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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归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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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万法是逃不开灵气二字的。”

    千仞山木屋的庭院中,龙思氓与白枫齐坐在庭间的页岩上,正讲说着阵法相关的知识。

    “尤其是阵法这种巨大的灵气集合,通常都会遵循一定灵气规律来运行,如柯莫阵的运行仿照人体经络的运行规律,而天启阵的运行则是仿照天体星辰运转......”

    龙思氓随心调运着天地间的灵气,自如地汇聚手中凝聚变化成不同阵法的灵气运行轨迹,耐心而形象的为白枫解释阵法的运作规律。

    此时她手中的灵气脉络微颤,却源源不断地汇聚着四周游散的灵气。

    随着她手中的阵法脉络汇集的灵气越来越庞大,整个阵法也越来越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过渡的灵气聚集而损毁。

    “修士以特殊的灵气运行法门,得已控制一定区域原本不能控制的灵气,这便是‘设阵’的本质。而设阵若无法宝加持通常不能长久,归根结底便是在于,以法门控制庞大灵气本就是极不稳定的。”

    说着,龙思氓凝聚出四个稳定的灵气嵌入阵法脉络的关键处,原本极为不稳定的阵法随着着四处灵气的加入顿时又稳定。

    “所以阵法有时需以阵眼、阵枢加固阵法的运行。这也是为何阵法越大,阵枢、阵眼设置的点便会越多,稳固阵眼、阵枢法器品阶要求也会越高的原因。”

    看着龙思氓手中稳固运作的阵法,白枫问道“可你刚刚的阵法也没有阵枢阵眼呀?所以说,阵法也不都需要有阵枢、阵眼,对吗?”

    龙思氓道“当然,要是阵法比较小,或者有其它的方法能让阵法稳定,不设阵枢、阵眼当然可以。可但凡设下阵法,阵法灵气的运转都是极难做到浑然一体的,它必然会存在某处存在灵气薄弱的地方,那便是阵法的破绽,也是设下阵枢阵眼所在的最佳位置。所以我教你的控制灵气之法要好好练,这可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法门,修炼好了以此寻找阵法当中的灵气破绽所在,一般的阵法是困不住你的。”

    白枫似懂非懂的点头应答,说“氓,你的灵气控制法门我练了几天,虽然已经初入门径,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龙思氓略有窘迫,他交给白枫法门时极为谨慎,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于是龙思氓慌忙询问道“是修炼的时候控制灵气不畅,还是探寻灵气时过于烦杂糟乱,或者说是体内灵气与外界灵气接触时.......”

    “不是,不是这样东西。”白枫打断龙思氓略显焦急的询问,随后道“是名字啊!氓,你自创的灵气控制法门那么厉害,都没有给它起名字吗?”

    龙思氓一愣,眼神似是躲闪,却有些搪塞的微笑道“没...没有,在树下参悟的时候没有想要取名字什么的,而且只是一个运行法门称不上功法,就没上心取什么名字了,但你要想的话,随意起个什么名字都行。”

    白枫不敢相信地道“这可是你自创的招式啊,而且这个灵气控制地法门,许多大门派的心法都是望尘莫及,这样的法门我来取名字这样好吗?”

    龙思氓笑着又毫不在意地说“我教给你它就是你的,无关是谁创的,况且它只是法门,今后你运用熟络了,总会和自己的几项技法结合使用,你给它取名字一个名字又有什么不行的。”

    看着白枫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龙思氓轻拍他的脑门,宠溺地说“特权懂吗?你是我第一个徒弟,这是大弟子的特权。别露出这样的神情,拜我为师,以后让你想不到的好事还有更多呢。”

    ‘十三星辰镇山河’在水井旁设下的墨色山河图中。

    白枫将金乌羽散在身旁列下数道作为结界,警惕观察四周灵气动向的同时,心中不停默念道“冷静,冷静,刚才盘古斧的斧劲肯定伤了他。他就算陷入虚无墨色中,少说需要半盏茶的功夫重新凝聚灵气,找阵法破绽,找阵法破绽!”

