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宫斗?不,我做选择刷奖励 > 第九十一章 扬州陆家状元郎

第九十一章 扬州陆家状元郎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逾知道了,是该欣慰吾家有儿初长成呢,还是提着大刀砍人呢?

    想来是欣慰。

    谢逾对萧砚随一向宽容。

    清寒不知萧砚随虚实,只以为外界传言有虚,小皇帝一直是扮猪吃虎。

    “不如,交由尚方司吧。”

    萧砚随体会到了装大聪明摆谱的快乐。

    顾笙哑然。

    病秧子美人前脚被关进尚方司,后脚就得被草席卷着丢出来。

    就这身子骨儿,别说是层出不穷的刑罚了,单说阴暗逼仄潮湿的环境,病秧子也受不住。

    但萧砚随难道动脑筋,顾笙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万一真能诈出些什么呢。

    清寒再次叩首“民女承认确有私心,但想救画舫船上的苦命人,也是真心实意。”

    “本宫比较好奇私心。”顾笙幽幽道。

    “比如,你究竟是何方人氏?”

    “与成王是何干系?”

    身处高位,俯瞰天下,所见最多就是道貌岸然的扯虎皮拉大旗,为上不得台面的私心镀上大公无私的金边。

    清寒方才所言,看似坦诚,实则虚浮。

    对自身的来历、关系、动机,都下意识掩盖在了一戳就破的坦荡无私后。

    就算萧砚随没有质疑施压,她也不会被寥寥几句犹如空中楼阁般的话语烂好心。

    毕竟,大乾锦绣山河下,还藏着凶狠残暴的反贼。

    “你若真心有所求,就莫要在本宫面前耍小心机。”

    “本宫允你私下陈情,非本宫愚蠢自负轻信,实乃本宫良善未泯,加之乃大乾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为民做主之责。”

    顾笙居高临下的睨了清寒一眼,明媚雍容的艳色冷了下来,犹如冻雨落红梅,冷云疏雨,暗香寒艳,万玉明清晓。

    霏霏冻雨细无声,解洗梅花花上尘。

    似与横枝借颜色,故应添我一分春。

    美艳又高贵不可欺。

    萧砚随:笙笙更美了!

    清寒又瘦又薄的身体轻轻一颤,通身似是被彻骨的寒意笼罩,脸色又白了一些,真真能与义庄摆了三天三夜的死尸媲美。

    “娘娘容禀。”

    “清寒鄙姓董,出身河中虞乡县,家父虞乡知县董昌宣。”

    顾笙眉心微跳。

    看似知县是大乾官僚中微不足道的底层,实则非同小可。

    对上,要为之分忧解难,对下要关心百姓。

    知县清廉正直与否,是百姓对大乾最直观的感受。

    而河中虞乡,她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顾笙潋滟波光的眼眸,无声息间蒙上了阴霾。

    她三元及第的表兄死在了虞乡。

    那是扬州陆家最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也是她少不更事的年纪里,认为天下最无所不能的人。

    当年表兄的天才之名传遍大江南北,丝毫不逊色于如今的景信。

    可惜,天妒英才。

    死在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上京花意气风发的年岁。

    乾熙十三年,夏末,河中虞乡阴雨连绵不绝将近一月,期间甚至不乏盆倾檐注大雨。

    朝廷上下接到地方奏报,皆以为是洪涝之灾。

    表兄入河中赈灾,那时的表兄堪堪及冠,却已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人尽所知的。

    表兄的背后是扬州巨富,是无男嗣承继门庭仅得独女的武安公。

    再眼瞎的人也知道,不论是扬州陆家还是上京武安公都会不遗余力的为表兄铺路。

    那一年,她还是稚童。

    一封封家书,一封封奏报,让她熟知当年事。

    表哥到虞乡,已临重阳,阴雨歇,天微晴。

    又过数日,大霁,艳阳高照,热的有些不合时宜。

    表兄在书中看到过霖雨后天大热,宜防地龙翻身。

    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表兄当即决定劝虞乡百姓暂离十数日免灾,只可惜,当地官员和百姓不以为意,只觉表兄胡言乱语。

    四旬的连绵大雨停歇,百姓一门心思的只想收拾狼藉,而不是因一句无凭据的话抛下背井离乡。

    表兄费尽口舌,想法设法说服百姓疏散,成效甚微。

    乾熙十三年,九月二十一日。

    是表兄赴虞乡赈灾的第十三日。

    是艳阳高悬的第七日,天热如蒸笼,恍若盛夏重临。

    表兄心中,不祥更甚。

    傍晚,虞乡天大赤,入目红云漫天。

    表兄当机立断强令知县与他一道带百姓撤离。

    可百姓不明吉凶,这家牵猪牛,那家抓鸡鸭,磨磨蹭蹭的同时骂骂咧咧,时间一拖再拖。

    从傍晚到亥时末,三个时辰。

    明明,可以撤出虞乡的。

    但,没有。

    亥时末,惊雷响彻,地动山摇天塌地陷,屋舍倾塌,垣墙坠落,大树连根拔起,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地面将人吞噬,伤亡惨重。

    嗯,她的表兄也是亡者之一。

    而后,竟还有人往表兄身上泼脏水,把责任尽数推卸给表兄。

    反正死人是不能为自己争辩的。

    若非一封封的家书,若非那部分听劝惜命提前几日撤离的人,那个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就要背负着千百年的骂名。

    表兄死了,尸骨无存。

    本打算拖家带口上京城落脚的扬州陆家,着素衣入京带走了表兄的书籍衣衫,寂静的回了扬州,再也不曾踏足上京城。

    从那以后,她和外祖家的联系,只存在于书信和一车车的年节礼物。

    她想,舅舅舅母应该是有些怨父亲的吧。

    怨父亲促成了表兄赈灾之行。

    怨父亲险些没有保住表兄的身后名。

    她也怨啊。

    怨虞乡县官的自负固执不听劝,怨虞乡百姓的愚昧无知不知轻重。

    可,那也是表哥死前最后一刻都在保护的百姓。

    虞乡,当真是一个让她恍惚的地方。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手把手叫她读书习字人生道理的表兄,也再没有父亲揍她时含笑替她开脱的表兄。

    她的记忆里,表兄永远鲜亮意气风发。

    “笙笙。”

    萧砚随面露担忧。

    虞乡。

    本来他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可笙笙突然红了的眼眶,让他的记忆瞬间浮现。

    父皇曾说,扬州陆家的郎君,钟灵毓秀,假以时日,必是大乾朝堂的中流砥柱,还笑言,是留给他的宝藏,可辅佐守成。

    可惜,笙笙的表兄没有等到他长大,没有等到他继承皇位,就死在了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