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像十五岁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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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凤这一胎本来很稳的，她虽是个寡妇，但很有生产经验。
只因为张天成的婆娘刘老婆子，前两个媳妇是她挑的，一个是远房的侄女，一个是外甥女。唯独唐凤无父无母，还死了男人。
可她之前嫁了个病歪歪的男人，还生了两个结实的小子，张天成这才动了心思，在她被婆家赶出来后，跟儿子一合计，硬是把刘婆子的外甥女给休了，把唐凤娶进门。
这唐凤的肚子确实争气，没嫁进来多久就有了好消息。
可刘老婆子因为外甥女的事，处处挑唐凤的事儿，又因为卫刚奶奶刘四妮以前伺候过地主家的太太，听她说了一肚子生儿子秘籍，就把她的话奉为圭臬。
唐凤以前都是在齐民那儿看诊的，刘老婆子因为她不去自己侄子那儿不高兴。后来刘四妮那老虔婆说唐凤这一胎八成是个女娃，吃齐民的药没用，吃黄老皮的药才有用，一定能生儿子，建国前很多富家太太都吃。
刘老婆子为此叫上一家子把齐民骂了一顿，成天带着唐凤去黄老皮那儿看诊。
唐凤不信黄老皮，就把药悄悄给倒了，昨天不巧被刘四妮的女儿卫丽华看到了，卫丽华昨晚特地跟刘老婆子告了状，她一走，刘老婆子就逼着唐凤喝药。
这一碗药下肚唐凤就出事了，刘老婆子在卫生院那个娘家侄子刘文化是个废物，孩子生了一天都没生下来。唐凤还有劲时就在病床上哭着跟张胜才父子说，她之前吃糠咽菜生娃都没受过这罪，全是那碗药害了她和儿子。
就这，刘老婆子还非说是因为之前没吃药的原因，把张天成气得在卫生院把她揍了一顿，也不管一把年纪被人看到丢不丢人。
天黑时，唐凤整个人都没声了，刘文化见状怕了，本来还想着露一回脸，没想到会一尸两命。一筹莫展之时，听人说孟思源回来了，就把唐凤的情况说的凶险非常，还说趁着有口气送到孟思源那儿说不定还有救。
张天成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去，只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硬撑着一口气把人送到学校这边来了。
唐凤没太大问题，只是体力消耗过度累得昏了过去。她被厚厚的棉被裹着身子，头上罩着厚实的棉衣。张天成怕他们母子着凉，连担架下面都拿旧棉被裹住了。
孟思源把了下脉，见齐民要出声就止住他，问张天成，“是不是打催产素了？”
张天成一愣，看着孟思源严肃的小脸，齐民也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样子，忙不跌地应着，“打了！刘文化说凤儿早产，打了这个好生，一到卫生院就打了，可生了快一天都没生下来。”
张胜才听到这话哭出来，骂道：“什么好生，尽胡扯，凤儿说让找齐叔来，还不是他一个劲地打包票，硬生生把凤儿耗成这样了。”
张胜才都三十岁了，农村在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儿女成群的，就他光杆一个。以前他听刘老婆子的话心疼前两个媳妇，可心疼了那么久成天就知道要钱要东西给娘家扒拉，连个蛋都没下出来。
唐凤虽然是个寡妇又没娘家，可对他好，又能给他生孩子，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妈和刘文化干出的事儿，就恨不得冲到老刘家去，把那一家子人都给咬死。什么舅舅大如天，屁，根本就是一群吸血鬼！
孟思源面色严重的说：“孩子还是尽量顺产的好，催产素是看情况用的，不能乱用，而且生儿子的药大多激素很重，两药相冲很伤身子，一个不好就……”话一停，足以把气氛弄得很紧张。
“我的孙子呀！”张天成一听这话，差点没昏死过去，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都被那老婆子和她侄子给祸害了。
齐民一听这话，脸色一凝，知道她是想把情况说的严重点，到时如果出岔子，大家都会说唐凤是被刘文化给害的，不是她医术不好。
