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像天上降下的二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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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p>
“真像天上降下的二郎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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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就去到南岳山去烧香?禾还没有打呢!”武唐氏对成泰嘟囔着。三水乡人有一个习惯,每到秋收后,有的是全家人,有的是一家派一个代表,带上干粮步行六、七天到南岳山烧香礼佛。虽说还没到秋后,但成泰已等不及了。武唐氏理解自己的丈夫,要去就让他去吧。一来一回十来天回家后,成泰仍然是心急火燎的,有一天又对武唐氏说:“哎,我们到东边大山庙里给送子观音烧个香吧!”武唐氏说:“你看你……我们天天都去拜禹王松太祖嗲嗲,你天天晚上都去拜禹王菩萨和神灯的呀!再说:你不是刚刚才从南岳山拜菩萨回来吗?”成泰不高兴地说:“去南岳是我一个人去的,莫非你也去了不成?”武唐氏本想说几句赌气话顶他,可看到他又恼人又可怜的样子,立即答应说:“你说你,哎什么哎,我一辈子就叫‘哎’!哎,那明天就起早点,赶在寨里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走!”泰知道老伴怕再张扬,他自己也张扬怕了,万一二媳妇生下来的又是个女孩,全村人的唾沫不把他武成泰淹死才怪呢!早上出门时,他连烟杆都不敢张扬地挂在腰带上免得晃晃荡荡出声音,而是悄悄放到身后的竹背篓里。/p>
老两口“神灯神树、禹王菩萨保佑……”念念不绝地从庙里回到山寨,夕阳已经西下,余辉洒遍群山,像下着一场金色的雾。他们轻手轻脚地靠近家门,听到里屋传来初生婴儿的啼哭声。成泰悄悄问妻子:“唉,是不是又生个女娃?”走了一整天山路,武唐氏三寸金莲般的小脚已迈不开步了,她一瘸一拐地边回答边朝里屋走:“我哪里晓得?!”“唉,莫非又是个女娃?!”成泰两眼昏黑退了一步咚的一声靠到门槛上,挂在背篓里的烟杆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武唐氏看到自己男人的模样,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念着“神灯神树、禹王菩萨保佑”。里屋又传来孩子的哭声,武唐氏听了听,转变口气小声地说:“咦,看样子好像不是哩,女娃子声音哪有这般洪亮的!”“哎,那会不会是个男仔?”成泰紧张地像在问妻子,又像在问自己。/p>
这时候,接生婆笑盈盈地从里屋走出来大声说:“成泰哥,泰嫂子,回来啦。你们不声不响地出去,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到庙里求送子观音啦,是不是?成泰哥,泰嫂子,禹王菩萨、神树神灯、送子观音真的保佑啦,恭喜你们,贺喜你们!”/p>
“生啦?是女娃子还是男娃仔?”成泰两夫妇异口同声地问。/p>
“是个大少爷!”接生婆大声宣布。/p>
“是真的?!”成泰两夫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p>
“当然是真的,禹王菩萨、神树神灯,恭喜你们得了一个又大又胖的长孙啦!” /p>
武唐氏合着双手朝天大声念禹王菩萨、神树神灯,然后将衣袖一拍,脚痛也忘记了,高兴地急忙进房去看孙子;成泰得意地从地上捡回烟杆,然后给接生婆不断地作着揖,一个劲地对接生婆说:“禹王菩萨、神树神灯保佑,祖宗保佑!老嫂子,托你的福,托你的福哇!”/p>
“成泰哥,这是你家积的德呀!”接生婆也不断地作着揖高兴地说。/p>
成泰不由自主地掏出了烟杆,男子汉的泪水也弹出来了:“老嫂子,谢谢你啦,谢谢你啦!”/p>
“成泰哥,可不是你谢我,是我要谢你们呢!”/p>
“哎呀,老嫂子,你怎么这样说呢?”/p>
“成泰哥,你还犯糊涂呢?你知道现在是几月?”/p>
“八月,怎么啦?”/p>
“那你知道今天是初几?”/p>
“初八。”/p>
“是呀,今天是八月初八呀,你孙子是八月初八生!”/p>
“还真是!我还真没想过呢?”/p>
“成泰哥,还有你更没想到的呢?”/p>
“还有什么?”/p>
“你知道你孙子生下来是多重?”/p>
“有多重?四斤,五斤……六斤?”/p>
“哪止五斤、六斤呀,是八斤呢!”/p>
“八斤?有那么重!”/p>
“还要加上好彩的零头!”/p>
“还加什么零头?”/p>
“还要加八两!”/p>
“那就是八斤又八两!真的?不会吧?!”/p>
“成泰哥,还有呢!”/p>
“还有什么?”/p>
“你猜猜?”/p>
“还有吗……猜不着!”/p>
“还有,你孙子是正午时落地,一刻不差!”/p>
“真的?”/p>
“当真!常言道,男子要午不得午,可你孙子是八月初八正午时出生,不多不少刚好是八斤八两;看啊,什么吉利的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全了!还有呢,以我几十年接生的经验看,这孩子十个手指上起码有八个斗,说不定还会有十个斗呢!”/p>
“八个、十个斗 ?不会吧,哎呀,哪有这么齐全的!”成泰不相信地将烟杆捧在手上说。/p>
“这是天命呀,十斗全,中状元,你不知道吗?!”/p>
“知道是知道,哎呀,可我家门槛低,哪有这样的大福气呀!禹王菩萨、神树神灯!”武成泰嘴上这么说,心里可像花儿一样开着,喜泪又淌出来了,手忙脚乱烟竿也不知道往哪里放。/p>
