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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江阴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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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5年六月,多尔衮见大势已定,以‘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为由,令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衣冠皆宜遵本朝之制,若有不剃发者,押至军门,朝至朝斩,夕至夕斩。

    明朝百姓大多一辈子困在当地,大明就算亡了,也不过是换一个皇帝,对他们这些人影响不大。

    然而剃发令一下,不仅原先准备降清的人立即改弦易辙,就连已经归附的州县百姓也纷纷揭竿而起,树帜反清。

    建奴这哪里是亡朱家天下,这是要亡华夏文明。

    华夏自炎黄时代,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华夏衣冠初具其形,历经各代的规范制式,到了汉朝已全面完善并普及,华夏衣冠由此闻名。

    几千年的文化传承,岂是建奴想要改就能改的。

    建奴的衣冠是什么,是金钱鼠尾,在明朝百姓眼里那是丑陋不堪的象征。

    至于电视上清宫戏里建奴梳着阴阳头,头发的前半部分剃掉,后半部分编成发辫的发式,只是在清朝末年才出现的。

    历史上真正清朝的发式是将四周头发全部剃去,仅留头顶中心的头发,其形状一如金钱,而中心部分的头发,则被结辫下垂,形如鼠尾,通过穿过铜钱即方孔圆钱的方孔检验,才算合格,故名为金钱鼠尾辫。

    想象一下,满大街都是留着鼠尾辫之人,那情形是有多么惨不忍睹。若是电视上的清朝戏都留此发式,又有几人会喜欢。

    可就算如此丑陋之发式,也有人恬不知耻去跪舔建奴,赞扬建奴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且由以大明的士大夫居多,诸如孙之獬之流多不胜数。

    但是大明百姓可没有这群人如此无耻,纷纷自发举兵抗清,一时之间,华夏大地烽火连天,战火连绵。

    江阴城,大明常州府属的一个小小县城,更是打响了保卫华夏衣冠的第一枪。

    建奴剃发令传到江阴城时,生员许用等人在孔庙明伦堂集会,一致决定:“头可断,发决不可剃。”

    建奴委任的知县方亨更是张贴告示严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逼迫百姓就范。

    此举彻底激怒了全城百姓的怒火,江阴典吏陈明遇、阎应元将方亨逮捕,以“大明中兴”为旗号,自称江阴义民正式反清。

    陈明遇、阎应元率领义民在秦望山下全歼清常州知府宗灏派来镇压的兵丁三百余人。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清军统帅多铎见江阴蕞尔小城竟敢抗命,于是派降将刘良佐领兵来攻。

    刘良佐本是大明总兵,弘光朝时因拥立之功,封广昌伯。清朝多铎率军下江南,他更是擒拿了弘光帝朱由菘,以兵十万降清,隶属汉军镶黄旗。

    刘良佐满怀欣喜而来,在他眼里小小江阴城如何能抵挡他的大军。

    可惜,事与愿违,大军攻城三日,不但死伤数千余人,更是折了多铎派来监视他的满人大将德勒。

    这个德勒也是狂妄自大,见刘良佐的军队如此没用,自恃勇猛,穿披三层甲,腰悬两把刀,背背两把刀,手执双把刀,亲登云梯,跨上城垛,执刀乱砍。

    结果城上守军用棺木抵挡,以枪刺其面,一汤姓童子持铁钩镰,用力钩断其喉管,竹匠姚迩割下他的头颅,德勒身子径直堕落城下。

    这让刘良佐惊骇不已,德勒可是满人,在多铎眼里比他的这明朝降将的性命金贵的多,如今不但死了,更是死无全尸,他都不知道如何向多铎交待。

    营帐内,刘良佐坐立不安,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拿银子从刺阎应元手中赎回德勒的首级,攻下江阴城方能平息多铎的怒火。

    刘良佐见亲信回来,急不可耐道:“可赎回德勒的头颅?”

    亲信手提一包裹,哆哆嗦嗦道:“将军,阎应元拿了银子,但只丢还给您一黄狗头!”

    说完,将包裹展开,露出一血淋淋黄狗头。

    “气煞我也!”刘良佐拍案而起,怒发冲冠,气得他浑身血管都快爆炸了。

    刘良佐策马亲临江阴城下,望着被高高挂在城头的德勒首级,强忍着怒火,朝城头喊道:“尔等不要不知好歹,此时若能归还将军头颅,开城投降,本将军还能放你们一马。如今我大清国势正隆,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伪明不日将亡,尔等万万不要自误,何苦与伪明陪葬?”

    “若阎典吏转祸为福,爵位岂在良佐下,何自苦如此?若还冥顽不灵,大军攻入城中,定鸡犬不留!”

    阎应元身披铠甲,浑然不在意其诱惑和威胁,站在城头,哈哈大笑道:“江阴士民,三百年来食毛践土,深戴国恩。某明朝一典史耳,尚知大义。将军胙土分茅,为国重镇,进不能恢复中原,退不能保障江左,如今更是为敌前驱,你有何面目见吾邑义士民乎?大明有降将军,无降典史!”

    “你......”刘良佐闻言脸色涨红,气得说不出话,压下心中的怒火,好言道,“你们究竟如何才肯归还将军的头颅?”

    刘良佐三番五次讨要鞑子的头颅,阎应元早已猜出此人身份不凡,讥笑道:“你若真想要鞑子的头颅,也不是不可以。你只要求我,我一开心,就还给你了!”

    刘良佐浑身像火烧的一样,拳头捏得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你安敢辱我?”

    阎应元取下德勒头颅,握住其鼠尾辫,提在手中,好整以暇望着刘良佐,还时不时将德勒头颅当球踢。

    这一幕看得刘良佐嘴角直抽抽,一时间犹豫不决,他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早知道就不来了。

    阎应元将条件开出了,他若是拒绝,到时候多铎怪罪起来,没准儿连命都没了,刘良佐可是亲眼见过这位多铎是如何弑杀。

    刘良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士兵,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嘲笑于他,但一想到多铎,不得不低头,一张脸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扭曲,心里发誓一旦攻破江阴城一定要将阎应元千刀万剐,他忍着怒火,道:“本将求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