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舞惊风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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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辉煌的长庆殿里，丝竹管弦声声悦耳，美酒佳肴样样飘香。
不知不觉，晚宴已近尾声。酒足饭饱的众人边品尝着饭后茶点边与身边的人小声交谈着，只等舞台上表演琴艺的小姐结束后，他们好散场回家，至于此位小姐的琴艺如何，很少有人去关注。
今天的贤妃娘娘戚锦书身穿崭新的红色宫装，鬓插璀璨夺目的凤凰衔珠步摇，耳戴红宝石坠子，看上去华贵无比。
她脸带微笑、腰身挺直地端坐于赵文右下首，兴趣盎然地看着舞台上的小姐抚琴。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目光会不时地扫过坐于赵文左下首的贵妃娘娘楼心然和宾客区的马氏等人，同时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嘲讽。
别人发现不了戚锦书的嘲讽，可心中藏了事的马氏却能敏感地察觉到。因为她早就对外宣扬了，说她刚归家的二女儿今晚要给贤妃娘娘献舞祝寿，然而，现在晚宴马上要结束了，她的二女儿却一直不曾出现。
这让贤妃娘娘怎么想？让其他人怎么想？肯定觉得她在撒谎，或者认为她的二女儿舞跳得不好，连脸都没敢露。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今晚楼心月那个贱种不露面，她的计划就无法继续进行！不，她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马氏胸口剧烈起伏着，恨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再次吩咐身侧的楼心悠：“赶快再去催催楼心月，告诉她，就说我说的，无论如何，她今晚一定要给我出现，马上出现。”真后悔没逼着那个贱种在家里换好衣裳，否则，哪来这么多担忧。
楼心悠不耐烦地说：“娘，我都去催几遍了，可楼心月说要再等等才会出来。”
马氏怒道：“晚宴马上就要结束了，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舞台上的琴声也刚好停止。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等抚琴的小姐走下台后，戚锦书从身旁宫女手上的托盘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杯子，而后目光温柔地看向赵文，笑着询问：“皇上觉得今天哪位小姐的才艺最好？这只作为奖赏的白色琉璃盏应该赏给谁呢？”
赵文笑了笑，说：“朕倒觉得哪个都好，不过，今天是贤妃的好日子，当然要由贤妃来决定。”
戚锦书抿嘴一笑，说：“臣妾觉得杨小姐的琴弹得不错，那就赏给杨小姐吧。”
赵文点头同意。
而众大臣，不管是懂琴的还是不懂的，不管是用心听的还是没用心听的，也都跟着附和夸赞。虽然他们不知道杨小姐的琴究竟不错在哪里，但既然贤妃娘娘说不错，而皇上也赞同，那就是不错了。
于是，公公高喊杨小姐的名字上台领赏。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用衣袖半遮面的红衣女子走上了舞台。大殿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了舞台上那个缓缓起舞的女子身上。
“砰！”一声脆响，戚锦书手中那只用来做奖赏的价值不菲的琉璃盏滑落于地，碎裂成几半。她的脸色也变得灰白一片，嘴唇更是控制不住地轻颤，戚锦歌？怎么可能？
而和戚锦书一样震惊的，还有赵文以及两年前随他一起出使大盛朝的几位大臣。同样的装扮，同样的舞姿，宛如当年的情景再现。若不是容貌不同，他们定会以为是庄惠皇后死而复生了。
台上的女子尽情地舞动，流光溢彩的七彩舞裙仿佛有了生命般，一会儿宛如孔雀开屏，一会儿宛如凤凰展翅，一会儿又像飞龙盘旋。
柔弱无骨的身型，轻盈流畅的舞步，动人心弦的浅笑，再加上眉间那很具传奇色彩的重瓣桃花花钿，看上去宛如落入凡间的精灵，纤尘不染，却又魅惑人心。
没有丝竹管弦伴奏，因为那些伴奏的人已经忘了要做什么，可并没有人觉得缺少这些。
一舞结束，众人却还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戚锦歌看向舞台外的凝露。凝露会意，快步上前把手里的桃花酥饼递给她。
