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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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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国动摇了,他要回来。你就救救我们一家子吧!为了庆国,为了我的女儿!”淑秀话里有了乞求的成分。

    “这是什么意思?”水月一句一顿地问。

    “庆国同你和好了?”水月紧接着问。

    淑秀没回答水月的问题,却说:“只要你离开庆国,他会回来同我过日子的。你知道我对庆国恨不起来,只要他回来,我不计较这一切,我会原谅他,会对他更好。”

    水月说:“你走吧,让我再想想。”

    水月捂着脸,晕倒在屋内,醒来时已满天星斗。

    “大姐,你脸太黄了,病了吗?”

    店里的小姑娘关心地问她,她说不出话来,径直上楼去了。

    水月不曾受过如此大的打击,她又不得不相信淑秀的话,她们毕竟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打电话是淑秀接的,她要找庆国,她要核实这件事。

    庆国接了。

    “你老婆找过我,她说你们和好了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我只想听你一句真话!”

    那边传来一阵沉默。

    “你说话呀!”水月焦急地喊。

    “是这样啊。”是庆国有气无力地说。

    “你胡说!”

    “啪!”水月扣上了电话。庆国想得出水月的愤怒。

    水月一下子坐在地上,趴着床呜呜地哭起来,同庆国分手这不是水月的本意呀。

    庆国内心矛盾极了,如果水月坚决不放弃他,他就继续下去;如果水月鄙视他的犹豫不决,那他只好回到淑秀这边。现在他要去做最难做的事。既然水月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他想同水月谈明白。本来从庆国家到水月的楼之间只有二里的路程,庆国却走了很长很长时间,他将车停在距楼五十米的地方,摸一摸口袋里那八千元钱,望着楼上的灯光,一点勇气也没有了。

    抽烟,蹲在地上抽了一支烟,他实在无法开口,转身开车往回走。

    一连几天淑秀见他长吁短叹的,也不去管他。

    几天后,庆国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水月的,迟疑了一会儿,拿起了接了。

    “你这几天忙啥了,不见人影,连个电话也没有?”

    “我!我很忙,我……”庆国不知怎么说好,他自己都觉出尴尬和无奈,语气平缓了许多。

    “啥时候来呢?我可是天天等着你。”水月说。

    “我忙呢,真的,没时间。”庆国叹息了,他无法说得明白。水月那边将电话挂上了,他还把手机放在耳边。

    自从有了重新回归家庭的念头,庆国内心没有了强烈渴望见水月的念头,他真不可思议,早在半年前,一天听不见水月的声音,看不见水月,便寝食不安,现在呢,几天想不起来也是常事,他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专一。他也做不了自己思想的主。上次水月眼角的皱纹遮住了她的美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专注她的不足。

    水月左等一天,右等一天,实在等不来庆国,她也有一丝恐慌,如游丝般穿过脑际,马上被否定了。她知道,庆国说过:这辈子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的最大的幸福,谁也阻挡不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庆国难道从曲阜骗了我来,耍我吗?”顷刻间泪如雨下。

    庆国这几天为怎样同水月摊牌而犹豫不决。他想水月一定同他大闹一场,也许痛不欲生,那他是不忍心的。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如何去做。

    日子在庆国的叹息声中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这样拖着终不是办法,庆国战胜了自身的怯弱,在一个月后的一个中午,他向水月那里走去。

    转眼又到了明媚的五月,天气暖和起来,阳光照在身上,庆国却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发冷。头疼得厉害,但最令他害怕面对的是水月的眼睛,对自己爱过到现在依然爱着的人他无法交代。

    “我算君子还是小人呢?”他问自己。

    他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阳光下,楼前齐齐地摆放着二排大小型号不一的钢筋,几个人在讨价还价。这分明成了一个钢材市场。

    庆国心里吃了一惊。

    他觉得坏事了,水月呢?

    等到那些顾客走了,庆国过去问:“师傅,那开美容院的人呢?”

