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风暴与k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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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暴是我们每十二年就会遇到一次的灾难，各位小时候都应该经历过。上一次大风暴发生在十一年前，不知道大家还有多少印象......我们来看一下往年的视频。”
耿老师操作了两下，打开播放器，投影仪上出现了广阔的海洋。拍摄的画面是一个俯视角，相机应该架设在高处，但是并不清晰，镜头的分辨率很低。
微风不起，海面上只有微澜起伏，一丝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近乎压抑。
然后有人惊呼出声。
就连顾南明也一瞬间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云。
极远极远处，海天一线的位置，飘过来一片浓阴的乌云。
阴影如同奔流的洪水般在天空流淌，从出现开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然占据了小半的天幕，那浓云之下，海面开始荡动，就连视频镜头所处的位置也受到了影响，能听见呼呼呼的风声，海浪一下下拍打着近处的崖岸，风声中充满令人不安的意味，而那一片乌云仍在推进。
无穷无尽。
然后......
顾南明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看见一堵“墙”......就像是沙尘暴时，狂风裹挟起黄沙在地面上推进，形成一堵接天连地的沙墙一样，海面被掀了起来，那无与伦比的一堵墙从海面一直涌起，上升到天空，然后从左至右将镜头全部填满，看不到边际，海天一线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目睹那堵世界上最为恢弘壮阔的巨墙一线横推过来。
顾南明整个人都傻了，心说妈的这海啸也太夸张了吧，浪头甚至打到天上去......但下一瞬他就陡然意识到，不对，那堵“墙”并非是一个巨浪，如果真的是海啸，那么它大到足以掀翻山岳，这一线平推过来，新西府哪怕离海边有几百公里也会被淹没！
那是风暴！
大到仿佛无边无际的风暴！！
那风暴往前推进，视频中的风声已然变得狂暴起来，整个镜头都在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天光黯淡下来，阴云如同扩散的瘟疫般迅速占满了天际。
一道道阴沉的雷霆在云层中蜿蜒迸射，发出隆隆的响声，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击下来，铺天盖地，狂暴如洗，将镜头打得一片模糊，那已然不是倾盆大雨的程度，这样大的雨珠若是打在身上甚至会让人感到微微的发痛。
整个海面都在沸腾，掀起狂涛，天空和海洋中，许许多多的生物都惊慌失措地迁徙着，一群飞鱼被后方的风暴驱赶着跃出水面，朝着岸边扑过来，数量多的犹如蝗虫，但到了近处才会发现那些飞鱼每一条都有一米多长，长着满身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冒起鸡皮疙瘩。
摄像镜头在风中凌乱摇晃，似乎是信号受到了干扰，画面上不时出现雪花似的噪点。
有一群什么东西从天空中飞过去，像是鸟又像是翼龙，一闪而过，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视频中传出金属崩断的声音，像是镜头支架终于被狂暴的风力摧毁，视频的镜头忽然间腾空而起，摄像机居然飞到了空中，但出人意料地不曾被摧毁，仍然在履行拍摄的职责，并将视频讯号传递回来。
镜头一路上升，在空中疯狂打着转，画面中的光影飞快变幻，混乱的噪点如同席卷的浊流，让人有些头晕恶心。
忽然之间。
整个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视频到此结束。
顾南明死死咬住牙关，感觉脑浆仿佛在突突直跳。
在画面变黑的前一个瞬间......零点零几秒种，他的灵感捕捉到了那最后的一个镜头。
那是什么“东西”......带着磅礴威慑力的，某种存在，在那风暴的后面昙花一现。
无可名状，无法描述，但是无与伦比的庞大。镜头离它极远，却仿佛连它的一片指甲盖儿都拍不进去，占据了全部的画面。如果不是在观察到那个存在的瞬间脑子里骤然一晕，灵性躁动，如要炸开，他甚至可能意识不到那填满镜头的背景是什么。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其他人虽然满脸凝重，但却没有露出和他一样的不适，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最后那包含信息量的一帧画面。
空气里静默了许久，耿老师终于道：“这就是大风暴，每十二年一次，从海洋上掀起，席卷而来。当风暴登陆的时候，测量得到的风力等级一般在十四级以上，但也曾经测得过十七级以上的狂风。风暴会持续小半个月，人如果出门就会被直接吹跑，房屋也会遭到巨大的破坏，在风暴时，新西府的四百万人几乎只能躲在地下的避难所。但是随风暴一同来袭的还有大雨......”
