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三十年前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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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还在街边捡垃圾吃的时候,就认识我妈了,当时,外婆去世的早,外公一个人带着妈妈在街边支了一个小面摊,虽然生活也不富裕,可也比流浪的爸爸强多了,外公见爸爸可怜,便经常招呼他来,给他洗洗换件干净衣服,再给他煮碗面吃,而我妈,放学后也会经常过来帮忙,慢慢的就跟我爸熟悉了起来,我爸很会来事,没事就帮外公生火,揉面,成了外公的徒弟,过了几年,外公去世了,面摊自然就落到了爸手里,当时虽然没有挑明,可街上的人都知道,我爸妈他俩早晚是一对。可不久后,我爸要出去闯荡,让妈妈在家等他,妈太相信爸了,一直在家里等,等啊等,一直等了十几年,才得到爸的消息。

    “十几年?”荏苒惊呼!“是啊!一个女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何况还是最美好的那十年,这十多年里,妈熬成了老姑娘,街坊们的指指点点,心酸只能自己和着泪吞。再见面时,当年的殷大力改名为殷泽远,已经娶了云山最大物流大亨的女儿为妻,还生了孩子,妈妈伤心欲绝,可耐不住我爸的挽留,他没想到妈妈会一直等他,还他并不爱妻子,希望我妈给他机会弥补。”

    “后来呢?”

    “后来?呵呵,痴心的妈妈当然相信了他的话,不但留下来,还生下了我。”

    “思思”荏苒心疼的看着喃喃道来的思思。

    “爸妈相爱在先,可我顶着私生女的名声出生,可能是真的想弥补,又可能是他真的喜欢我妈和我,从小我也算锦衣玉食,可就算这样,好日子也总有到头的那一天,他老婆还是知道了。”

    “那你妈妈不是很被动?”荏苒出了担心,她想起了汪靖琪的话,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她出身高贵,气势上我妈就输了,不过,她还算客气,并我是殷家的骨肉,应该认祖归宗,哄着我跟她走了。”

    “然后呢?她想怎样?”

    “我爸回到了家,看到我在,先是很吃惊,可后来听了大妈的话后,感激的不知道什么好,我住在那,很想妈妈,但是爸爸却很开心,劝我安心住下,妈妈那不用担心,我当时还小,而且大妈对我也还行,可是没想到,我会遇到他。”

    “你是,殷嘉勋?”终于到关键了,荏苒试探着问到。

    “嗯,荏苒,我一直很感谢你从来不问我尴尬的问题,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够猜到我跟他的事,是的,我们是兄妹,却也荒唐的喜欢上了对方,他对我的好,是我在我妈的身上都没得到的,他每天接我上下学,带我爬山、看海、逛街、看电影,送我礼物,那段时光是我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可我偏偏忘记了,他是我哥哥,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也知道,可当时我们还太年轻了,根本不懂得克制,直到被大妈发现。”

    “然后呢?”

    “然后,所有的错都怪到了我妈的头上,她趁我爸出国约我妈出来,当着她的面辱骂我,各种难听的话,甚至还打了我妈妈一巴掌,我哥跑过来理论,也被打了,我妈受不了了,想带我走,可她却,如果想走可以,就永远不要回来,她怕我哥跟过去,便派人亲自送我们上了船,我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样,一直躲在船舱里不敢出来,直到听到外面的人喊,有人落水了,我跑出去一看,是我妈妈,我顾不上许多,我想救她,也跳了下去。”

    “是你大妈要害你们?”

    思思笑了笑,摇头。“大妈虽然刻薄,却并不是坏人,她只是不甘心爸爸的背叛,更没想到我跟我哥会动感情,哥是她一生的希望与骄傲,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一气之下要送我们母女俩走的,却从未想过要害我们,我妈跳海是心灰意冷,而我是为了救她,并不是外界传的那样,我们是大妈扔下去的。”

    事实的真相原来是这样,荏苒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海水那么深,你是怎么得救的?”

