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七杀简史 > 白线/美国的孩子(1985年8月14日)_强-强·K

白线/美国的孩子(1985年8月14日)_强-强·K

作者:[牙买加]马龙·詹姆斯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强-强·K

    妈的,真希望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或者至少我从没见过那个古巴贱人。或者没遇见过巴克斯特。或者没去那家该死的夜总会。或者那小子没有害得我非去迈阿密不可。否则我已经去芝加哥找那小子了,我敢打赌他一点儿也不想念我。嘿,宝贝儿,对不起,我回来了。嗯?哦,我都没注意到你走了,身边有没有小药瓶?这样多好,你说呢?这他妈才对嘛。那种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要的只是你需要某个人,而不是他需要你,难道不是吗?不过有过这么一次,那次是这样的:

    ——爸比,能不能给我点绿票子?还有我需要车钱,好叫车送我回红灯区。

    我给了他十五块。那小子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但还是把钞票塞进了上衣左边的口袋。他提起裤子,嘴里嘟囔什么他妈的抠门基佬。换了一年前,我肯定会一拳打在他脸上。他会踉跄后退,被自己的裤子绊一跤,重重地摔倒在地,脑袋磕在桌角上。我会扶住他,他被我打得晕头转向,我会拖着他爬到防火楼梯上,把他挂在栏杆外面。他妈的抠门基佬?我让你看看谁是他妈的抠门基佬。等他尿了裤子再把他拉回来。但我冷静下来,没有理睬他。世上没有书能教你怎么经营地盘,但要是真有,我肯定能进《如何搞砸一切》章节的图例1。冷静,他妈的冷静似冰,安详到极点,稍微带点神经质。不,这不是我。我是个手滑的芝加哥小流氓,脸皮薄,脾气差,凑巧撞上了本来和他毫无关系的一些烂事。我偷过车,在西边杀过人,虽说杀得一塌糊涂,但两者之间是黑暗,没有记忆,只有一团乌云。在这个小子之前,我甚至没有理由要记住任何一个电话号码。不过还是要去他妈的。狗娘养的多半在家,但就是不接电话。

    时间不多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格里塞尔达三十分钟前打过电话,那会儿我正忙着和白小子覆雨翻云,她在命令儿子关掉他妈的电视和吃他的玉米卷肉之间对我说,孩子,时间不多了。

    那个牙买加人。格里塞尔达的夏威夷衫窝囊废们没弄错地址。我稍微疑惑了几秒钟,主要是因为我完全不了解弗拉特布什。也因为那几个小子就是他妈的窝囊废。东18街4106号,一幢没有电梯的六层红砖建筑物,公寓楼的四楼。工作室朝东,能看见日出。搞清楚他在不在家的任务就交给我了。美好的老纽约,整整两个街区全都是没有电梯的六层楼建筑物。至少他这幢楼的正门还有个蓝色遮阳篷。我打算就站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等天黑,因为衣着整洁的白小子一点也不显眼。其他公寓楼能证明纽约黑人对美学毫无追求。美学。听我都在说什么?该死的基佬。

    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白小子,金发推成平头,身穿军品夹克。我险些拎上他们替我准备的重型手提箱,里面装着粉色夏威夷衫拿出来的乌兹冲锋枪,他们在迈阿密显然就是这么做事的。他还很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我的任务。命令是用这把枪杀人然后扔掉——黑手党的风格。但我要抹掉的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整个民族,我就还是用我的九毫米好了。好吧,我的九毫米和一把AMT,因为小美人也需要有个后备。天哪,真希望我能挡住基佬思想的侵蚀,我在这个狗屎城市待得越久,情况似乎就越糟糕。假如你需要近距离射击,这把AMT就能派上用场,粉色夏威夷衫说。也许基佬确实会互相吸引,要是我在迈阿密再多待一个晚上,那个蠢货就能连卵蛋一起插进我的屁眼。相信我,这话千真万确得可以拿到银行去用。我在旅馆里看着乌兹,心想我他妈到底要杀谁,肯尼迪家族的成员吗?但我没有其他出路,只能等待。

    芝加哥。他在家,对吧?蜷缩在公寓的某个角落里不接他妈的电话,小子肯定不喜欢上床睡觉。也许他在他老爸的床脚蜷缩得像一只鸟,想象着怎么杀死他老爸,你有没有干过免费的活儿?哎,我知道我手滑。不但手滑,而且鲁莽,绝大多数时候做事不经大脑。而且有点蠢。人们好些年一直提醒我要注意我的躁脾气,连我老爸都觉得我的本事配不上我的暴力倾向。

    第二次刺杀在南城,目标为黑帮做账,住在四十八街和八街路口。事情做得不如预期——这是往好里说了。那家伙他妈的太胖了,子弹打进他的身体,卡在脂肪中无法前进,大怪物冲着我哈哈大笑。他说我是小猫咪喵喵喵,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应该打他脑袋。子弹打进他的左眼,从后脑勺穿出去,脑浆洒在床头板和墙上,但他还是笑个不停。

