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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福祸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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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0

    通过欺骗,惠娜获得了潘夫人背后极大的资源。

    她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救治孩子,在飞利查苏醒后,她背着潘夫人,用花言巧语骗取了修复容貌的机会。她的疯癫仿佛随着孩子的到来进一步“严重”起来,时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痴痴地呢喃着席巴的名字。

    潘夫人冷眼旁观,开始不断联系流星街里的熟人,找寻救治的办法。

    流星街里的不少人开始得知潘夫人在救治一个孙子,暗叹那个孩子足够幸运,有揍敌客家族的帮助,残疾成那个可怕的样子都能获救。

    惠娜按照计划在给孩子找一位流星街高层当老师,但是她远远低估了揍敌客家的背景,一提出老师的事情,流星街的念能力强者都摇头,嘲笑地说道:“你果然疯得不轻,最适合他的肯定是揍敌客家族。”

    没错!

    最适合揍敌客后代的老师必然是揍敌客自己人!

    不止是因为揍敌客家族是杀手家族,传承悠久,名气极大,揍敌客家族的很多暗杀技巧需要从小培训,错过年龄就很难练到高深的地步。除非,有强者能够镇得住揍敌客家族,让揍敌客家族低头承认自己的教育不如别人,甚至放弃让这个孩子继承杀手职业的机会!

    惠娜慌了神。

    没有人收徒,意味着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在她看来,白捡来的儿子资质那么好,放在流星街里肯定被人抢着收徒。

    只要有强者正式收徒了,师徒关系几乎等同于父子,她在流星街便算是站稳了脚,流星街的高层多少会看在这个孩子的潜力上保住他们母子俩。

    她疯了,误认孩子的事情也能揭过去。

    可是现实摆在惠娜的面前。

    孩子的资质太好了,所有了解揍敌客家族的流星街强者纷纷拒绝。

    “你在开玩笑吗?我自己都是野路子修炼出来的。”

    “这么好的资质,一旦开念,怕是下一任揍敌客家继承人的人选。”

    “气凝成一团?赶紧让揍敌客家族把他接回去吧。”

    “教不了。”

    “啧啧,是银发的揍敌客无疑了。”

    “据说揍敌客家族每一代资质最好的孩子是银发,惠娜,恭喜了,潘夫人可是对这个孙子极为上心,你问我不如去问她。”

    问潘夫人?惠娜就算发了疯也不敢去求潘夫人找老师。

    “怎么会这样……”惠娜不敢对外声张,只是在教导玛琪的时候下狠了手,发泄自己的恐惧。私底下,她在房子里崩溃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恢复了容貌……得到了战胜基裘的机会,怎么可以输在这一步!”

    玛琪站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听见了声音却没有说什么。

    她似乎懂了。

    第二天,玛琪静悄悄地离开了惠娜的居所,从四区逃往了后面的区域。

    玛琪对惠娜没有感情可言,忍耐是为了换取实力,要是惠娜会倒霉,她又为何要留下来一起倒霉?在逃亡的过程中,她顶多是在心头遗憾了一秒,记起了被自己照顾了一段时间的小家伙。

    【以后应该是见不到了吧。】

    这般悲惨的人生,死去会是一种幸福和解脱吗?

    没有人能回答玛琪。

    终于,在六月十七日,有能够熬住痛苦的强化系念能力者出现,飞利查用念能力吹一口气就不疼的幸福治疗交换给了婴儿一份健康。

    在墨绿色的特质系念能力的光晕之下。

    两个多月大的婴儿长出四肢,白嫩的新生皮肤包裹住了表层的肌肉,转眼间鬼气森森的恐怖娃娃变成了一个容貌可爱的孩子。

    婴儿在懵懂中睁开了倒映人间的清澈眼睛。

    那是一双褐色的瞳孔。

    既不是席巴揍敌客的浅色瞳孔,也不是惠娜的黑色瞳孔!