    “我不知道呀,是一个男人租给我的,我没见什么女人。”庆国发现这个人就是那晚上问房价的。他转身寻找楼梯想往上走。你要干什么?那楼梯封了,上面二层租给了前面装饰公司做宿舍了,一些小女工住在上面。那个男人说。

    庆国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摸出烟来,点上一支,一边抽一边打量着面前面目全非的楼。水月与她的职工们像海市蜃楼般消失了。

    忽然,庆国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发疯似的掏出手机来拨号。不通!不通!还是不通!他陡然垂下手来,手机掉在了地上,他蹲了下来。两手抱着头。他这才意识到,他内心里还是多么爱水月。

    原来十多天前的一个晚上,愤怒的水月在北海市城空旷的公园里放声大哭。她想:我勇敢地走出了不幸的婚姻,却在以后出了乱子。我真该明白,旧的恋情也许会复出,但不会长久,过去的情意会渐渐化成淡的友情,恋情只是昨日春风,有没有雨还是一个未知数。

    旧时的同学只会同情,关心,爱护你,真正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他不一定有这个勇气和魄力,何况他还有一方要他必须撑起的天空。

    巨大的伤害使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不年轻了,得靠智慧生活。

    她先后被两个最亲近的男人伤害了,特别是庆国的伤害,真是温柔的一刀,她对男人……但她告诫自己,不能仇视男人。不因此而萎靡不振,向前走总有希望。她劝自己不要逃离现实。

    她要做个遇事宠辱不惊,处世不乱,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水月拿出手机,拨通了给她照看着曲阜家的马大哥的电话。

    “马大哥你快来呀,我过不下去了!”水月握着手机哭了。

    在这无助的日子里,水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天鹏。

    水月并没有像庆国想像的哪样,报复庆国,她也知道两人的结合难度很大,尽力了没有得到他,那是自己命中不该有的。

    看来,爱情先放在一边,找个理解自己疼自己的人过一辈了比什么都好。

    可是水月至今觉得她与庆国应该是心心相印的。一年前,水月意气风发地认为,庆国与自己的邂逅是上天安排的,是上天赐给她晚年的幸福,可是,仅仅过了一年,这种幸福竟成了泡沫。她总是想建立一个家,一个可以休息的家,可是这一切破灭了,破得很惨,她才觉得世上事事难料。

    “马大哥,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子,我臭名昭著了,娘家人也一定会嘲笑我。”水月羞愧地说。

    水月说:“咱那儿的人都知道我与庆国好上了,一下子又被他踹了,我没脸见人。”

    马大哥在静静地听着。

    马天鹏一拍胸,大包大揽。水月感激地望着他,正碰上他爱怜的眼光看过来,水月的心紧了,他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座山一样屹立在她身边的男人。

    她流着泪伏在他的胸前,他紧紧地搂着她,嗅着她头发里散发出的清香,她才知道,爱她的人,真正爱她的人就在眼前。她也是喜欢他的呀。

    马天鹏最后喝完水,告辞。水月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羞涩地说:“陪我一会儿吗?你那里也没人,礼拜天你又不去单位。”马天鹏惊喜地望着水月,“天呀,她接受我了!”他一个倒拔垂柳,将水月横着抱了起来,三步两步进了卧室,这间神秘的卧室呀,床上是白色被罩,柔软的枕头,粉红色的床单,床头上挂着水月穿着旗袍的美人照,风情万种的水月呀,今天属于自己了。马天鹏只觉得血液一个劲儿地往上涌。

    “水月,上帝是公平的,我爱你,爱你,你终于也爱我了!”他将自己的嘴堵在了水月的嘴上。

    这个山一样的汉子,把水月压得喘不过气来,水月觉得今天才是真正的女人。

    马天鹏抚摸着绸缎一般光滑的肌肤,轻轻地说:“水月,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他们都是有眼无珠呀,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自从我们认识,我是一个心眼对你好,看看你最终是我的吧!”

    我要去西安开会,咱们一块去,喜欢你我是许过愿的,我要到那里去还愿,让祖先轩辕黄帝保佑我们永远相爱,在事业上一帆风顺!

