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乱世长生劫 > 第二卷 第二章 无名之辈

第二卷 第二章 无名之辈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离家堡,家奴卧房。

    被杨肩上标记惊呆的黔,正直勾勾地盯着有些慌张的杨,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眼看已经瞒不住了,杨回想了一下今日黔对自己的种种照顾,便不愿再对他有所欺骗。于是,杨正色说道:“黔兄,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再瞒你。我确实是从周国逃出来的。我相信你,也请你不要告诉他人。”

    看着杨恳求的眼神,黔不知为何,竟觉得眼前之人甚是可怜。他点头答应了杨的请求,但没有说话。

    话匣子突然闭了嘴,就意味着有些事情缠住了他的心。

    “黔兄......”“杨.......”

    似乎是不适应突然间的沉默气氛,两人竟同时开了口。

    “兄长先说吧。”杨本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正好顺势把话头交给了黔。

    “你......你真的就叫做杨吗?”黔本来想问杨过去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转而问了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通过黔的犹豫的口气,杨听出了他的善意,也猜到了他想要回避的是什么,心里更加感激。尽管那份固守在心头的谨慎仍在拼命防备,但杨还是对黔讲了实话:“我,没有名字,没有姓氏,之前他们都叫我无名。也许我本来也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我来了,便不想就这么任凭命运摆弄。所以,不管在哪儿,我都最厌恶背叛与欺侮。”

    从无名暗淡的眼神和决绝的话语里,黔听出了他的苦难与不甘。对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上几岁的伙伴,黔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办法,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思说道:“无名?这个名字不好,我还是叫你杨吧。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以后,千万别再那么莽撞了。毕竟遇见次大夫这种事情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

    虽然黔的话有些教育的意味,但无名还是很感谢他的关心。他笑着点点头,黔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待开了暮食,便去吃了些东西。

    这夜,住着数十家奴的大卧房内,黔睡在了无名旁边。

    至午夜时分,无名被噩梦惊醒。他睁开眼,往身旁看去,见黔不在,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惊慌。

    谨慎地促使下,无名便也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往屋门走去。

    走都门口,还未出门,他便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看我一会儿抓住你,送给家主领赏去。”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半夜出门的黔。

    闻声,无名心中一阵狂跳。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自己才对一人撤下心防,却再次遭到背叛。他悄悄回到自己的铺位,找出了早已藏好的短剑。准备杀出门去。

    推开门,无名正撞上准备进屋的黔。不等他开口,无名左手已捂住了他的嘴,右手一剑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飞溅,喷得无名满身满脸都是。

    黔身子笔直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手中一件东西滚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草编的小篓,上面的盖子摔开后,飞出一只只萤火虫来。萤火虫在这月色尚残的夜,把周围照得亮堂,也让浑身血污的无名心中澄明起来:原来黔要抓的,竟只是这些小虫子。

    借着微弱的萤火,无名心怀歉意地再次看向黔的尸身。也许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许是他看到了迎面而出的无名,这个黑脸的汉子,竟至死都还带着微笑。

    无名轻轻地用手将黔的双眼盖上,又呆呆地凝望了他好久,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无名一惊,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在此处久留,只怕这离家堡也待不下去了。没想到才安顿下来不久,又要踏上颠沛流离的路。

    想到这儿,无名已站起身来,往暗处躲去。

    在隐晦的角落里悄悄地走了一段路,总算从家奴住得院子里脱出身来。从院门转弯出来,无名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慌乱之间,无名看向那人,竟是管事姜元。

    看来姜元夜里饮了不少酒,此刻他正醉醺醺地骂着,在夜色中寻找着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了自己。

    无名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姜元虽然在醉眼朦胧,却还是看见了他的身形。

    “我倒是谁嫌命短,没想到竟然是你。杨,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姜元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刚想将继续侮辱无名几句,忽然在幽暗的星光下,看到了无名遍身的血污。心惊之下,冷汗岑岑,酒已醒了一半。

    见姜元已认出了自己,并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无名惊慌之余,立刻做出了反应。他果断地从腰间抽出那柄短剑,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姜元的心窝。

    “你,杨,你......”姜元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便已气绝身亡。

    怕姜元死得不够透彻,无名又在他胸口连捅了好几刀。直到已经创口中已很难再流出血液,方才停手。

    推开姜元的尸体后,无名冷冷地瞪着那千疮百孔的躯壳说说了一句:“记住,杀你的人,叫无名。”

    说罢,他头也不回,匆匆地往离家堡外逃去。

    ......

