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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炮灰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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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久久的等不到阿晚的吩咐, 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声音都跟着小了许多, “小姐, 该怎么办?”

    “当然是,不用管。”阿晚拨了拨刚染了凤仙花汁的手指,语气虽轻,却带着冷意, “既然他乐意跪, 就让他跪着好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早八百年前她就已经和苏一恒没有关系,虽不会杀他, 毕竟逃婚的话, 罪好像不至死, 她也不是个喜欢滥杀的人。不过想她救他的女儿,还是白日做梦比较快一些,她觉得柯晚没有要求把苏一恒千刀万剐, 已经是良心前任了。

    管家一时有些弄不清楚阿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觉得自从小姐被悔婚后, 性情真的是变了好多, 他这个看着小姐长大的人, 都有些不懂她的想法。

    如此一想, 心里又把苏一恒给骂了一遍。

    嘴上却利落的应答:“是。”

    ……

    时间流转,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太阳西下而沉,月亮渐渐的爬出来。三月份的晚上, 苏州城还是有些微凉,尤其是前几日还细雨绵绵,以至于如今空气里还残留着湿气。

    跪了一下午,为了显得诚心,一动不动,苏一恒只觉得自己的腿脚已经麻木的不是自己的。柯家的大门此时已经关上,挂在门上方,两个大红色的灯笼,闪烁着昏黄的烛光。

    不由的苦笑一番,他来之前就知道,自己必定是不受待见,但是不管打也好,骂也好,甚至提剑砍也罢。他都愿意,也有了应对的方式。

    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而是——

    完全不理他。

    仿若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般,看来柯晚真的是恨毒了他,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行事。不过,还好她没有让人驱赶,就说明还有一丝希望。

    “相公,相公。”

    便见一个冒昧的少妇手中拎着灯笼,脚步踉跄而来,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样子,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嘴角抿的紧紧的。

    这三人正是苏一恒的原配妻子刘柔,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苏文浩和苏文琦。

    “你们怎么来了?”苏一恒见到妻子和儿女,没有欢喜,反倒是有些责备,“……夜黑寒气重,琦儿的身子也不好,你怎么能带她出来呢?我不是说了,让你安心的在客栈里等着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妻子跟过来,一则是怕柯晚见到妻子会更生气,二则也是因为一双儿女年岁都还小,尤其是女儿,还病重着,经不起折腾。

    便把它们先行安置在客栈里,这才过来。

    “相公,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刘柔看了苏一恒,语气哽咽说道。

    苏一恒道:“柔娘,不用担心,我没事。不过是一点点的苦楚罢了。我还撑得住,只要柯姑娘愿意出手救琦儿,我就是受再多苦,都值得。”侧头又说,“你快点带琦儿和浩儿回客栈。”

    “不走,我不走。我和孩子陪你。”刘柔又说,“我已经把琦儿包裹好,不会让她受一点风寒,浩儿也穿的厚实。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家人要同舟共济。”

    愣了愣,叹了口气,苏一恒也不再反对。

    ……

    阿晚虽然从未见过苏一恒,但就柯晚留下来的记忆,就知道苏一恒是个聪明人,而且颇有狠心。不过今日的事情,还是有些刷新她的看法。

    已经过去三日的时间。

    他还跪在外面,甚至连带着又多了三个人,即便没出府门她也知道,多的是苏一恒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

    阿晚虽然喜欢痛打落水狗,因为比较解气,不过眼下她有些忙,就在昨夜子时七星海棠果已经成熟,她如今忙着制药呢。

    哪有时间去理会不相干的人?

    阿晚没时间理会,但是管家看着门外跪着的几人,却觉得有些堵心,不过见不到自家小姐,只能找到时修宇,低声说:“姑爷,他们这在外一直跪着也不是个法子,大人也就罢了。但两个孩子看着颇有些可怜,如此下来,于家里的名声也不好。”其实苏一恒跪着的几日,柯家这边没有任何表示,外头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时修宇眉眼清淡,“没事。晚晚既然已经说了,不要管,就少多事。即便真有不妥也等到晚晚忙完再说。”说着话的同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是,老奴知道。”管家见时修宇也这样说,虽然心中不大赞同,不过面上却也不敢反对,很快就退下。说起来让姑爷出面,也是不妥,毕竟若是当年婚事没意外的话,这柯家的姑爷可就是苏一恒,而非时修宇。

    时间又过去小半天的时间。

    阿晚也从药房里走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瓶大肚瓷瓶,瓶身缠绕着一朵红色彼岸花,透着一丝邪气。

    “来人。”

    “少夫人。”一粉色衣衫的丫鬟应声而来。

    阿晚开口说:“让人前去迎来客栈通知莫飞云,说是药已经好了。让他们过来拿吧。”她这里可没有送货上门这一服务。

    丫鬟立刻应答:“是。”

    只是让阿晚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丫鬟走出院门,宋明珠和莫飞云就带着陆白来了。当然,他们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几个全身裹着黑衣,虽然长相不出彩却目露凶光的男子。看到他们衣衫左下角的一弯银色的半月标识,便知道追他们的人是玄月教的人。

