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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最后的第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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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血玉未经雕琢却浑然天成,猩红的玉面散发缕缕红晕。白枫以灵气入神之法稍作查探,其蕴含灵气之庞然,如同千丈巍峨高山迎面压来,顿时将他逼地后退数步。

    “这......难道就是他们费尽心思要拿到的东西?”

    白枫心中震撼之余正想着这东西该如何处置,龙作尸身旁忽起白光。

    司马兴还未死!

    白枫脑中冲出这种想法后,片刻也没有耽搁,施展迁跃闪至龙作尸身便想将血玉夺走。

    可他右手一接触血玉,突如起来的数缕魂气从血玉中猛然迸发而出。白枫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魂气便顺着白枫右臂手迅速且贪婪地灌进他七窍直入脑髓。

    刹那间,无数记忆在白枫眼前如频繁闪现,眼前数万张画面相叠循环而出。或是无休无休的战争,有人被横刀断头挑在枪上看那血流漂橹的惨况,或是饥荒遍野大地干涸寸草不生,有人易子而食,又有人饿得宛如枯骨哀嚎遍野。

    无休无止的战争与毫无希望的饥荒场景充斥在白枫脑中。

    这二者在晋州千年循环了千年之余,积攒的愤恨、仇怨、杀戮、悲鸣,所有无处发泄的怨念疯狂在白枫脑子里冲击他的神经。

    “啊!!!!!!啊!!!!!!!!!!!!!!”

    白枫大吼着全身颤抖,如入了魔一般疯狂撕扯着右手想要抽离那块血玉,却被血玉中迸发而出的魂气牢牢锁住。

    这痛苦非肉身带来的伤疼可以诉说,而是直击三魂七魄,将人从内里疯狂撕裂却又不停愈合。

    这无休无止的撕裂愈合,将痛苦延续无穷无尽,只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龙作身旁的白光散去,司马兴从中出现。他手中两道血身符正缓缓化为灰烬消散,虽大半衣衫已被毁去,可身躯却未有半点伤势。

    他看着此时面目可憎痛苦至极的白枫,略有些可悲地道“这血蛊魂玉凝聚了晋州千年以来几乎所有亡魂的怨念,你是怎么敢用手碰的。可惜那么好的苗子被魂气入体,日后算是废了。”

    司马兴说着身旁两块铜镜散出白光迅速将血蛊魂玉连带白枫的手腕包裹住,看样子是要将魂玉连同白枫右手手掌一同取下。

    然而未等白光切下白枫的手掌,七道剑意从天降将司马兴身旁的铜镜击为碎片。

    铜镜被毁白光消散间碎镜飞溅。这一瞬间司马兴看着空中忽闪而来的人影双眼微动,右手双指轻然向右脖一夹,正将飞斩来的雨刀止住,随后左手反身横挡,又轻易将吴雨晨迅速刺来的晨剑拦住。

    “区区金丹也要来送死么?”

    司马兴冷漠的话音刚落,吴雨晨催动手中的晨剑迸发出七道锋利的剑意。司马兴连忙弹指震退左手晨剑,右手反握雨刀胡乱挥刀将袭来的剑意一一斩断。

    然而吴雨晨以晨剑劈斩七道纵横剑意如大河奔流源源不绝,不过三两息间震得司马兴应接不暇,握刀的也频频发麻。

    “就凭这几招模仿来的七痕剑诀,可别自视太高了!”

    司马兴突然恼怒,将手中的雨刀迸发甩出,吴雨晨提手跳剑将飞刺而来的雨刀震退。然而这行动微顿的这片刻时间过后,吴雨晨再想压制司马兴时,四周空中已漂浮起无数铜镜碎片。

    只见司马兴掐诀运灵,空中漂浮的铜镜碎片刹那间折射无数白光欲将吴雨晨穿透。

    然而白光闪过吴雨晨时他身形微晃,数道血渍飞溅的同时吴雨晨整个人突然在白光当中消失。

    “剑影闪步?”

    司马兴猛地想到方才被吴雨晨挑飞的雨刀,一转身抬头望去,吴雨晨此时在半空接住被挑飞的雨刀,手中蓄势聚灵凝出刀意,冲下便朝困住白枫的血蛊魂玉斩去。

    “混蛋!住手!”