戚锦歌拿着桃花酥来到戚锦书面前，微微笑道：“今日娘娘生辰，这是臣女为娘娘准备的寿礼，还望娘娘喜欢。”
戚锦书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到戚锦歌靠近，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神情显得惧怕。
戚锦歌就那样捧着桃花酥静静站着。
这时，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赵文开口了，沉声吩咐戚锦书身侧的宫女：“替娘娘把寿礼收好。”
宫女不敢不从，连忙上前收下寿礼。
要做的事已经做完，戚锦歌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赵文叫住了。
赵文走下座位来到她面前，再次把她打量一番，又看了眼楼心然，才笑着说：“听说镇国公府有位刚归家的小姐，想必就是你吧？”他说话的同时，掏出一方丝帕，没有多想地为面前之人擦拭脸上的细汗。
戚锦歌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接过他手上的帕子，说：“谢谢皇上，臣女正是。”
赵文看看空空如也的手，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宣布说：“今天，朕觉得获奖赏的应该是楼小姐，既然白色琉璃盏碎了，那朕就赏楼小姐一只血色玉如意。贤妃觉得如何？”
此时戚锦书的心已经被不安恐惧占领，听赵文如此问，她勉强笑道：“皇上说的极是。”
在众人或艳羡或惊叹或窃窃私语中，戚锦歌接过赏赐走下舞台，并径直出了长庆殿。
没有人看到，在走出长庆殿门槛的那一刻，她泪如雨下，似乎要把压制了许久的眼泪都流出来。
其实，她不想哭的，也知道在宫里这个地方哭不合适，可她的眼泪、她的心根本不受她控制。
“你究竟是谁？”
当戚锦歌走到一棵树下时，一黑衣人突然在她面前冒出，不由分说扣着她的手腕质问。
魏弈丞！
戚锦歌突然慌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宫里，并且听他说话的语气，他应该看到她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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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辉煌的长庆殿里，丝竹管弦声声悦耳，美酒佳肴样样飘香。
不知不觉，晚宴已近尾声。酒足饭饱的众人边品尝着饭后茶点边与身边的人小声交谈着，只等舞台上表演琴艺的小姐结束后，他们好散场回家，至于此位小姐的琴艺如何，很少有人去关注。
今天的贤妃娘娘戚锦书身穿崭新的红色宫装，鬓插璀璨夺目的凤凰衔珠步摇，耳戴红宝石坠子，看上去华贵无比。
她脸带微笑、腰身挺直地端坐于赵文右下首，兴趣盎然地看着舞台上的小姐抚琴。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目光会不时地扫过坐于赵文左下首的贵妃娘娘楼心然和宾客区的马氏等人，同时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嘲讽。
别人发现不了戚锦书的嘲讽，可心中藏了事的马氏却能敏感地察觉到。因为她早就对外宣扬了，说她刚归家的二女儿今晚要给贤妃娘娘献舞祝寿，然而，现在晚宴马上要结束了，她的二女儿却一直不曾出现。
这让贤妃娘娘怎么想？让其他人怎么想？肯定觉得她在撒谎，或者认为她的二女儿舞跳得不好，连脸都没敢露。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今晚楼心月那个贱种不露面，她的计划就无法继续进行！不，她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马氏胸口剧烈起伏着，恨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再次吩咐身侧的楼心悠：“赶快再去催催楼心月，告诉她，就说我说的，无论如何，她今晚一定要给我出现，马上出现。”真后悔没逼着那个贱种在家里换好衣裳，否则，哪来这么多担忧。
楼心悠不耐烦地说：“娘，我都去催几遍了，可楼心月说要再等等才会出来。”
马氏怒道：“晚宴马上就要结束了，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舞台上的琴声也刚好停止。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等抚琴的小姐走下台后，戚锦书从身旁宫女手上的托盘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杯子，而后目光温柔地看向赵文，笑着询问：“皇上觉得今天哪位小姐的才艺最好？这只作为奖赏的白色琉璃盏应该赏给谁呢？”