    我不停开枪,一步一步走向他,打得他只剩下一截脖子和散落的头发。但笑声追着我跑上八街,我怎么都甩不掉它。

    回到自己的公寓,我觉得他妈的冰冷彻骨,我浑身颤抖,笑声钻进我的皮肤底下。洛基爱抚我,我恶狠狠地抓住他,把他按在墙上。我放开他,让他脱掉我的衣服,就好像我是个孩子,他搀扶我坐进浴缸,揉搓我的头发,等热水渐渐装满浴缸。放松,宝贝儿,放松,整个晚上他一直对我这么说。臭小子,那个臭小子,我这会儿应该忙着做事,最不该想到的就是他。

    这会儿我在弗拉特布什晕头转向。碰到这个扑向我

    的死基佬,整个人都变得蠢不可及,这小子比午夜还他妈冰冷,居然搞上一个以杀人为生的男人,他迟早会去杀死那个人,那个人是这一切的起点,把他变成了这个操蛋模样。去他妈的。老子要开枪轰碎这该死的世界,还有运动员,还有在浴室发现我在看男人的小子,还有体育馆里扯掉我的毛巾害得我当众露下体的鸟人。

    再这么下去,我就无法完成任务了。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格里塞尔达再打电话来。或者某个夏威夷衫会冒出来,因为她肯定派了其中一个来确定我完成了任务,然后收拾残局。多半是粉色夏威夷衫,他显然非常了解各家夜总会,说不定我舔他一回,他就能放我一条生路。我是说,哪怕舔得不够舒服,男人也会闭上眼睛希望后面会越来越好。我只需要一秒钟,让我夺过他的枪,从下巴打穿他的脑袋,看着脑浆溅上天花板。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还在中国城撬车。

    十英尺之外,电话亭。

    ——哈啰?

    ——洛基?你他妈在哪儿?该死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强-强。

    ——我打过电话找你。不止一次。

    ——我真的需要好好睡觉。

    ——看来你这一天够他妈忙的。

    ——不,不是很忙。在琢磨该寄什么样的生日贺卡给老爸。每年都这样。强-强,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什么?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打给我?

    ——呃,因为,就因为。

    ——我刚看了一集特别让人难受的《陆军野战医院》和一集更加让人难受的《珍惜每一天》。这会儿要么看《卢·格兰特》,要么上床睡觉。这一集说的是疯婆娘想自杀,不过这只是第一部分,我说的是《珍惜每一天》。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我有什么事吗?我什么事都没有。

    ——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

    ——那就他妈的睡吧。

    ——啥?你有麻烦了,对吧?

    ——我没麻烦。他妈的算你厉害。一个人从早到晚什么都不干,居然还会累成这样。

    ——我以为我后妈早就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正在给我打电话呢。

    ——去你妈的后妈。

    ——你想我了,对不对?

    ——别他妈逗我笑。这问题太他妈蠢了。

    ——是啊,蠢问题。要是你回答是的,感觉就特别娘娘腔。

    ——你才娘娘腔。

    ——你显然只有十二岁。不过我反正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是不是基佬?

    ——对,完全不在乎,所以都没兴趣和你聊下去。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他妈为啥这么……?唉,算了。没了。洛基,他妈的没了。

    ——那好,晚安。

    ——晚安。等一等!妈的,等一等。

    ——什么事?

    ——我……呃……我……你……你有没有和其他人做过?

    ——和你有什么关系?

    ——操他妈的,洛基,你他妈的!

    ——没有,答案是没有。但我看不出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反正已经不在一起了。你愿意干什么都随便你。你有没有和其他人做过?

    ——没有。

    ——我想不到你为什么不做。你在纽约城,遍地基佬、娘炮和外国人,而你那么年轻。无所谓,我反正要上我的床了。

    ——不是你的床。

    ——晚安。

    ——等一等。

    ——又怎么了?天哪,你要电话做ài吗?你要我说操我爹地快操我,直到你撸出来?操我,噢操我,爹地用你的大鸡吧操我,噢射在我脸上,当我是条贱狗,噢——

    ——耶稣他妈的基督,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哪怕就一次?

    ——对不起。我……啊啊啊好大一个哈欠。我们说到哪儿了?

    ——晚安。

    ——回头见——

    挂他电话感觉很不错。集中注意力。我在马路对面等着做掉那个牙买加人。但问题是我还没想到该怎么下手。我甚至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干完这个活儿,事实上我觉得肯定不行,因为有太多未知数了。我连他会不会一个人待在家里都不知道。我觉得好几个钟头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离开了,但我不敢确定,因为天色已晚但路灯还没亮。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傻乎乎地走进去了,搞不好这本来就在格里塞尔达的狗屁计划之中。干掉那家伙,要是那家伙同时干掉了我,那就叫他妈的额外奖励。才八点钟。即便他在家,这会儿也不可能去睡觉。最正确的做法是等他出来,在街上干掉他。但假如他真是格里塞尔达描述的那个人,那他就不可能一个人走在街上,说不定迈阿密小子们给我乌兹冲锋枪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越来越他妈的复杂了。我无事可做,只能等到合适的时候摸进去。拧上消声器。撬锁,搜索室内,找到并做掉他。想成为职业杀手,你首先要像职业杀手那样思考。