    司马兴大喊着催动铜镜碎片射出白光想要阻止,然而吴雨晨的雨刀极快,未等白光刺来刀刃以至龙作尸体头顶。

    雨刀顺势落下,龙作尸体当即被一刀斩为两半。血蛊魂玉与雨刀锋利的刀刃相撞,先是震发出一声清脆的刺响,紧接刹那的停顿后,血蛊魂玉愕然崩裂为九一分的两块碎玉。

    瞬间,散出的魂玉碎屑化为无数恶灵冲飞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当即将白枫与吴雨晨各自震飞数丈。

    站在远处未受波及的司马兴见此情形那还去管吴雨晨和白枫,冲上前催动铜镜碎片将碎裂的大块魂玉包裹其中压制魂气外泄。

    大块魂玉收敛好后,等他去找那小块魂玉所在时,司马兴却瞧见那小块魂玉正粘在白枫手中,而且还在源源不绝地化为恶灵魂气冲入白枫体内,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可恶!”

    司马兴催动铜镜碎片上正欲将白枫手中的小块魂玉取回,却见一道剑意而下将那几块铜镜碎片斩为齑粉消散。

    不等他抬头看是怎么一回事,肖黎、诸葛绪、赵纯冥三人狼狈地退至司马兴身旁。而天空上,罗非非、李默一、赵瑜三人正将几人围挡在正中。

    “结束了诸位。”

    罗非非二话不说,催动四河落阵汇集剑意斩向四人,李默一、赵瑜二人亦同时以凤火、寒风夹击。

    司马兴不屑地轻哼,举手将余下的铜镜碎片分在红锦道观几人周身皆为一道晶莹剔透的结界。三人所有的攻势击在此结界上便似打滑了一般,竟同时被结界表面的灵气牵引攻去了其它方向。

    “浮生若镜。”

    李默一散去青鸾化型,手中凝结出一窜冰锥道“你觉得这招能给你们拖延多久时间。”

    “时间虽短不过足够我们离开了。”

    结界中,司马兴催动着三枚铜镜碎片在他四人脚下迅速刻画着一个极为复杂且紧密的法阵。

    罗非非见状举剑凝取四河落阵之力又一次斩向结界,这次剑意之势比前一剑又强了三成,可仍是同先前一样伤不到结界分毫。

    司马兴淡然地道“别浪费时间了,有这灵力你们倒还不如去救救那个孩子。”说着向前方被怨灵缠绕跪倒在地痛苦不堪的白枫指去。

    李默一见状赶紧冲至白枫身旁运起寒意欲将他先以玄冰封住。

    他这青鸾寒气至柔至阴无比,可至白枫身前却尽数被魂气当中的怨灵隔开。李默一不敢大意,忙加大灵力又化出数道寒链锁住白枫被魂玉依附的右手,可如此行事也都毫无作用。

    即使白枫四周冰华渐起已成两丈宽的冰域,却仍是无法将当中痛苦嘶吼的他暂时冻住。

    此时,浮生若镜结界中的阵法初具形态后散出白光将红锦道观四人庇护其中。不出三两息,几人身形便逐渐模糊。

    “罗非非,今日算是你们胜了半筹。不过可不要得意,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交手的。”

    结界中诸葛绪领头说完这句话后,随着浮生若镜的结界消散,红锦道观四人也凭空消失在结界当中。

    “接应居然在晋州以外。”

    罗非非喃喃说完,转身看白枫的情形却仍是不容乐观。

    白枫手中那一小块的魂玉已如蜱虫般完全没入了他的皮肤当中,散发浓烈的冤魂气息侵入其体内的同时更排斥所有外来灵气。

    李默一虽不停用寒气封住白枫手臂,可此物却仍顺着白枫小臂腠理往其躯干缓慢挪去。

    李默一吃力道“他到底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完全封不住。”

    罗非非见状调运四河落阵之力加注于李默一的寒气当中。寒气之威突增数倍有余,又将四周冰域泛开了数丈,可也只是让魂玉入侵的速度慢了两成。

    见此情形,罗非非收回灵力提议道“这并非是强行用灵力便可抑制的东西,鹤阳有人间阁贺家开设的大医馆,不如将他带到那里去看看。”

    “等你们二人带过去,人都已经死了。”

    罗非非抬头望去,池岭面色苍白的从空中赶来,尹蝉思与林阳紧随其后。

    “仙友可是有方法能抑制此物?”

