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 第23章 匕乍见

第23章 匕乍见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泠琅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她身后是深林树影,只需一点距离,就能将身体藏在阴影之中。

    江琮在五步远的高墙上垂眸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惊讶,愤怒,质问,什么都没有。

    他就那么淡淡地把她瞧着,手中剑也随便垂着,泠琅看见那上面有一点血。

    墙里面就是公主府众仆役休息的屋室,如今一片静寂,没有半丝声。楼宇在暗夜中的轮廓好似沉默的兽,她知道即便那在咫尺之外,已经很难再进入。

    二人隔着色对视,几步之距,似乎连轻风都逐渐凝滞。

    泠琅此刻只在想一个问题。

    厨子还活着吗?

    至于身份败露与否,夫妻反目与否,其实并不是太重要。她来到侯府,为的只是打听匕首下落,如今目的几乎要达成,其他后果,她真的不太在乎。

    完美收场当然最好,倘若事情不得不闹得难看……

    那便难看罢。

    她不是刀者,没有慈悲心肠与温和态度,她狡诈善骗,满口谎言。即使心中有恻隐与不忍,在面对取舍抉择时,也能毫不费力地抛开。

    对于自己这点,她一直都有清晰的判断。

    暗色中,泠琅缓慢地弓起了脊背,手摸到刀柄,冰凉得十分亲切。

    “夫君,”她柔声说,“你在说什么?”

    她用另一只手朝他勾了勾:“我好像听不大懂……不如过来这里聊?”

    江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夫人还要装到几时?”

    夜风拂过他额前散落的发,那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如染了霜冻,此时只剩寒凉。

    “瞒了那么久,”他轻声说,“胆子真够大的。”

    泠琅微笑道:“你胆子也不小,站这么高,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江琮柔声道:“除了夫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泠琅露出羞涩表情:“夫君专程来候着,是担忧我怕黑不识路?我好欢喜。”

    “此地天黑路滑,夫人还是少碰那等锋利之物,”江琮笑了一下,“免得伤了自个儿。”

    泠琅做不解状:“什么锋利之物?”

    她反手抽出云水刀,哗啦一声响,刀背映着稀薄月色,竟闪过比新雪还亮堂的色泽。

    “是这个吗?”她握着刀柄晃荡,如小儿在笨拙地摆弄新玩具,“我不认识此物,也不怎么会用呢。”

    江琮温声道:“是吗?那为夫帮忙拿着,免得划伤夫人手。”

    泠琅眨眨眼,顺从地递出,刀面斜斜颤颤,映出墙上人晦暗不明的眉眼。

    “好呀。”她娇滴滴地说。

    江琮顿了顿,而后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一步,两步,他背对着月色慢慢走来,剑尖仍垂在右手,好像没有提动它的兴致。

    泠琅保持微笑凝望他,伸出的手亦停留在空中,刀背一摇一晃,好像快要拿不住似的。

    他停下来,在她三尺之外。

    夜里的山风轻而缓,夜里的山林深而静,他们在阴暗中相对而立,噙着笑意温柔对视,若忽略各自手中物,好似一对相约夜奔的有情人。

    “是把好刀,”青年低声赞叹,“这滋味可叫我好受。”

    他竟然好似毫不设防地伸出手指,缓缓往光滑刀背上按去。

    泠琅一动不动,她看着他苍□□致的指尖,它属于一个病人,一个经脉寸断、气血空乏、本该呆在榻上奄奄一息的病人。

    它应该同药石汤剂相伴,而不是在这里,挑衅她的耐心。

    她看着他的手,而他却在看她双眼,在月色与晦暗之间,仿佛交锋前最后的对峙。

    越来越近。

    泠琅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指尖触到刀面的一瞬,刀身猛弹起来,几乎震痛了她的手腕。

    握着刀的手猛然一翻,锋锐划破最后一丝平静。铮然一声响,方才亲密相对的二人已经远远分开。

    泠琅喘着气,她看见片刻前站立的地面上已经多了几道深深印痕。

    真不错,挺会装,你那破烂经脉到底怎么回事?

    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当下任何一个都无暇出口,因为对方的剑尖终于指向她。

    金属的嗡鸣,此时胜过万千语言。

    刀与剑,彻底战在一起。

    云水刀能被铸师念念不忘是有原因的,譬如此刻,刀影在翻涌,如云絮,如水波。能够缠绕,亦能绞杀,它是慈悲美丽的杀器,被冠以过于禅意的名。

    刀光在少女的手中陡然绽开,照亮了这处人迹罕至的密林。

    连绵刀意中,那柄剑如同洪波中的石柱,破开每一道流淌而来的水流,锐利而沉默。

    树枝因为无法承受人的重量而摇晃,泠琅纵身而上,短暂停留后又高高跃起。下一刻,那根枝条被生生切下。

    哗啦一阵响,叶片树枝摩擦着从空中坠落,隔着层层嫩叶,泠琅跃在空中,看见地面上那道饱含杀意的眼神。

    挥斩!