    “是我爸派的人,原来他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我们,那人跟着跳下去救我们,却只救下了我,我妈,他们没找到。”

    “啊!”“我昏迷了好久,醒来时,爸爸来看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永远不要回来,经过了这么多事,再死而复生,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自私与凉薄,我听了他的话出了国,却没有听他的话安顿好了就联系他,他只知道我还活着,却并不知道我去了哪?”

    “思思”荏苒抱紧她。“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那样,我就不会让你为了帮我而回国,遇到你不愿意见的人,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傻瓜,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再,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知道,有些人,他过的好不好?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我在国外不会那样快乐,没有你找我回来,我也不可能再一次见到妈妈。”

    “什么?妈妈,你妈妈她?”

    “是的,我妈妈没死,是我哥救了她,不过”思思垂下眼,轻声的:“她成了植物人,十年了,靠着机器维持着生命,我哥一直派人精心照顾,连爸都没告诉。”

    “你叫他哥,还有保罗婚礼的那天,我看你们俩关系缓和了,是不是,你们已经和好了?”

    “嗯。”思思点头,那次跟你一起碰见他后,我已经知道,有些事不能避免,没错,那天以后,我住的公寓楼下多了好多陌生的人,我知道那是他派人来保护我,再后来我们见了面,聊了许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我们都长大了,我也不再是十六岁的懵懂少女,他更是成熟了太多,太多事,从我和妈妈跳入大海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

    思思的表情很平静,继续到。

    “后来我决定回英国,重新开始生活,直到这次回来再遇到他,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尴尬,他很开心,带着我去见了妈妈,对于他,我除了感激,就只剩下了亲情,他是我哥,我是他妹妹,就这么简单。”

    思思的心结解开了,荏苒看起来比她还高兴,感动的泪都要流出来了,思思拉着她的手。

    “荏苒,我哥告诉我,你怀孕了,我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第一个想法就是赶来看你,你太傻了。”

    荏苒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知道吗?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妈妈的影子,也许我比喻的不恰当,你坚强独立,比我妈学历好,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孩子将来要怎么办?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我幸福吗?你又与我妈妈不同,你是楚歌的正妻,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只考虑自己。”

    到了孩子,荏苒有些控制不住,从知道怀孕,自己就一直在担心,可是身边没人能够明白,虽然琪姐关心自己,可她毕竟是楚家的人,殷嘉勋就更不能多了,只有思思,她这样关心自己,心里话也能够大胆的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荏苒小心的回应着思思的话。

    “难道你想隐藏到底,可你的肚子怎么可能让你隐藏下去。”

    “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好难,我不想让楚歌为了责任勉强与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那你就告诉他,让他跟你一起做决定,要继续婚姻,还是离婚,要个痛快的解决方式。”

    “如果,如果他要孩子呢?只要孩子不要我?”荏苒终于出了自己最担心的。

    思思也怔住了,是啊!孩子姓楚,可荏苒不是,如果真是那样,那还不如像现在这样隐藏下去。

    “荏苒,你那么爱楚歌,心里就没有一个答案吗?他会是那样一个绝情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乱极了,洛允心的事,我还没弄清楚,我还没找到机会跟琪姐,像你的,没有证据,我了,楚歌会相信吗?如果他不相信,再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那问题就更复杂了。”

    思思点头。

    “哦对了,我跟我哥提起了洛允心的事,我问他我爸之前坑通达的事,哥,这件事,他也有在查,我爸做生意的手段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虽然手段强硬,却也不屑于一些小人行径,所以这一次,好像不那么简单,哥如果爸想收购通达,直接大大方方的来谈,或者搞一些商场上的运作,何必要用一个女人呢?”

    荏苒听后点头。

    “我想起了,楚歌过,洛允心的父亲以前是通达的董事,可是十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退出了通达去国外定居,楚歌问过楚爷爷,爷爷只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而且我也感觉有些不对,洛允心的爸爸如果不是跟爷爷有什么过节的话,他怎么会走的那么突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对,所以我们了解的东西太少,还是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才行。”

    “谁?”思思问。

    “以前楚爷爷过,如果我有什么难解决的问题,就去找她,她会尽全力帮助我,就是楚歌的特助,汪靖琪。”

    “琪姐?”