    池岭拖着重伤的身子落在白枫身旁,咳嗽两声后胸口鬼门针的伤口又溢出鲜血。

    “办法自然是有,不然我下来干吗?”

    池岭说着也不管自己的伤势,调运自己的灵气附于周身,让其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混实的赤红腥臭之息,刚走入李默一的冰域中,其周身一丈以内的冰鸾玄冰竟纷纷融化。

    李默一心中不由有些惊愕道“好厉害的赤毒,竟能如此轻易化开我的玄冰。”

    在众人的注视下池岭走近表情已经麻木的白枫,汇聚周身的赤毒直接灌入其七窍,嘴上还忍不住地低声骂道“真是会给我找麻烦,那么多散乱的魂魄入体,要我怎么救!”

    虽然嘴上骂着,池岭手中仍是不断将赤毒注入白枫体内。

    如此以赤毒压制,白枫臂腕上的魂玉虽停滞不前却也没有被逼出体外的趋势。可赤毒入体,原本便已被魂气折磨几近崩溃的白枫全身经络瞬间充血暴起,已经极为痛苦的样子变得更为可怕。

    白枫意识早已模糊,可神经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却未消退半分而且愈演愈烈。他狰狞着以极为夸张的幅度扭动身躯,七窍与全身皮肤皆渗鲜血,口中不争气地模糊喊着“杀了......我,求求......杀了我......”

    “给我撑住!你要敢死老子把你骨头都给扬了!”

    池岭丝毫不管白枫此时已近乎崩溃,竟直接加大了赤毒的剂量。

    白枫被折磨得痛苦难堪,喉咙嘶吼几乎沙哑。然而似乎因此又惹得池岭不悦,然他注入赤毒的同时大声叱吼道“闭嘴!魂魄入体如何救治你能有我懂么!”

    罗非非与李默一看得心中生悸,一时也不知这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好在吴雨晨背着重伤的赵熠终于赶到此处。见此时池岭的疯狂行径,他连忙放下赵熠高声喝止道“你在干什么!”

    说着冲上前抓住池岭的手臂想将他推开。然而池岭丝足下发力却毫不退,二人便这样僵在原地较劲。

    吴雨晨推着池岭道“快住手!”

    池岭亦顶住吴雨晨道“别捣乱,稍有差池人死了你负责么?”

    吴雨晨道“用赤毒驱魂这种老掉牙的古法!白枫会废掉的!”

    池岭亦道“那也总比白白丢了性命要强!”

    吴雨晨道“放开他!我能救!”

    池岭却道“你懂什么!残魂侵入他的三魂七魄杂糅作一体,早已不是你能救的了!”

    “我说了,让我来!”

    吴雨晨怒颜着急地说着,又以一念剑破之法汇聚周围灵气归于推着池岭的双掌之上。

    “你这招对其他人有用,对我可不好使!”

    池岭亦有些恼怒地说罢,红鳞又渐渐在周身泛起。

    眼看着二人争斗一触即发时,受这两股灵气影响,白枫手指间的玄寒晶魄纳戒忽然绽放出诡异的紫光。

    池岭与吴雨晨同时转头看去,似乎因为那道紫光的出现,白枫丹田之处又隐隐约约绽放出一朵金莲雏形。

    “这感觉......难道是......”

    池岭脸上的惊愕大于疑惑,连忙抛开吴雨晨将白枫指间的玄寒晶魄纳戒取下,催动灵气在其中翻找片刻后,唤出了一尊巴掌大的蛇纹镂空小丹炉。

    紫色的光茫便是从这小丹炉中散发的。

    池岭丢下纳戒盯着着小丹炉,脸上先前的惊愕变为无错,片刻的无措后又忽然瞥了一眼白枫冷笑道“居然能有这番因果,算你走大运了。”

    说着池岭将手中丹炉向空中一抛化为丈大稳稳落下,随后挥手打开丹炉,又是一股绵掌将白枫整个人送入丹炉之中。

    待池岭反手将丹炉闭合后,白枫体内的魂玉没了压制瞬间再次爆发。可此时丹炉的镂空中奔逃出无数漆黑的冤魂却不似先前那般肆意,而是像被丹炉着丹炉驯化,尽数归于炉底,如同化为了黑色的魂火一般开始焚炼其中的白枫。

    “明羽曾在晋州行医布施,这白痴能找到他遗留在此的丹炉,算是上天要救他一命吧。”

    池岭解释完,吴雨晨听见‘明羽’二字,悬着的心也终是放了下来。

    几人观着周遭破裂的大地与远处熙熙攘攘飞来的众多修士,刚以为万事大吉,脚下又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糟了!这蛊尸还活着!”