“成泰哥,高兴吧,我真替你们高兴!而且呀,你们的孙子长得天庭饱满,手长腿壮,像是天上二郎神下凡似的,一副大富大贵的模样!我接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威武这么漂亮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封侯拜相,将来准能接上我们武家老祖宗的龙脉,我们老武家日后靠你孙子来争光啦!能接生这样大福气的孩子,你说,这是不是我的福气?你看,我想不谢你们都不行的哟!”/p>
“老嫂子,承你的吉言,承你的吉言!禹王菩萨、神树神灯!”/p>
“成泰哥,我可不是说没用的奉承话,我说的可都是真话!”/p>
“老嫂子,我知道你是真人不说假话。等孩子长大一点能看到手纹的时候,如果手指上真的有十个斗,我就满满地挑十斗谷到你屋里谢你,还要送你一亩好水田!”成泰兴奋地将烟枪高高地举起说。/p>
“那以后要是真中了状元呢?”/p>
“那我就满满地挑一百斗谷到你屋里谢你,再加十亩好水田!” /p>
“禹王菩萨、神树神灯;成泰哥,我呀,不要你的谷,也不要你的田!” 接生婆喜笑颜开打着哈哈说。/p>
“你要什么?尽管说!”/p>
“要你将寨里十二座正屋中的一座买来送给我!”/p>
“就这么说定啦!”/p>
“说定啦?”/p>
“禹王菩萨、神树神灯!哎呀,老嫂子,你能不能……”/p>
“你想说什么?”/p>
“我想请你将我孙子抱出来给我看看!”/p>
“那不行!刚生下的毛毛大男人们怎么能看呢?”/p>
“老嫂子,别人当然是不能看的,可我是嗲嗲,还不能看吗?我就看一眼,行吗?”/p>
“不行!洗了三朝后你就天天看吧!”/p>
“老嫂子,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p>
“好吧,好吧,恭喜你有了大孙子,当嗲嗲的都会这么馋眼!”接生婆走进去抱出孩子。成泰猛地扑过去,急急忙忙掰开孩子的大腿看。接生婆笑嘻嘻地挖苦说:“老成泰,看仔细些,别走眼啊!”武唐氏跑出来马上抱回孩子:“你看你,老狗熊一样,有个正经的样子吗?吓住了我孙子我跟你没完!”/p>
也许是被老嗲嗲第一次见到,也许是小婴儿意识到了自己和嗲嗲的亲密关系,这时小宝宝忽地大声啼哭起来。接生婆说:“老成泰,听听,声音多么脆,多么洪亮,是不是像天上降下的二郎神一样呀!”/p>
神灯神树,禹王菩萨保佑……武成泰懵了、醉了,不由自主地双手将烟杆高高举到头顶上,嘴里不住地学着接生婆的话说:“声音多么脆,多么洪亮,像天上降下的二郎神一样……”成泰说完将烟杆叼在嘴里,拔腿就往外走。人们知道:他是立马就去拜谢仙树、仙像和仙灯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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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就去到南岳山去烧香?禾还没有打呢!”武唐氏对成泰嘟囔着。三水乡人有一个习惯,每到秋收后,有的是全家人,有的是一家派一个代表,带上干粮步行六、七天到南岳山烧香礼佛。虽说还没到秋后,但成泰已等不及了。武唐氏理解自己的丈夫,要去就让他去吧。一来一回十来天回家后,成泰仍然是心急火燎的,有一天又对武唐氏说:“哎,我们到东边大山庙里给送子观音烧个香吧!”武唐氏说:“你看你……我们天天都去拜禹王松太祖嗲嗲,你天天晚上都去拜禹王菩萨和神灯的呀!再说:你不是刚刚才从南岳山拜菩萨回来吗?”成泰不高兴地说:“去南岳是我一个人去的,莫非你也去了不成?”武唐氏本想说几句赌气话顶他,可看到他又恼人又可怜的样子,立即答应说:“你说你,哎什么哎,我一辈子就叫‘哎’!哎,那明天就起早点,赶在寨里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走!”泰知道老伴怕再张扬,他自己也张扬怕了,万一二媳妇生下来的又是个女孩,全村人的唾沫不把他武成泰淹死才怪呢!早上出门时,他连烟杆都不敢张扬地挂在腰带上免得晃晃荡荡出声音,而是悄悄放到身后的竹背篓里。/p>
老两口“神灯神树、禹王菩萨保佑……”念念不绝地从庙里回到山寨,夕阳已经西下,余辉洒遍群山,像下着一场金色的雾。他们轻手轻脚地靠近家门,听到里屋传来初生婴儿的啼哭声。成泰悄悄问妻子:“唉,是不是又生个女娃?”走了一整天山路,武唐氏三寸金莲般的小脚已迈不开步了,她一瘸一拐地边回答边朝里屋走:“我哪里晓得?!”“唉,莫非又是个女娃?!”成泰两眼昏黑退了一步咚的一声靠到门槛上,挂在背篓里的烟杆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武唐氏看到自己男人的模样,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念着“神灯神树、禹王菩萨保佑”。里屋又传来孩子的哭声,武唐氏听了听,转变口气小声地说:“咦,看样子好像不是哩,女娃子声音哪有这般洪亮的!”“哎,那会不会是个男仔?”成泰紧张地像在问妻子,又像在问自己。/p>
这时候,接生婆笑盈盈地从里屋走出来大声说:“成泰哥,泰嫂子,回来啦。你们不声不响地出去,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到庙里求送子观音啦,是不是?成泰哥,泰嫂子,禹王菩萨、神树神灯、送子观音真的保佑啦,恭喜你们,贺喜你们!”/p>
“生啦?是女娃子还是男娃仔?”成泰两夫妇异口同声地问。/p>
“是个大少爷!”接生婆大声宣布。/p>
“是真的?!”成泰两夫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p>
“当然是真的,禹王菩萨、神树神灯,恭喜你们得了一个又大又胖的长孙啦!” /p>