    潘夫人陡然沉默下来,气氛压抑。

    飞利查医生疲惫地站直了身体,耳边是念能力者疯狂地惨叫声,实在是令他无法顾忌潘夫人的脸色,迫不及待地邀功道:“潘夫人!治疗成功了!”

    下一刻,飞利查抱起婴儿的时候发现了问题。

    “咦,胎发是黑色的?”

    这个时候再不懂得读空气的人,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飞利查不禁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了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

    黑发黑眼的惠娜与银发紫瞳的席巴,生下了一个黑发褐眼的孩子?

    席巴头顶上戴绿帽了?

    “婆婆,他是席巴的孩子!这一代资质最好的揍敌客!”惠娜压下恐惧的情绪,想要去触碰孩子,却止步于潘夫人周身释放出来的念压之下。

    潘夫人和蔼的面容在抽搐,已经有了极为不好的猜测。

    “惠娜,我发现我太过相信你的话,还未去检查孩子的血缘。”潘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吗?揍敌客家的后代有一个显著的特征。”这一点,身为外人的惠娜自然是无从得知,紧张到了极点,听着这位过去看好自己的潘夫人说下去,“他们的手掌骨骼比常人要多出一个关节。”

    惠娜的身体本能的僵了僵,一瞬间露馅的恐惧冲破了理智的约束。

    婴儿会有揍敌客家族的骨骼特征吗?

    不会有的!

    她知道这根本不是揍敌客家的孩子!揍敌客家的孩子、哪怕是私生子也不会被丢在垃圾堆里,所以不存在第二种可能性!

    潘夫人冷漠地问飞利查:“他的手掌有多出一个关节吗?”

    飞利查愣神,惊慌地说道:“啊?这么告诉我不太好吧……我来检查。”

    在他捏住小手掌的一霎那,惠娜朝婴儿扑了过去!她知道,自己难逃潘夫人的算账,但是这个特殊的婴儿是唯一能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她发出尖叫:“福祸相惜的命运,快把我们送走!”

    女人和婴儿的四周发生空间扭曲。

    两人消失了!

    诊所的房屋被勃然大怒的潘夫人掀翻了,飞利查被击飞,撞碎了墙壁!

    潘夫人快步走出,释放自己的“圆”,搜索惠娜的下落。

    没有找到!!!

    几秒钟的时间足以让一位念能力者跑出百米!

    “混账!”潘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听见身后传来念能力者危在旦夕的呼吸声,她回头一看,杀气还没有冲过去,那名用来交换残疾伤势的壮汉迅速消瘦下去,皮肤下的血肉仿佛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瘪了下来。

    他没有手脚,无法挪动,没有声音,无法呼救,又由于自身的念能力属于保命技能,竟然让他硬生生的体会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几分钟后。

    他的念量耗尽,咽气了。

    潘夫人恨声说道:“这样一来,白白让那个婴儿长齐身体吗?!”

    飞利查匍匐在地上,咳嗽几声,“咳,理论上是这样……在两个活人之间的伤势交换成功之后,我的念能力是不会管后续的问题。”

    潘夫人的眼神阴冷至极,还未开口,半空中突然掉落了几个东西。

    飞利查倒抽了一口凉气。

    “快看!”

    潘夫人往地上看去,强化系念能力者的身边掉落的是血淋淋的器官,对方的四肢、脊柱、鼻子、舌头、耳朵以分开的方式落在地上,一对眼珠子滚落,沾上脏兮兮的灰尘,最后是一张人皮飘下,覆盖住了尸体之上。

    交易出去的器官,再次回来了,以分割出去的方式回归!

    飞利查抓狂:“没道理会变成这样啊!”

