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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苏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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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休远远地站在树荫下,看着苏迟默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嘴角抿了抿,用牙齿咬了咬下唇,手里的红梅帕子在风里摇晃却不掉,细细看来才能发现,那拽在手里的力气是颇大的。

    苏迟默向门外看了一眼,寒风要着树枝,叶子已然掉得精光,样子萧瑟却不给人以萧瑟之感。

    萧乐然哄着怀里的孩子说道:“看什么?”

    苏迟默拉回视线,回头看着她和孩子说道:“刚才好像有点什么……”苏迟默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以休看不见影子了,他说完的时候,恰好嘉陵哭了一声,一瞬的,苏迟默和萧乐然的眼光都注意到了小家伙身上。那躲在树后以休哪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他背身而走,手里的帕子已然全部握在了手里。

    苏童走出揽湖苑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他站在廊子上,风刮在脸上有些疼痛。

    苏嘉陵出生的第九日,苏家族母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苏窈淑跪在一旁哭得响彻天地,嘴里不断地喊着:“母亲,母亲,不要离开我,你醒醒,醒醒。”

    家里的丫鬟奴婢本来并没有什么感觉,有时候甚至心里有些喜悦,毕竟家母这么多年里,折磨他们的远远超过了对他们的好,他们曾经无数次的诅咒这个女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如今实现了,自然不少人欢心一片。但是,这一日,他们听着苏窈淑的哭声,心里不知名的竟然有些难过了,他们随着苏窈淑的哭声,眼泪也开始簌簌的落下来。他们为自己而落泪,为自己的身世,为了自己在这世间的悲痛。

    这样悲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苏家原本大红大紫的门廊子一瞬间白绸飘摇,风雨中,伴着那般凄凉的簌簌哭泣声,这白绸子似乎也当真是带上了悲的情怀。陆续而来的人,眉眼都是皱着的,不少人瞧着家里的丫鬟妈子小厮都哭成了泪人,纷纷感叹道:“苏夫人当真是个好族母,这般而去,且不是那小姐少爷,连家里的下人都这般伤心。”

    苏窈淑听着这般的话,心里嘲讽而笑,而面上却仍旧是一派悲痛。苏迟默带着萧乐然来到苏府的时候,苏窈淑恰好被纸钱的烟子熏得有些睁不开眼,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的泪水一瞬的一骨碌留了下去。她擦了擦眼睛,才发现已然是一手的眼泪,她看着苏迟默,轻声喊了一句:“四哥,你来了。”

    苏迟默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窈淑,将萧乐然放在原地走到苏窈淑那处,伸手那帕子擦了擦苏窈淑的眼睛,“别哭,这般下去,身子是受不了的。”那眼泪似乎是擦不完的,帕子方是一离开,眼泪便又一骨碌的流了下来,苏迟默也不再擦了,将手帕放在苏窈淑的手上,伸手拍了拍苏窈淑的额头说道:“窈儿,乖,要听话。”

    苏窈淑听了这话,眼睛睁得有些大,烟子似乎将本就红润的脸熏得越发赤红了。她迅速的低下头,丢了几片之前进了火盆。苏迟默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对萧乐然做了个“过来吧”的手势,萧乐然低着头走了过去。苏迟默与她一道跪下,为苏家族母上了香、磕了头后便站在了一边。

    苏迟默看着萧乐然脸色不大好,连连牵了牵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今日本就可以不来的,你这还没养好,这样出来,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办?”

    萧乐然仍旧是抵着头,苏迟默看不见她的表情,萧乐然看着苏迟默握着自己的手说道:“你知道吧,她……”

    苏迟默也不做什么掩饰,轻轻“嗯”了一声,萧乐然有些不高兴,被握着的手有些用力的想要抽回来,苏迟默握着的力道没变,也不让她动,“信我,淳儿。”

    萧乐然自小便对这“信我”两个字没什么抵抗力,她的心似乎每次听到这两个字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萧乐然反握住苏迟默的手说道:“我方才看到了。”

    “什么?”

