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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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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几天,为防止秦锦泄露消息给辉无右,她被要求待在家里不可外出,时间持续到事情解决。

    路口也有特别行动小队看守,只要辉无右出现就会立即上报。

    商业监管部门在上级要求下,对微照集团旗下所有经营项目进行了调查。

    调查项目很细,曾经动用各种手段已经解决的事情,都被重新翻了出来。

    在这种强度的调查下,任何企业都不可能没有问题。

    大量与微照集团有关的店铺、企业停业整顿,有些小店铺甚至直接关门。

    微照集团负责人,辉无右的父亲辉易,出面召开记者招待会,申明会配合监管部门的所有检查,但也同时表示会与诽谤者抗争到底。

    微照集团确实庞大,所有调查结果都只给它带来了一点皮外伤,没法真正地撼动它。

    而且他们所有事情处理的极为干净,全部属于普通事件,无法转向超凡事件。

    超凡方面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

    第三,第四,第五三个组报告称超凡事件发生率在上升,但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其与微照集团有关。

    不过有柳宵的经历在,神殿并没有就此罢休,整个锦罗市督查组全部接到指令,密切关注微照集团相关人员的所有活动。

    辉无右推行的新商业模式陷入了僵局,没有进展。

    秦锦陷入悲伤中,自暴自弃,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柳宵除了白天跟随督查组外出任务外,还需要每天晚上关注秦锦的精神状态。

    神殿同意了他保护秦锦的请求,并允许他每天早一小时回家,确保秦锦的安全。

    转眼,又过去一个多星期。

    8月15日,中秋。

    这里的中秋也是个重大节日,需拜神,敬月星。

    神话传说中,创世神是唯一的真神,可以称为神明,圣子是创世神的化身,也可以称为神明。

    除此之外,世上再无其他神。

    所以掌管天地运行的便是星辰。

    七夕节是星辰的节日,中秋也是。

    神殿外的活动如期举行,没有受到影响。

    入夜。

    柳宵搬出画架放在了店铺门口,贴好画纸,摆好颜料。

    过去多日,秦锦终于肯走出房门。

    她脱了鞋子,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柳宵身旁的椅子上,不发一言。

    十天过去,她更加消瘦了。

    衣裳宽松,颧骨凸显,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小锦,你猜这个颜色叫什么?”

    柳宵指着自己刚调好,准备画月亮的颜色问道。

    秦锦缓缓移动目光,先看了一眼柳宵,然后才看向调色板。

    颜色很淡,有点青又似乎有点绿,但是都很淡,绝对不是白色。

    秦锦想了想,道:“灰……淡青……”

    她低下了头。

    “月白。”柳宵道。

    秦锦反应了一下,然后才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一点疑惑,还有一点不可置信:“月……白?”

    见她有兴趣,柳宵心中松了口气,道:“是的,你看一下天上的满月,是不是这个颜色?”

    秦锦抬头看,又低头看看调色板,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是。”

    “……”

    柳宵摸了摸鼻子:“那我就用这个颜色画一下月亮。”

    说话间,在画纸上铺了一层玄青色的底,然后画笔勾勒,黑色天空下的云层,远处的枝丫。

    近处也是简单的画面,一片低矮的房屋,窗户中散发着温馨的灯光。

    最后柳宵终于用上了那个叫“月白”的灰青色,在天空中仔细画了一轮明月。

    秦锦等了许久,看到月亮出现的那一刻,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白色?”

    “所以它才叫月白啊。”

    柳宵一边调整画面细节一边说道:“你以为它肮脏不堪,其实它有世界上所有人都向往的纯洁。”

    “原来,你是来说教我的,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看着秦锦放下脚穿鞋子,柳宵语气黯然:“陪我吃个月饼再走吧,中秋节除了你,也没有人会在意我了。”

    秦锦身形僵硬,想走,但是听了柳宵的话又不忍心,明明知道柳宵是故意的,最后还是坐了回来,不过话语中尽是委屈:

    “没有人喜欢我,就连我妈都嫌弃我。

    “我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但每次只要别人目光一看我,我就什么都不敢做,连话也不敢说。我知道我很没用,什么都干不好,长得不好看所以配不上这么……这么厉害的你,我已经不奢求了,我只想做成一件事,哪怕我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让我妈再少受点苦……”

    秦阿姨端了一盘月饼,轻轻递到秦锦面前。

    秦锦吓得闭上了嘴。

    这十天以来,秦阿姨从一开始的生气,愤怒,转变为疑惑,然后变为害怕,最后才变成心疼。

    她不知道秦锦遇到了什么事,但终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的女儿还是吓到了她。

    此刻她没有多问,等秦锦拿了一块月饼后,又默默地回去了店里。

    柳宵道:“我觉得这世上没有谁配不上谁。有个督查组的前辈,他是负责审问犯人的,他判断犯人是否需要被判处重刑,需要看他的心如何。屡次不改者,必须严惩,即使犯的都是小错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有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但是他‘但是论心不论迹’的看法,我还是比较赞同的。人啊,应该看心。”

    “论心不论迹……论心我也是一个不检点,不值得同情的人。”

    秦锦将脸埋在两个膝盖之间:“我气你,埋怨你,我觉得我一定要过得比你好,还要找一个比你好千万倍的人,让你嫉妒,让你吃醋……

    “可是……可是那天晚上一见到你,我就后悔了……”

    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柳宵看她两根手指好似捏不住月饼,但是自己手刚摸过颜料,于是拿一张纸巾将月饼包住接了过来。

    “我希望能让你对我负责……没想到我的能力竟然对你没有用……”

    秦锦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低垂,像个被埋起来的鸵鸟。

    柳宵咬了一口月饼,过甜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每个人都会做错事的,只要回头就值得原谅,我向神殿申请过了,这件事情不会暴露你,向前看吧。”

    “柳宵哥哥!”秦锦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原谅我了?”

