻哼两句却又开始咳嗽,止住了,便也不唱了,又对我说,嗓音哑哑的,像是锯条在木头上所发出的沉闷:“那时候我真分不清你是我男人?是我弟弟?还是我儿子!”稍作沉默,她的容光开始退去,冷不丁的打个寒颤:“王震,搂住姐,姐冷。”

    那不算美艳却看着很舒服的脸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皱纹,一头黑发也从根部开始发白,我赶紧将她搂紧,脸贴着脸,泪混着泪,不敢再看,便听她小声问我:“王震,你的那两个女人,比我好看么?”

    我说我没有女人,只有你一个,她便不满道:“胡说,前段日子有人打电话对我说了,她说你有个小表妹,那丫头我也见过,但另一个九香姐就不知道了,她俩都比我生的美,是么?”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此时无暇他顾,我只能告诉苗苗,她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人。

    苗苗忽然窃笑起来:“我知道自己不算漂亮,但做妻子也不用太漂亮,王震,如果我嫁给你,我一定是最好的妻子,没错,一定是最好的,告诉你一件事情吧,那年你在我家昏睡了两天,其实就是我做的,当时太紧张,生怕你忽然醒来......算了,还是不说了,永远不让你知道,你才能永远记着我。”

    她的眼中再没有半点神采,但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好像风中摇曳的微弱烛火,快要燃尽最后的生命。

    临走之前,最后浮现在她心中的仍是不甘和委屈,喃喃着说:“为什么我幻想了十几年,最后却换来一场空,王震,我不该是你嫂子,王震,若是有下辈子,叫你爷爷别骗我了,说出的话,应该...应该要做...要做...”

    嘴唇轻动,却没有传出半点声音,胸口没了起伏,皮肤下的黑色从脖子涌到面上,再无一丝气息,但那双唇,依然在动。

    她死了,死在我怀中,她想嫁却嫁不成的小男人,一如两三岁的我,被她搂在怀里睡得香甜,此时的她,也在我怀中那般安静。

    从心脏涌出的酸楚顺着血管一寸又一寸,缓慢的流到全身每一处,像岩浆,将我烧的体无完肤。

    我抱着她哭,从抽泣到哽咽到嚎啕,却啕不醒那不知魂归何处的女人。

    方航冲我大喊,我扭头,却像似聋了,只能看到他焦急的脸孔却听不见声音,他冲到我身边想要抢走白苗苗,我不给他,他便抢不走。

    方航急了,狠狠扇我两个耳光,脑中一阵嗡鸣过后,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放开,你他妈的给老子放开,再不放开你也中尸毒...你大爷的。”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