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怨妇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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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何要帮你们？兵法云：远交而近攻。突厥远在西域，与我们有何干系？倒是你们蠕蠕人，百年来屡犯魏境。哼，依我看，你们才是我大魏的癣疾之患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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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从娄夫人方向传来，言语也是同样的直接了当。一旁就坐的几名柔然将领，闻言便已虎眉倒竖，其中一壮实的汉子，甚至勃然而立，似欲当场理论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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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酆也是诧异的抬眼看去，却见说话的竟是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渤海王次子。见他还只是个孩子，说话却颇显老成，不免感觉有些好笑，又有点尴尬，正欲开口分说两句，却见堂上的娄夫人却猛的一拍身边几案，冲着身旁怒声高喝道：“住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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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夫人狠狠的瞪着高洋，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真是胆大包天！下午竟敢指使侍卫擅杀朝廷七品廷尉丞和十四个军士！你知不知道，若按朝廷律法，你们当判斩立决！真是混账！小小年纪，就这般心狠手辣，将来娘还敢指望你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南山先生，竟然就是这样教你这个学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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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高洋见母亲一开口便是这般怒气，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只是满脸委屈的叫了一声娘，便不敢再言，泪水不住在眼眶中打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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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场面如此，此时正坐在下的段荣赶紧出言开解：“妹子，算了！某回头去府牢里找几个死囚抵罪了便是，左右不过十几个恶差而已，这些廷尉府的人一路上屡次扰乱军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乐儿这也算是为民除害。既便他不杀，某这几天也要对廷尉府这几个贼厮鸟动手！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给孩子留点颜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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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留颜面？”娄夫人盯着高洋冷哼一声，对段荣道：“要不是老何去得及时，他怕是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杀了人也就罢了，竟然还私做主张，逼着官仓放赈？嘴皮子一碰，就费出去几十万石库粮！以为这渤海城，是我们高家一家的吗？这高家轮得到他一个小娃娃做主了吗？！万一那些饿红了眼的人，有了吃食不肯动 迁，坏了国事，有十条命都不够他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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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娄夫人的眼眶竟然红了起来，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有些哀怨的对段荣抱怨道：“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丞相前两年又收了尔朱家的那几个贱胚子！我们孤儿寡母的远在渤海，那些个狐媚子还不成天围在他身边说七道八的。我这厢是天天如履薄冰，就怕给人家寻着个什么错处，可这浑小子却这般不通事理，万一惹恼了那个没良心的，咱们娘俩将来哪还能有个好日子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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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妹子，你想多了”，段荣听到娄夫人竟讲出这番泼妇哭大街的话，嘴角不由自主的牵了牵，脸上却是一脸郑重的神色，劝道：“六浑不是那无情义的人，再说，子惠不是还在他身边么？再怎么着，也不会看着自己的亲娘和弟弟吃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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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娄夫人当堂训子，段大人扯起了家常，花厅内的一众草原贵客都颇觉有些尴尬。只是这番看似家常的对话，却也令厅中的一众柔然人心底都浮起了一丝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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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黑瘦男孩，竟敢随随便便就在城外屠杀朝廷十几名官军。众人心下均是暗道：这黑崽子好狠辣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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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娄夫人和段荣的反应更是让他们心中更相信了一点：这魏国大丞相果如传言那般，在魏国朝野只手遮天，儿子光天化日屠戮官军，一众家人竟只当儿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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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见这一家子，规劝的规劝，抹眼泪的抹眼泪，似已全然忘了厅中还有外客，这让仍站在花厅中的月酆，站着看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只得干咳了两声，暗示自己这一行人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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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夫人听见了这两声咳嗽，这才余怒未消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立于厅内的月酆。夸张的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用绢布拭了拭眼角，双眼幽幽的怔看着厅门前的纱幔，面无表情的缓缓道：“犬子不成材，让小王爷见笑了。小王爷刚才说什么出兵啊，什么攻打突厥啊，这等军国大事，应该去晋阳与丞相商议，我一个妇人，哪懂得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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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酆心中不禁苦笑，心道：堂堂王妃居然装起了傻，这一推二六五的手段，还真是耍得泼辣厉害，看来临行前父汗咛嘱自己，入渤海后需当小心应对丞相之妻娄氏，果然此言不虚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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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强笑道：“呵呵，王妃过谦了，普天之下，谁不知大魏之事决于丞相，丞相之事决于王妃！