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子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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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学期很快结束,下一个学期过得也迅速,很快到了一模,全市前十的人基本已经确定下来,只是时不时会进行顺序的改变。

    一模完,也该到了填志愿的时候,张红梅将填志愿的指导纸发下来,“现在都是网上填报,你们自己回去去和家长商量一下,这周以内填完就行。”

    许夏渏将题目拿给何言也,“这题怎么做?”

    何言也已经习惯了许夏渏问他题目,头侧过来读题。

    “你去哪个高中?”许夏渏看着何言也的侧脸,不经意问道。

    “附中。”何言也回答道,“你呢?”

    “留一中。”许夏渏回答道。

    两人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开始讲题。

    回到家,何言卿与何言也将纸拿给何岐生与程霖嘉看。

    “不用看了,不是决定好了吗,直接去书房填。”何岐生说道。

    电脑上填报的操作很简单,何言卿先填,何言也紧跟着填,他看着“确认”键,犹豫了两秒,按下了鼠标。

    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何言也悄悄溜去书房,打开自己的志愿填报,在第一志愿的地方改了又改。

    他有些烦闷地靠在皮椅上,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在书架上翻了又翻,还是没有改第一志愿。

    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放学时,张红梅一再叮嘱道:“今天千万要填好志愿!过了十二点就不行了!”

    学生们嘴里答着好,心早就飘到家里去了。

    何言也等着何言卿清书包,坐在椅子上解数学题。

    “你……”许夏渏看了看何言也欲言又止,“你可以答应我做一件事对吧。”

    何言也抬起头,有些愣住,随即点了点头。

    “你……你能留在本部吗?”许夏渏刚把话说出口,马上恢复了平常的语气,继续道,“不是,你……你就当我没说。”

    说完,许夏渏提着书包从后门走了。

    何言也呆呆地看着教室的后门,手中还握着笔。

    “哥,走了。”何言卿拍了拍何言也,好奇地看着后门,“怎么了?喊你几声了。”

    何言也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回到家,何言也有些心不在焉,在房间中写题目无论如何也写不进去,写一个错一个。

    他干脆放下笔,到阳台上吹了吹风,想起许夏渏的话,他看着远方的江水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拍脑袋,笃定地打开电脑,登上自己的志愿填报,但映入眼帘的只有“志愿填报时间已结束”的字样。

    他有些慌乱,看了眼时间:12点05分。

    他的胸口有些闷,回到阳台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脑子一片杂乱,滑坐在地上,他闭上眼,感受到了心中的那一种强烈无比的情感——痛苦。

    早上醒来时,身下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他在阳台的地上睡了一晚上。

    何言也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几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球上有着淡淡的红血丝,眼眸中蕴藏着悲伤。

    他模糊地下了楼,何岐生与程霖嘉倒是很惊讶。

    “言也怎么起来这么早,正好,你去喊喊卿卿。”程霖嘉有些惊奇地说道。

    “我……阿嚏!”何言也打了个喷嚏。

    程霖嘉连忙去摸何言也的额头,“这么烫?言也你昨晚开空调没盖被子?阿生快拿个体温计过来!”

    何岐生在柜子里翻找一番,拿出一个体温计,也摸了摸何言也的额头,果然极烫。

    何言也量了体温,程霖嘉赶快看了看示数,她惊叫出声,“39.4c?!!”

    何岐生也连忙接过温度计看了看,果然如此。

    “爸,妈,我没事……阿嚏!我要去上学。”何言也固执道,但脚下已经开始传来无力感,头也渐渐发昏。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今天别上学了,去医院。”程霖嘉又摸了摸何言也的额头,有些着急。

    何岐生安慰道:“嘉嘉别急,我去喊卿卿起床,再送言也去医院。”

    “我等会送卿卿,你快去送言也去医院!”程霖嘉焦急地说。

    “那好,我先去送言也。”何岐生不再坚持,扯着何言也去车库。

    何言也脑子有些混乱,跟着何岐生上了车。

    到了医院,医生给何言也检查了一下,说道:“他应该是风寒,扁桃体也发炎了,要打点滴,我给你写条子,先去缴费。”

    何岐生让何言也待在这里等一会,自己去排队缴费,直到何言也意识到手上传来的刺痛感,他都还浑浑噩噩。

    何岐生去外面买了两份早餐,将其中一份递给何言也,“吃点。”

    说完,何岐生在何言也旁边坐下,开始吃他的早餐,搭配上医院的背景,他看起来倒像是来医院卖保险的,哪像平日里的荟萃总裁。

    何言也有些呆,慢慢地打开塑料盖子,是一碗青菜粥,清淡,倒是很适合现在的他吃。

    他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着粥,吃到一半,他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正在喝豆浆的何岐生,“爸,你今天不是有早会吗?”

    何岐生喝完豆浆,示意他看看他自己手上的针,“不去了,你等会烧糊涂了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办。”

    “爸,你对我真好。”

    何言也冒出来这么一句,倒是搞得何岐生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以为你只关心卿卿,讨厌我。”何言也说完,继续喝着粥。

    何言也又气又笑,“混小子,你是我儿子,卿卿是我女儿,你们都是我和嘉嘉的孩子,我最心爱的女人怀胎十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才把你们平安生下来,我怎么会讨厌你?”

    “只不过我知道卿卿不会继承公司,你以后一定是我的接班人,不把你培养好,我怕董事会那一帮家伙到时候吃了你。”

    “爸对你严厉,是想你成事,卿卿是女孩子,心思比你要细腻,女生成熟又要比男生早一点,我对她关心多一点是不想她难过。”

    何岐生的话渐渐多了,何言也不知何时眼泪滴在粥里,抱着纸碗与粥一起喝下。

    “从小就把你管得这么严,也是想让你长大以后能保护你妈妈,保护你妹妹,你以后也要保护这个家。”

    何岐生靠在医院的椅子上,有些惆怅,“我爸是个混蛋,对我管得更严,有一次我考试没考好,他把我关在房间里一天不给我饭吃。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调节和你的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来说,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爸爸,爸为忽略了你的感受道歉。”

    何言也喝完了粥,喉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他没了粥碗的阻挡,只能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爸,我很久没和你一起吃过早餐了。”

    “我知道,”何岐生想了想,“你以后和卿卿一起坐我车上学吧,等你考完中考放暑假,爸把你带去公司和我一起上班。”

    何言也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果决干脆的高大男人,那个背影就足以带来安全感的人。

    现在他已经与印象中的那人差不多高,但何岐生在他这里的形象从来也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想成为的样子。

    “好。”何言也答应得坚决。

    我会成为能让你骄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