    这玄月教行事毒辣,就是俗称的魔教。

    “麻蛋。”阿晚一个没忍住,粗话就爆出来。宋明珠是小女孩儿不懂事,莫飞云也不懂事吗?明知道被魔教给追杀,竟然还敢来柯家。

    他们这是存心的还是存心的,绝对是存心的。

    阿晚的脸色顿时就黑下来,看来前几日他们来的时候,自己的态度还是太好了。冷眼看着莫飞云又要对付魔教的人又要护着陆白,一时不察,就被人从后背砍了一刀。

    “师兄。”宋明珠惊呼道。

    她这一分神,肩膀便被一六角菱形暗器给打中,而流出来的血微黑,就知道镖上有毒。没片刻,宋明珠的意识便有些模糊起来,她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她保持住理智。

    很好,毁了她大半的药园,他们的梁子结大发了。

    她发誓,若不让他们赔的倾家荡产,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柯姑娘小心。”

    阿晚抬眼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居然刀尖一转,朝着她而来,只是人还没到她跟前,便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血咕咚咚的往外冒,眨眼便已经染红一大片,偏生人还没死,一抽一抽的,看着还有那么一点小惊悚。

    而阿晚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纯黑的折扇,上面画着好一片曼珠沙华,红艳艳。

    伴随着折扇的飞舞,黑衣人也一个个的倒了下来。

    不过片刻,让他们为之头疼的黑衣人,已经一个不剩。莫飞云和宋明珠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宋明珠刚才纯粹是撑着一口气,如今松下来,眼前一黑,若非及时用剑撑着地,险些就要跪下来。

    “多谢柯姑娘援手。”莫飞云开口说道。

    阿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莫少侠,真不愧是江湖有名的玉面少侠,知道打不过还能找帮手。”

    她这话说的莫飞云一阵尴尬。

    宋明珠则是一阵的心虚,因为说起来人是她领过来的,但她绝对不是故意的。毕竟刚才那种情况下,哪有心思想这个,其实现下回过神来,她也有些后怕。江湖中柯晚是以医术闻名,虽也有家传武功,但也不知道如何?万一连累到她或者狠一点,带累柯家全家,那她真的是万死也不足以赎罪。

    倒是没想到,柯晚的武功不但不低,甚至高的有些超出想象。

    让她和师兄险些都折损的魔教人,让她三两下就解决了,而且都是一扇封喉。

    因为药园位于柯家最偏北的角落,又被阿晚列为禁地,素日里除了定时过来照顾药草的两个药童,寻常再没人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边闹翻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的缘故。

    阿晚没去管莫飞云他们,而是叫了人过来,收拾一下现场。

    管家是第一个到的,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看着满地的血色和一地的尸体,还是害怕的抖了抖身子。不过看着已经被毁了大半的药园,心里的害怕瞬间就成了悲痛,不过在抬头看到阿晚阴沉的脸色,也没敢多说话,立刻吩咐人开始收拾起来。

    套了袋子,统一的抬出去。

    至于满园的血迹,自是也有人清理洗刷。

    “晚晚,你没事吧?”时修宇脚步有些匆忙的赶过来,一向都有些面瘫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到着急的神色。

    阿晚握住他的手,轻摇头说:“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们。”说着往莫飞云那边努了努嘴,语气不爽。

    “晚晚你没事就好。”时修宇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他和这些人又不熟,他们有事没事,管他何事?

    “管家,把他们给我带到客厅去,还有把我的算盘拿过来,算算账。”阿晚的目光落到莫飞云的身上,“……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就是有意见也要给她憋着。

    “没有。”莫飞云是个十分识时务的人,闻着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还有被踩的凌乱不堪,俨然已经毁了大半的药草,心中也是一虚,摇头说道。

    宋明珠虽然想阿晚先帮他们看伤,不过看着被毁的药材莫名的就不敢开口说话。

    ……

    “金线草,月见花,冰晶草,蓍草,铁皮石斛,金沙藤……还有帮你们击杀的魔教人以及后事上的处理等等,一应加叠起来。”

    阿晚边说边拨动着手中的算盘,那一颗颗算珠噼里啪啦响,很有节奏感。

    她没报出一个药草名和说一句话,莫飞云的嘴角都忍不住抖一下,他有种感觉,今天他们没死在魔教手里,估计要折在柯晚手中。

    “……你们共计要付给我白银九万八千七百二十二两,看你天心道人的面上,给你们把零头免去,给九万八千七百两就成。”阿晚报出一个天价的数字来。

    “麻烦,结算一下。”

    宋明珠瞬间就瞪圆了眼睛,也没来得及说话,双眼一翻,竟然就这么昏过去。

    她倒不是故意,也不是被吓得,只是她刚才就已经受了伤,还带着毒,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错。

    只是现下一激动,一口气没提上来,才撑不下去的。

    好吧,其实就是被吓到了。

    莫飞云也是被阿晚报出来的数字给惊呆,还是宋明珠昏倒在地的闷声响,才让他回过神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天价银钱,连忙开口说道:“柯神医,不知道可否先救我师弟和师妹,银钱…在下一定不会推脱。”最后这句话说得有些艰难。

    阿晚这才点头,让人把宋明珠还有陆白暂时抬到偏房。

    作者有话要说:

    嗯,保证坑的他们倾家荡产,一丝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