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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张秋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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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笑声荡漾在密室之中,许久才止。

    “既其命劫已破,便该回来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其藏身之地。”继晓转过身,吩咐道:“京城与湖州两地,当命人于暗下严密搜找。”

    听闻那小姑娘在湖州做了一件大事。

    既无数湖州百姓的命数得以改变……那真龙之子许就在这些人之中。

    只是人多且杂,大海捞针,找起来必然费时费力。

    可依照他最近一次的推演,还有至少七八年之久,方能等到那一日的到来,只需在此之前将人找到便可这么久的时间,想必足够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弟子遵命。”

    章拂离开了密室。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

    他一路来至大永昌寺后院,无数僧人向他行礼,并不少人暗暗投去艳羡的目光。

    这么年轻便当上了大国师的亲传弟子,实在让人羡慕。

    章拂从禅房中取了幂篱,牵马从后门离开了寺院。

    “你们想干什么!”

    清早后山寂静,少女惊慌失措又夹杂着羞恼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男人粗鲁的奸笑声传开。

    章拂面无表情,视同未闻,跃上马背。

    可那少女的声音还在不断传开,她显是怕极了,声音已带上哭意。

    这似哭还忍的声音,在章拂脑中荡漾开来,似有几分熟悉,这熟悉感终于使他眼中有了波动。

    他拍马而去,只见三名身穿短褐的男人围住了一名少女,少女手中高高举着剪刀,明艳却苍白的脸庞绷着紧紧的,神情决然,手中的剪刀似乎下一刻就要刺向他们、或是自己。

    章拂认出了这些男人。

    大永昌寺已经完工,这些人本该领了工钱离去,却仍赖在寺院中吃喝,他已下令命僧人驱逐。

    看着三名男人几乎同时倒地,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和他们胸前的血洞,张眉娴手中剪刀跌落,连连后退。

    “不必害怕,没事了。”

    马上的人罩着幂篱,然一身僧衣僧鞋格外醒目。

    “多、多谢师傅相救……”张眉娴靠着一棵树,语气战栗着道谢。

    只是,僧人不是都不杀生,以慈悲为怀的吗……

    余惊未了之时,她胡乱地想着。

    那僧人隔着幂篱看了她片刻,便拍马离去。

    张眉娴兀自给自己压惊,擦干盈在眼眶中始终没有落下的眼泪,重新将那把防身的剪刀捡起来。

    此时,她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正如惊弓之鸟一般戒备时,却见是那名僧人去而复返。

    “你为何独自出门?可需我送你回城?”对方问道。

    张眉娴怔然了片刻:“你可是……章拂法师?”

    这声音她听得有些耳熟。

    对方无声默认。

    “多谢法师。我不回城,我须得赶去雨桐县……”她神态坚定地摇头。

    章拂沉默片刻,驱马至她身侧,朝着她伸出手去。

    “我送你去。”

    晨光在他身上投下层层光晕,张眉娴忽然失神。

    ……

    翌日一早,张秋池“伤重身亡”的消息传入了柳氏耳中。

    柳氏精神一振,当即召集所有下人去了前院,又命人去翰林院传信给张彦。

    “请二太太三太太同去前院。”她似笑非笑地吩咐道。

    消息传到海棠居,宋氏与传话的丫鬟说道:“我身体有些不适,不便走动,大太太若是有事,还请移步海棠居来与我当面说。”

    丫鬟唯有将话传给柳氏。

    柳氏气得摔了茶盏。

    “这贱人现在还跟我摆架子!”

    一旁的贴身嬷嬷劝道:“太太不必动怒,现如今您跟她还有什么可置气的……”

    柳氏脸色稍缓。

    说得对,不必与一个死人计较。

    不就是海棠居么,她跑一趟就是了,到时反而更方便行事。

    柳氏起身,带着人往海棠居赶去,又吩咐丫鬟将下人全部聚集到海棠居。

    她到时,宋氏坐在堂内吃茶,纪氏陪在一旁说话。

    柳氏面上浮现冷笑。

    她这个三弟妹,竟也是个没眼色的蠢货,时至今日还看不清形势。

    宋氏抬头看向柳氏,又看向院子里。

    下人丫鬟婆子依照等级高低顺序,站了大半院子。

    “柳氏,不知你这是要做什么?”宋氏冷声问道。

    见她当众这般称呼自己,更连起身都不曾起,柳氏神色转寒。

    宋氏这个贱人……

    她若非是顾忌宋家,早送其去见阎王了,也用不着这般大费周章!

    为了让宋家来日无法追究,她只有耐着性子演一出戏。

    “看来是二弟出事对二弟妹打击太大,如今竟糊涂得连大嫂都不会喊了。”柳氏冷笑着说道。

    宋氏笑笑没有说话。

    柳氏一拳头砸在棉花里,按下不甘,又眯了眯眼睛问道:“池儿好歹是家中长子,是你二房的孩子。他如今人都没了,二弟妹竟还笑得出来,这般铁石心肠,说出去只怕骇人听闻。”

    “这与你无关。”宋氏神定气闲地去端茶。

    “二弟妹果真狠心。”柳氏冷笑道:“我知道你恨池儿的姨娘,却也不该这般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此番池儿被害身亡,你作为嫡母难道也准备不闻不问,就眼睁睁看着他白白丢了性命吗?”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宋氏平静地反问。

    “自然是找出杀害大公子的真凶!以正家法!”柳氏答得义正言辞。

    宋氏皱眉:“家法?难道你认为是自家人下的手?”

    “池儿为人谨慎和善,与外人拌嘴都是没有过的事情,更别提是足以招来杀身之祸的纠葛了且出事当夜家中上下戒严,凶手既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十之八九是有身份做遮掩的家贼!”柳氏断言道。

    “听你这语气不像是推测,倒更像是亲身经历了似得。”宋氏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

    “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二弟妹还当慎言。”

    “那你想怎么查?”宋氏看向院中的下人:“难道凶手会在这些人当中不成?”

    “不无可能。只需依次询问当夜出事之时各人在何处、身边之人可有异样,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柳氏神色笃定地道:“一个人可以撒谎,但不可能每个人都帮着他撒谎,总会有纰漏。”

    纪氏与宋氏互看了一眼。

    “那且问吧。”宋氏浑不在意地道。

    见她这幅高高挂起的态度,柳氏更觉运筹帷幄。

    她命心腹嬷嬷前去查问,又让二管家带人在一旁详细记录各人所言。

    查问过大半,果然出现了一名十分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