    “嗯,她已经帮助我很多回了,我相信她,她又日日在楚歌身边,我们的力量太小,把这些事告诉了琪姐,她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对于荏苒突然的邀约,汪靖琪心有预料,她早就看出了荏苒有话要,之所以没问,是因为不想逼她,她真的是打心里疼荏苒的,不光是因为楚老爷的嘱咐,可当在咖啡里见到思思也在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

    思思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世,听过后,汪靖琪再坚强冷静也不得不动容,她感谢思思的信任,完了思思的事,荏苒就把自己了解到的关于洛允心的事全对汪靖琪了出来。

    “你们的都是真的?”汪靖琪放下茶杯,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凌厉。

    “嗯,她化成灰我都认识她,她还推了我一下呢?”思思生气的。

    “是的琪姐,以前我只是怀疑,因为之前没看过她的脸,可是思思过之后,再加上布鲁斯的关系,还有那朵刺在她手上的刺青,我已经能够确定跟布鲁斯在一起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布鲁斯来通达,就是洛允心安排的,之后剽窃的事也是她们计划之内的,我怎么找不到布鲁斯,还有,计划落败之后,她又突然出现,再一步步的扰乱楚歌的心,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幕后指使的人?”

    “琪姐,我爸他”思思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汪靖琪摆手:“不光光是泽远,还有一个人?”

    “谁?”

    “谁?”

    荏苒与思思异口同声。

    “洛长民。”

    “荏苒,开心些,既然我们把一切都知道了琪姐,那通达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爸那边有我哥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在想你的提议?”

    “什么提议?”

    荏苒没有话,手抚上小腹。“把这件事,告诉楚歌。”

    “你想通啦?”

    “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洛允心并不是因为爱他回来,那我也要为我的幸福去争取。”

    “哇塞!这就对啦!干嘛便宜那个女人,让孩子他爹他妈这么难受。”

    “可是,我要怎么跟他,上一次见面,我了些很重的话,他会不会不想见我?”想到那天的事,荏苒突然有些后悔,楚歌正处在危险中,自己还在计较着自己的小私心。

    “这个嘛!要不你去看看楚爷爷,正好,我也要去看我妈,你还不知道吧?我妈也住在温泉山庄。”

    “真的,哦,怪不得我在那遇到过你哥几次,他还抱着一只猫,那只猫叫思思,呵呵!”

    思思跟着一起笑“那是我哥为我妈养的,是替代我,他们以为我死了,因为思念,所以给猫起了个名字叫思思,而我也是因为思念,给自己起了名字叫思思,随了我妈的姓。”

    “思思,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幸福,要快乐的生活下去,为了我们爱着也爱着我们的人。”

    “嗯。”门口,荏苒犹豫了很久,直到大门打开,要去买菜的福姐带着购物袋出来看到了她,扔下袋子,五十岁的人像个孩子一样连菜都不打算去买就奔着她跑来。

    “小苒,你回来啦?孩子,你到底去哪啦?”

    “爷爷最近一直这样吗?”

    看着病床上昏睡的老人,荏苒的眼眶又红了,可她没有哭,她想爷爷就算昏迷中也一定有感知,她想让爷爷知道她很好。

    “偶尔晚上会醒来,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你不在这,孙少爷每天都回来。”

    荣德与妻子个性相反,福姐热情豪爽,荣德性格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小苒,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从病房里出来,福姐一直拉着荏苒的手,生怕她再一次不辞而别。

    “好啦,阿福,小姐才刚回来,让她先休息,你去弄些吃的来吧!”荣德看到了荏苒只拿了随身背的小包,并没有带行李,就知道她不是回来常住,免得荏苒为难,他赶紧吩咐老婆去做饭。

    “荣叔,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洛长民的情况?”

