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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奇兵伏,今古河山无定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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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继棠因这声"弱女子"抽搐了下,脸上被她扎伤的地方火辣辣疼起来,犹未及说话,木槿便紧跟着道:"弄了半天,原来根本不是继棠表哥,而是有人冒充他行凶杀人,欺凌弱小!怨不得我看他脸上总是怪怪的,想来必定是戴了和继棠表哥相像的人皮面具吧?可惜只装了七八分相似,仔细看根本就不是继棠表哥啊!"

    慕容继棠猛地会意到这对夫妻想做什么,立时寒从脚起,怒叫道:"你...你们敢..."

    木槿已喝令道:"还不去剥开他假面,看看他到底是谁!"

    身畔随侍急急应了,许思颜使个眼色,周少锋已从旁抢出,待随侍压制住他的手脚和头颈,伸手便去在慕容继棠脸上抓摸,然后高叫道:"真有面具,真的有!这人不是小侯爷,不知道哪里钻出来混水摸鱼的强人!"

    那边近卫如狼似虎,将慕容继棠发髻拎起,逼迫他脸面朝上,然后便听几个人一齐叫道:"果然不是小侯爷!"

    此间禁卫军众多,虽忠于皇帝,但若许思颜悄悄处死慕容继棠,难保有一二人口风不紧或被收买得动心说出真相。

    可如果验明他根本不是广平侯世子,冒犯谋害皇后和龙胎,那就是千刀万剐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怎么处置都不为过。

    当然,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慕容继棠,已经不由他说了算了。

    此刻除了帝后几名近卫,大部禁卫军都在稍远处打扫现场,或在前院搜拿余党,又有谁能看清这满脸血污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慕容继棠?

    既然检查的一群人都说不是,自然就不是了。

    慕容继棠惊得魂飞魄散,高叫道:"胡说,你信口...唔..."

    木槿早已恨极,一脚踹在他嘴上,堵了他后面的话,冷笑道:"这脸皮太厚剥不下来么?给我刮!"

    周少锋还在那边略一迟疑,千陌已几步上前,提起剑来便往他脸上割去。

    但闻惨嚎之声撕心裂肺,千陌竟生生地割下了整张脸来。

    血肉翻滚,鲜血淋漓...

    没有五官的脸将抓住他的近卫都吓了一跳,手间不由地一松,便让他脱身出来,厉鬼般直扑帝后所站位置。

    许思颜携了木槿侧身闪过,腰间宝剑已然出鞘,毒蛇般飞快闪过。

    剑尖穿过慕容继棠背心,竟将他活活钉于地上。

    慕容继棠并未立刻死去,兀自在嗬嗬喘气。

    木槿笑道:"敢假借皇上表哥行事,委实万死莫赎!让你死得那么轻松,真是...便宜你了!"

    许思颜弯了腰扶在那剑柄上,盯着那垂死的男子,冷冷地笑了笑,低声道:"是便宜你了,继棠表哥!当年你在地下溶洞想侵辱木槿时,在假山山洞继续算计木槿时,该想到今日!满怀野心想害朕便罢了,三番几次连朕妻儿都害!"

    慕容继棠挣扎着,恨恨道:"当年...便不该...扶你们父子中山狼登...登这皇位!我慕容家待你..."

    许思颜漠然轻笑,"慕容家待我们父子恩重如山,因为我们父子可以给你们如山富贵!本不过一场交易而已!朕若敢再当了真,念什么亲戚情义,朕和朕的皇后、皇儿都该被你们算计得尸骨无存了吧?"

    他抽剑,慕容继棠哼了一声,没脸的头仰了一仰,再摔落在地,终于没了声息。

    许思颜瞥着他,吩咐道:"这个贼人...一并丢火里罢!"

    既然他和木槿没有尸骨无存,那么,尸骨无存的,只能是和他们作对的人。

    木槿总算出了口恶气,转身令人去原先囚室之内找寻秋水遗骸。

    "跟了我这么些年,落得这样的收场,也是我无能。即便她烧成了灰,我也需将她带回去,好好送回蜀国安葬。"

    另一边则传来惊恐号哭声。

    成诠上前禀道:"皇上,那些家眷仆役都已搜出,如今怎么处置?"

    许思颜擦着剑上的血,不紧不慢道:"乐端应勾结叛逆,谋害皇后、皇嗣,理应诛九族!如今先诛了他这些知情不报的家眷仆役,不冤吧!"

    成诠微惊,却答得愈发郑重:"是!"

    许思颜回剑入鞘,幽暗眸光转向京城方向,继续道:"此处不许放过一人,也不许留下半点朕和禁卫军到过的痕迹!禁卫军严加约束,不许任何人离队!你也要设法让所有人明白,今夜不曾出现过任何与慕容家有关的人,只有雍王派来谋害皇后、楼相的贼人及乐端应暗中蓄养的逆贼!"

    成诠道:"是,臣遵旨!"