    去陕西的第一站是西安,这座古城让水月的心平静下来。他们在法门寺,看到供奉的释迦牟尼的舍利子,在大雁塔他们体会到了玄藏的执着和伟大。

    从西安向北去,到了八万棵千年古松遍山的黄帝陵,一股敬畏之意遍布全身。在那里他们见到刻在石碑上的毛泽东主席亲自手书的“赫赫始祖,吾华肇造。”洋洋洒洒的祭黄帝陵文,还有孙中山先生在191年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时所作的“黄帝赞”词:“中华开国五千年,神州轩辕自古传……”。在黄帝手植柏树前水月说:“我们发誓上帝给了我们健康的身体和精神,我们要珍惜,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国外美琳娜公司来函,问要不要在北京设立总公司,在全国各省会设立连锁店,他们来指导,这个品牌在国际上很有地位。

    马天鹏笑了,“水月呀,答应了吧,天意如此,我们不违背呀,还有一个秘密我没告诉你,我调到省法院任职,去年到清华大学培训,就是组织上考察后决定的。”咱在省城安个家,设立店面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的公司也该做大做强了。水月那双美丽的眼睛,迸发出一种喜悦的光,她对马天鹏说:“真的,和你在一起我的事业这么顺呀?”

    “水月,大胆去干吧,你会成为中国最好的美容师,我也会让腾腾去省城最好的学校读书。”

    水月才发现马天鹏不光是一座山,还是一棵松,是鼎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是多么适合她呀。

    在黄帝的墓前,水月想刘淼庆国都被时间的风吹散了。是他们一程又一程地送她到了马天鹏面前,找到了真正地幸福。她在心理上放下了他们,也就自然地原谅了他们的一切,原来舍才能得,舍得!舍得!女人尤其要学会舍,才会得。

    水月问:“马大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马天鹏爱怜地对她说:“水月,你不要太难过,人的一生中会发生很多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水月累了,在马天鹏面前,她有一种安全感。

    以后的日子,马大哥与她形影不离。

    后来马大哥带着水月和腾腾去蓬莱和威海。

    学生放暑假的日子,星期天法院组织家属去蓬莱,马天鹏是组织者,他对水月说:“水月你一定要去呀,带上腾腾。”

    “我是去过的,不想再去。”水月说。

    “腾腾没去过,见多识广嘛,为了孩子也应该去。再说,你不是看过八八年我们省电视台孙玉平同志拍摄的“海市蜃楼”吗?他结束了世界上没有海市影像的历史,很了不起的。现在去说不定我们还能亲眼看到呢。”马天鹏说。

    水月一路上都高兴不起来,倒是腾腾格外兴奋,马天鹏也露出喜悦的神色。水月同庆国来过,每一处熟悉的景物都能引起她的伤感。

    水月随着人群走过人间蓬莱坊、弥陀寺、感德碑亭、龙王宫、子孙殿等一串景点登上了蓬莱阁,大家纷纷在此留影。水月打量着眼前这个双层木结构楼阁建筑,它坐北朝南,两侧前方各筑偏房、耳房,对称分布,她想起了庆国。庆国对她说:“水月你肯定不知道蓬莱这个地名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你呀,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听说这里海上有三座仙山,便来求长生不老药,他走到海边,只见海天尽头有一片红光浮动,问随从,随从答不上来,忽见海中有水草漂浮,灵机一动就说那是“蓬莱”。但在这以前,战国时候就有蓬莱神山,而作为一个小城的名字还是汉武帝留下的,当时,汉武帝东巡到了这里,寻神山不遇,为了**,筑了这座小城就叫蓬莱。过会儿,咱到画河桥西五十米处看看,那就是汉武帝登临望海处……”水月的心在漂游。

    “水月在想什么?快来看海!”马天鹏招呼她。水月马上跟着大家转去看海,因蓬莱阁高踞丹崖极顶,下面即是断崖峭壁,恰有海雾飘来,水月觉得好似脚下云烟浮动,有天无地,一派空灵。

    她乐不起来,不是因为到过这里,而是因为处处留有庆国的痕迹。

    眼前祥云朵朵,碧波千顷,茫茫海天,一派空明,超凡脱俗之感油然而生。“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水月的耳边响起了庆国背诵的白居易的诗句。苏轼的“东方云海空复空,群山出没空明中”又在她耳边响起。庆国那好听的男中音,让水月越发难受。

    望着浩渺的烟波,水月想起了庆国给她讲述的苏轼三月三访八仙的故事,水月的耳边仿佛听到庆国笑着问她:“水月你知道苏轼眼中的八仙吃的那一条半生不熟的死狗、一个眼歪嘴斜的死孩子和一方长满霉醭的年糕是什么吗?”

