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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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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渊的脚步一顿,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陈嵇站起来走到徐渊身边:“一名女子,居然在镖局工作,你娘子会功夫?”

    二品大官身上强大的压迫感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抗住的。

    徐渊身体僵硬道:“是……是的。”

    陈嵇眯起眼睛:“陈林,带人去他家里,把他娘子带过来!”

    “是!”

    徐渊被扣押在旁边,紧接着就叫来了同舍房的陆之谦。

    依旧是同样的问题,陆之谦颇为紧张的回答完,被士兵送回了舍房。之后又叫来了刘鹏和白逸岚,两人跟陈淮礼没什么矛盾,所以只是简单的盘问了几句。

    后面陆陆续续将几十个人都审问了一遍,学子们年纪都不大,被一吓基本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陈淮礼平日里虽然得罪的人不少,真正有深仇大恨的却不多。

    最后只扣下四个嫌疑比较重的人。

    这四个人其中一个叫冯芈是陈淮礼的同班,从入学开始就一直被他欺辱,为人老实木讷几乎不懂反抗,唯一让陈嵇怀疑的地方,就是他曾被自己儿子关进过茅厕。

    第二个人也是寒门学子高青山,身材健壮脾气火爆,曾经跟陈淮礼起过争执,被陈淮礼带人揍了一顿。

    之所以怀疑他,是因为其他学子大多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把一个成年男子打断腿再拖拽到茅厕不容易。而高青山则可以办到。

    第三个人是个身材瘦弱的少年叫李春,冀州本地人,陆之谦没来之前,他也一直被陈淮礼欺辱,他有个哥哥是武行里的人,所以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和能力。

    冯芈哥和高青山被分别走,在隔壁的两个房间审讯起来,听着惨叫声很明显不是普通的审讯。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去抓人的官兵还没回来。

    陈嵇坐在对面喝着茶,徐渊站在对面,听着隔壁传来的隐隐哀嚎声,后背的衣服都快湿透了,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也不敢去擦,刺的生疼。

    身边的那个李春不比自己好多少,脸色难看的吓人,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个负责去抓刘灵芝的人回来了,却没带回来人。

    “人呢?”陈嵇放下茶杯问道。

    “回禀大人,他娘子并不在家。”

    “不在家?”

    陈林点点头:“镖局的人说她前几日去濮阳走镖还没回来。”

    “这么巧?”

    “属下派人去查了查,这女子确实于前几日离开的府城,城门那有出城记录。”

    徐渊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太好了不是灵芝哥干的!

    陈嵇挥了挥手朝徐渊道:“你回去吧!”

    徐渊前脚刚走,那个叫李春的后脚便昏了过去。

    “拿水把他泼醒!”很快有人端来一盆凉水,泼在李春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李春呛咳着醒来,身体不停的颤抖。

    负责抓他哥哥的人也回来了,依旧没带回人。

    陈嵇怒道:“别告诉我,他哥也出城了!”

    “回,回禀大人,李春的哥哥失踪了,从昨日开始便没人见过他,武行里的人说他今日没来。”

    “马上命人在城中追查!务必要抓住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陈嵇看着地上满脸恐惧的李春,冷笑道:“把他关进大牢严刑逼供!我就不信问不出他哥哥的下落!”

    李春一听,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

    徐渊回到舍房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件事如果真是灵芝哥做的,他们一家子恐怕都要给陈淮礼的双腿陪葬。

    同舍房里的其他人见徐渊回来,马上凑了过来询问:“你还好吧?”

    徐渊虚弱道:“我没事。”

    刘鹏问:“那个凶手抓住了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个学子被带走了。”

    白逸岚感慨:“若真确定是这个学子干的,恐怕他就回不来了。”

    不过有个好消息,陈淮礼断了两条腿,以后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不能参加科举,府学里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

    *

    第一次月考延期到了三日后,考完试便是休沐日。

    徐渊收拾好书箱,跟同窗告别完准备离开,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刘灵芝在等他。

    “灵芝!”徐渊惊讶的叫道。

    刘灵芝朝他挥了挥手。

    徐渊噔噔噔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不是去濮阳走镖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跑了个短途,昨日夜里回来的。”刘灵芝边走边说

    “嗐,别提了!前几天府学里出事了,那个陈淮礼你还记得吧。”

    “嗯。”

    “他被人打断了双腿,丢进厕所里了。”

    刘灵芝愣了一下:“挺好,遭报应了吧。”

    “好是好,他爹大发雷霆把府学翻了个底朝天,所有跟他儿子有过节的人全都审问了一遍,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刘灵芝揉揉他的脑袋道:“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要干他也不会在府学里动手,给人留下把柄牵连家里人。

    “陈淮礼他爹还派人去找你了呢,幸好你出门走镖不在家。”若是刘灵芝没外出走镖,恐怕有嘴都说不清了。

    两人一路脚步轻快的回到家,张秀才领着小丫坐在大门口,正在和陈四海说着话。

    “二当家的,你怎么来了?”

