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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蓝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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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许是自己得意过头了,忘了自己是个侍卫,他怎么吃得了满汉全席。而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见我没有什么异样,便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便是阿哥,往年的满汉全席他都会捎一些给我尝一尝。”

    这个借口真的让人听不下去,我也只能配合道:“那你也太好了,还有个阿哥朋友。”

    “你进宫以后有何打算?”他突然问我,而后从我手里拿过鱼食:“喂多了鱼会吃死的。”我未料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便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坐到亭子的一旁:“若是被选上了,就平安度日,若是落选了就回家了。”

    他点点头:“是,八旗的女子从来没有什么自由的。当今贵妃娘娘便是从前的她的姐姐做了贵妃,那位贵妃死后,这位娘娘又因为家族被选进宫做了新的贵妃。”她的额娘不易,因此他能体会八旗女子的不易,这实属难得。

    “是啊,若是自己想的多了,到头来一场空,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他也许是见我们都莫名难过起来,便道:“今年不知大年还是否办得成宴会,不然今年你便可以尝一尝我所说的满汉全席。”

    我想今年年初恐怕我们都还是秀女身份,自然是进不了席面的,我觉着他有些炫耀的意思,便道:“侍卫大哥,你别想了,你本来就进不了席面。我是给秀女,别说还未入选,就算入选了,也得皇上指了可以进席面才能尝到。“

    他似乎有些犹豫,而后才道:“嗯,若是你想尝尝看,今年我可以托那个朋友也带你的一份。”我见眼前的人说谎都看起来有些拙劣,实在不像想象中争储的人。

    不过早些时候便听说,虽然这位十四阿哥与我一般大,但尤受皇上重视,不仅因为他是贵妃的儿子,更是因为他从七岁开始,就展现出他与大他许多的哥哥们一般无二的文韬武略。

    “那我等着你的美味了,也帮我谢谢你的那个阿哥朋友。”他点点头道:“只是现如今的情况,不知这大年的宴席是否还能操办,近一年皇上的身体愈发不太好了。”我见他提起这件事愁容满布,是真的很担心皇上,他的皇阿玛。

    我想说点其他的事让他别再想了,便道:“你给我的《梧桐雨》我这几日看完,等四日后我去还你。”他点点头,说会等我。我想着再待着怕被别人看到,还要去寻四执库的那个宫女姐姐道谢,便和十四阿哥道别。

    我走到四执库,却未寻到方才的宫女姐姐,我不知晓她的名字,便无从问起。我想着她会不会在宁寿宫,便按那夜的记忆走去。

    等到了宁寿宫,我看到她果然在这里,并且在洒扫。我叫了声宫女姐姐,她见我来了,问我是否喂了鱼,我点点头,她说看到有贵妃宫中的宫女来抬衣服。

    我向她道谢,她将洒扫的东西拿给我:“帮我拿一下。”说罢她问我:“你什么时候生的?”我未料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便道:“寿丰三年。”她忽然紧紧拉住我的手,而后又摸了摸我的脸,眼泪流着哽咽道:“你……你来。”

    说罢,她拉着我进入宁寿宫内,如今细看,才发觉宁寿宫整个宫的布置十分精妙。进宫内看到摆着许多珍宝,收拾得干净整洁,不像没人住的样子。眼前的宫女道:“从前皇上很宠娘娘,皇上登基那年,娘娘便入选了,他为娘娘建了宁寿宫。宁寿宫是紫禁城的城中之城,前部有九龙壁、皇极门、宁寿门、皇极殿、宁寿宫,规制分别仿紫禁城中路的午门、太和门、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总而言之,是皇上为娘娘所建的最好的住所。”

    她将宫内一个抽屉里的一串蓝色手串递予我,帮我戴在手上:“这是皇上当年给娘娘的蓝晶石十八石手串,算我遇到你的缘分,你一定要戴着。”我想着这是代表着皇上和那位娘娘的情意,如今她没来由给了我,我更不能拿了,便想取下还给她。

    不想她紧紧扣住我的手腕:“若是你还记得我的恩情,便戴着吧。”而后拉我过去坐着:“我原是寿丰元年时指给珍妃娘娘的宫女,珍妃娘娘十分得宠,但无奈寿丰二年,娘娘便与腹中的孩子一起去了。”说完,她再也没有掩饰的痛哭起来。

    我见她为这个珍妃娘娘难受的样子,如今已过去十五年了,她仍是记挂着这位妃子。而见如今这宁寿宫的样子,想必当今皇上也是记挂着这位珍妃的,这位珍妃定是一位佳人,待人也好,才值得有人这样记着她。

    “你以后,就叫我见月吧,这是娘娘为我取的名字。”我觉着从她第一面见我就有些奇怪,虽然很亲切,但着实让我觉得有些为难。尤其是她见着我又哭又笑的样子,让我不知做些什么好。

    “明年一月的时候,我想带你去看一个人,希望你能够应允。”如今我仍是一头雾水,见她如此说,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得答应。