张胜才倒比他爹有几分理智，见孟思源没把话说死，就跪下来求孟思源，“小孟大夫，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吧，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张天成也跟着跪下，一脸的后悔，“小孟同志，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您救救我的孙子，钱、粮、票您要什么我都给您呀！”
帮着抬唐凤来的几人看不过去，也都跟着附和：“小孟大夫，您就救救唐凤和她的孩子吧。”
“是啊，镇长和胜才也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您就救救孩子吧。”
李长生默默地看着孟思源，没有一般畏事的推诿，也没有齐民的救人心切，那一脸的冷凝倒像是屠夫在思索着在哪儿下刀才合适。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十五岁的女孩应有的表现，也不是一个大夫应该有的样子。
孟思源在众人求了一会儿后，才勉为其难地说：“她吃了乱七八糟的药，又打了催产素，我只能尽力而为。”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不怪您。”张天成脸上大喜，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孙子得救一样，赶紧保证如果唐凤出事，自家绝不会无理取闹。
时间已经浪费了一部分，孟思源赶紧对齐民说：“师父，把您的针拿出来，到炉子上拿些水消下毒，等会儿有用。”
齐民心里叹了一声，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消毒最好用酒精。”
张天成一听，赶紧就催自己儿子，“赶紧去卫生院把酒精拿来，要是他们不给，明天我就把他刘文化拉出去批斗。”张胜才应了声赶紧跑去卫生院拿酒精了。
孟思源又对周会会说：“妈，赶紧把我姐的屋子烧热，再多烧些热水，生孩子不能冻着，也不能断热水。再把我买回来的参拿来，那个能保命。”
说这话时，孟思源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想周会会能看懂。
果然，周会会收到她的眼色后就大肆诉苦，“屋子能给，反正你姐以后也要生孩子，可咱们家的柴都是人家李同志拿肉票换来的，就这么一点，全烧了咱们拿什么过冬。还有那参，那可是给你姐保胎用的，我们没舍得吃没舍的穿，就这么给了，你让你姐咋办？卫刚那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未完待续）
唐凤这一胎本来很稳的，她虽是个寡妇，但很有生产经验。
只因为张天成的婆娘刘老婆子，前两个媳妇是她挑的，一个是远房的侄女，一个是外甥女。唯独唐凤无父无母，还死了男人。
可她之前嫁了个病歪歪的男人，还生了两个结实的小子，张天成这才动了心思，在她被婆家赶出来后，跟儿子一合计，硬是把刘婆子的外甥女给休了，把唐凤娶进门。
这唐凤的肚子确实争气，没嫁进来多久就有了好消息。
可刘老婆子因为外甥女的事，处处挑唐凤的事儿，又因为卫刚奶奶刘四妮以前伺候过地主家的太太，听她说了一肚子生儿子秘籍，就把她的话奉为圭臬。
唐凤以前都是在齐民那儿看诊的，刘老婆子因为她不去自己侄子那儿不高兴。后来刘四妮那老虔婆说唐凤这一胎八成是个女娃，吃齐民的药没用，吃黄老皮的药才有用，一定能生儿子，建国前很多富家太太都吃。
刘老婆子为此叫上一家子把齐民骂了一顿，成天带着唐凤去黄老皮那儿看诊。
唐凤不信黄老皮，就把药悄悄给倒了，昨天不巧被刘四妮的女儿卫丽华看到了，卫丽华昨晚特地跟刘老婆子告了状，她一走，刘老婆子就逼着唐凤喝药。
这一碗药下肚唐凤就出事了，刘老婆子在卫生院那个娘家侄子刘文化是个废物，孩子生了一天都没生下来。唐凤还有劲时就在病床上哭着跟张胜才父子说，她之前吃糠咽菜生娃都没受过这罪，全是那碗药害了她和儿子。
就这，刘老婆子还非说是因为之前没吃药的原因，把张天成气得在卫生院把她揍了一顿，也不管一把年纪被人看到丢不丢人。
天黑时，唐凤整个人都没声了，刘文化见状怕了，本来还想着露一回脸，没想到会一尸两命。一筹莫展之时，听人说孟思源回来了，就把唐凤的情况说的凶险非常，还说趁着有口气送到孟思源那儿说不定还有救。
张天成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去，只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硬撑着一口气把人送到学校这边来了。
唐凤没太大问题，只是体力消耗过度累得昏了过去。她被厚厚的棉被裹着身子，头上罩着厚实的棉衣。张天成怕他们母子着凉，连担架下面都拿旧棉被裹住了。
