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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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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案件是比较严重的, 再加上之前各地知青抗议的事情,谁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将何莲给打发了。所以不到三天, 张强父子就被县里派出所给带走了。

    何莲这边其实是不太占优势的,她虽说是女人, 处于弱势,但张强父子的证人更多,整个热火朝天公社的人都知道,张强之前是在追求何莲,只是何莲眼光高看不上张强而已。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差点儿就成了僵局了。夏维维这段时间可忙得不得了,又要下地赚工分, 又要时刻维护倩倩身上的聚灵符, 还要到诊所去转一转,回来再打听打听何莲的事情,几乎是脚不沾地了都。

    一直到十月底,整个案子才算是出现了转机。因为男知青里面, 有人站出来了, 能证明是张强当初强迫了何莲,之后又用各种威逼手段让何莲妥协。

    男知青和女知青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发生在何莲屋子里的事情,男知青当然也是知道的。他们现在能站出来,何莲还是很感激他们的。

    十一月初,判决书就下来了。张强父亲的主任职位被撤销,张强本来被判劳改八年, 但因为被倩倩咬一口,只剩下一口气了,也就用不着坐牢了,张家只等着收尸就行了。何苗苗父亲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隐瞒不报,也被撤掉了大队长的职位。同时,何苗苗给何莲吃了打胎药,虽然主谋是张强,但她属于同谋,被判了一年。

    何莲则是被放回来了,因为谁也没看见何莲咬上张强的脖子,张强就是那么诡异的受伤的,和何莲扯不上关系。再说了,伤口也对不上啊,倩倩身形小,牙口细密,和何莲成人的牙齿可不一样。当然,这事儿虽然诡异,却没人继续追究下去,谁也不傻,谁都惜命。

    同时,省里部队的文艺兵招收,也来了消息。

    和夏维维之前预料的几乎没差别,就算这次的案子何莲赢了,但碍于名声,何莲还是落选了。哪怕她有熟人,她这个熟人甚至能将招兵提前一个月,但军队不是一言堂,八成的人反对将何莲招收进来,何莲就没办法进去。

    对外的说法,是文艺兵代表着军队的脸面,何莲虽然没做错事情,但被人非议,对部队的正面形象有影响,所以不能招收。但部队也并非是完全绝情的,他们给何莲提供了另外一个机会文艺团的名额。

    文艺兵是属于部队的,文艺团是属于省城的文工团的。平时有个什么节日要庆祝一下,省城或者市里县城,总不能每次都临时组建节目队伍吧?所以文工团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这个名额是指明了给何莲的,哪怕文工团不欢迎,只要何莲愿意去,那就能去。只要她不犯大错误,就谁也没办法将她赶走。

    何莲来接倩倩的时候,对这事儿还是很看得开的:“我只要离开了这地方,就能想办法让自己过的更好,你放心吧,我找到了靠山了,程伯伯这人,还是很正直的。”

    夏维维点头:“你自己以后有打算就行,那跟我进来看倩倩吧。”

    说这话的时候,夏维维是略微有点心虚的,因为何莲将倩倩留下来的时候,倩倩的身形至少有两岁小孩儿那么大,现在……她默默的让开身体,露出床上躺着的小人儿。

    “这,这是……”何莲也惊讶的很,伸手比划了一下:“怎么缩水了?”变成了刚出生那会儿的大小了。

    “之前支持她身体长大的,是她体内的阴气。”夏维维眼珠子转转,开始胡诌:“后来阴气变成了魔气,现在我又将魔气给驱除了,所以……”

    夏维维有些尴尬,何莲怔愣了一会儿,面上却是露出笑容来:“这样就很好,那她是不是能去投胎了?”