    刀锋挥出残影,致命的杀招藏匿在叶片后席卷而来,周围树影被翻卷着,沙沙作响。

    青年没有躲避,那柄简洁干净到极致的剑轻轻一格,剑尖挑破这片刀气,如挑落灯上星火。

    气波震动而开,绛色裙摆于风中漫飞。

    泠琅落回地面,她轻喘着气,目光牢牢锁定几步开外的对手。

    他的气息同样不平稳,耳边发丝被她削断了一截,此时垂落在眉边。他紧绷着,像一把渴血的弓。

    熟悉的简洁狠厉,挑或切,不留任何余地或退路,同前两次交手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果断无情。

    毕竟已经有了经验,她摸清了他,他也早就知道她的手段。

    很有趣味,但这样的纠缠试探注定需要很久,她迫切想知道厨子的下落,而不是在这里夜半切磋。

    血脉已经被烧灼得滚烫,她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都在渴望,每一寸血的流动都充斥着战意,它们在催促与低语。

    斩断他的手,让他提不动剑,让他跪在刀尖前说出所有话。

    让他成为你最值得纪念的败者。

    风和夜色中,她的杀意在蠢动。

    她相信他也是一样。

    泠琅缓缓将左手覆在了刀柄上,她看着树影中的青年,对方的眼睛冷静寒凉,但她能看透那下面正翻滚着的炽热。

    他沉静冷漠地同她对视,像一尊不会消融的冰川。

    双手持刀,聚气为掌,入海刀法四十九,灼岩波。

    如果你曾见过海底火山震动喷发的景致,便会知道这一招有多么巧妙。

    重重浪波之下,潜藏着的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致命高温,滚烫与冰凉分庭抗礼,最终全部融化与流淌而出的赤红岩浆上。

    将杀意燃烧至最炽烈,连刀柄都变得滚烫,气流在胸腔中鼓动,最后从鼻尖涌出时,都带上不可思议的热。

    美妙的,致命的热浪,此时汇聚在她刀锋。

    让它去斩破一切!

    下一刻,绛色身影出现在青年面前,连同着那席天卷地的沸腾杀意,她于这片狂乱刀影中,给出了完美到令人叹息的一击。

    锋锐无匹,它在斩过来的那瞬间,江琮仿佛看见呼啸着的热潮。

    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狡猾的、虚伪的、叫人咬牙切齿的女人,还有多少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有多少漂亮凶狠的杀招。

    她挥刀的样子,跟平日里对他微笑的样子,二者之间的差异,怎会大到让他现在都还在回味。

    他后撤一步,抬臂,用同样双手持剑的姿势,挥出一道亮白剑光。

    如冰凝结,似雪降落,带着沉沉寒意,这道剑气利得像寒洞中塑成百年的冰棱。

    他用这一道寒锐,去迎她漫天而来的炽烈。

    气浪震荡,周边所有树影齐齐摇晃作响,夜鸦振翅飞出,草虫瑟瑟躲避。

    冰与火的交锋,冷寂与火热的对抗,一个极致和另一个极致相遇,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一滴血从谁的唇角滴落。

    泠琅慢慢地笑了,她的发髻已经散乱,钗和钿也不知道落入哪个草丛。

    她的衣摆被划破了不止一处,每次呼吸都在引发胸口的灼痛,虎口因为刀柄的震荡在渗血,而后背有一处更大更深刻的伤口。

    但这一切无关紧要,因为鲜血正在从对方嘴角蜿蜒而出,所以当下所有的伤痛不适都成了愉悦。

    青年的脸色比此刻冷月还白,他低喘着,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他好像已经摇摇欲坠,至少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提起剑反击。

    泠琅走到他面前,慢慢弯下腰,伸出手。

    她的指尖在颤抖,还残留着方才那一击未退的热度。她用力擦下他唇边血液,借着月色看了一眼。

    而后,轻轻将它抹在他眉心红痣上。

    “这样才对,”她轻笑着赞叹,“你已经很不错了。”

    “能让我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这招我没用过几次,”她继续说,“但见过它的人全都死了,而你还能跪在这里听我说话。”

    “所以你很不错。”

    她连说了三个不错,居高临下地赞美,宛若捕食者在褒奖猎物生前最后一次挣扎。

    傲慢得过分了。

    她看着青年的脸,他在喘息,那道暗色血迹显现出破败般的美丽,漂亮的眼似乎开始涣散。

    其实她很喜欢这张脸,他长得很合她心意,可惜,可惜。

    泠琅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保持清醒地看着自己。

    “那个厨子在哪里?”