    急转过身去奔往传出号哭的方向。

    片刻后,便听密集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然后归于寂静。

    再隔片刻,四处都见烟火燎起,眼见得前后所有院落屋宇,连同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很快将化为灰烬。

    因前半夜下过暴雨,木质的屋子燃烧起来烟雾格外的大。烟气呛到附近时,许思颜便不得不带木槿离开这座已被鲜血浸透的别院。

    他叹息着,低低问向木槿,"朕是不是太过心狠手辣?"

    木槿瞅着他微笑,"若你不心狠手辣,日后死了更多人,只怕更要懊悔万分。"

    "哦?"

    "大郎要清除禁卫军到过的痕迹,不肯留一个活口,想来是打算秘密回京吧?而此刻,被雍王牵制住的'皇上';正好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正方便皇上暗中调度,尽快掌控局面。"

    许思颜扶着她看向那纵肆舔舐的火焰,慢慢道:"我不想杀戮,但更不想被杀。我们先后出京,只怕有人在暗中得意吧?只是我终究想不明白,若我再也回不了京,若我遇害身首异处,她当真会快活么?"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难掩悲怆和伤感,唇角无奈的笑容已不胜苦涩。

    虽未指是谁,木槿早已心如明镜。

    她想了想,摇头道:"不会快活吧?她最想得到的,已经永远得不到。因为得不到,才想着毁灭。  可毁灭了想毁灭的以后,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回想起许知言、许思颜父子这二十多年的处处忍让包容,以及对慕容家的另眼相待,她叹道:"终究不过是个蠢人啊,蠢人!毁灭了你...她只会失去更多!"

    许思颜阵阵地头疼,低声道:"她已经魔障了,从悦也魔障了...希望他们别魔障得太深,别走错得太远。他们失去更多,我又何尝不是失去更多?"

    母子情,兄弟义,哪样不是双方的?

    若有一方丢掉了,就如一副挑子少了一边,另一方又怎么担得起来?

    一阵阵的酸意渐渐涌上眼眶。

    他阖起眼,努力将那酸意逼退,握紧木槿的手,慢慢道:"其实,便是慕容继棠...年少时他没被权势的欲望迷了心窍之际,也曾像对待兄弟一样对我。陪我练武读书,教我边疆作战的要领,送我各种有趣好玩的物事,跟我品评哪家酒楼的菜式最好,哪家青楼的姑娘最美..."

    木槿偎紧他,柔声道:"既然入了这样的名利场,若不能谨守本分,被欲望脏了心地也是早晚之事。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一切不过他咎由自取,岂是咱们要逼他?做人行事,只求问心无愧便罢!"

    许思颜点头,伸手在她腹上抚摸着,神色渐渐安谧。

    他道:"我只盼我能替这孩子将一切障碍扫平,日后他承继这江山时,便不必再承受他祖父和父亲的那许多为难与委屈。"

    木槿静静倾听着他平实却真挚的话语,已是悠然神往。

    她踮着脚尖亲了亲许思颜的唇,柔声道:"我的夫婿英武睿智,必然可以做到!我会陪在大郎身边,等着这一天!"

    许思颜一笑,温柔将她拥住。

    纵是刚经历一场生死一线的劫难,纵是前途茫茫祸福难料,纵是眼前尚有可怕的血腥焦臭味随着烟火阵阵传出,这一刻,他们都无畏无惧。

    有彼此在,执彼此手,相依相扶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向往的天地,再艰难也将是幸福。

    京城,涵元殿。

    群龙无首的文武百官再一次汇聚,无不神色惶惶,心惊胆战。

    右相卫辉正向临邛王说道:"王爷,如今皇上已经三天三夜下落不明,朝中无人主持,诸路兵马各自为政,或拥兵观望,或自行调兵,纷乱无序,乱象丛生啊!"

    临邛王叹道:"谁说不是呢?醉霞湖变生不测,我们慕容家三个孩子也卷在其中。听闻继初已在兵乱中遇害,继棠、继源仍在设法探查救助皇上,可惜目前能调集的人马委实有限啊!"

    众大臣或颔首叹息,或皱眉沉吟,悄悄窥探着他人的动静,试图看出些端倪。

    以往最活跃的英王许知捷却默默立于殿角,看着鎏金貔貅云纹铜炉里缓缓萦出的缕缕烟气,若有所思。

    荆王因先帝葬仪冒撞过一回,到底得了教训,此时和夏王低低说着话,再不敢冒然发表意见。

    许思颜乃先帝独子,这三位王爷是他的皇叔父,也是与他最亲近的血亲。

    卫辉扫过众人,神色间便有了几分不满,向临邛王道:"王爷,请恕卫某直言。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论起朝中兵力,边疆广平侯广有精兵,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到底可以调集部分回京,用以震慑那些心存异心之人,令他们不至于轻举妄动。京畿卫白川亦握着城东大营五千精兵,他当年受过老王爷大恩,若王爷吩咐,想来也不会不听调派。却不知如今这样的要紧时刻,王爷依然不作安排,到底是何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