小王只是想和王妃先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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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便见娄夫人突然把脸一板，娇斥一声道：“呸！呸!呸！！小王爷怎敢如此说话？！这里是大魏，可不是牧草青青的草原，你们那里是什么样，我不清楚，可这大魏的事，历来都是全凭陛下圣心独裁，我们左右不过都是陛下的奴仆，小王爷这么说，可是要陷我家丞相于大不敬之罪么？那可是要被诛灭满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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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娄夫人又以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道：“你还年轻，经的事儿少，别听外面那些愚夫蠢妇的闲话。在大魏，这家中主事的向来都是爷们！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做得了丞相的主？！相夫教子才是我们的本分……唉，说起来，那个没良心的，把我们娘俩支到这渤海来，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又何曾体谅过我持家的苦……”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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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娄夫人越说越离谱，已全然没了接待国宾应有的规矩，还真拿他当个晚辈扯起了家常，月酆不禁哭笑不得，心知今日定是谈不了任何正事了，只好强挤出一个笑容，一揖道：“方才都是小侄的不是，坏了王妃心情，我等一路远来，已是劳困已极，可否先行安顿休息，明日席间再向王妃和段大人介绍我草原风情？万请王妃体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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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看这真是的，当真是招待不周，小王爷莫要责怪才好！”娄夫人闻言，忙起身笑着对月酆抱歉道，又转头问何伯：“何伯，别院可已洒扫清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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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主母，一切皆已停当，老奴这就带小王爷和几位贵客过去休憩”，一直守在角落里的何伯，高声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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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了，别院旁边那排屋子，也都收拾一下，以供小王爷的随行勇士们安顿，小王爷在府里的一切使唤差事，由你亲自负责，可一定要把小王爷和几位将军照顾好了！”娄夫人咛嘱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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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何伯应了一声，便躬身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的对月酆和几名柔然将领道：“小王爷、几位贵客，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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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酆等人赶紧齐齐抚胸向娄夫人深施一礼，便随着何伯依次退出了花厅。只是月酆在离开花厅时，深深的看了站在娄夫人身后的高洋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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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从娄夫人方向传来，言语也是同样的直接了当。一旁就坐的几名柔然将领，闻言便已虎眉倒竖，其中一壮实的汉子，甚至勃然而立，似欲当场理论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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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酆也是诧异的抬眼看去，却见说话的竟是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渤海王次子。见他还只是个孩子，说话却颇显老成，不免感觉有些好笑，又有点尴尬，正欲开口分说两句，却见堂上的娄夫人却猛的一拍身边几案，冲着身旁怒声高喝道：“住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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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夫人狠狠的瞪着高洋，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真是胆大包天！下午竟敢指使侍卫擅杀朝廷七品廷尉丞和十四个军士！你知不知道，若按朝廷律法，你们当判斩立决！真是混账！小小年纪，就这般心狠手辣，将来娘还敢指望你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南山先生，竟然就是这样教你这个学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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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高洋见母亲一开口便是这般怒气，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只是满脸委屈的叫了一声娘，便不敢再言，泪水不住在眼眶中打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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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留颜面？”娄夫人盯着高洋冷哼一声，对段荣道：“要不是老何去得及时，他怕是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杀了人也就罢了，竟然还私做主张，逼着官仓放赈？嘴皮子一碰，就费出去几十万石库粮！以为这渤海城，是我们高家一家的吗？这高家轮得到他一个小娃娃做主了吗？！万一那些饿红了眼的人，有了吃食不肯动 迁，坏了国事，有十条命都不够他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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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娄夫人的眼眶竟然红了起来，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有些哀怨的对段荣抱怨道：“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丞相前两年又收了尔朱家的那几个贱胚子！我们孤儿寡母的远在渤海，那些个狐媚子还不成天围在他身边说七道八的。我这厢是天天如履薄冰，就怕给人家寻着个什么错处，可这浑小子却这般不通事理，万一惹恼了那个没良心的，咱们娘俩将来哪还能有个好日子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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