赵文笑了笑，说：“朕倒觉得哪个都好，不过，今天是贤妃的好日子，当然要由贤妃来决定。”
戚锦书抿嘴一笑，说：“臣妾觉得杨小姐的琴弹得不错，那就赏给杨小姐吧。”
赵文点头同意。
而众大臣，不管是懂琴的还是不懂的，不管是用心听的还是没用心听的，也都跟着附和夸赞。虽然他们不知道杨小姐的琴究竟不错在哪里，但既然贤妃娘娘说不错，而皇上也赞同，那就是不错了。
于是，公公高喊杨小姐的名字上台领赏。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用衣袖半遮面的红衣女子走上了舞台。大殿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了舞台上那个缓缓起舞的女子身上。
“砰！”一声脆响，戚锦书手中那只用来做奖赏的价值不菲的琉璃盏滑落于地，碎裂成几半。她的脸色也变得灰白一片，嘴唇更是控制不住地轻颤，戚锦歌？怎么可能？
而和戚锦书一样震惊的，还有赵文以及两年前随他一起出使大盛朝的几位大臣。同样的装扮，同样的舞姿，宛如当年的情景再现。若不是容貌不同，他们定会以为是庄惠皇后死而复生了。
台上的女子尽情地舞动，流光溢彩的七彩舞裙仿佛有了生命般，一会儿宛如孔雀开屏，一会儿宛如凤凰展翅，一会儿又像飞龙盘旋。
柔弱无骨的身型，轻盈流畅的舞步，动人心弦的浅笑，再加上眉间那很具传奇色彩的重瓣桃花花钿，看上去宛如落入凡间的精灵，纤尘不染，却又魅惑人心。
没有丝竹管弦伴奏，因为那些伴奏的人已经忘了要做什么，可并没有人觉得缺少这些。
一舞结束，众人却还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戚锦歌看向舞台外的凝露。凝露会意，快步上前把手里的桃花酥饼递给她。
戚锦歌拿着桃花酥来到戚锦书面前，微微笑道：“今日娘娘生辰，这是臣女为娘娘准备的寿礼，还望娘娘喜欢。”
戚锦书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到戚锦歌靠近，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神情显得惧怕。
戚锦歌就那样捧着桃花酥静静站着。
这时，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赵文开口了，沉声吩咐戚锦书身侧的宫女：“替娘娘把寿礼收好。”
宫女不敢不从，连忙上前收下寿礼。
要做的事已经做完，戚锦歌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赵文叫住了。
赵文走下座位来到她面前，再次把她打量一番，又看了眼楼心然，才笑着说：“听说镇国公府有位刚归家的小姐，想必就是你吧？”他说话的同时，掏出一方丝帕，没有多想地为面前之人擦拭脸上的细汗。
戚锦歌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接过他手上的帕子，说：“谢谢皇上，臣女正是。”
赵文看看空空如也的手，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宣布说：“今天，朕觉得获奖赏的应该是楼小姐，既然白色琉璃盏碎了，那朕就赏楼小姐一只血色玉如意。贤妃觉得如何？”
此时戚锦书的心已经被不安恐惧占领，听赵文如此问，她勉强笑道：“皇上说的极是。”
在众人或艳羡或惊叹或窃窃私语中，戚锦歌接过赏赐走下舞台，并径直出了长庆殿。
没有人看到，在走出长庆殿门槛的那一刻，她泪如雨下，似乎要把压制了许久的眼泪都流出来。
其实，她不想哭的，也知道在宫里这个地方哭不合适，可她的眼泪、她的心根本不受她控制。
“你究竟是谁？”
当戚锦歌走到一棵树下时，一黑衣人突然在她面前冒出，不由分说扣着她的手腕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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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锦歌突然慌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宫里，并且听他说话的语气，他应该看到她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