    柳宵愣了一下。

    “你既然不介意,那我们还可以好好相处的,对不对?”

    柳宵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虽然没有某方面的情结,但是发生的一切都是秦锦自己的选择,可怜之人也许有可恨之处。

    再者说,即使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对她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当然……”

    柳宵刚开口,被另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呵,可笑!”

    柳宵皱着眉抬眼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贴身短打的男人,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物品。

    他抬脚靠近,走出了黑暗。

    只见脸上带着一个黑色面具,依旧看不清脸,不过背上背着的是一柄长长的双手刀。

    “可笑的是你,如此见不得人只能晚上出门,还戴着面具。”

    柳宵将咬了两口的月饼递给秦锦,让她回家去。

    秦锦摇了摇头不肯走,依旧坐在椅子上:“我可以帮你。”

    “你最好听你的柳宵哥哥的,这张面具就是为了对付你的。”

    “你不是超凡监狱的猎人。”

    当初司狱说有不少猎人不服,想夺走归鸿剑,还以为终于来了。

    “当然不是,不过归鸿剑我也要。”

    说罢,拽了一下胸口系带,接住下落的长刀挽个刀花,刀尖向上立住,双手握柄。

    “你是微照集团的人,来杀人灭口,我想你的第一目标应该是秦锦,不是我。”

    “你话太多了!”

    男人低喝一声,一个箭步冲来,刀刃斜劈而下。

    秦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尖叫一声缩在椅子上。

    柳宵双手分开。

    面前的画架向左移动,旁边的椅子带着秦锦向右滑动,二者同时离开了战斗范围。

    几乎同时,脚边一柄巴掌长的小剑飞起将刀架在半空。

    柳宵瞥了一眼,刀是开了刃的。

    “对于你这种没有训练过的家伙,真的是辱没了这样的兵器。”

    说着,猛地一甩,格开归鸿剑,长刀自下而上一撩。

    灯光下,刀刃闪着银光。

    敏锐的直觉发出预警,指示出刀刃路线。

    两人间隔还有点距离,这刀很好躲。

    柳宵侧过身躲过,同时找了个机会让归鸿剑飞了回来,用手触碰了一下。

    归鸿剑瞬间变大,反射着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寒光,朝着对方胸口直刺而去。

    男人回刀招架。

    “当——”

    归鸿剑弹开,在柳宵的控制下再次上前,朝着他右腿刺去,被挡。再上前,再被挡……

    因为不需要用手,所以归鸿剑的攻击方式极端诡异,绕着男人飞速旋转不放过任何攻击的机会。

    男人不停地格挡,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长刀反射的寒光隐隐形成一个光球将他包裹住。

    柳宵眯了眯眼睛。

    他不知道对方的超凡能力是什么,但很明显,对方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正常情况。

    刀剑撞击的力道越来越大。

    每一次撞击声响起,归鸿剑都被砸飞出去,然后柳宵再次控制其飞回来。

    男人双手舞刀,闪转腾挪,刀刃在空中转了大半圈,一个重击砸在归鸿剑上,将剑朝着另一个方向远远地砸飞了出去,然后再次箭步上前,朝着柳宵刺了过来。

    柳宵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在了门上,归鸿剑都没能来得及返回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无数藤条飞来,如蛇一般缠住了男人的手以及长刀的刀柄。

    男人飞快瞥了一眼,看到旁边一个被拆散的椅子。

    只听男人冷哼一声,感觉不到疼一样,用尽全力扯开藤条,但也在手臂上留下道道红印。

    此刻归鸿剑已经返回,朝着男人斩了下去。

    二者再一次陷入战斗中。

    柳宵尝试控制对方的衣服和面具,但是失败了。

    那个面具让男人全身都隐藏在了无神性的境地,它既然能阻挡秦锦的能力,有这个结果也很正常。

    挥手让秦锦赶紧进屋锁好门,柳宵抬脚向前走去,只要拉开自己与周围墙壁的距离,让归鸿剑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旋转,就可以发挥出更高的速度。

    不过男人的力量太大了,刚走几步,男人就再一次砸飞归鸿剑,将柳宵逼退了回来。

    柳宵躲开刀刃,眼神中露出一丝狠色。

    只听周围发出一阵阵咯吱声,画架椅子瞬间肢解,包括画笔颜料盒甚至调色板,全部化作武器朝着男人头上照顾而去。

    男人脸色大变:“你怎么能……”

    “做到这些?”柳宵替对方问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