    “不能,她心里有执念,放不下你。”夏维维叹气,这几天她自己也是想尽了办法,想让倩倩赶紧去投胎,可不管用,威逼利诱,倩倩就是不愿意。

    “所以,我另外想了个办法,你就将她带在身边的,有她跟在你身边,你以后说不定还会更顺遂些。”

    夏维维参考某些地方养小鬼的习惯,将倩倩交还给何莲:“只是有几件事情你得注意,一是不能用她去做坏事,比如你看谁不顺眼了,就让倩倩去推一把或者咬一口什么的,一旦有了第一次,倩倩身上的凶性就压不住了,随后魔气会重新出现,到时候我就不能再解决了,只能将她打死了事。”

    夏维维严肃着一张脸说道:“第二,你要将她当成活人,吃饭的时候给她摆上碗筷,平时也要给她买玩具衣服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她刚出生,你得教导她做好人。”

    “第三,你自己也得行善积德,要不然你的因果,也是要背在倩倩身上的。你好事儿做多了,对倩倩也是有好处的。”

    “但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将她带在身边,危险也不少,首先,别人会觉得你很奇怪,若是有人举报你了,你就要妥妥的背上搞封建迷信的罪名了,被抓去□□也不是什么意外。其次,倩倩触摸不到实物,没有朋友,不能和其他人交谈来往,时间长了,难免心里会不舒坦,万一因为心里不舒坦就做错了事情,到时候你可就追悔莫及了,你指使的和她主动的,这是两个概念,要承担的责任也是不同的,落到倩倩身上的因果也是不同的,你明白吗?”

    何莲点头,她当然明白,倩倩主动作恶,那背负的罪孽就更重一些。

    “还有最后一点,因为你答应留下倩倩,所以你要是有了别的孩子,会引起倩倩的嫉妒的,倩倩毕竟不是正常的小孩子,她若是嫉妒起来,你和另外的孩子的性命,我就不能保证了。也就是说,你要留下倩倩的话,这辈子,最好是都别结婚有另外的孩子了。”

    夏维维郑重说道,何莲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苦笑:“我这样的遭遇,这辈子,难不成还打算结婚生孩子不成?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结婚了,后半辈子,我就和倩倩一个人过,也免得别人发现了我身边的不同。”

    “其实我是建议倩倩去投胎的,因为她这会儿去投胎的话,说不定等十来年,她就又能和你重续母女情分了。”夏维维可惜的说道,何莲眼睛立马就亮了:“重续缘分?”

    “对,你和她有缘。”夏维维点头,何莲本来有些坚决的态度,忽然就带了几分犹豫。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她投胎之后,还会有现在的记忆吗?”

    “那肯定是不会有的啊,不管是谁,投胎之后都不会再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了。”夏维维摇头,重生的人估计是个例外,但她还没见过重生的人呢。

    “算了,我就和倩倩一起过吧,我不奢望后半辈子了。”何莲犹豫半天,略带几分释然,又有几分苦涩的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重新投胎了的倩倩,还会不会是我现在这个倩倩了。我疼爱的,想要弥补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倩倩,而不是以后的倩倩。同样的,陪伴我度过这段时间的,帮我出气的,也是现在这个倩倩,而不是以后的倩倩。”

    夏维维之前就已经想到,依照何莲的性子,她的选择十之八九会是这个的。所以,听到这话,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点点头:“好,以后倩倩身上的符纸,你要经常换一下,免得她被阴气沾染了,另外就是我之前说的,你一定要记牢了,千万不要做错,否则就是我也没办法了。”

    何莲郑重点头,本来想立马伸手抱起倩倩的,但中间停顿了一下,又赶紧的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叠的东西,有钱,也有票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大师,做出来的符纸都不是这个价钱,再加上你之前帮我大忙,我这个,实在是……我能不能先欠着?”

    有点儿拿不出手,但她也确实是囊中羞涩。这些东西,还是程伯伯看她可怜,硬是要塞给她的。要不然,她浑身上下,真是一分钱都没有。

    张强为了控制她,买通了何苗苗的爸爸何铁柱,每年她下地的工分,都是仅仅够吃饭的,连一年买一身衣服的钱都攒不下来。她之前去省城的车票钱,还是借的男知青的。至于介绍信,那是偷的何铁柱的办公室的印章盖的。

    夏维维并不在意,伸手接了过来:“我看好你哟,总觉得你以后肯定会赚大钱的。”

    “以后你再给我多带几次生意就好了,当然,要你信得过的人才行,要是你自己都信不过,可别来找我了,那就不是生意了,那是麻烦。”夏维维直接看也没看的塞进衣服兜里,何莲面色一松,忙认真点头:“我会的,你是我的恩人,我肯定不会伤害你,多谢了。”

    说完就是一鞠躬,夏维维也并没有推辞,点点头,就让开了身体。何莲虚虚一抱,将倩倩搂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出了夏家,直接往村口走去。

    她这边刚走,那边王艳红就找过来了,很是兴奋:“维维维维,大好消息,我收到通知了,我当上文艺兵了!”