    “…………”

    “说话。”

    “……在西侧楼最底下的暗室。”

    他的声音很轻,是虚脱后的彻底无力。

    “你没杀他?”

    “没有。”

    这样就够了,泠琅默了一下,她要找的人还在,她现在只需要去问个清楚,然后彻底离开。

    至于身后会发生什么,那完全不关她的事。

    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干嘛的?”

    江琮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他眼睫很长,这样做有种迷茫脆弱的美感。

    他好像没听懂。

    泠琅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他半阖着眼,似乎在努力分辨她话中意味,片刻后,嘴唇微张,说了句什么。

    泠琅没听清,这声音太轻,他貌似连说清楚话的力量都消散了。

    于是她再次低下头,贴近他,十分耐心地等他重复一遍。

    凑近江琮的时候,她又隐约闻到那个味道。浅淡、清冽,像沾染着晨露的兰草。

    忽然地,她便想起自己曾经怀疑过这个味道,原来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预判,她的直觉果然一向准确。

    耳边是青年沉重而费力的呼吸声,他说了几个字,破碎支离,依然难懂。

    泠琅垂下眼,正要直起身结束这番无意义的交流,忽然,她僵住了。

    一个东西抵在她背后。

    与此同时,青年的声音冷冷响起。

    “把刀扔了。”

    字字清楚,毫无方才的艰难晦涩。

    泠琅眨眨眼,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被他演了。

    她被一个挨了记灼岩波、看上去半死不活的男人演了。

    她明明知道他演技有多高超,扮病秧子有多惟妙惟肖,但还是因为自负和傲慢,以为他定会为灼岩波奄奄一息,她再次被他狠狠地骗了。

    “扔刀。”

    这声催促更加简洁利落,同时,背后那样事物再次抵进了一寸,已经刺破她的皮肤。

    泠琅咬着牙,手一扬,云水刀被她扔在草丛中,划过叶片发出窸窣声响。

    江琮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右手放在她后腰,像一个亲密无间的温柔拥抱。

    他的声音也很温柔,就贴在她耳边:“夫人,怎得这般天真?”

    天真,泠琅无法忍受这个评价,但她一声不吭。

    江琮低低道:“你方才那招凶得很,我这样这个样子,你半点没有怀疑,是很相信自己的手段罢?”

    “我很喜欢你的刀法,谁教你的?嗯?”

    他的吐息洒落在她耳侧,好似情人间低低絮语。

    青年温声催促:“不说话,是想让我更深一点吗?”

    在他这句话成真之前,泠琅终于撑不住,她张开嘴,惶然道:“是,是——”

    江琮耐心极了:“是?”

    “是你姑奶奶!”

    泠琅张开嘴,狠狠朝他耳朵咬去!

    对方反应极快,当下侧过头,躲开了这毫无章法的一击。泠琅看准机会,反手夺下抵在自己身后的剑刃,手握着锋面,瞬间便流出血。

    江琮立即翻身来抢,他那边是剑柄,而她只有尖利剑身,十分吃亏。泠琅咬着牙,在他伸手之前,忍着剧痛将剑抛向树丛,又是哗啦一阵响。

    痛,太痛了。

    背后的两处伤口,胸口因为过力而无法平复的撕裂感,以及正在汨汨流血的右手掌心。

    泠琅几乎要将牙咬碎,她飞扑出去,抓住了正欲捡剑的江琮的脚腕,对方一个踉跄不支,直接翻滚在了草面上。

    好,好得很,扯一下就倒了,明明自己都没力,还来诓骗她!

    泠琅瞪着眼,厉鬼一般手脚并用,匍匐上前,而他也翻身过来压住她,二人重现当初在白鹭楼的不堪场景,在草丛中翻滚起来。

    “骗子!骗子!”她伸出手,想掐他脖子,但被对方的长臂挡在两寸之外,只能把手中鲜血胡乱蹭在他胸口。

    江琮低喘着,显然已经应付不了这种泼皮行径:“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把侯府骗了个转……”

    “我可没骗自己亲妈!”泠琅去咬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你这个人,连亲妈都骗,侯夫人每天伤心流泪,以为自己儿子马上活不成,谁知道他多健康……”

    江琮咬牙冷笑:“你就没骗她?什么教书先生,投奔亲人,可真像啊……”

    泠琅也费力发出类似于冷笑的声音:“你好意思说我?什么半夜睡不着,亏心事做多了当然睡不着,也不晓得出去干了些什么腌臜事!”