    “我,我怎么想得出来?”

    “那我给你说说。那死狗是万年狗,寿狗;那死孩子是千年参;那发霉的年糕是寿糕。吃一**一百岁,吃两**二百岁。这东西是铁拐李准备的……”庆国博闻多识和风趣幽默令水月爱慕不已。终于离开了蓬莱,水月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们从蓬莱港口坐船北去,到了居民收入很高的长岛,这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有“鲤鱼之乡”和“扇贝之乡”称号,也是人均水产品、人均储蓄余额居全国县级第一。水月对这一点比较感兴趣,在那里她看到山上到处是德国投资建的风车,欣赏了渤海和黄海分界线的奇观。

    在离码头最近的一个宾馆里住了一夜,早上,水月从窗子里望着寂寥的马路,这里没有晨练的人群,没有鲜花。她又想起昨天晚上大厅里堂而皇之地坐着六七个染着头发的小姐,在厚颜无耻地拉客人。水月非常反感,她想:“物质上富裕,精神却贫乏。”

    因很多同事去过威海了,单位没打算去。有人强烈要求去。马天鹏考虑了一下,就同大家一块去了,水月也没去过这座有名的海滨城市。城里干净得很,名副其实的卫生城市。

    刘公岛是著名的爱国教育基地,虽然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海天相接处一边是日本,一边是朝鲜,那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大体轮廓在水月的眼前飘摇,但日舰的猖狂,我舰的险境,统帅的无畏,别世的惆怅,似乎融进了海里,让人面对这湾海水就升出一股爱国之情。水月的心中一阵空明,庆国远离她的意念了,她和腾腾一起感受北洋海军的壮烈。腾腾很感兴趣,昔日在历史课本中学到的抽象的甲午海战,在这里有了立体展现,声、光、影都很逼真。北洋舰队的风采,提督丁汝昌、“致远”舰管带邓世昌、总兵刘步蟾、还有林永生等爱国将士的蜡像,栩栩如生,震撼人心。“妈,我看呀,学历史不用死记,到各地看看就行了。”

    “当然了,可全国的中小学生并不是都有这个条件。”水月对儿子解释说。她觉得领着孩子来真是没错,心情很激动,对北洋舰队全体官兵产生了深深的敬意。正当她兴致勃勃地同马天鹏和儿子一起观赏时,在甲午海战纪念馆一侧,她看到了庆国,这会儿是真的看见了他。水月感慨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她的心又不平静了。

    离水月十米的地方,庆国正与三弟庆明推着赵老太太在逛。后边跟着淑秀和玲玲。她们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水月转身走了。她不想再揭开快要愈合的伤疤。

    回家后她收到了庆国的E-mail。

    水月:

    我无颜见你,只好给你写信,原谅我的狠心,在与你相处的一段时间里,我品尝了人世间最动人心魄的幸福,也经受了各方面的压力。当激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后,我发现我很不成熟。我与你的生活方式差距太大了,节奏适应不了,我心烦,气闷,可你依然干得很高兴,忽视了我的情绪,我觉得与你的工作比起来,我是不重要的,根本不值得你费心。也许是十多年的隔阂造成的。

    我还发现一些不曾想过而又非常现实的问题,我接受不了,那就是你对我的态度,我有些后怕。往后的日子,在你那里,我特想我的孩子,由女儿又想到了我的老婆,我又留恋我原来的家、原来的一切,不得安心。说真的,时时感到后悔,厌烦。我怕时间再长,我会多次去找她们,帮助她们,又会给你造成伤害。

    我后悔了,我动摇了,聪明的你也许你觉察出来了。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比我敏感,也比我果断。你逃离了我,实际上是给我留了下台的台阶。