    夏维维忙出了屋子,就见王艳红拿着一封信从外面扑进来,大呼小叫的,惹的墙根底下的黑金也忍不住汪汪的交换。夏维维眼看王艳红是要往自己身上扑,忙一张手将人给接住。

    “你看,通知书!”王艳红和夏维维拥抱了一下,眼睛亮闪闪的将那封信拿出来给夏维维看,很普通的信封,里面就装着一张纸,写着一句话王艳红同志在文艺方面的才能经过考核,准许录入文艺兵。下面是报道时间,报到地点,以及能带的东西。

    夏维维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又有大呼小叫:“小夏大夫,小夏大夫,快来啊,我家天明,选上了文艺兵啊。”

    夏维维忍不住动了动嘴角,一个村子里出现两个录取名额,这个可真是,没想到啊。她原先还以为,有一个就算是烧高香了呢。居然是两个!

    “不用感谢我,我什么都没做。”夏维维忙迎出来,是罗大叔亲自带着罗天明来道谢的。夏维维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心话,王艳红那边的道谢她还能问心无愧的收下来,毕竟那舞蹈有一大半是她编出来的。

    可罗天明,她除了劝说两句,就真的没再做什么了,所以不敢担这个感谢。

    “该谢谢大队长,要不是大队长让天明跟着我们一起去,天明也不会得到这个机会的。”夏维维提醒道,罗大叔笑眯眯的点头:“你放心,我分得清轻重,我先来和你说一声,然后就去找大队长,我们罗家也算是出了个当兵的,哪怕是个文艺兵呢,也是个兵对不对?我一定要摆个宴席,请大队长和你吃饭!咱们庆祝庆祝!”

    “好,那您先过去吧。”夏维维忙点头,罗大叔就又喜滋滋的领着罗天明往大队长家里去了。

    王艳红先是嘟嘟嘴,觉得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有点儿小郁闷,但随即就又笑道:“两个人一起去还能有个同伴呢,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去部队呢,也不知道部队是什么样子的,里面有没有人随便开枪什么的。”

    “开什么玩笑,就是部队,开枪也是有限制的好吗?”夏维维说道,伸手捏了捏王艳红的脸颊:“恭喜你了,总算是心愿得偿了,从此以后,就重新成了城里人了。”

    “你放心,等你以后去省城了,我保证请你吃饭,咱们是永远的好朋友,我会一直记住你对我的好的,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以后我就算是不回来,我也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也不能忘记我知道吗?”

    王艳红一脸认真的说道,夏维维点头:“好,我保证不会忘记你的,咱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就都忍不住笑起来。王艳红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你说,罗大叔都要请客了,我这个,是不是也要请客啊?”

    “要不然我找罗大叔商量一下,你们两个合伙请客算了,这样也能节省一部分钱。”夏维维说道,王艳红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非得拉着夏维维这会儿就去找大队长,顺便请大队长帮忙拿主意。

    另外就是感谢大队长了,就算罗队长没有帮忙编舞蹈,但能同意她们去参加节目,就已经是一种恩惠了。要不然,运气不好,像是何莲那样,遇见一个何铁柱一样的大队长,那这辈子可就算是完蛋了。

    夏维维没办法,就只好跟着一起去。

    罗队长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很满意的,他们大队能出现两个人才,也算是他的政绩。

    等送走了罗大叔和王艳红,大队长就招呼了夏维维:“你先停一下,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夏维维站住,王艳红转头冲她做个鬼脸,然后就溜掉了。罗队长示意夏维维在对面坐下来:“何莲的事情之后,他们公社就大换血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何莲做了个好榜样,就又有不少女知青勇敢的站出来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咱们公社的公社主任,要往上走一步了,他留下来的位置……”