孟思源把了下脉，见齐民要出声就止住他，问张天成，“是不是打催产素了？”
张天成一愣，看着孟思源严肃的小脸，齐民也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样子，忙不跌地应着，“打了！刘文化说凤儿早产，打了这个好生，一到卫生院就打了，可生了快一天都没生下来。”
张胜才听到这话哭出来，骂道：“什么好生，尽胡扯，凤儿说让找齐叔来，还不是他一个劲地打包票，硬生生把凤儿耗成这样了。”
张胜才都三十岁了，农村在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儿女成群的，就他光杆一个。以前他听刘老婆子的话心疼前两个媳妇，可心疼了那么久成天就知道要钱要东西给娘家扒拉，连个蛋都没下出来。
唐凤虽然是个寡妇又没娘家，可对他好，又能给他生孩子，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妈和刘文化干出的事儿，就恨不得冲到老刘家去，把那一家子人都给咬死。什么舅舅大如天，屁，根本就是一群吸血鬼！
孟思源面色严重的说：“孩子还是尽量顺产的好，催产素是看情况用的，不能乱用，而且生儿子的药大多激素很重，两药相冲很伤身子，一个不好就……”话一停，足以把气氛弄得很紧张。
“我的孙子呀！”张天成一听这话，差点没昏死过去，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都被那老婆子和她侄子给祸害了。
齐民一听这话，脸色一凝，知道她是想把情况说的严重点，到时如果出岔子，大家都会说唐凤是被刘文化给害的，不是她医术不好。
张胜才倒比他爹有几分理智，见孟思源没把话说死，就跪下来求孟思源，“小孟大夫，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吧，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张天成也跟着跪下，一脸的后悔，“小孟同志，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您救救我的孙子，钱、粮、票您要什么我都给您呀！”
帮着抬唐凤来的几人看不过去，也都跟着附和：“小孟大夫，您就救救唐凤和她的孩子吧。”
“是啊，镇长和胜才也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您就救救孩子吧。”
李长生默默地看着孟思源，没有一般畏事的推诿，也没有齐民的救人心切，那一脸的冷凝倒像是屠夫在思索着在哪儿下刀才合适。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十五岁的女孩应有的表现，也不是一个大夫应该有的样子。
孟思源在众人求了一会儿后，才勉为其难地说：“她吃了乱七八糟的药，又打了催产素，我只能尽力而为。”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不怪您。”张天成脸上大喜，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孙子得救一样，赶紧保证如果唐凤出事，自家绝不会无理取闹。
时间已经浪费了一部分，孟思源赶紧对齐民说：“师父，把您的针拿出来，到炉子上拿些水消下毒，等会儿有用。”
齐民心里叹了一声，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消毒最好用酒精。”
张天成一听，赶紧就催自己儿子，“赶紧去卫生院把酒精拿来，要是他们不给，明天我就把他刘文化拉出去批斗。”张胜才应了声赶紧跑去卫生院拿酒精了。
孟思源又对周会会说：“妈，赶紧把我姐的屋子烧热，再多烧些热水，生孩子不能冻着，也不能断热水。再把我买回来的参拿来，那个能保命。”
说这话时，孟思源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想周会会能看懂。
果然，周会会收到她的眼色后就大肆诉苦，“屋子能给，反正你姐以后也要生孩子，可咱们家的柴都是人家李同志拿肉票换来的，就这么一点，全烧了咱们拿什么过冬。还有那参，那可是给你姐保胎用的，我们没舍得吃没舍的穿，就这么给了，你让你姐咋办？卫刚那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未完待续）