    可是你知道吗,我最爱的还是你。当我确信你走了时,我觉得我彻底地失去了你,我泪如泉涌:我最爱的女人离我而去了……

    我一生的至爱没有了,她是给予我最多的一个女人呀,可是却因我的前怕狼后怕虎什么都没有了,虽然副局长的位子,终归给了我,但我一丝喜悦也没有,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特别慕权的人。

    你也许不知道,彻底失去你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顾了,我要和你结婚,我孤独地站在风里……

    你知道吗,我病了,在床上躺了十五天……后来我安慰自己说,在婚姻里寻找浪漫的爱情是错误的,婚姻里的爱情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你想要的浪漫激情。这样我悄悄地擦干了心底的泪,也许这样还能在心里留住一点我们相爱的影子……水月,我悟出了爱是一种责任,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不配有婚姻……

    水月读着信,伤心难忍,她向窗外望去才发现天空中下着雨,她倚在柱子下,绝望地想:天如阴,我的心。

    水月问天:“老天爷,你回答我,世界上有没有真正的爱情?我有没有追求真正爱情的权利?”她大颗大颗的泪滴下来。

    苍天不语。水月悟到,在这个平原小镇上,人们的思想如此封闭和固执,个个都贪图平稳和安逸。她也不例外。

    水月给庆国回复:

    庆国: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是你想得到的结果。我满足了你。

    只要你幸福,我让步也高兴。一个人真正爱另一个人实在不容易,也许有的人一辈子没有真正爱过,我爱过,我就要珍惜。不要想得太多,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同马天鹏已经在一起,他才是真正爱我的人,我才发现我也很在乎他。在北京的国际总公司准备就绪,回来后,我将人员和工具都利用起来,安置了不少待业青年,为这个,市妇联授予我巾帼英雄称号,听说还准备提名我为人大代表,我对社会的贡献也得到了承认,并且我已经拿到了特级美容师证。我很快乐,还是你了解我,我是个爱事业的女人……

    有时水月看到马天鹏心里不痛快,知道他又想起了老伴儿,就安慰他说:“你也别难过,你都照顾她十多年来了,谁不夸你。”

    马天鹏说:“一下子没了那个人,我闷得慌,只要她身在床上,我服侍她,累点但心里痛快,现在呢?”马天鹏难过地低下头。水月想也是,同病相怜,她也洒了一些泪水。

    “那你就搬过来吧。”水月对马天鹏说。马天鹏说:“不!我要举行仪式后,再郑重地同你住在一起。珍视我的爱情,我要用一个隆重的仪式来纪念它,但我们的婚礼不想惊动任何人,包括儿女。”水月不明白老马在说什么。

    “还要办得有意义,咱们去北京结婚。”

    那天从北海市去北京,全程高速,老马开着车,后面坐着他的新娘水月,车子驶过长安街,望着高大的天安门城楼,水月眼里含着泪水,虽然到天安门好多次了,但这次是终生难忘的。

    见水月时常在空闲的时候发呆,知道她又想过去的事情。马天鹏就说:“不能再想那些啦,他能对他的老婆不负责任,就能对你不负责任。追求爱情天生是青年人的专利,中年人再追求爱情要受许多条件的限制。要么你破坏人家的家庭,要么你的家庭被破坏,男人得到的爱情与能力成正比,女人得到的爱情与相貌成正比,你想想到了中年,好东西谁还给你留着。年轻时,你不找爱情,找金钱。等到你有钱了又找爱情,不是注定要碰壁的吗。”水月内心承认自己是那样做的,经马天鹏的嘴说出来,她却觉得很不舒服。

    水月说:“你怎么拉起呱来一套一套的,婚姻专家吗?”

    马天鹏说:“你又忘了我是工会主席,女职工的家务事我管得多了。”

    水月心情好了很多。

    尽力了却没有得到他,那是自己命中不该有的;该有的总会来的。

    身心疲惫的水月忽而记起了有个叫楚楚的女作家说过:“据说爱情是永远失败的,不是败于难成眷属的无奈,就是败于终成眷属的倦怠。”她觉得现代婚姻真是那么回事。

    可是她又想:女人没个家怎么能行呢!家是幸福的港湾呀。

    001年9月于陕西西安第一稿

    009年5月于北京鲁迅文学院第二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