    此时的白枫散发着自己能散发地灵气,拼尽全力去寻找山河图中灵气的破绽所在。

    他虽并不擅长结界阵法,但这并不影响他破解十三星辰镇山河。在万仞山的木屋中,除了每日雨龙思氓必修的实战外,龙思氓叫白枫修习最多的便是灵气控制与感知。

    只要能找到阵法的灵气破绽,他便能用灵气破开‘十三星辰镇山河’设下的墨色山河图。

    然而在这墨色世界中,所有灵气融合在墨色的黑白事物中就像是混在水中的墨渍一样,想要找到阵法灵气的破绽不是件易事。

    越来越明显的杀意慢慢充斥着黑白后院,那个瘦子在黑白墨水间已经逐渐恢复。

    黑白两色的后院此时已是插翅难逃的牢笼,而且躲入虚实之间的那个瘦子,并不打算只将白枫困在这墨色山河图中而已。

    白枫也知道那瘦子现在应该正愤怒地盯着自己,想着如何等会如何取自己的性命。

    而满溢的杀意,以及如何也搜寻不到阵法的灵气破绽,让白枫越来越心慌。

    “没有破绽,怎么可能会没有破绽......”

    许久的灵气搜寻,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这个山河图没有任何破绽。白枫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只一遍又一遍的在这数丈大小的山河图中不断搜寻。

    “一定会有破绽的!究竟在哪!”

    又是一顿无用的搜寻过后,白枫展开墨色的《天道通世录》,在手中开始缓缓凝聚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他没有办法找到山河图灵气的破绽所在,但直觉告诉自己,躲在虚实之间的瘦子已经恢复完毕。

    那人就快要出手了。

    果然,刚刚开始凝聚手中白羽不到两三息的时间,一道毫无征兆的苍白光晕凭空在白枫身前猛地乍现。

    在这墨色世界中,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双眼极为难受,白枫条件反射慌忙侧头让眼睛躲开白光,

    而随着白光乍现,强劲的灵气混杂在苍白间趁机冲白枫胸口袭来。

    听得无数金乌羽碎裂砸开的火花声,白枫事先展开的乌羽结界延缓了这道灵气突进的时机。剧烈的火花让暂时失明的白枫得已反应过来,慌连施展《天道通世录》迁跃开数丈之远。

    待身形迁越落定的一瞬间,白枫盲将所有空中的金乌羽凝为结界包向方才袭来的白光位置。

    然而金乌羽凝聚收拢一瞬,像是扑抓了一团空气。白枫感觉原本苍白的光色已经徒然消失,而睁开眼睛时,乌羽结界中果然什么也没有困住。

    原本应该是强劲无比的灵气,以及耀眼的白光在结界中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枫蹙眉又时刻警惕着周围灵气变化,心中暗道“墨色山河图中似乎完全脱离了外界的规则,他能在虚无中凝聚灵气随时进入现实攻击我,也能将现实中的灵气全部带入虚无中藏匿,没想到就算金乌羽的结界也困不住。”

    想到此,白枫又仔细回忆方才苍白光晕闪现的时候,墨色山河图中浑然一体的灵气,似乎也出现了波动。

    白枫顿时心道“既然他能这样带动灵气,难不成山河图虚实之间的灵气破绽被他藏匿进了虚无的墨色间?”

    这个猜想若是正确的,那山河图阵法在白枫所处的黑白现实中自是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想要破解‘十三星辰镇山河’,只能等那人攻击的一瞬间,现实与虚无交界之时,白枫才有机会。

    然而此时被白枫躲过一击后,原本墨色世界中的杀意似乎少了许多。

    这对白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虽凭借‘盘古开天法’与迁跃才能稍胜瘦子一筹,但二人的修为差距不小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瘦子被愤怒与偷袭冲昏头脑还未回过神来,一旦让他调整好心态静下心来静思对策,白枫的胜算只会更加渺茫。