    江琮终于捉到泠琅的手,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双手困在她头顶。

    “腌臜事?”他逼视她,“那你在外面又是为何?北坡密林是你能随便去的么?”

    泠琅被迫着同他对视,她仰着头不屑地说:“我想去就去,怎么,怕我发现里面关着的女帝宝贝是你本人吗?”

    江琮愣了一瞬,显然没听懂这句话:“你在胡言乱语些……”

    下一刻,他眼疾手快地按住泠琅的腿。

    “想干什么?”他用一只腿压住她下身,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同样的伎俩还想用几次?你只会这个?”

    泠琅呸了一声:“你还不是只会踹人屁股!”

    江琮闭了闭眼:“我几时踹过你屁股?”

    “装什么,哼,世子名字里有姜有葱,却偏偏只会装蒜呢。”

    “伶牙俐齿。”江琮将她双手按得更紧了些。

    他顿了顿,视线移到她手腕上。

    “你在摸什么?”他哑声说。

    “摸你的脉,”泠琅咬着唇,不敢置信道,“还是这般破碎,你到底是如何——”

    “还是?”江琮垂下头,声音轻了下去。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我查探过你的气脉,还送了两段自己的真气,当然,你这般狠辣无情之人是不会回报好意的——”

    无人回应。

    身上压着的躯体渐渐沉重,泠琅意识到了什么,她挣扎着推他:“喂?”

    月光下,青年的面色苍白到可怕,他费力地咳喘,已经再没有余力去压迫她。

    泠琅简直喜上眉梢,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迈开酸软无力的腿,颤巍巍去林下找刀。

    也不管身后人如何,她几乎趴伏在地上寻找,终于拿到了云水刀,待再次直起身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一手撑着树干,她艰难地吐息平复,眼皮一掀,看见青年也坐靠在某棵树下,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

    这下真的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哼,我,我网开一面,饶你一命,”泠琅说,“江湖漫漫,后会有期。”

    说完,她蹒跚着步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试图离开这片树林。

    离开了很久,也没完全离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她几乎要一头撞到树干上。

    酷烈的杀招,是不能那么轻易使唤的,李如海一直告诫她尽量少用,但她从来不听。

    闷喘着,晕眩着,泠琅听见身后有人在问。

    “你要去哪里?”

    她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去哪里。”

    江琮咳嗽了两声:“我知道你要去找周厨子,他并不在我此前说的地方,就算他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凭你如今这样,能顺利寻到,又平安离开吗?”

    他露出一个非常虚弱的笑:“你走不出去的,有人到处在找我。”

    泠琅说:“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总好过黄泉路上一个人。”

    “何必下黄泉呢,夫人,留着点力气罢,”江琮微笑道,“我有两全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你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别以为我还会信——”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青年轻声说,“刀者的死,也同春秋谈有关,是吗?”

    泠琅气喘吁吁,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他。

    江琮假装没看到这道视线:“我们是可以合作的,因为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想知道。”

    泠琅哦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处?”

    “我能帮你,这不就是最大的好处?”

    “瞧瞧这口气,”泠琅讥笑着说,“你能帮我的,我自己难道完不成?”

    “可是我若不帮你,就会想尽办法杀掉你,”青年淡声道,“你以为我会放任一个知道秘密的人流落在外?”

    泠琅忽然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什么秘密?”她柔声说,“是你一直在装病,还是你修炼了某种奇诡的武功,让经脉错乱从而异于常人,还是——”

    “以精诚忠心著称的泾川侯府,竟出了个加入青云会的不肖子孙?还是十二分舵主之一那种角色?”

    “如果此事被侯夫人知道,她会作何表情?”

    她倚着刀,艰难地走回他身边。

    江琮仰头看她,阴影落在他脸上,眼睛中辨不清情绪。

    泠琅一字一顿地说:“是你该威胁我,还是我该威胁你?”

    远处有火光和人声隐隐,似乎有人在四下寻找,正逐渐朝这边围拢。

    好像有绿袖的声音。

    泠琅侧过头看了眼,默然片刻后,忽地莞尔。

    她蹲下身,轻轻拉起江琮垂在身侧的手,手骨精致细白,青脉清晰可见。

    “你说得对,我们是可以简单轻松一点,怀揣着彼此秘密的合作的确往往能长久。”

    “是想要这个吗?夫君,”她摩挲着他腕上肌肤,用气声说,“想要就求我。”

    青年的眼神忽然就深了下去。

    “他们要来了,”她倾身在他耳边低语,“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