    “治疗成功后,绝对不会返还肢体部分……”飞利查神经兮兮地去检查器官,“我给别人治疗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医疗事故。”

    如此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让潘夫人怒极反笑了起来,笑声悦耳。

    “惠娜告诉了我们一件对的事情,是诅咒,有人诅咒了那个婴儿,不允许他获得完整的身体,所以惠娜是白找我们一趟了。”

    潘夫人想到了惠娜逃走前喊出的念能力名字。

    福祸相惜的命运。

    她讥讽地想道:“福祸相惜?是啊,这个世界没有取错名字的念能力,你不惜欺骗我换来的东西,不过是得到短短数分钟的效果。”

    潘夫人踩在了飞利查的脑袋上。

    飞利查战战兢兢道:“对不起,我会忘记揍敌客家血缘的秘密。”

    潘夫人摇头:“错了。”

    她抬起脚,在飞利查迷茫的目光下说道:“我是骗惠娜的。”

    脚重重的踩了下去!

    脑袋爆开!

    “你要忘记的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杀掉一个飞利查,为揍敌客家族遮住丑闻,其他人最多知道惠娜带着孩子跑了,而不会知道自己遭到了严重的欺骗!

    等她查到惠娜的下落,再给这件事一个圆满的交代。

    流星街三区的杀人医生死去。

    潘夫人一身血腥气,面无表情地返回四区,她召集揍敌客家族在流星街的人,把一个玻璃瓶丢给了对方,里面放着比指甲片还要小的一块肉。

    “带回去查一查,与揍敌客家族的人有没有关系。”

    她仍然不甘心。

    假如不是惠娜的孩子,而是席巴与流星街别的女人乱搞得到的孩子?

    以防万一,她又补充了一句:“肉上有可能残留诅咒,注意一点。”

    流星街的仆人谨慎放好,行礼后去完成这个命令。

    潘夫人仍然气不过,愤恨地说道:“要是基裘给席巴生下银发的孩子,我岂会被惠娜的谎言蒙蔽了眼睛,看见资质好的孩子就以为是席巴的……”

    她终究是对抚养过数天的残疾婴儿有所挂念。

    舍不得那个资质啊。

    九区。

    回到一个小时前。在带着婴儿空间转移成功后,惠娜是欣喜若狂的。

    “妈妈成功了啊!”

    惠娜回到了较为安全的九区!

    她抱着身体健康的可爱孩子转了一个圈,美艳的容颜笑得不可抑制,眼角弯起月牙状,身上朴素的衣物也犹如漂亮的裙子,扬起了扇形的弧度,尽显一个骗子得逞之后的喜悦之情。

    摆脱了黑暗的环境,小家伙第一次看见“灰色”的世界,比较活泼。

    他的口中有了“咿呀”的软糯童音。

    灰色的天空。

    连绵不绝的垃圾山。

    在垃圾山上得意的流星街女人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惠娜把婴儿放到了没有明显尖锐物品的地面,附近是臭气熏天的环境,她早已习惯了,倒是看见小家伙在打喷嚏感到乐不可支。

    “这就是气味,闻明白了吗?”

    小家伙不懂得怎么用四肢爬行,挪动一会儿后,迅速学会了利用四肢。

    惠娜看着他学习,仿佛见证了一位未来的念能力强者。

    “我等着你长大。”她的笑意不断。

    垃圾山成为了小家伙的玩具,但是他没有爬多久,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令畅想未来的惠娜的笑脸消失了。

    惠娜急忙抱起他:“为什么一下子不动了?”

    伴随着三区念能力者的死亡,小家伙眼前鲜活的世界黯淡下去,再次化作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小家伙的双手想要抓住女人的衣服,紧接着,双手的感觉消失,支撑住身体的双脚随即化作虚无,他无力地躺在了女人的怀里。

    小家伙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在疼痛到来之前就失去了为之痛苦的权利。

    喜怒哀乐,他学会了身体满足带来的喜悦,却没能学会哭泣。

    舌头仅为他发出了最后的快乐。

    “咿呀呀——”

    ……

    他是不幸的。

    魔神吞噬天之子的器官,把器官留在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他又是幸运的。

    这个世界给予了他看见的流星街机会,纵然灰暗,也比黑暗要明亮。

    他一直活在流星街人善与恶的交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