    收聚灵气,白枫将原本环绕在身旁的乌羽结界凝聚的更紧些,随后高声喊道“躲在虚无里的怂货,你要是想慢慢等着,倒不如早点将结界打开放我出去。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特意现身特意惊动金巧蛛网阵伤的纸蛛,按时间,白知知他们几人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你要是再在这里困着,到时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白枫的声音回荡在后院间,身旁紧凑的金乌羽结界不经意间在右手处,露出了一丝几乎不可察的薄弱破绽。就在这个破绽显露的一瞬间,与之前相同的一道苍白光线徒然在白枫面前闪刺。

    又是与之前相同的遮蔽视线,白枫抬起双手遮挡在眼前,身旁金乌羽凝聚飘往白光闪烁的方向。

    金乌羽大多挡去前方的同时,一声尖锐的嘲笑突然响起。

    “你上当了,白痴!”

    强劲灵气并没有在金乌羽凝聚最多的前方出现,反而在右手防线,那瘦子手持两道锋锐的金龙锥忽然出现在墨色世界中,直冲白枫头颅刺来。

    瘦子刺来的速度极快,只是乌羽飘动一个身位的时间,两道金龙锥以离白枫不过三尺。此时金乌羽再来不及重新凝聚护住白枫右侧。

    瘦子飞刺白枫满脸得意与诡笑,眼前忽然瞧见双臂捂住前方的白枫,此时正侧头看着他。

    白枫像是正等着他从右侧出来,而其手掌间攒着的炽白羽毛,让瘦子原本得意的神情在此刻徒然消失。不甘与恐惧在着一瞬间取代了先前的得意与诡笑。

    “上当的是你!”

    白枫微微转身向右,白羽出手向扑来的瘦子击去。

    早已聚在白枫手中的白羽看似轻若鸿毛,出手飘动不过数寸,却已激荡得空间中的所有灵气翻江倒海。

    墨色的山河图中,无论时墨色后院中现实的灵气,还是藏匿于墨色间的虚无灵气,或是此时瘦子身旁介于现实与虚无的灵气,皆因为白枫此时出手的这一根白羽而被搅乱。

    原本无足轻重的羽毛,此时就像能将无数大山细细切做无尽碎石一般。其势以如江水不绝,又似泰山崩顶,亦如万箭齐发,压得瘦子避无可避。

    他手中原本锐利无比得双龙锥,此刻再无颜色可言。

    原本汇聚在白枫身前的所有金乌羽,亦在白羽脱手的那一刻,亦尽数转向跟在白羽之后冲去。

    “白羽归思!”

    那根白羽带着无数金乌羽划去,如浪潮般将瘦子与双龙锥在顷刻间吞没。黑白的后院在乌羽拂过处,如同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被藏匿在虚无间的阵法破绽还未来得及出现便已完全破碎。

    黑白的山河图在现实与虚无交界处被分裂为两半,原本真实的漆黑夜随之驱褪墨色归来。

    白色的白羽与金色的金乌羽在后院如漫天的白黄烟花散开,被吞没其中的瘦子随着山河图的消散,扑倒在庭院中间。

    “呼.....”

    白枫深吸喘息着调整自己的灵气,先是使用了灵制盘古斧,又紧接着用了结合金乌技法与灵气控制法门的‘白羽归思’,这两招的损耗已让他的气海灵气接近枯竭。

    地上的瘦子已经没有任何呼吸起伏,白枫缓和片刻,想着他身上的物件或许有关这次晋州瘟疫的东西,于是缓步走向前去胆酸搜狮。

    然而刚走到离瘦子不过半丈的距离,原本扑倒在地上的瘦子猛地翻身而起。白枫大惊连忙后撤,可那瘦子手中双龙锥已脱手飞刺向白枫。

    此时的白枫已近乎筋疲力竭,见双龙锥突然袭来虽拼劲全力想要倾恻躲闪,可终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道双龙锥直穿白枫双肩,将他击退数丈硬生生钉在木屋后院的墙上。

    白枫被一锥钉在墙上,双肩此时剧痛无比,正想着调动《天道通世录》迁跃逃离,却发觉这双龙锥钉入血肉竟能阻碍灵气运行。

    白枫身为孔子调运体内灵气本就不易,加之双龙锥钉过双肩骨肉锁灵,此时根本连半点灵气都调运不出来。

    那瘦子也不好过,拼尽全力起身摔锥一击,身子又因脱力重重摔在地上。然而踉跄着在庭中重新站稳后,他顾不得口中大气直喘,二话不说便从纳戒唤出一把匕首又直冲白枫刺来。

    “死吧......小子!”