武唐氏合着双手朝天大声念禹王菩萨、神树神灯,然后将衣袖一拍,脚痛也忘记了,高兴地急忙进房去看孙子;成泰得意地从地上捡回烟杆,然后给接生婆不断地作着揖,一个劲地对接生婆说:“禹王菩萨、神树神灯保佑,祖宗保佑!老嫂子,托你的福,托你的福哇!”/p>
“成泰哥,这是你家积的德呀!”接生婆也不断地作着揖高兴地说。/p>
成泰不由自主地掏出了烟杆,男子汉的泪水也弹出来了:“老嫂子,谢谢你啦,谢谢你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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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哥,你还犯糊涂呢?你知道现在是几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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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今天是初几?”/p>
“初八。”/p>
“是呀,今天是八月初八呀,你孙子是八月初八生!”/p>
“还真是!我还真没想过呢?”/p>
“成泰哥,还有你更没想到的呢?”/p>
“还有什么?”/p>
“你知道你孙子生下来是多重?”/p>
“有多重?四斤,五斤……六斤?”/p>
“哪止五斤、六斤呀,是八斤呢!”/p>
“八斤?有那么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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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加什么零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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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十个斗 ?不会吧,哎呀,哪有这么齐全的!”成泰不相信地将烟杆捧在手上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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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哥,高兴吧,我真替你们高兴!而且呀,你们的孙子长得天庭饱满,手长腿壮,像是天上二郎神下凡似的,一副大富大贵的模样!我接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威武这么漂亮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封侯拜相,将来准能接上我们武家老祖宗的龙脉,我们老武家日后靠你孙子来争光啦!能接生这样大福气的孩子,你说,这是不是我的福气?你看,我想不谢你们都不行的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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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哥,我可不是说没用的奉承话,我说的可都是真话!”/p>
“老嫂子,我知道你是真人不说假话。等孩子长大一点能看到手纹的时候,如果手指上真的有十个斗,我就满满地挑十斗谷到你屋里谢你,还要送你一亩好水田!”成泰兴奋地将烟枪高高地举起说。/p>
“那以后要是真中了状元呢?”/p>
“那我就满满地挑一百斗谷到你屋里谢你,再加十亩好水田!”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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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嫂子,别人当然是不能看的,可我是嗲嗲,还不能看吗?我就看一眼,行吗?”/p>
“不行!洗了三朝后你就天天看吧!”/p>
“老嫂子,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p>
“好吧,好吧,恭喜你有了大孙子,当嗲嗲的都会这么馋眼!”接生婆走进去抱出孩子。成泰猛地扑过去,急急忙忙掰开孩子的大腿看。接生婆笑嘻嘻地挖苦说:“老成泰,看仔细些,别走眼啊!”武唐氏跑出来马上抱回孩子:“你看你,老狗熊一样,有个正经的样子吗?吓住了我孙子我跟你没完!”/p>
也许是被老嗲嗲第一次见到,也许是小婴儿意识到了自己和嗲嗲的亲密关系,这时小宝宝忽地大声啼哭起来。接生婆说:“老成泰,听听,声音多么脆,多么洪亮,是不是像天上降下的二郎神一样呀!”/p>
神灯神树,禹王菩萨保佑……武成泰懵了、醉了,不由自主地双手将烟杆高高举到头顶上,嘴里不住地学着接生婆的话说:“声音多么脆,多么洪亮,像天上降下的二郎神一样……”成泰说完将烟杆叼在嘴里,拔腿就往外走。人们知道:他是立马就去拜谢仙树、仙像和仙灯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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