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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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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统梦

    弥乐与刘亚斗得专心致志,并没注意到旁边多出一位观众。再说,这个时间段,北关众里稍微有点酒量的,应该还留在宴会现场联络感情,差一点的,就要像呼延诚那样,已喝得酩酊,正找地方折腾。虽然北关总部是在地下,这娱乐消遣的地方却有不少,大部分都是以组织补贴的形式存在,根本也不用钱,所以北关的能力特工们才能在地下一住就是几个星期,那其实和城市里也没任何分别。

    听见杨韵的呜咽,弥乐明显分了一下神,他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注意刘亚的攻击,结果等他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时,男孩已经抽手撤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弥乐左手在伤口上拭了一下,手指间立刻传来粘粘的触觉----出血了。

    “好。”弥乐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他大吼一声,“弥勒?枷锁!”

    刘亚见对手发动了能力,毫不迟疑的抢攻上去,和弥乐互拆两拳,窥准时机,本力爆发,一掌按在了弥乐的胸口上。

    “破!”随着男孩吐气开声的低喝传来,精壮少年仿佛被汽车正面撞到一般,腾空而起,飞跌了出去,那刚刚形成的金色镣铐也瞬间分崩离析,化成了空气中的点点光粉。

    “嘿嘿,你终于练成了。”弥乐呕了一口血,单手扶胸,挣扎了几次,才缓缓站将起来。

    “……,这个太耗费本力了。”男孩连连摇头,因为他还没突破“界”的限制,所以没办法在拳头外围凝聚本源之力,但他根据相同的原理模拟了现在这招出来,他称之为“发”。“发”的过程说起来要简单得多,就是在击中对手的一霎那,凝聚全身绝大部分的本力由接触点传递给对方,造成数倍的攻击伤害。经过多次的试验,男孩发现,这招的破坏力和接触面积成正比,同样的全力以赴,指接触造成的伤害就远比掌接触低很多,这和物理学里的接触面积越小压力越大正好相反,所以刘亚猜,他自身散发出去的所有本力,因该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穿透了对手的身体,作用到空气中去了。

    “呵……呼……!”弥乐缓慢的呼吸,调整身体状况,少顷,他睁开眼睛道:“这一下大概可以把没有防备的人打成胸骨骨折,内脏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造成内出血的几率很大。”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到一面由金属架支起的水泥墙跟前,单掌覆在上面,猛地崩紧浑身肌肉,“破!”

    “嘭!”几乎是在弥乐吼出破字的同时,水泥墙背面便炸起无数的碎石,而他手掌轻压的地方,也深深地陷下了一个手印,无数裂痕正蔓延着龟裂开来。“这招很适合放手一搏。”

    刘亚从来没和弥乐讲过“发”的使用过程,但他只是通过感受便学了个完整,难怪别人都称他为天才,对于战斗艺术,弥乐确实有着远超常人的悟性。

    “说起来,陈吉倒是不笨,可他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几天前,男孩在独自练习“发”的时候,被恰巧路过的陈吉看到了,于是非缠着刘亚让他教,刘亚也不藏私,将如何发力,通过什么手段凝聚本力,再如何瞬间将之送出体外都详细的讲了一遍,可陈吉就是学不来,来来回回的演练了一天,也没能找到个中窍门。

    “他?”弥乐轻蔑的笑了笑,弹去手上的灰尘,拣起地上的衣服。

    “你要去哪?”男孩正研究着那块水泥墙,见对手似乎准备离开,诧异的问。放在平时,这才刚刚是个开始,两人至少还得练上个把小时才算完。

    “我很奇怪,她怎么活过来了,”弥勒用下巴朝杨韵的方向一点,“所以去找老不死的问问。”

    “谁?”刘亚转头望去,立刻发现了俏立在玻璃墙幕后的女孩。

    “……”男孩皱起眉头,因为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是他非常熟悉的,可偏偏又想不起半点关于对方的信息。

    “哼呵!”弥勒发出一个嘲弄的鼻音,摇摇头,“我走了,你慢慢想。”

    “亚亚!”杨韵见二人的练习似乎是结束了,忙绕到入口,准备和刘亚来一次意外重逢。

    “你是……?”刘亚闭上眼睛,一个踉跄,他的头突然撕裂一般疼了起来。

    杨韵赶紧将男孩扶住,“我是姐姐呀,我活过来了。”女孩急切的表达着。

    “等一下,让我想想。”刘亚先是推开对方,然后痛苦得蹲下身来,双手使劲地抓着头发,浑身颤抖,额上青筋暴突,忍得相当辛苦。

    “亚亚,你怎么了?头又疼了么?”杨韵也一同蹲下,想查看刘亚的伤势,表情很是关切。

    “你别碰我,你走开。”男孩一甩手,将杨韵推倒,然后手脚并用的开始后退,“我不认识你,你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没人再关心我了。我不敢睡觉,会做噩梦,你也在那个房间里,你出不来,你叫我救你,可是我没办法。那个小孩和我说话,我听不见,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刘亚满脸恐惧,逐渐转为茫然,神情混乱。