    瘦子已然是强弩之末,现在哪怕一个小孩轻微推他一下都可能因此摔倒。可他提刀冲向白枫,杀意果决不带丝毫犹豫,此时若无人阻拦他,白枫必死无疑。

    眼前瘦子持着亮晃晃的匕首吃力地狂奔刺来,白枫却如何拼命用劲,都扯不开这钉入墙体的双龙锥。

    眼看那把匕首就要取他性命之时,一道寒光忽通过那瘦子的身体在白枫眼前一闪过。听得‘扑通’两声,离他只有三尺不到的瘦子,忽然拦腰断为两截干脆的摔落在地上。

    眼前瘦子断为两截极为突然,白枫甚至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斩杀了他。惊异地四下看去,白枫望见正对面地后院墙上,一个身着丝绸流云白衫的清瘦女子,手持一把银色深红长纹剑正轻跃而来。

    那女子看着不过十八,容貌如若初开梨花,举止姿态更是像仙女下尘不可亵玩。白枫此时身处窘迫见这样的美女,不由脸一红,眼神躲闪略有口吃问“多谢相救,还未请问你......是?”

    女子轻飘着白枫身前,轻言道“锦添,罗仙总御下。”说着伸手双指轻抬,未等还在不好意思的白枫有任何准备,便将他肩上的双龙锥凭空猛抽拔出来。

    这刺肉入骨的双龙锥被这样拔出,一股闪电般的巨痛从白枫双肩直冲脑门,,差点疼得昏死过去。双肩顿时血涌不止的白枫,此时失去双龙锥的支撑,全身像是一滩烂泥般就瘫软扑倒在墙边。

    锦添神色冷漠的从手中纳戒取出一瓶药扔给扔在白枫身上,淡漠着说“九转血还丹,你这伤服两颗就好,剩下的算是发现这个嫌疑人的报酬了。”说着不再管白枫,转身便处理那瘦子的尸体去了。

    被晾在一旁的白枫,独自强忍这双肩的伤痛将瓶口打开倒出药丸服下。

    血还丹入口,双肩上血当即止住,伤痛也去了七成。

    白枫心中还正要感慨血还丹药效甚佳,想要起身拜谢锦添时。眼前清瘦的锦添居然一手脱着一个瘦子的半截尸体,准备离开了。

    白枫已经到嘴边的道谢也因为眼前的这一抹,顿时变为“你把尸体带走作什么。”

    锦添冷漠转头,双眼无情地轻瞥白枫道“尸体有时候比活人更容易找出线索。”

    这样一个绝世高冷的女子,此时两只一手提着半截尸体,说着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彻底颠覆了白枫对锦添的宛若神女下凡的第一印象。

    轻咽一口口水,白枫唯诺道“你是要把尸体送回晋州城吗?”

    锦添说“那不成我还给他挖坟厚葬?”

    白枫被这一呛,心中直接的怎么这样美貌的女子,说起话来竟如此苛刻,着实让人不舒服。可方才被人家救下,白枫也不好多说,刚想行礼道谢,锦添已经提着瘦子的尸首兀自离去了。

    “在贤与寺里,到没看出来罗非非竟然有这样的御下。”

    望着锦添离去,白枫起身轻跃上房顶四下看了看,后院中的金巧蛛网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毁得七七八八了。如此在白枫破解‘十三星辰镇山河’落地的时候,白知知应该也感知木屋出事了。现在林阳等人应该正全速向着这边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