    陈四海面带笑容的朝两人招招手:“快过来,我有个好事要跟你说。”

    “什么好事啊?”几个人进了屋子。

    徐渊从抽屉里找出茶叶,给陈四海沏了杯茶水。

    刘灵芝“二当家的,你快说吧,别神神秘秘的。”

    “灵芝,你还记得吴伯家的小女儿吴芸吗?”

    “记得,怎么了?”

    “啪!”徐渊端着茶杯脱手掉在地上,把屋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呆着别动,别割伤了手!”刘灵芝赶紧过去把碎瓷片收起来。

    “你们哥俩感情真好。”陈四海打趣道。

    徐渊慌乱的擦了擦手:“我再去泡一杯。”

    陈四海:“别忙活了,就几句话说完我就回去了,镖局里还有不少事呢。”

    “你刚刚说吴芸怎么了?”

    “说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刘灵芝以为他在开玩笑,噗嗤一笑:“别逗了,我户籍上是女的怎么娶媳妇?”

    “你是男的就行呗,你就说愿不愿意吧,你要是愿意,哥给你想办法!”陈四海打心眼里欣赏这小子,所以一直惦记着帮他恢复男儿身份。

    刘灵芝:“吴芸才多大一点,还是个娃娃呢。”

    “不小了,都十四岁了,养两年你俩再要孩子。”

    徐渊又泡了杯茶端着茶递给陈四海。

    陈四海接过来喝了一口:“噗!”差点没直接给他送走。

    刘灵芝:“怎么了?”

    “嘶哈,这水可够烫的。”

    徐渊脸色难看的出了屋子,院子里小丫跑过来:“爹爹,给你个好吃的!”

    小丫从口袋里掏出张秀才给买的麦芽糖,糖用纸包着有些化了,小小的人忍着嘴馋留了六七天,就等着徐渊休沐日回来给他吃。

    “爹不吃,小丫吃。”徐渊抱着闺女,心里难受的一阵阵抽痛。

    *

    “我刚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刘灵芝摇头:“二当家的,我没想过成亲,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嗐,要是因为身份这事你不用发愁,不行就名义上就当妹妹养着,你俩愿意怎么过也没人管,总得给家里留个后啊。”

    刘灵芝还是摇头:“好意我心领了,咱们镖局里还有那么多没成亲的小伙子,你给他们问问,钱五不是也还没成亲呢吗?”

    “钱五可不行,他一天天没个正经的,那丫头说给他白瞎了。”

    “小豆子人也挺不错的。”

    陈四海无奈的拿手比划了比划他,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人家要是真没看上吴芸,自己乱点鸳鸯谱也不好。

    “那行吧,回去我问问。这次去濮阳怎么样?”

    “挺好的。”这趟路比较好走,来回的时间也不算长,虽然赚的不多但胜在安全。

    “过几日再跟我去趟京都。”镖局里每年八月都会举行一次集会,各地的分部掌柜的都会参加。陈四海带刘灵芝去的目的就是为了露个脸,以后自己退了他能接下这个位置。

    “好。”

    陈四海起身拍了拍他胳膊不死心道:“我先走了,你要是想通了再来找我。”

    刘灵芝哭笑不得:“行行行,我知道了。”

    送走陈四海徐渊肉眼可见的蔫巴了,中午吃饭时没了胃口,只吃了半个小馒头。连刘小丫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不敢去闹他。

    下午徐渊也没搭理刘灵芝,拿着书去了偏房跟张秀才一起讨论月考的试题。中途刘灵芝进去转了两圈,见徐渊写的认真也不好意思打扰他,闲的没事干,领着刘小丫去街上买了些小吃食回来。

    外面天色渐晚,屋里看不清字了,徐渊才收拾书本,起身去做饭。

    刘灵芝赶紧抱了柴进来。

    “阿渊,我买了一条草鱼,咱们晚上炖鱼吃呀?”

    “哦。”徐渊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

    “那我去割鱼。”

    徐渊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

    晚上刘翠花和刘老汉回来,饭菜已经熟了。

    这阵子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隔夜的肉都放不住了,老两口又开始做起了五香肉肠。

    吃完晚饭徐渊和刘灵芝帮着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把今天剩的猪肉都做成了肉肠,挂在院子里晾上。

    刘翠花捶捶腰:“这么晚了,你俩快去睡觉吧。”

    “哎。”徐渊起身洗了洗手回了西屋。

    刘灵芝也洗了洗跟进去。

    一进屋子见徐渊已经躺在炕上,背对着他闭上眼睛睡觉了。

    刘灵芝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上午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蔫巴了,是不是病了?”

    徐渊歪头躲开他的手闷声道:“我没事,快睡吧。”

    刘灵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徐渊好像不高兴了。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阿渊了?”

    徐渊眼泪哗啦一下就止不住了,心想:除了你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