    “我没有,姐姐没死,姐姐永远都要陪着亚亚!亚亚,别害怕,姐姐没死,姐姐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杨韵回忆起醒来前所做的那个梦,她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五彩斑斓的小房间里,那房间没有门窗,只有一面透明的墙对着整个宇宙,她害怕极了,想冲出去,却有什么东西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就那样随着小房间在宇宙里飘荡,直到她感觉冷,然后是熟悉的灵魂抽离了身体的空虚,就像在不到山里那次一样,渐渐的又有了真实的感觉,于是她醒了过来。她猜测,这便是刘亚的能力,而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保住了身体,是刘亚囚禁了她的灵魂,才让她得以超生。想到这里,女孩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刘亚。

    “姐!”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暖,男孩梦语呢喃,所有的快乐一瞬间又变成了真实的感受,并回到他的身体当中,隐约间还多了些关于一栋老房子的记忆,那里有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和护士,一个笑起来很是慈祥的老者,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不堪,还有,好像还有一个穿着考究的人,关于那人,刘亚努力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杨韵等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下来,就像以前一样,“你好些了么?”女孩感到高兴,刘亚没变,还是那个依赖她怀抱的小弟弟。

    “姐!”刘亚探出双手,用力的把姐姐搂住,他终于想起往昔种种,“再不要走了吧?”男孩小心的问。

    “嗯,姐答应你。”杨韵亦从男孩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宁静。

    真是一次不错的重逢,本以为失去的再次拥有,生活之中,又充满了向前的阳光和动力。

    刘亚找来几块橡胶护垫,平垒到一起,和杨韵相对而坐,他满脸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你笑什么?”杨韵也是高兴,有种劫后余生的释重感。

    “没什么。”男孩挠挠杂乱的头发,“姐,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他又有心情好奇了。

    “这个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杨韵把和呼延诚讲过的一席话又给刘亚重复了一遍,然后再说起自己的怪梦,以及对于男孩能力的猜测。

    “囚禁灵魂什么的有点玄,如果真是我的能力,那和呼延考官获得的批注相差也太大了,这次到勉强解释得通,因为当时姐你确实是生理现象都停止了,能算作生命终止之时,可上一次在不倒山里,那根本就是我先进入了一个意想状态,然后才伤害到了你的。”

    “这些都要先放一放,早晚能弄明白的,不急这一时三刻,倒是关于我的事情,姐姐暂时不打算向上面作详细报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杨韵郑重其事的说。

    “嗯,是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能力吧?”刘亚点着头说。

    “对,答应姐姐,尽量保守自己的秘密。”女孩双手扶住刘亚的肩膀,透过太阳镜直视他的眼睛。

    “好。”这么简单的事情,刘亚没理由不答应,他又想了想,神情转为黯然道:“姐,你一直就想着报仇吧?”

    “……”突然被道破蛰伏的心事,饶是杨韵这样的老江湖,也不免愣了一下。

    “你拼命表现自己,为的就是那个接近高层的机会。虽然你掩饰得很好,可我知道,只有我这个计算外的棋子才能帮助你,所以,你不想我的能力被其他人发现。包括你自己的能力,你一直隐瞒着,其实傀儡娃娃们都有自己的思维,或许不是死前的记忆,但我肯定,他们懂得什么是交流。你可以让他们打理店铺,不担心露出马脚,可以让他们去刺探情报,虽然你每次都强制的命令娃娃们表现得呆板生硬一些。我说得对吗?”刘亚平静的问。

    “亚亚,你现在可以选择。”杨韵沮丧起来,“我承认我一直都想利用……”

    “没关系的,姐,不要说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你是我姐,既然有事情是姐你必须做的,那我就该帮你做好它。”男孩打断杨韵的话,他摇摇头,表示一切都没有关系,他很满足现状。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儿,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能狠下心来利用你,可现在……,你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杨韵满脸踌躇,心里却再次骂了自己一句虚伪。

    “姐,如果失去你和失去性命之间让我选一个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后者。”男孩微笑着缓缓摇头,表情坚定不移。

    “亚亚!”杨韵紧紧将男孩拥在了怀里,她也说不上自己是真的感动了,还是做出来的样子,总之,她的心是疼的。

    “姐!”男孩任由杨韵抱着,表情安详。这一刻,他的世界是平静的,能看到杨韵的笑容,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生最大的追求。

    这时,连接着训练室的甬道里,突然吵杂起来,远远的就听见张小妹张扬的笑声,原来是罗平接到消息后,率众赶来看这位死而复生的战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