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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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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掉毒蛇这一类的毒物,去掉有香味的毒花,平生要学的东西简单了很多。但简单,并不意味轻松。

    翦恒笑得很温柔,慢吞吞地对平生:“那么,我很期待,我翦恒的徒弟只用毒草就能名震江湖。翦氏一脉还没出过不入流的毒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平生打了个激灵。不入流怎么办?直接卡擦掉?咽了口唾沫,平生使劲头,跟头一天上学的学生一样,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扑腾扑腾地眨着,就差把眼珠子也给瞪出来了。

    那么认真的学习,加上平生又不是先天智力缺陷,自然是事半功倍,有惊无险地通过翦恒一项又一项考验。

    平生边磨着毒草,边叹息。如果当年高考像现在这样读书,清华北大不是随便她挑吗?如果进了清华北大,那以后出来的工作不也是随便她挑吗?如果工作随便挑了,她怎么着也是坐在办公室里忙得昏天黑地的国家人才,哪有闲工夫在大马路上闲逛?没有闲工夫在大马路上闲逛,也就不会遇到什么抢劫犯,她现在仍然还是在社会主义的大家庭里感受党的温暖啊!

    正所谓,压力即是动力。平生觉得自己当年就是缺少压力。任爸爸是放任她自流,从没逼过她做什么,以平生的心性又不是什么埋头苦读的人,结果也就是个二流大学毕业的三流学生。虽然不用担心生计(有任爸爸的遗产在),但那种都市精英的感觉还是很让平生向往的。

    唉,事事由天命啊……或者,人的惰性是可怕的。**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对是很有道理的。

    平生再后悔也没用了,只能磨磨毒草,开开差。

    开差的平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影,更躲不开自上而下向自己脑袋敲来的纸扇。

    “啪”的一声,平生猛然惊醒,手上动作飞快,嘴里念念有词:“当归、白芍、炙草、人参、肉桂……”

    身后又是“啪”的一声。

    平生一缩脖子,可没感到自己的头有什么东西。

    斜着脑袋偷瞄一眼,平生看见翦恒打开那纸扇,悠闲地扇了扇风,白衣飘飘、白发飘飘,像是武侠里那种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

    只是世外高人脾气不好,话带刺。他:“你的那药方是用来治女人病的。”

    平生呛了一下,快把肺给咳出来了,脸蛋更是血色红润。

    一时心急,她居然把当年向老中医问来的药方给背了出来!

    平生往后瞄了一眼,发现翦恒倒没生气,只是静静摇着扇子。只看见那把很漂亮的扇子,白玉扇骨,镶了金边的扇面,上面是颇有灵气的四个字“仙落凡尘”。

    翦恒扇得很慢,平生瞥到了背面的四个字——“尸横遍野”……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一幅画面来:白衣翩翩的翦恒如天外飞仙,降落到地面上,周围都是七窍流血而死的尸体。

    平生赶忙摆正视线,冷汗顺着背脊滑下。

    “丫头,之前那方子从哪儿听来的?”

    一个“丫头”让平生受宠若惊,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没听过死囚临刑前要吃顿好的吗?想到这茬,平生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我向一个老中医讨的。”

    “是吗……当归三钱、白芍四钱、炙草一钱……”

    听着翦恒默默出完整的药方来,平生更觉得诡异了。

    “任丫头……女子月事来时,真那么……难受?”翦恒念完方子,沉默许久后,问道。

    平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比死还难受!”完就傻住了。

    “呵呵……难怪她总是哼哼……”

    她?谁?平生诧异地回过头。

    “……现在好了……不要用再受这苦了……”最后一句得很轻,翦恒微微仰着头。

    清风迎面拂过,平生看见翦恒那双妖媚的眼睛湿润了。

    或许是此刻的翦恒看起来特别脆弱。一个大魔头变成了兔子,总让人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平生的大脑短路了,思来想去,只能硬邦邦地问了句:“师父,你以前是不是偷看过人家姑娘洗澡?”

    “嗯?”

    “我听邻居婆婆,年轻时候不老实,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将来眼睛肯定出问题。比如……迎风流泪……”

    翦恒听后笑了起来,柔柔地喊了声“任丫头。”

    “啊?”

    “你来一下。”

    “哦……啊!不要!”

    平生傻傻地被翦恒带到黑屋子,才回过神来惨叫。

    翦恒出手快如闪电,一掌把平生推了进去。当然,没有忘记撒一些雄黄粉在她身上。之后,翦恒就哼着曲儿,摇着那把恐怖的扇子走了。

    可怜的平生哟,在那满是蛇的屋子里,晕过去,又醒来,晕过去,又醒来……如此循环往复。

    在清醒的片刻时间里,平生会在心中下定决心。这个男人绝对是冷血无情的变态!下次不能再没大脑地去同情他了!

    这边厢,平生死去活来。那边翦恒笃悠悠地坐在草地上,支着左腿,左手搁在膝上,手指捏着个酒壶。

    酒香四溢,让人微醺。

    翦恒喝了两口,半晌都不再动了。

    忽然,他开口自言自语:“馥槿,这傻丫头和你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懂,可心地很好……呵呵,你肯定要嘟起嘴了吧?”

    又喝了一口酒,翦恒紧紧抿着嘴唇。

    很久很久之后,他:“要是那孩子生下来,该比平生几岁……不过多半,也是这副样子吧……嘿嘿,除了怕蛇……也有可能是个男孩……馥槿……馥槿……”

    那个一直笑着的男人,抬头望天,流下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