耿老师叹了一口气：“耿老师小时候经历过一次事故，二十七号避难所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让大水冲了进来，逃生通道又锈蚀卡死......整个避难所两万多人......全部淹死了。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泡在水里浮肿腐烂了，尸体一具具地搬出来，然后直接焚烧处理，再之后.......”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是没有见过啊.......像是雪片一样的，焚烧尸体形成的.......灰。”
他沉默了一下，强打精神，道：“不过自那之后新西府就开始重视排水和蓄水的地下工程，建立了我们所说的防洪系统，龙宫。龙宫每年都在翻修和扩大，自从建成之后，上一次大风暴，果然没有再出现过这么严重的伤亡事故，使城市受淹面积减少了六成，极大程度地降低了损失。”
“但是大风暴的危险还不止于此。每当风暴来袭的时候，你们也看到过，许许多多原本居住在海边乃至海洋里的生物都会疯狂地逃往陆地，引发兽潮。而那些赤烛教团的邪教徒，也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都会趁着风暴来袭城市瘫痪，出来发动袭击，地下避难所是他们主要的攻击目标，新西府两百多个避难所，任何一个出事，就可能是数以万计的死伤。”
“明年就是大风暴。”
耿老师道：“因此今年下半年，执行部会扩大招生规模，基本上，只要你想进，都能进。但是我还是希望同学们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慎重一点，因为在每一次的大风暴中，死人都是很多的......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那些新人执行者的阵亡率，甚至高达五成......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半。”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耿老师笑了笑，道：“那接下来我们说一些更压抑的......Keter级，也就是所谓的冠冕级、灭城级。”
“虽然有这样的划分，但实际上我们还没有面临过这种等级的灾难。Keter级目前只拥有三个分类，K-I的含义是，危险程度超过大风暴，需要整个新西府倾尽全力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K-II的意思是，城市会毁灭，但有希望保存下来人类的火种。至于K-III级......哈，这就很简单了，K-III级又有另一个称呼，叫做......终极绝望。”
“如果遇到K-III级的危险事件，建议大家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做点开心的事情，然后安然面对自己的死亡，或许几千万年以后，下一纪的文明会从废墟中挖出我们的遗骸。”
“大风暴是我们每十二年就会遇到一次的灾难，各位小时候都应该经历过。上一次大风暴发生在十一年前，不知道大家还有多少印象......我们来看一下往年的视频。”
耿老师操作了两下，打开播放器，投影仪上出现了广阔的海洋。拍摄的画面是一个俯视角，相机应该架设在高处，但是并不清晰，镜头的分辨率很低。
微风不起，海面上只有微澜起伏，一丝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近乎压抑。
然后有人惊呼出声。
就连顾南明也一瞬间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云。
极远极远处，海天一线的位置，飘过来一片浓阴的乌云。
阴影如同奔流的洪水般在天空流淌，从出现开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然占据了小半的天幕，那浓云之下，海面开始荡动，就连视频镜头所处的位置也受到了影响，能听见呼呼呼的风声，海浪一下下拍打着近处的崖岸，风声中充满令人不安的意味，而那一片乌云仍在推进。
无穷无尽。
然后......