    林阳说罢几人又顿时陷入紧张,连忙带着丹炉纵身往天空高出飞去。

    而半空熙攘飞来的修士们还未靠近,见百丈的蛊尸在沙傀与水龙的围困下惊醒,惊得连忙亮出法器后撤。

    “卧槽,这玩意什么鬼东西。”

    “怕他作甚!我们近千号人,还怕这一个妖物不成!”

    说着人群中不少修士提着法器便要冲过去打头阵。

    然而未走几步,一道黄沙拦在战意激昂的众人面前,不等发问,吴雨晨与尹蝉思二人的同时飞至黄沙之上,以神念向众人喊道“诸位!强敌已退,面前这庞然大物并非敌人,还请稍安勿躁。”

    神念回荡间,不少修士或唏嘘或开始聒噪,分明有些不愿相信。而看着那面前百丈的蛊尸从沙傀与水龙中缓慢挣脱,黝黑的双眸望向半空中的众人时,又有许多修士紧握着手中法器心中惊寒不已。

    好在蛊尸只看了天空众人一眼后似是无趣,佝偻着身子便缓缓向破败的沙岭迷宫中行去,最终走入圣镜湖中慢慢将自己的身躯没入水中。

    在掀起阵阵浪涌后,蛊尸百丈的身躯终于完全消失在众人眼中,半空中的修士们这才完全放下戒备。

    同时,吴雨晨总算松了口气,他先撑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扭着脖子对身旁的尹蝉思说道“多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可就全完了。”

    尹蝉思道“不,都是拥有《江河湖海录》那位仙友的功劳。若不是他以地下暗河之水引发了黄河水变,仙总也发现不了此处的异变,更不可能带着李默一破阵。”

    “黄河水变?”

    吴雨晨疑惑道“难道不是苍流言告诉的罗仙总,我们发觉了川鸾有异?”

    尹蝉思亦疑惑道“苍流言?说来也怪,晋州出那么大的事,仙总他叫大哥唤我回来,可我们驻守晋州边界迟迟未得他口谕,最后还是二姐叫的我们回晋州城。”

    闻此吴雨晨心中大惊,恍然才想到他们从川鸾的私塾传至沙岭迷宫中少说也待了一日,按理罗非非带着援军早就该到了。

    可如今他们却说是通过白枫引发了黄河水变才察觉,那苍流言呢?他去哪了?

    与此同时,晋州与襄州交界的一处空旷荒芜处,一个纷繁复杂的巨大法阵被人刻印在正中央,一个身着白袍之人盘坐其中。

    片刻,阵中刻印微光泛起,白袍连连捏诀唤咒。不过多时,诸葛绪、司马兴、肖黎、赵纯冥四人从微光中缓缓显出身形。

    白袍低沉着声音道“东西炼出来了?”

    司马兴将身旁碎镜裹住的血蛊魂玉亮出道“虽有些差池,却也算有惊无险。”

    白袍点点头道“那就好,也不枉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

    肖黎亦道“多亏玄贤你在外围接应,不然我们几个身在四河落阵当中还真不好逃。”

    “只将血蛊魂玉炼出来了,有什么可喜的。”

    诸葛绪嗤之以鼻道“本该引罗非非入圣镜湖的凌霄阵用苦蛊毒杀他后,由玄贤继承四河落阵。可现在阵图非但没有拿到还将玄贤暴露了,以后想取四河落阵是难上加难了。”

    “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忧,阵图之事不日便有另一个天大的机会。”

    白袍的帽檐被脱下,苍流言露出他有些疲敝的面貌说道“郭玉生一死,我作为罗非非六御下之一却是红锦道观的人。此传言传出罗非非定遭灭顶之灾,我等只需待晋州大乱,四河落阵阵图自当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