    罗队长点了点自己,夏维维瞬间了然,忙带出笑容来:“恭喜大队长了,不过大队长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您的功劳,本来就应该是往上再走一步了。”

    “嘴甜。”罗队长笑道,又将话题带回来:“我这一走,队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夏维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能有什么建议?她一个外来户……

    “我也不知道……”她有些为难的说道,是真的为难,罗队长在这儿,对她的帮助很大,罗队长要是走了,这换一个,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性子,万一不愿意帮她遮掩呢?那她日后办事儿就困难了许多。

    再找罗队长也不一定来得及,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嘛。可又不好对人家说别往上走了,就安心留在小许村吧。这男人嘛,怎么可能会不想往上走一走的?

    机会来了,那肯定得抓住啊,要不然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我觉得书记不错,你觉得呢?”罗队长问道,夏维维笑的腼腆:“我觉得书记性子很和善的,队长,那书记知道我的那点儿事情吗?”

    “多少能猜出来一些,你整天忙忙活活的,他只要不傻,还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大队长说道,夏维维有些心惊,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大队长怕她是吓着了,忙安慰道:“不过只以为你是运气好,能遇上那些你能看的病,你那些神神道道什么的,他倒是不清楚。”

    夏维维有些无语,大队长也会吓人啊。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书记又不是真的傻,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和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吗?”罗队长安慰道,说实话,罗队长其实是一直觉得夏维维是自己的福星的。

    你看她这一下乡,王国栋就对小许村上心了几分。她帮一把何莲,他就往上走了一步。还有罗天明,她对罗大爷心存善意,罗天明就当了文艺兵。她和王艳红交好,王耀红就走出去了。若是夏维维对小许村也上心几分,日后说不定这村子,还真能飞黄腾达呢。

    “你安心就是了。”要真是书记不长眼,那大不了就让夏维维到镇上去嘛,她又不是没有一技之长,镇上也是有诊所的,而且那诊所还大,偶尔还要招收几个人去帮忙的。

    罗队长见夏维维对下一个大队长的人选是真的提不出什么建议,就摆摆手让她先回去了,回头他自己考虑考虑,对夏维维这边,也最好是多照顾几分。

    一转眼就到了罗天明和王艳红请客的时候了,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当然不是办的多好的宴席,就是一些家常菜,一些瓜子糖果之类的,就这些都够两个人掏出一大半的积蓄了。

    有小姑娘们羡慕王艳红,但也幸好大家都是聪明人,当场并不会说什么让人下不来的话。所以总的来说,这一天他们两个收到的更多的,还是羡慕和祝福的话,还有讨好。

    有不少盼着他们出去之后有大出息,然后回来提携一下村子里的人的。

    当场王艳红和罗天明肯定都是要答应下来的,日后再看有没有这个提携的机会。

    十一月中旬,两个人收拾了行李,先是坐上了罗锅大叔的牛车去县城,然后再转道去省城。到省城还不一定是被分配到哪儿呢,有可能会下到县里,也有可能是去别的省里,更艰苦一些的,说不定就要去边疆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都还是带着美好的希望的。

    夏维维送走两个人,从村头转回家,就见章一行站在门口唉声叹气,她忍不住惊讶:“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儿了?”

    “我是感叹一下,你们两个同时下乡的,人家现在走出去了,你却留下了,我老头子,心里不舒坦。要不是被我拖累了……”章一行面色郁郁,夏维维忍不住笑:“师父你想多了,我留下来可不是为了你,当然,我肯定不会抛弃你这是一定的,但我要想离开,也是有办法离开的。我只是觉得,外面太乱,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

    “您啊,就和我一起在这儿好好的生活,等外面好了,咱们再出去。”夏维维笑着劝解他,变戏法一样伸手掏出来一颗糖塞给他:“吃吧,您看,现在这日子,是不是比五六年前好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国家在一天天变好啊,咱们肯定也有更好的一天的。”

    章一行没说话,夏维维也就不多说了,抬脚往院子里走:“大队长组织今天砍白菜,我去看看,您要是无聊,就带着黑金到村子里转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