顾南明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看见一堵“墙”......就像是沙尘暴时，狂风裹挟起黄沙在地面上推进，形成一堵接天连地的沙墙一样，海面被掀了起来，那无与伦比的一堵墙从海面一直涌起，上升到天空，然后从左至右将镜头全部填满，看不到边际，海天一线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目睹那堵世界上最为恢弘壮阔的巨墙一线横推过来。
顾南明整个人都傻了，心说妈的这海啸也太夸张了吧，浪头甚至打到天上去......但下一瞬他就陡然意识到，不对，那堵“墙”并非是一个巨浪，如果真的是海啸，那么它大到足以掀翻山岳，这一线平推过来，新西府哪怕离海边有几百公里也会被淹没！
那是风暴！
大到仿佛无边无际的风暴！！
那风暴往前推进，视频中的风声已然变得狂暴起来，整个镜头都在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天光黯淡下来，阴云如同扩散的瘟疫般迅速占满了天际。
一道道阴沉的雷霆在云层中蜿蜒迸射，发出隆隆的响声，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击下来，铺天盖地，狂暴如洗，将镜头打得一片模糊，那已然不是倾盆大雨的程度，这样大的雨珠若是打在身上甚至会让人感到微微的发痛。
整个海面都在沸腾，掀起狂涛，天空和海洋中，许许多多的生物都惊慌失措地迁徙着，一群飞鱼被后方的风暴驱赶着跃出水面，朝着岸边扑过来，数量多的犹如蝗虫，但到了近处才会发现那些飞鱼每一条都有一米多长，长着满身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冒起鸡皮疙瘩。
摄像镜头在风中凌乱摇晃，似乎是信号受到了干扰，画面上不时出现雪花似的噪点。
有一群什么东西从天空中飞过去，像是鸟又像是翼龙，一闪而过，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视频中传出金属崩断的声音，像是镜头支架终于被狂暴的风力摧毁，视频的镜头忽然间腾空而起，摄像机居然飞到了空中，但出人意料地不曾被摧毁，仍然在履行拍摄的职责，并将视频讯号传递回来。
镜头一路上升，在空中疯狂打着转，画面中的光影飞快变幻，混乱的噪点如同席卷的浊流，让人有些头晕恶心。
忽然之间。
整个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视频到此结束。
顾南明死死咬住牙关，感觉脑浆仿佛在突突直跳。
在画面变黑的前一个瞬间......零点零几秒种，他的灵感捕捉到了那最后的一个镜头。
那是什么“东西”......带着磅礴威慑力的，某种存在，在那风暴的后面昙花一现。
无可名状，无法描述，但是无与伦比的庞大。镜头离它极远，却仿佛连它的一片指甲盖儿都拍不进去，占据了全部的画面。如果不是在观察到那个存在的瞬间脑子里骤然一晕，灵性躁动，如要炸开，他甚至可能意识不到那填满镜头的背景是什么。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其他人虽然满脸凝重，但却没有露出和他一样的不适，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最后那包含信息量的一帧画面。
空气里静默了许久，耿老师终于道：“这就是大风暴，每十二年一次，从海洋上掀起，席卷而来。当风暴登陆的时候，测量得到的风力等级一般在十四级以上，但也曾经测得过十七级以上的狂风。风暴会持续小半个月，人如果出门就会被直接吹跑，房屋也会遭到巨大的破坏，在风暴时，新西府的四百万人几乎只能躲在地下的避难所。但是随风暴一同来袭的还有大雨......”
耿老师叹了一口气：“耿老师小时候经历过一次事故，二十七号避难所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让大水冲了进来，逃生通道又锈蚀卡死......整个避难所两万多人......全部淹死了。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泡在水里浮肿腐烂了，尸体一具具地搬出来，然后直接焚烧处理，再之后.......”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是没有见过啊.......像是雪片一样的，焚烧尸体形成的.......灰。”
他沉默了一下，强打精神，道：“不过自那之后新西府就开始重视排水和蓄水的地下工程，建立了我们所说的防洪系统，龙宫。龙宫每年都在翻修和扩大，自从建成之后，上一次大风暴，果然没有再出现过这么严重的伤亡事故，使城市受淹面积减少了六成，极大程度地降低了损失。”
“但是大风暴的危险还不止于此。每当风暴来袭的时候，你们也看到过，许许多多原本居住在海边乃至海洋里的生物都会疯狂地逃往陆地，引发兽潮。而那些赤烛教团的邪教徒，也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都会趁着风暴来袭城市瘫痪，出来发动袭击，地下避难所是他们主要的攻击目标，新西府两百多个避难所，任何一个出事，就可能是数以万计的死伤。”
“明年就是大风暴。”
耿老师道：“因此今年下半年，执行部会扩大招生规模，基本上，只要你想进，都能进。但是我还是希望同学们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慎重一点，因为在每一次的大风暴中，死人都是很多的......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那些新人执行者的阵亡率，甚至高达五成......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半。”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耿老师笑了笑，道：“那接下来我们说一些更压抑的......Keter级，也就是所谓的冠冕级、灭城级。”
“虽然有这样的划分，但实际上我们还没有面临过这种等级的灾难。Keter级目前只拥有三个分类，K-I的含义是，危险程度超过大风暴，需要整个新西府倾尽全力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K-II的意思是，城市会毁灭，但有希望保存下来人类的火种。至于K-III级......哈，这就很简单了，K-III级又有另一个称呼，叫做......终极绝望。”
“如果遇到K-III级的危险事件，建议大家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做点开心的事情，然后安然面对自己的死亡，或许几千万年以后，下一纪的文明会从废墟中挖出我们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