    等我回到住处,见到欢宜仍在睡着,我在桌前,抚摸着手上的这串蓝晶石,总觉得有些异样。这是珍妃娘娘与当今皇上的情意之物,如今戴在我手上,实是有些不合理。但若是不戴着,且不说见月帮过我,她在这宫中来去自如,还是前宠妃的宫女,被她看到了,心里觉得我并没有什么诚意。往后在宫中的年月还长,得罪任何一个人,都不划算。

    我只得将手串向后捋一捋,用袖子遮住,幸亏这手串与我的手臂差不多合,也不会很宽松的掉下来。

    我见已到午时了,便叫醒了欢宜,她半睁着眼睛:“少惜,什么时辰了?”我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不由自己也有些困起来。我说已是辰时了,唤她起来用饭。

    我和她说了早些时候李嬷嬷唤我去拿贵妃衣物的事情,她一听到贵妃二字,眼睛都瞪大了些,一时间就想到文渊阁的事情:“少惜,你说会不会她知晓我是当年喜塔腊氏的妹妹,也知晓你去了文渊阁的事情,才有意试探你。”

    “不会的,若是要试探,应该找的是你不是我。而且如今你还不能确定贵妃便是与你姐姐的死有关的人,你不能妄下定论,让别人听到了惹了是非。再者,文渊阁一事只有一个侍卫知道…”对了,说到侍卫,十四阿哥那里,会不会因为十四阿哥的事情呢?再加上今日若是她因了十四阿哥有意试探,而十四阿哥又帮我拿了衣物。

    我的背后有些发凉,若是欢宜的姐姐真的因贵妃而死,那我会如何?我的头突然开始隐隐作痛,不知是昨夜摔到的缘故,还是因了如今的想法。

    过了几日,欢宜忽然提醒我,是可以去文渊阁的日子了。我担心于贵妃的事情,但又不能灭了欢宜的希望,只得前去。

    我一如既往走宁寿宫,没有见到见月,但宁寿宫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细看一旁还有天蓝星草药。我想她应是看到我香囊上的天蓝星,这个意思是叫我向太医院那边走吗?

    我将草药放到袖中,而后向太医院那边走,经过太医院前的回廊,我刻意的放慢脚步,却没有等到我想看到的人。

    当我进入文渊阁时,见二楼的楼阁不如上次那般昏暗,而是清晰可见。我见十四阿哥从里面走出,站在二层的栏杆边,见我来了:“你来了。”我上楼去,他走到楼梯边:“怎么没带什么书,没看吗?”

    这几日,我一直想着贵妃的事情怎么还能看进书去呢,下次直接带来全部都说看完好了,今日把欢宜要看的书找一找,便不要再和十四阿哥有什么纠缠了。

    我这么想着,便问道:“侍卫大哥,你知晓哪里有记载香料之类的书吗?”他领我到一处,这里的藏书颇多,许是放不下的缘故,地上也堆着很多,他到了一处开始寻找,但寻了好半天都没有结果:“我记得这边便是记载香料的书放的位置,怎么无端不在了?”

    我帮他一起四周寻找,但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关于香料的任何书。我想着怕是再耽搁到时住处那边李嬷嬷来查人便不好了,今晨的事情也不知晓她会不会故意为难,我只得和十四阿哥说明情况:“侍卫大哥,若是你有空能帮我寻一寻香料的书吗?再过几日便是大年了,那会儿不知我还能不能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大年那会儿皇上一般会褒奖宫中,因此这些偏僻位置是没有侍卫来巡查的,那几日你可以自己来看一看,若是那几日我得空我也会来,这几日,我先帮你找着。”我向他道谢,想着那不是又得见面,不行还是趁大年那几日自己拉着欢宜一同来。

    待我回去了,经过宁寿宫时,我将灯火熄灭,忽然想起袖中的天蓝星不在了,恐怕是丢在了文渊阁内。我循着原路回去,仍然未遇到京墨哥哥。

    等回到房间,见欢宜早已等在了院内,见我来了忙急切的问我情况,我如实回答,欢宜瞬间没了精神:“那如何是好。”我有一些想法,想着既然决意帮欢宜,还是得说出来,我拉她进房内悄声道:“欢宜,我在想若你姐姐的事真的与贵妃有关,那么你说,她会不会将文渊阁的有关书籍都藏起来了呢?”

    欢宜皱着眉,似乎是觉着我说的有理,她早早便一直坚信与贵妃脱不了关系,我告知她大年时我们可以一起去文渊阁寻书的事,她很欣喜向我道谢。

    寿丰十八年

    很快便到了过年的时候,宫内一片热闹,极高的宫墙,也可以看到墙外的烟火。

    符望阁内的各个秀女们也忙着张罗起来,布置各自的房内和院子,我已经许久未见到姬兰,今日仍未见到她。

    我出了院门,看着远处的烟火,想着再离近一些。忽然见到一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笑,我凑近了些发觉是见月。她拉着我的衣袖:“你和我去一处地方,见一个人吧。”

    我记得我确实答应过她,便随着她走,不知走了多远,只知道绕过了许多地方,待她停下说到了的时候,我抬眼看,上头有个匾牌写着: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