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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忍冬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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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乐然回身看着宜喧道:“第五,你已然下了毒,只要沾了水便会发毒。但——我不想要她死得这般容易。”

    苏迟默但是很配合的按照絮鸢的建议进行了排查,全府上下无论尊卑均排成长长的队伍,一个个在苏迟默面前拧着湿淋淋的帕子。

    忍冬是最后一个拧的人,在苏迟默看来,她的面色是有些强装的镇定。只见她将帕子抓起,双手握紧,左手在上向内,右手在下往外,轻轻拧了一下变放下了,娇滴滴地跑到苏迟默的跟前道:“哎呀,迟默,冬儿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碰这些个冷冰冰的东西的,你快陪我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了。”

    忍冬说不舒服确实是真的,因为,那毒已然从她的皮肤上散开了。絮鸢远远地看着苏迟默扶着忍冬走远,不禁有些爽快的感觉。她抬脚回到书房,与萧乐然回了话便站在了一旁。

    萧乐然倒是没什么欣喜若狂的姿态,她从荷包里拿出那枚银色的戒指,唤了一声湫涟道:“去向那处散两个消息吧,一是,将此物悄悄放在迟默的枕头处。二是,告诉她我今夜要去静心庵。”

    湫涟闻声而动,萧乐然看着絮鸢接着说:“今晚将我送出去,一路随着,她必定会与我下狠手。在出发前告诉褚桡,让他带着迟默一道,我今夜要将这冯虚阁好生清理一番,我的狗还需死在我手上!”

    萧乐然看了看身上的荷包道:“我狠吗?”

    絮鸢站在一旁,无喜无悲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得肃杀的人道:“夫人做的对。”

    萧乐然径自回到了书房后的卧榻上,静静躺着再未说话。絮鸢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之人有些心疼,从前那般单纯善良的人如今却被人事逼到如此地步,而最先与她下杀手的还是她视为亲人的忍冬。

    到了晚间絮鸢带着萧乐然一路出了冯虚阁,二人坐上了后门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向静心庵方向而去。出发没多久,絮鸢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看了一眼萧乐然,显然萧乐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依旧是淡然地闭着眼未曾说什么。只是到了山间的一个路口时,萧乐然的马车上突然有了脚步声,她睁开眼睛,被絮鸢小心翼翼地护着。车上突兀地刺下一把利剑,直直地离萧乐然不过一两寸距离。絮鸢反手将剑刺向了车顶,随即一滴滴血便从剑头流了下来。

    车上之人闻声而倒,不过一眨眼,马夫便被人杀了,血一瞬的溅在了车帘子上,絮鸢立马掀开帘子一阵疯狂的赶着马车,萧乐然坐在车内,掀开窗子看了看身后,身后的马车离他们一人远,帘子在风中狂舞,车厢里坐着个人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萧乐然放下帘子,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她起身向前道:“絮鸢,你拦下他们,我骑马先走。”

    絮鸢拉着缰绳有些犹疑,“可您一人……”

    “如今的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去吧,尽力留下活口。”说罢她拉住缰绳,从腰间拿出小刀便将身后的马车绳索一应斩断,身后的车厢因了失去脱力,慢慢缓了下来生生的挡住了后方的马车。

    忍冬见此,从身边杀手腰间抽出利剑,砍断车与马的绳索,随着萧乐然一路而前。

    萧乐然一路向着月光背驰,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近了,她也不慌张,渐渐将马的速度放缓,随即停了下来。她淡然地从马身一跃而下,静静等着随后而到的忍冬。忍冬见她一人站在不远处,便也弃了马拖着利剑缓缓走来,利剑在地上拖出尖锐的声音,配着当下忍冬的残忍表情,倒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萧乐然看着在她不远处站定的忍冬说道:“你这般,也不怕孩子有事吗?”

    忍冬笑笑道:“苏家长子会是那般娇弱的吗?”

    “苏家长子?你还是和从前一般爱做梦呢,现下这个该叫白日梦吧。”

    忍冬初听这话的时候是嗤之以鼻的,可是不过一瞬,她便为自己拿了个脉,眼神从慌张瞬间变成了狂狷:“萧乐然!!!你给我下毒!!!”