    “你摸她头的时候,她低头了。”

    “嗯,”

    “她笑了,为了掩饰,才低下了头,她那般的人,竟然在这一刻没能忍住,你这魅力还当真是大。”

    苏迟默听了这话,有些想笑,但是想想,处的地方也不能笑,否则当真是会被千夫所指的。他低下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萧乐然的头发,“这样好了吧。”

    苏迟默和萧乐然都小心的掩饰着,而这一对一直以来在苏府的存在感也颇弱,所以,似乎也当真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直到萧乐然抬头看见井锡时,才发现,原来不是这样。井锡看着他,眼里清冷。他身旁的萧瑾然,淡淡地眼神里已然看不出从前的景色。

    萧瑾然走到萧乐然身边,伸手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样子看起来颇是亲热,“听闻你生了个小公子,因前段日子怕打扰你休息,便一直没去瞧你,不会生我气吧?”

    萧乐然摇摇头,样子也是识大体的,“姐姐说得哪里话,姐姐是体恤我的,我自然是最知道的。”

    萧瑾然点点头,“那便好。”说罢松了自己的手,上前一步牵上还不知如何走过来的井锡的手,他摇着井锡的手说道:“怎么呆了,乐然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该去恭喜她呀。”说罢,看着萧乐然颇是真诚地说道:“乐然,恭喜。”

    萧乐然笑着点点头说道:“谢谢姐姐。”

    萧瑾然看着井锡直勾勾地看着萧乐然,“怎么不说话呀,看你这样子,高兴傻了。”

    井锡仿若没听到萧瑾然的话,他看着萧乐然,嘴角竭力挤出了个微笑,“恭喜。”

    萧乐然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苏迟默看着井锡,将萧乐然往后挪了挪,说道:“谢谢二位,有空来家看看嘉陵,小家伙可爱得紧。”

    萧乐然听了她这话,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她拍了拍苏迟默的手,小声说道:“哪有你这般夸孩子的?”

    苏迟默笑了笑,还未说什么,井锡便接过了话茬,“原来是叫嘉陵,当真是个好名字,佳音四呼,群人响应。这孩子自然是可爱的,男孩像母亲,乐然是这般,孩子自然也会是这般的。”

    苏迟默似乎是被这一句话点燃了,心里积累已久的怒气似乎有些抑制不住了,萧乐然感觉苏迟默的气势发生了变化,立刻拉了拉他的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窈淑走了过来。

    苏窈淑的模样依旧是梨花带雨的,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到苏迟默的身边,先是对着井锡夫妻说道:“谢谢井哥哥来看母亲。”

    井锡也没怎么看他,很是礼貌的说道:“应该的。苏家与井家自来便有交情,此番来一趟也是应该的。”

    苏窈淑也懒得去继续说什么,她直直地穿过井锡夫妻走到苏迟默的身边,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苏迟默,颇是惹人爱怜的模样说道:“四哥哥,能随我去一趟后院吗?母亲走的时候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萧乐然一听这样的话,立刻变得有些警觉,她伸手想要拉住苏迟默,但苏迟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去一下,你呆在这不要动。”

    萧乐然见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眼巴巴看着苏迟默随着苏窈淑走了。她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担忧,她皱着眉。那样子被井锡一一的刻在了心里。

    萧瑾然看着这二人当真是觉得有趣的,她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当真是有趣,看着你们,我不禁就想到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乐然和井锡被这话一说,纷纷回头看了一眼萧瑾然,萧瑾然也不解释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冷冷地说道:“相公,我们可以走了吗?”

    井锡看着萧瑾然,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随着她走了,留下萧乐然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苏迟默随着苏窈淑走到后院的时候,二人也便懒得再继续演下去了,苏窈淑停下脚步,苏迟默也随着停了下来。

    “你要我来是为了什么,直接说罢。”

    苏窈淑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着急的模样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而是急急地想要去找萧乐然,但是,苏窈淑还是不愿相信,她顿了顿,笑得很是好看,抬头看着苏迟默说道:“我知道你是谁,这你知道吧。”

    “知道。”苏迟默依旧是冷冷的。

    苏窈淑也不算太在意苏迟默这般的态度,她接着说道,“那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以诚实的告诉我吗?”

    苏迟默也懒得看她一眼,直白地说道:“若是问我愿不愿与你一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愿意。”

    苏窈淑看着苏迟默,心里的痛开始涨起来,“你从前不是这般对我的,说话的方式,说话的口气都不是这样的。难道就因为我爱你,你便可以这般轻贱我吗?”

    苏迟默直到这时候才正眼看了一眼苏窈淑说到:“因为你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