    三月初四,姜元和黔的尸体在一大早才被发现,整个离家堡乱做了一团。大家都在猜测是谁做的此事。家兵将家奴们挨个盘问后,发现了失踪的无名。但根据家奴们的佐证,黔与无名的关系很好,而且无名身子瘦小,不像是能够杀掉两人的模样。

    但终究他嫌疑太大,离家堡还是决定将他视作犯案后潜逃的亡奴,对外进行追捕。

    这天午后,离家堡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庄里,奔逃而出的无名刚好途经此处。

    晌午时,他已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将身上的血渍尽数洗净,还于周围人家偷了一身干净衣物换在了身上。这时的无名,身上干干净净,看起来弱不禁风,根本不会有人把他和杀人犯联想在一起。

    经过了一夜另加半日的奔波,无名身体已是疲惫不堪,腹中更是饥饿难忍。走着走着,无名眼前一黑,经跌倒在路旁。

    正巧一名老妇人从此处路过,见他可怜,便找了几名年轻力壮的农妇,将他扶回了自己家中。

    老妇人给无名喂了些水,待他悠悠醒转,又将早晨剩在锅里的粥热了,予他端来些喂了。无名这才恢复些精神。

    小心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无名最终把眼光停留在了老妇的脸上。

    见无名已彻底清醒了,老妇人开口问他道:“小伙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何会倒在外面。”

    因晕倒之事完全不在无名的计划之内,所以无名也并未对此想好一套说辞,再加上身心俱疲,反应尚有些迟钝。对于老妇的问题,无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到无名迟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老妇人以为他是个哑子,便不再与他多说。老妇怜悯地看着无名,缓缓探口气来,便独自站起身来,往院子收拾起来。

    在卧榻上坐了一会儿,无名心里终于有了大概的计划。他站起身,走向院子,帮老人打扫起院子来。

    老人见无名虽然口不能言,手脚却很是勤快,而且收拾起院子来干净利落,倒也十分欢喜。这时,她也忘了无名究竟能不能听得到了,欣然地夸奖他道:“孩子,想不到你干起活来还挺灵巧的。就是你这身体太过瘦弱了些,该多吃些才是。我也有一儿子,前些年上战场就没再回来。如今就还剩一个女儿,打理家中的薄田,现在还在陇上没回来呢。”

    说着,老妇人又黯然叹了口气。

    无名仍是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帮老妇人打扫着院落。

    时至黄昏,院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娘,我回来了,今年田里的土质不错,估计能多收一些呢。”

    声音方落,一名妙龄少女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无名应声看去,见那少女穿着朴素,绾着发丝,虽算不得漂亮,但眉目清秀,甚是干净。此刻正是满脸的笑容,温暖灿烂,给无名阴沉沉的心也带来了一缕曙光。

    这时,少女也看到了无名。她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太过冒失,赶忙收住笑容,羞涩说道:“哎呀,来了客人啊,真是糟糕,太失礼了。”

    老妇人本来正准备着暮食,这会儿听见女儿的声音,也抬起头来往院门口看去。

    “阿秀啊,领着这孩子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吧。娘马上就做好了。”老妇人说话时手里还忙活着。

    “哎。”阿秀应道便进屋去准备吃饭的桌几。

    无名跟着在她身后,有些拘谨,不知该帮着做些什么。

    不多时,桌几收好,老妇人那边也已准备好了晚上吃的饭食。

    农家餐食倒也简单,一些麦饭,一点酱菽,和一盘子水煮时蔬。三人围桌坐了,慢慢享用起这顿饭来。

    与这母女二人一起吃饭,无名竟出奇地有些紧张。他拘束地用筷子夹着桌上的饭菜,吃得极慢。

    正在用细嚼慢咽来掩饰自己的羞怯时,一双筷子夹了几枚酱菽放到了无名碗里。

    无名顺着筷子看去,见阿秀正俏皮地看着自己,说道:“多吃一些,看你瘦的。是不是从小就不好好吃饭?”

    阿秀话刚说完,老妇人已在一边缓缓跟她说道:“这孩子啊,可怜,说不得话。”

    闻声,阿秀恍然,正要抱歉,没想到这时无名却开了口:“我从小颠沛流离,没怎么吃过饱饭。”

    哑巴突然开了口,让母女二人都大吃一惊。

    老妇人虽然替无名感到高兴,却还是有些不悦地责怪道:“你这孩子,明明会说话。却为何下午时不与我说话。”

    无名赶忙给老妇人道了歉,又用自己想好的说辞解释了一番。这才蒙混了过去。

    一来觉得无名可怜,二来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丁。于是老妇人便让无名留了下来,把以前儿子住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给无名来住。

    三人日渐熟稔,日子也过得惬意起来。如此这般,两个月匆匆而过。

    这日,无名与阿秀从田里回家,在村中走时,见村里一户人家院外为了许多人。

    “咦,那不是牛二叔家吗?”阿秀奇怪道。

    “是啊,咱们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无名答道。

    随即,两人往前凑去。

    到了院子外,透过拥挤的人群,无名往里面看去,见院内有立着一匹黄鬃马。马下面,躺着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

    那男人脸有些黑,也不知是风尘还是原本肤色。他头发披散着,有些还打了结,脸上干干净净,没生胡须,倒还是个青年。

    邋遢青年此时已酩酊大醉,他卧于马下,嘴里喁喁哝哝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围的村民看他这样,也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有无名看到那青年的脸后,周身一震,百感交集。

    原来,那青年竟是端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