    萧乐然看着这般模样的忍冬,心里说不出的感受,“不过是将从前你送我的礼物还了你罢了,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忍冬倒是有些惊讶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乐然将手里的匕首丢在了地上,低下头,从荷包里拿出个花模样的东西,忍冬前进的脚步突兀的就停下了,萧乐然看着眼前之人道:“从前,为你,我是学过医术的,你忘了吗?罢手吧,忍冬,若你回头——”

    萧乐然华为说完忍冬便不觉仰天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放下?我要放下什么?放下从前对言佑的情还是放下现下迟默给我的爱,还是放下两次你夺我挚爱的仇恨?萧乐然啊萧乐然,你何时变得聪明了?如此聪明的你是否算到了,今日你要死在此处呢?”

    忍冬说罢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手中的利剑也渐渐被她抬了起来,萧乐然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道:“我只算到今日,我不会输。”

    忍冬笑得更加狂狷了,她将利剑放在萧乐然的脖子处,一瞬的,细细的血丝便从萧乐然的脖子处渗了出来,忍冬看着这一抹血腥,笑道:“你是哪来的自信?还以为和小时候一般,每每有了什么危险便会有人来救你吗?我告诉你,井锡那处现下还在梦里呢,而你的救星,哈哈哈哈哈哈——萧乐然,我起初真是羡慕你,能有那样的机会,而我却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可后来我想啊,我为何不能呢?为何我就不能呢?你看,现下证明,我果真是可以比你幸福的,从前那些,不过是我不愿意要罢了。”

    萧乐然也似乎没了什么痛感,她站在原处并未挣扎,只是轻轻地说道:“你要或不要,那都不是你的,你那些下作的手段,我并不想说出来,你好生收着吧。如今,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若是我在乎的东西,你分毫也不可能拿走!!!若你不信,你大可以再将剑再往我脖子深处试上一试。”

    忍冬看着眼前之人当真是觉得好笑,死都要死的人了,还能如此自信,“萧乐然,你不若是傻了吧。那我便成全你,永别了,贱人!!!”

    说罢,忍冬将剑一横,卯足了力气便要一刀下去。她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什么——”正在此时,忍冬顿觉身后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她的身子,她低头看了看肚子处,大滴大滴的血珠子从她肚子处涌出来,疼痛一时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回头看着身后拿剑的人轻轻地唤了一句:“迟默——为什么?”

    苏迟默将手里的剑一把抽了出来,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去管,眼前的忍冬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她开始没了力气,渐渐倒在了地上。苏迟默看着倒在血滩中的忍冬,她伸着手竭力拽住了苏迟默的衣衫,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模模糊糊地喊着:“迟默,迟默,你听我解释——”

    苏迟默俯下身子,伸手握住忍冬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道:“我本不想杀你。”

    忍冬闻言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泪水,“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会杀我的。”

    苏迟默看着她道:“是啊,我从来爱的都是她,而你是她心里的重要之人,我若是轻易杀了你,她该有多难过。”

    “什么?”

    “比如你给我下药的许多次,比如你想毒死她,比如你故意挑拨我们,比如你害死我们孩子的时候,我有千万次想要杀了你!!!”苏迟默说罢,松开握着忍冬的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表情狰狞得让忍冬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迟默,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啊……你是爱我的对吧,自小你的眼里便是有我的吧,对吧?”

    苏迟默看着忍冬的模样,心里迅速地抽了一抽,随即便平静了下来道:“我的心,至始自终只有一人。”

    萧乐然看着苏迟默手上的匕首已然扬起,她一把拉住苏迟默的手夺过匕首道:“让我来。”

    苏迟默闻言松了手,退到一旁,萧乐然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的忍冬,她伸手抚了抚忍冬的脸道:“到此为止吧。”

    忍冬看着萧乐然的手笔直地抬高,知道自己已然没了活路,她满眼苍凉却反而笑了,她竭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凑近萧乐然道:“我才是那个最爱他的人,你还是永生永世地活在你的愚蠢中吧。”说罢,她使尽全力拉住萧乐然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前,她眼睛睁着老大,嘴角竟然还带着弧度地死去了。

    萧乐然看着不再动弹的忍冬,伸手将她的眼睛覆上了。萧乐然起身回头看着苏迟默,一步步向他走去,她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在月光下,她屈身向眼前的男人行了个礼道:“言佑哥哥。”

    苏迟默眼里的泪终于是控制不住了,他站在原地拼尽全身力气才说出一句:“淳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