    就像冰人。

    但我心神不定。这场刺杀本来就不该交给我,我只是想多活几天而已。耶稣基督啊,什么样的杀手会有恶父情结?十年前,芝加哥某个路口的711便利店。那天我走了二十个街区才找到一家711。我穿着我父亲肥大的皮夹克,热得汗流浃背。前一天我来这儿踩盘子,看见一个老头在听收音机。今天是个穿栗色“傻瓜才爱弗吉尼亚”T恤的姑娘,随着收音机里的《爱情火车》摇摆身体。我走进店里,她连头都没抬。杂志架的尽头摆着《阁楼》《Oui》《阁楼论坛》《阁楼来信》。《好色客》很不错,因为里面有大屌的照片,虽说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我想要的是大屌。再往下还有更好的:《大亨》《惩戒》《英寸》《黑色英寸》《直奔地狱》。《蓝色男孩》没有塑封,而且谁也不光顾这条过道。我有好一会儿在想,谁他妈喘得像是黑武士达斯·维达,最后才意识到就是我自己。二十个街区之外,没有人会发现的,对吧?有个男人在对女店员说伊朗危机正在脱出控制,总统老兄最好快点采取行动。封面上是个年轻男人,牛仔帽的阴影遮住了面部,但湿润的嘴唇像是在亲吻香烟。《蓝色男孩》,1979年3月号。法外之徒:随时想要的坏小子。

    恶心,老爸这么说我,那天他翻我的东西找钱买香烟、汽水和薯片,继续催肥他的肥屁股。他发现《超新大屌》《超长大屌》《逗屌人》《屌饥荒》和《汹涌大屌》(艾尔·帕克在此片中像是喷精的耶稣)的时候,我真希望我在场。看见这些他呕吐了吗?还是摇摇头说我早知道这小子有问题?他有没有坐下读上几本?我回到家,没打算听任何人的废话,尤其是他那个窝囊废,却看见他蹿进客厅,抓着粉红色封面的《超新大屌》,吼叫什么你这个肮脏的小基佬!你这个肮脏的小基佬!地狱里专门为你这种人留了个地方。我他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我他妈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他妈的跑出去操哪个混球的屁眼。肯定是你母亲那边家族的遗传。死基佬,你他妈是不是操了一整夜屁眼回来?

    ——你弄错了,老爸。通常是他们操我的屁眼。一整夜。

    ——你他妈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老爸?我拥有整个东城区最热门的屁眼。想见我的人排队都绕过路口了,尤其是黑人兄弟。上次有个黑哥们儿操我操得太生猛,我有好几天——

    ——我要——

    ——你要怎么样?

    老爸走向我,但我已经不是十岁了。他比我块头大、脂肪多,但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几年。

    ——我要——

    ——你要回自己的房间去,看你的《全家福》,少管我的闲事。要两块钱买玉米片吗?

    我从他身边挤过去,走向我的卧室,但老爸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了回去。

    ——我要宰了你,你给我们家带来了耻辱。

    ——你他妈给我松手。

    ——你他妈会被烧死,你——

    ——你他妈给我松手。

    ——我要——

    我从枪套里抽出贝雷塔。妈的没错,我那会儿就随身带枪了,防止我撬车的时候司机还在车里,想跟我斗上一场什么的。老爸吓得往后一跳,傻乎乎地举起双手,像是劫匪面前的银行柜员。

    ——你要怎么着,狗娘养的?我看着像是怕你吗?

    ——你,你……

    ——你只是假装了解我,你这些屁话我早就听够了。我他妈要回我的房间睡他妈的觉了。别他妈再进我的房间了,听明白了吗?

    ——你给我滚出我的屋子,你狗屁不如,只是个下三烂的小流氓。

    ——而你是个窝囊废,一辈子只养出来一个基佬。留着那些屁话,下次打桥牌的时候跟科斯塔先生说吧。顺便说一句,每次他上楼找厕所,我都吸得他高潮连连。

    ——你他妈给我闭嘴。

    ——他的屌太大了,呛得我像鱼似的喘气。

    ——你给我滚出我的屋子。

    ——哦,我会走的,老头子。我他妈当然会走。早就受够了这个地方和你的屁话。要点现金吗?

    ——我不要你的基佬钱。

    ——随便你。我自己去买我的基佬占边威士忌好了。

    ——你是他妈的魔鬼。

    ——你是他妈的废物。

    我走向我的房间。老东西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

    ——别烦我。

    ——你他妈说什么?

    ——你觉得你特别伶俐对不对?我他妈也许是废物,但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比我还要废的人渣。丽莎,她怀你的时候饱受折磨,生你的时候险些死掉。

    耶稣基督,我他妈不想听这些屁话。不,真的不想。我只想逃出这个城市,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又回到了电话亭,直到电话铃中断。

    ——洛基,是我。就是呃……我……我在纽约,我……我……我想,我想呃……我……——

    ——请留言,滴。

    我摔下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