    客厅里,看福姐在厨房忙着,荏苒跟陪他一起出来的荣叔着。

    意料之中,荣德在听到荏苒问过的话后明显一怔,他看了眼妻子的方向,对荏苒使了个眼神便向外走去。

    “小姐,你知道了些什么吗?”花廊下,荣德与荏苒对望,狭长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荏苒点了点头,便把最近几日收集到的情况大致对荣德了一遍,荣德在听到后深深点了点头。

    “看来老爷的不错。”

    “什么?”荏苒不明白。

    “老爷,你会守护孙少爷的,看来真的没错。”荣德抽了一下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

    荏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也不知是害羞感动还是什么的。

    “其实,老爷早就知道公司这大半年来遭遇的状况,也在怀疑与洛长民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彻底反击。”

    “洛长民是个很难缠的人物吗?”听到荣叔这么,荏苒又有些担心了。

    “他不但难缠,还是个疯子!”明显的,荣德有些激动。

    “荣叔——”面对一向严谨的荣叔突然的反应,荏苒也有些惊讶。

    “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这些事,连我老婆都不清楚,到洛长民,当年,他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了,名牌大学毕业,又要求上进,老爷见他聪明有志向,便用心提拔,谁知他却忘恩负义,动了歹心。”荣德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娓娓道来。

    “怎么?”

    “他追求心竹小姐不成,便跟柳家联合起来害小姐。”

    “柳家是谁?”心竹小姐,荏苒在心里惊呼,害楚歌的妈妈,看来事情真的没有想象的简单。

    “柳家当年也是个殷实人家,柳家的女儿柳艳艳跟咱们心竹小姐是同学,一直关系不错,可谁知道后来,她竟然看上了洛长民,可惜洛长民喜欢的是咱家心竹小姐,她就怀恨在心,介绍了一个败类给小姐认识,最后小姐受不了引诱,跟那个败类走了,害得夫人突然生病去世,唉!”

    “怎么会这样?”荏苒倒吸了一口气,败类?楚歌的父亲真的有那样不堪吗?

    “后来柳艳艳如愿嫁给了洛长民,只可惜老爷当时很生气,并不知道小姐离家的起因是他们夫妻俩搞的鬼,还一直重用洛长民,直到楚歌少爷回来,他的嘴脸终于绷不住了。”荣德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到:“小姐病逝,老爷把希望全寄托在了楚歌少爷身上,洛长民却急红了眼,因为没有楚歌少爷,老爷退休后,以他的威望,是有可能成为通达的下一任领导者的,可楚歌少爷回来,彻底击碎了他的梦。”

    “那爷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夫妻俩让独生女洛允心只与楚歌少爷一起玩,在公司,洛长民也经常放出风,与老爷早晚成为儿女亲家,老爷这才对他起了疑心,决心调查,这一调查,果然又查出他不少问题唉!老爷恨自己信错了人,不过过去的事,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荣叔的话彻底震撼了荏苒,忍着心里的痛,荏苒又问:“之后的事怎么样了?”

    “后来”荣德目光闪烁,不自然的笑了笑:“后来他知道了老爷识破了他的诡计,在公司他难以立足,无地自容中就卖了股份,带着妻女离开了临海,却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他又卷土重来,故计重施,无非就是看老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楚歌少爷心地善良罢了。”

    “那为什么爷爷要瞒着楚歌呢?直接告诉他不是很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荣德叹了口气:“谁不是呢?我也劝过老爷的,可楚歌少爷对老爷来太重要了,他很像心竹小姐,聪明、懂事,心地又太过善良,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到底,也是没想到洛长民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死心。”

    荏苒没有再话,却有一丝悲伤划过心头,不忍心让楚歌受到伤害,爷爷看起来是在保护孙儿,却不知楚歌的心这十年来因为洛允心的突然消失承受着多少伤害。

    话间,门口有车在开进。

    “少爷回来了。”荣德完,便急匆匆走出花廊去迎楚歌,荏苒却愣在了原地。

    从车上下来,楚歌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是一丝无法解读的情绪,他慢慢走近,在花廊下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